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普通的半生 > 第一章

简告;这是一本自述半生的普通人经历,您可能会觉得无趣,不过在您生活苦难的时候或许可以看一看。人生或许有更多值得去思考坚持下去的理由。
我出生于1998年农历4月16号的海南三亚,在我模糊的记忆中,那是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
没有城市中高楼大厦的繁华,也没有很先进的游戏机可以玩耍,如世外桃源的地方。还有姐姐和弟弟陪伴。我们会在夏天下雨的时候去池塘摘荷叶当雨伞,摘莲蓬当零食,会在秋天抓蚱蜢、小蜥蜴烤着吃,去捣蛇窝掏蛇蛋。会去菜地里抓田鼠,去山上采蘑菇。在冬天的去下水道抓鱼虾,去海边游泳抓螃蟹。我最喜欢吃的是一老奶奶给我做的白糖拌面条,记忆中好像小时候除了吃海鲜以外,就是那一碗白糖拌面条最好吃。过了一段快乐的童年时光。
在我儿时能深刻记住的事情并不多,我父亲出生于1962年农历8月25号的陕西眉县,他和我说在他的年代,上学只需要几毛钱。但那个时候家里都穷,父辈的兄弟姐妹8个,一个姐姐,7个兄弟,他排行老五,别人给他冠以外号五孩儿。他说他也很想上学,但在一双草鞋都没得穿的年代,他自己上山采柳条编织篮子拿去镇上卖,一编制好的竹篮能卖2分钱。在他快攒够学费的时候,爷爷的噩耗传来。爷爷在干活的时候累死在了家门口,他只能拿着钱和几个兄弟打了口棺材,把爷爷草草下葬。当时的父亲也只有14岁而已,没了学费的父亲只好去参军。隶属于西北野战军,二十一军,六十二师,184团,三营炮连的一名炮兵。只有初中毕业文化的父亲,在参军后参加了越南战役,退伍后去了海南谋生。
他说他这辈子对不起他的第一任妻子,我看过照片,是个很漂亮的一个女人,为他生了一个女儿。他在后来与她意见不合离了婚,据我所知到现在她也没嫁人,我大姐的年龄我不太确定,可能今年有快40岁了吧。他在海南三亚的一人介绍下,和我生母走到了一起,但他并不知道我母生母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我生母我不记得她的所有,只记得她是甘肃回族人,名吴某女。吴某女的事情我知道的并不多。后来我记得的是她和一个男人有染,生了一个女儿,寄养在甘肃老家,我父亲也是后来才知道。或许你们觉得我有点白眼狼,父亲的一切都记得那么清楚,而她只是几句话概括,请往后看。
我印象中的吴某女是1米7多大高个,微胖,圆脸,长的也不算丑,她与我父亲结合生下了我姐姐,名高某晨,对于我姐姐,我无话可说,或许她有她的苦衷,但我不原谅,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她一面,包括我生母。
话说回来,我在家里排行老二,我生母有些重男轻女的思想。在她生了两个女儿后第三胎还是个女孩,她对我的到来很不满意,三番五次曾将我送给他人,却都被我父亲发现找了回来,并将她毒打一顿。
我父亲在海南包了地,种菜,以他的话说,有钱的海南人都吃菜,没钱的人都吃海鲜。后面慢慢做大,他买了摩托车、大哥大,家里安了座机、索尼彩色电视机。赶上了海南在开发,他又包了两台挖掘机和钻土机,当时家里的钱用麻袋装,我的零花钱也是一百一百的给。他盖了20多座小隔间房,给替他打工的人住,一部分继续打理菜地,一部分揽工活。在我印象里,我家菜地很大,一眼望不到头,也可能是儿时个子小的原因。给他打工的有儋州人,也有四川人。
在一天我和姐姐带着弟弟正常去浇地池子里准备游泳玩耍时,一声哀嚎传遍了我们那一小部分地方,一对四川夫妇的儿子淹死在了水池子里。后面才知道了事发经过。
