9
滴滴——滴滴——滴—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滴滴的机械声在我耳边纷乱响起,嗡鸣着好像象征生命的颤动,而我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面临着巨大的阻力,仿佛下一刻便要窒息而亡。
手指也在用力中抽搐起来,我迷蒙的眼睛一睁开便模糊地看见扎在身上密密麻麻的针管和气管。
而后便是由远及近地喊叫:
病人恢复意识了。
快推进手术室。
......
一针刺痛再传来,醒来又是不一样的情景。
颤动仍然在耳边,却没有了那些呼吸机和针管,只有连在胸口的线有些难以适应。
我眯起眼手指无意识敲打几下,立刻被人握住,滚烫的呼吸哈气在我的手边。
绯绯。
好一会儿我的眼睛才对上焦,认出眼前之人,头发偏长,胡子有些扎手,疲惫的脸上带着猩红的眼尾,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英俊。
傅渊。
我颤抖着嘴唇,吐出两个字来,却没有一点声音,像是表演哑剧。
傅渊泪落地更急,医生护士被他招呼进来围在我身边动这动那。
身体恢复正走向正轨,排斥反应基本缓和,但还是要注意继续保持求生的意志,后期的恢复也很重要,您的新器官还没有渡过实习期。
傅渊点点头,朝医生道谢。
他始终拉着我的手,笑着凝望我:我在,绯绯不怕,我在。
我笑着摇摇头,用回归控制的手在他脸颊边摩擦。
从一层又一层差点醒不来的梦中清醒,再看到傅渊竟然有些怅然。
医院的治疗很到位,不到一上午我的嗓子就重新发出了声。
我看着跑过来的江声和傅渊眼眶发红:我不怕。我梦见你们了。傅渊。江姐。
江声先流着泪笑起来:是不是又想起来这家伙绿帽癖那事儿。
说是梦境,其实不过是我器官衰竭前印象深刻的故事重现。
但显然,傅渊并不知道我对他的误解。
而我印象里揭开纠葛的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醋王。
永远在背地里说情敌坏话,我看男人腹肌他会变着法子向我展示一二的那种。
傅渊倒水的动作一僵,回过头来:什么时候的事儿
一声轻笑溢出来,我逗他:那时候的你,比现在可帅多了。大醋王。
江声瞬间笑得前仰后合。
绯绯,傅渊用胡子扎我的手心,温润的眉眼里都是宠溺。
我好好保养,等你出院了我争取变得更帅。
我看着没有丝毫变化的他,眼里慢慢溢出眼泪,却努力挤出笑容来:在梦里我们快结婚了。你这么久筹办好了没
我话音刚落,傅渊当即跪下,一只戒指盒被从口袋里掏出来,像是等候多时,一瞬间便流畅无比弹开。
不知排练过多久,他的目光盖过了钻石的璀璨照进我心底。
阮绯女士,嫁给我好吗
一百次重合的时间线里,傅渊的爱是我连接现实的介质,也是一次次把我从死亡推往苏醒的生命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