那对四川夫妇男的有些耳聋,女的有些脑子不太正常,我父亲看他们可怜,收留他们留下干活挣钱。但他们的儿子没任何疾病,他拿着坏掉的凉鞋去找在菜地里干活的爸爸,想要爸爸修理。而他妈妈在屋里做饭,由于他爸爸耳背,并不知道他儿子说的什么,以为是鞋坏了,想要他再买一双。他爸爸就将鞋子随手扔到了一边,而小孩子并不懂,以为是他爸爸生气了,想去拿回来,可那双凉鞋却被他爸爸好巧不巧扔到了浇菜地的水池子里。由于菜地很大,水池是蓄水池,深2米宽2米。那孩子就走到了水池旁边用手捞鞋子,却掉了进去。在他妈妈做好饭出来喊儿子吃饭时,发现儿子已经漂浮在了蓄水池上面。他父亲由于耳聋还是他妈妈去打他时,他父亲才发现。
其他工人也都听着声音赶过去查看,包括我们姐弟三个。我透过大人中间的缝隙看见那曾经和我们一起玩的小男孩躺在他妈妈怀里,闭着眼睛,身上都是水,脸上没有了红润,宛如一白蜡做的小人儿。由于年纪小也不知道害怕,直到我生母领着我们三个回了家,她和我父亲说那孩子淹死了,我才知道那就是死亡。
我们三个在屋里看着生母把装衣服的小箱子倒腾出来拿出去,后面我知道是去装那小孩了,听我父亲说最后埋在了南山。
从那以后我们所有小孩都禁止去菜地的蓄水池里玩,那对四川夫妇后面也不知道是去了哪。意外也没停下,没多久后在吃过了午饭,大人都睡午觉了。我们兄妹三个小孩精力旺盛,去菜地玩。海南没有冬天,由于太热,我弟弟在我和姐姐没看见的情况下去了蓄水池,后面等我和姐姐发现时,他已经在水里扑腾了。我和姐姐年纪相对较大,会游泳,发现的第一时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跳了下去。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必须要弟弟活下去,感受着头上弟弟的脚,下意识将他放在自己头上,在我快憋不住气的时候我姐姐把他拉了上去。我也得以喘息,上了蓄水池。那是我第一次打我弟弟,话说回来有点好笑,我也才5岁左右的年纪,却像小大人,给了我弟弟一巴掌,警告他以后不许在水里玩。姐姐怕弟弟把事情告诉我父亲,那样我和姐姐免不了一顿打,哄着弟弟去小卖铺买吃的了。
说我吧,我是家里排行老二的女儿,在我记事起,我生母对我就没什么好脸色。这并不是凭我父亲单说,而是我可在记忆里的印象。因我得不到母爱,我总是想方设法想讨好我的生母,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姐姐和弟弟有新衣服的时候我只能穿姐姐不要的衣裳,玩弟弟不玩的玩具。
于是我学会了观察,在一次饿了的时候,生母因我哭闹不止,迫于无奈给我做了一顿炒饭。她好似不会做饭,也或许是不想给我做饭,我清晰的记得那盘炒饭,是蒜炒大米饭,整颗的蒜,还没炒熟,我吃下以后辣的眼泪直流,肚子生疼。可我怕我表现出不爱吃会被生母打,或者失去她对我唯一的笑容,她问我好吃吗我说好吃,硬生生把那一盘炒饭吃完了,没别的,只因为那是她唯一一次对我笑。
后我在听我生母和父亲聊天的时候,生母说喜欢菜地对面那家养的花,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花,也觉得很好看。或许我把那花采给生母,她就会喜欢我了吧。
我在一天他们都睡着以后的午后,因为怕姐姐和弟弟发现,不想他们分走生母的爱,自己拉着一小梯子,穿过菜地去了对面的墙头。上了梯子摘了那朵花,但并不知道那家人是种中药的,怕小偷偷,养了几只狗在院子里。那几条狗听见声音叫唤了起来,我被声音一吓,脚没站稳,我就从墙头上掉了下去。万幸的是狗都是拴着的,能咬到我的也只有一条比较近的。等我被那家人发现的时候,腿上已经被咬了几个血洞,后面我就不记得了。再次醒来我在家里,看着生母那冷漠的眼神我和爸爸说,我想摘花送给妈妈。而我脑子里现在还记得我生母说的话,为什么没被咬死。等之类的甘肃方言。
说来可笑,从那以后我发现我生母是真的不喜欢我,我就开始和她作对。小孩子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打也打不过,骂也不会骂,于是我就用自己的方式气她。在她洗完的干净衣服上扬沙子,在她和别人聊天的时候走过去给她屁股一脚。虽然免不了一顿打,但我就是喜欢这么做,我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她碍于我父亲也不敢真把我打死。
在一次我父亲出门办事的时候,她对我有了好脸,那时候她说带我和我姐姐、弟弟去放风筝。小孩子都喜欢玩,我也喜欢,跟着她走了出去。可到了地方以后,她说要和她朋友聊天,让我们自己玩。我们姐弟三个在一片芭蕉林里玩,可玩到了晚上我也没有发现姐姐和弟弟或是生母来找我。只有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对我说要吃饭了,我也饿了,天黑了,我跟他去了一屋子里吃饭。吃完他要我睡觉,我和他说我要爸爸,他和我说我就是你爸爸。
后面我父亲就骑着摩托车找了过来,把我抱着走了,回到家我就看见我父亲在打吴某女,吴某女说着什么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从那以后我父亲去哪都把我带着,长大了我问我父亲,我父亲才告诉我,吴某女是把我卖了,也不算卖,因为家里不缺钱,是送给了那老光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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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经历了一件事,我父亲在给凤凰机场人员送东西的时候,因为小孩子不方便带进去,我坐在摩托车上,我父亲说让我看好摩托车,如果有人来就喊他。加上保安亭也在旁边,我父亲就放心的去了。但等我父亲回来的时候,我坐在路边,摩托车没了。我父亲后面和我说的时候都笑了,那小偷也是个人才,把我扔在路边把摩托车推走了,我父亲则是说让我长大了赔他一辆摩托车。
我父亲在2000年的时候外出干活因一些不知名的原因,脚上受了伤,得了脉管炎,当时的医治手段并不多,我父亲四处求医无果后,自己给自己动手术。我在门缝偷看的时候,见我父亲喝了好多酒,随后拿着一勺子,自己挖自己脚上的肉。长大了我问他不疼吗,他说疼起来的时候,挖肉那点疼痛不算什么。
在我小的时候我的生活是要什么有什么,也可能导致了我并不在意攀比物质生活和更多的需求。
中间的事情只是很平淡的慢慢长大,变故在我父亲带着我们去河南的时候开始,我忘了是哪一年,只记得那是一辆银色的面包车,吴某女说要带弟弟去甘肃看看姥姥、姥爷,我父亲也欣然同意了,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妥,毕竟也很久没回去了,于是他们商量,我父亲先去找房子住下,安顿下来。等吴某女再回来的时候也不用这么操劳,而且吴某女答应我父亲只是去几天。
但这一走,我再也没见过我弟弟和吴某女,而我父亲也因为信任,将所有存款都是给吴某女打理,她早将钱都带走了,留给我父亲和我姐姐父女三人的只有父亲身上的三千多块现金。等我父亲发现不对时,也已经晚了,打电话报警都说没有吴某女这个人,她家里的人也说没见她回去。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我父亲走投无路只好带我和姐姐去投奔河南的一伯伯。在大巴车上,我父亲因为要分心照顾我和姐姐两个捣蛋鬼,疲惫不堪的睡着了,睡醒后发现衣服被人划开了口子,钱也被偷走了。到了地方我们只能徒步前进,我不记得那伯伯是谁,只知道他是我们亲戚,可他过的也不好。那时候还是夏天,伯伯给我们安排了一个简陋的住处,只有一间小储藏室一样大的屋子,没有灯,木门也是板板挡着。中午吃的是凉拌苦瓜,我还一脸嫌弃,但父亲说吃这个长头发,女孩子都喜欢长头发,我和姐姐还是吃完了。
后面因为父亲本身就是有脉管炎的原因,一瘸一拐也不好干活,加上一直赖在他们家里,那年头家里都没什么好的,也不富裕,或许是那伯伯的老婆觉得我们一家是累赘,将我们赶走了。
我父亲带着我和姐姐到了一没人住的破屋,我记得那是炕,没窗户,没门,因为没人住的荒屋,也没人管,我父亲在街上捡了塑料布遮挡了窗户,秋天有点冷,我们是从海南来的,也没有厚衣服,只能一层层的穿体恤,穿着凉鞋。可我和姐姐还是玩的不亦乐乎,根本不知道当下的情况有多难。到了冬天,我和姐姐第一次见到下雪,爸爸因为病起不来,只能在炕上躺着,我和姐姐穿着凉鞋去捡木头回来烧火。下雪不冷化雪冷,玩完雪后我们三人缩在炕上,一起睡觉,就这样熬着。这期间一直都是一老婆婆看我们可怜,把家里的馒头和面条给我们吃,把破棉袄和破棉被给我们盖,长大后我也去找过那个婆婆,可惜已经过世了。
那婆婆见我和姐姐可怜,把旧衣服和旧鞋子给我们俩穿,但爸爸还是那双凉拖鞋。因为他的脚不能穿鞋,否则会皮肉相连黏在鞋子上,每次脱鞋脚上都是一片片的血渍。我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熬过的那段时间,后面婆婆给我爸爸介绍了一个工作,是煤场给人捡煤。没有钱,但可以管吃。
对于我们已经吃不上饭的情况来说,已经很好了,我父亲答应了,开始一瘸一拐的干活,过年的时候婆婆用大瓷碗送了我们一碗清油,我以为是绿茶饮料之类的东西,小孩子馋嘴,想喝一些不同的东西,我咕咚咕咚给干下去半碗觉得油腻才停了下来,等我爸发现已经没了一大半。没办法,过年只能清水煮挂面,别人家后院菜地里不要的白菜捡回来,洗洗炒了就着清水挂面吃了一顿过年饭。
再后来我父亲的脚慢慢有了一些好的迹象,他决定给人送煤,我父亲1米8的个子,有力气,扛着麻袋就上楼上坡给人送到家里,也可能是他咬牙坚持的,给我们换了生活。
有了钱后我父亲也没治脚,因为当下情况更艰难的原因吧,我父亲给我们换了住处,租了一辆自行车,开始送煤,后面慢慢也是好了起来。
在我10岁左右的时候,父亲已经再次站起来开了煤场,一个小作坊煤场,拥有一辆三轮车,我和姐姐也正式上学了,在工友的介绍下,我父亲和一云南阿姨在一起了。说起来那云南阿姨我更喜欢,虽然刚开始我不认她这个妈妈,但我后面长大发现,如果她是我生母,或许我们家会是另外一个情况。
她姓孟,叫永爱,这开始我称呼她妈妈,和妈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穿着棕色的花裙子,长发及腰,长得很漂亮,只有1米58的个子,和十几岁的我一样高,由于我性格比较调皮,她同样刚开始也喜欢我姐姐不喜欢我,后面慢慢发生了改变。
中间我和妈妈还吵过架,她不做我的饭,我就自己做,不洗我的衣服我就自己洗,要的就是骨气。在一次我发现她偷偷给她老乡钱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父亲,因为当下困难,加上爸爸那时候不知道怎么了,第一次发了火,他动手打了我妈妈,用水烟管在我妈妈腿上打了个洞,无奈自己打的自己负责。我爸爸抱着她去医院来回一个多月治好了,后面才知道原来是她之前借了钱,没还,又知道我家情况不好,没和我爸爸说。被我发现后我爸爸以为她是在外面养了孩子,发了火才打了人。
但我还是一根筋,我不喜欢她连带她的老乡也不喜欢。这里称呼她老乡为老许,是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性。再一次和老许吵起来的时候,她拿着柳枝抽我,可我是个小孩子又打不过,只能抱着一木板板威胁她。她也是犟,或许是笃定我不敢撒手,拿着柳条再次抽到了我,我一疼一松手,正好砸在了她脚上,那木板挺重的,砸的她脚肿了好几天,哈哈哈。后来老许和她丈夫外出干活的时候,他们夫妻两个人都被意外漏电电伤了。我父亲问我要不要去看看她,我那时候只是出于好奇,想去看看到底什么样。
我记得老许被电伤的伤口,那胸口锁骨周边的皮肉已经没了,左手拇指、食指和半个手掌也被烧毁了,当时看的我心里一阵难受。因不久前我们还吵过架,不过看她那样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问了她一句疼不疼啊,阿姨。老许说疼,和我描述着。后面我买了一根冰棍给她,我还记得她那时候和爸说的一句老高,你这女儿是刀子嘴豆腐心呐,以后会孝顺你的。
一语成谶,那时候我不太懂什么话,不过我确实做人方面不太行,可我....对我父亲也不算孝顺吧,自我认为是的。之后的生活也没那么顺利。在我12岁时,我被特招进了体校,成为了家里最有出息的人,我父亲一直想着我可以成为运动员,对我也是很培养。但我姐姐就没那么省心了。我不记得我那时候的学费是多少一年,因个子高被挑中后,只有十几岁的我也很开心,认识了一些队员和同学、教练等。在我14岁左右,家里发生了一件从此后都没再变成三口人的事情。
我在体校的时候,我姥姥因为重病,我妈妈只能去云南照顾她,从此后便一走了之。而我姐姐,因为玩游戏认识了一个男人,她16岁的年纪怀了孕,死活要嫁给那个男人。从这开始我称呼那个男人叫小姜。我不记得是哪一年的事情了,不过季节是在冬季,我姐姐怀着孕带着小姜回了家。我爸爸气的想打死小姜的样子,最后也没商量出来什么结果,给了我姐姐钱,让我姐姐去打胎,我姐姐并没有去,而是过了打胎的时候要举办婚礼才联系我们。
我父亲可能是因为当兵的原因,对这门亲事不赞同,加上在河南中牟,那偏僻很穷的地方,我父亲怕我姐姐过不好。但婚礼还是如期举行,我也去了,我很开心那时候我可以当我姐姐的伴娘,也不懂事,觉得好玩。后面听我父亲说,我远在新疆的堂哥都开车去看我姐姐,奈何我们娘家所有人都被小姜一家给晾着了。后面我堂哥也因为这件事和我家里再也不想来往了。
时间慢慢过着,我在学校过的也不好,因为一些事情,被男篮某个人追求,导致被自己队员和所有人说教,意思你有人追,你了不起显摆什么晚上不回宿舍。而我并没有不回宿舍,只是宿舍关门时间到了,我只能在楼下长椅上睡觉。第二天罚我抄50遍队规,我只能照做。上课时我在抄队规,下了课也在抄。可规定是时间里我还是没抄完。我只能自己改了数字,队长检查过后,说没抄完就算了,还改数字,又罚我继续抄。我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忍受。后面一个宿舍的女队员叫秦岭的平板电脑丢了,非说是我偷得,我说我没偷,她们就把我所有东西都扔在地上,检查后确实没有她们要的东西,她们连一句话也没有,粗鲁的把我东西扔回床上,就各自去忙了。后面有一个很喜欢欺负我的女队员,我忘了她叫什么,只记得眼睛特别小。她回了一趟家,回来后手里多了平板电脑,她拉着帘子在床上看电视剧的时候我发现了,她瞪了我一眼问我看什么。我没看吭声去抄队规了。丢平板的秦岭自然也发现了,后面问那女队员,那女队员一口死咬住就是她自己买的,秦岭家里有钱自然也不差,最后也不了了之,好像只有我被她们当成了理所当然欺负的对象。后面我没抄完,我属实是不想抄了,跑到阳台大哭起来,而站起身那一刻我看见女生宿舍楼下,我父亲在花坛边坐着。当时我心里觉得委屈极了,飞奔下楼哭着和我爸说我不想在这体校上了。我爸看我委屈也说那就不上了,当天就领着我走了。
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她们设计好的。因为女篮每年都会淘汰一些不符合规矩的人,让她们回去正常上学,而我们女篮叫秦岭的女生,她身高不符合,体能也不行,只是家里有钱供她来上学的,她慢慢喜欢上的篮球,只是为了能留下,队里几乎所有人都收了她家里的好处,甚至还有一个女孩子甘愿当她保姆,像百合一样照顾她。加上我刚刚进入女篮不过两年时间,不到15岁,和她们也不是很熟。连男篮追求我的那个男生也是她们找的。下了晚自习约我出去和我玩的很好的黄雪萍也是她们安排的一环。就为了把我挤兑让我自己退学,霸凌、打击我自尊,导致我最后产生自卑心理,和我父亲离开了学校。
从那以后我变得不喜欢和人社交,现实里把自己藏匿起来,开始网上学习,上网、玩游戏、抽烟等,就这么混日子,自己打工自己挣钱自己花。我记得我的第一桶金是650元,在饭店当服务员。还做过网吧网管、厂里打包、硫化、接皮子{树皮}、到TVK陪酒、按摩店的按摩小姐、到现在的无所事事。
直到我23岁的一天,因我父亲之前常年喷漆、抽烟导致最后得了肺癌。我妈妈在云南再也没回来,我们住在了宝鸡医院,家里只有我和我爸两个人,那时候的他57岁。我姐姐也因为和我父亲决裂,嫁到河南没再回过家,连我爸一面也没见。我很恨!痛恨我的生母吴某女、我的亲人,最恨的是我自己!
我记得我21岁那年,我父亲说我是不是瘦了啊,女儿,你看看。我那时候只以为是老来瘦的好兆头,我们也没有像城里人一样一年检查一次身体。2019年8月份的一天,我爸瘦脱了像,我俩去医院一查,我父亲是三C期鳞癌,当时我天都塌了,我和我爸相依为命21岁,我不是个有毅力、有能耐的人,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我只是不想让我爸爸死,我想和他换命,甚至想过用可笑的邪术借寿,把自己的寿命给我爸爸。
后面的日子,我在医院和按摩店两地往返,我没敢告诉我爸爸我是在按摩店里给人洗脚按摩。我怕我爸爸当兵的会接受不了,我谎称在陕汽工作。每个月的化疗费用是2670元,住院的费用至少是3千,这样下来一个月就要5670花到医院里。我不记得我和我爸爸两个人过了多少年,家里从开始的五口人,到最后的三口人,好不容易成了四口人,可因为事情,姐姐嫁了人再也没回来,妈妈走了也没再回来,成了两口人。但我爸一直告诉我,必须要有骨气,活着只要你不犯法,国家就拿你没办法,你要记住了,洋洋!我一直都说知道了,爸。
我这一辈子没什么能耐,有时候我独自坐在医院楼梯口抽烟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是个男人,或许我能当我爸活的时间更久一点,挣得更多一点,让他能得到靶向治疗的药物。他甚至还没有看到他的孙子...还没有享一天福。我这样坚持了两年,我没有一刻敢停歇,我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以挣钱的机会,我想要我爸爸活啊!到底谁懂我当时多想要我爸爸活着啊。在小县城租住的房子里,我像小时候一样抱着我爸爸的脚,哭着和他说话,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让我和他睡在一边头,我明明已经是22岁的大姑娘,却还是抓着我爸爸的衣服,哭的泣不成声。我爸爸给我擦了擦眼泪说不要哭,放心,爸爸不会死的。洋洋啊,你要记住爸爸和你说的话,等爸爸死了,你把爸爸埋在你奶奶脚下。你以后要找个好人,对你好的嫁了,别再抽烟了啊,把烟戒了。你放心,爸爸就算死了,也会跟着你,你前头走一步,爸爸后头跟一步,永远跟在你后头,你别担心。爸爸会永远保护你的。
2021年的4月16号下午,我在按摩店里刚刚给人洗完脚,和师傅、同事们去吃饭,我到了后拿着电话想给我爸爸打个电话,问问他在干嘛。可是我打了好几遍也没人接,我想着我爸爸是不是睡着了没听见。晚上10点我再打电话,还是没人接,我心里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我给我邻居叔叔打电话,让他去我家看看,因为我家的门锁坏了,可以有人进去的。在我等了没一会后,我邻居叔叔给我回了电话,说,洋洋啊,你爸爸,没了。我当时听完脑子直接懵了。因为我记得我出门前,我爸爸能吃能喝还看电视呢,我还叮嘱他4月20号就到化疗日子了,别忘了,给了他三千块钱让他别乱花,到时候交住院费。可仅仅三天的时间。我爸爸就没了!
连夜我打了个出租车,在车里哭成了泪人,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给我姐姐打了过去电话,打了三遍才通,她以为我还是问她要钱,奈何呢,我爸住院两年,她一共给我发了900元。一直说我们是骗她,因为之前我爸总装病骗她,想让她回陕西看看我爸,结果是从来没有回来过。自然也不会给我钱,帮我分担,哪怕检验结果和医院证明她都不信,哈哈哈哈。我不知道她是心是什么做的,哈哈哈哈哈。
等我到了家,推开门以后,我爸爸侧躺在客厅,穿着睡衣,我走了过去跪下,抬手摇晃他的胳膊,多希望他是睡着了,喊着他爸爸。卧室的电视机还响着,电话也响着。电饭锅里还有小米稀饭,厕所的门还开着,他好像刚刚上完厕所准备回房的时候,跌倒在了客厅到卧室的地上。裤子还没提上去,屋子里满是血腥味。我盯着我爸爸的脸,跪了半个小时后,我害怕了。是真的害怕,屋子里灯开着,地上都是癌症发作时吐的血,厚厚一层已经成黑色。我爸爸眼睛睁着看着门口,或许也是在等我回来见我最后一面吧。可是在他最后的时间,我都没办法陪在他身边,我要挣钱,我要工作我没办法分身,我真该死啊...我害怕的是我发现那不是我爸爸,不是和我相依为命23年的那张脸,虽然现在躺在我面前一具冰冷的尸体,是我爸爸的尸体,可是我发现他的模样不是我爸爸了。像个陌生人,最后我擦干了眼泪,哭不出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发现他好像不是我爸爸后我哭不出来了。我打了110和120,足足20多分钟110才来。法医的鉴定是16号早上9点左右死的。意思我爸在我打电话那天早上的时候就死了,我下午打电话才没人接。后面医院的人也来了,可我还是不肯放弃,我跪着求他们帮帮我,帮我抢救一下我爸爸,求了他们很久很久,他们似乎是为了给我一个肯定。抢救了一会说人已经死了很久了,死透了。我付了120的车费600元。也接受了法医给我安排的丧葬人员,给了他们6千仅仅是把我爸爸背下楼放到殡仪馆去。后面我一晚上在那丧葬人大哥的介绍下,凌晨3点去给我爸爸买了新衣服花了800,早上5点拿到殡仪馆,却又因为我是女儿,又不懂死了后的事情,当时整个人都是蒙的,他们说女儿不能给爸爸洗澡换衣服,又让我掏了500块给换衣服的人。让我在门口等着联系亲戚朋友。我才想起来,我哪还有亲戚朋友啊,我爸癌症这两年,那些个亲戚朋友恨不得把我们移除族谱的疏远。唯一帮助过我们的,是我爸爸曾经的战友,荣斌伯伯和叔叔们。但毕竟不在一个地方,我们老老家连家都没有,更没有能停尸3天的机会。最后我给七叔打电话,七叔才找人给我爸弄了个墓,七叔问我,我爸有没有遗言。我没敢说,我爸死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只是说了句,我爸说死了以后,要埋在我奶奶脚底下。最后因我奶奶脚底下的地方不够,埋在我奶奶的旁边了。在出殡那一天,我亲姐姐回来了。哈哈哈她回来了,小姜和丧葬队的人帮忙,把我爸从冰棺抬到了棺材里。当时我摸了摸我爸爸的脚,就像平时冻在冰箱里的冻肉一样硬。他穿着我给他买的新衣,头戴着帽子,闭着眼躺着,看着就像睡着了一样。因死人都有陪葬品,而现代社会连陪葬品都是假的金银,我在合棺以前,把自己戴了几年的银镯子,也没钱买金的。摘下来塞进了我爸爸手里,心里当时想的就算,他下去了也要有银子傍身,省的别被其他势力鬼欺负了。下葬那天是4月21号,天空下着细雨,山里云雾缭绕,我走在最前面,抱着我爸爸的遗像,一步步走向我奶奶的坟地。我没有哭出声,我其实当时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眼泪流干了,我哭不出来了,眼泪都是硬挤得。等我抱着遗像跪在已经盖好的墓地口时,棺材被吊了出来,我愣愣看着棺材,直到装着我爸的那口棺材放了进去,我才好似意识到了,我爸爸没了,我再也没有爸爸了。可我就是哭不出来,我感觉我好不孝。
后面反正我也没有钱,我爸爸看病家里也没什么有钱的东西了,村里人也都知道我家里就我一个了,我姐姐嫁人了,还分了房子,有公司很有钱。可明明一切都是我置办的,她高某晨不过是过来走了个过场,两年内我爸患癌她连一面都没来见,却所有人都去巴结她。直到所有人都走完了,我还是跪在地里,我无处可去也不知道去哪。爸爸在的时候,爸爸在哪哪就是家,现在爸爸没了,我也不知道我该去哪。我姐走了过来和我说了一句有困难去找我。我才回过神,看了看她,说了一句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和你见面了。最后我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山,回到酒店后我喝了很多酒,很多很多酒,我身上仅剩的两千多块钱,我在酒店待了一个星期,喝了一个星期,好在我们那的酒店也就是80块一天。在我爸头七的时候,我在坟地里待到了后半夜,是我一个有点小儿麻痹的堂哥发现了我,让我别在那待太久,说我爸头七回来看见我会不想走了。把我生拉硬拽到了他家里。我嫂嫂不是很喜欢我,但是看我状态不好也没说什么。我就这样把人死后的7个7待满,告别了陕西。我买了一张去山东的车票,我也不知道我去山东可以干什么,也没有任何一个认识的人在那里,我只是想去看海,陕西到山东的车票不贵,也是最近的海边,我简单收拾一下,拿着只有一页自己名字的户口本、身份证,和我把的一张遗像,两身衣服就走了,三年立碑以外,我不会再回到这个让人心寒的地方。23年的经历,有我从小想要什么有什么的富裕生活,也有曾经幻想当个警察,像爸爸一样。可我叛逆时期和爸爸对着干的愚蠢事、听家人的话把自己一生贡献出去……也有后面犯了错终身的遗憾,永远无法还上的恩情。永远不会再实现的愿望。有想托付一生的人,却因为自己顾虑太多错过,自己的自卑、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经历让自己觉得不配错失。如今过得如一滩烂泥,却乐在其中,人呐……
我或许才是那一个,如果真的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突然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