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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还没有死。
把我从精神病院带出来的那个人,是顾珩。
他是顾氏家族的掌权人,曾受我父母一命之恩。
那年,我父母为顾家走一批生意,被人陷害入狱,身死名裂。
那之后,顾老爷子曾在我父亲的灵前立誓:江家若有后人落难,顾家必倾力相救。
顾珩记得这个承诺,哪怕顾氏如今已是掌控半个欧洲财权的顶级财阀。
他悄悄将哥哥江知远从疗养院救出,又从精神病院接应,帮我制造了假死的场景。
顾珩安排了专机,把我和哥哥送去了瑞士的一处私人疗养庄园。
哥哥的康复专家、我的心理医生、保镖......全都是顾氏最高配置。
顾珩还专门在国内成立了公司,打压傅氏集团。
我腹部的疤痕也渐渐褪去,身体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
可心上的伤,或许永远都好不了。
那天,巴黎的风很温柔。
我换了发色,戴着墨镜,于从前截然不同,没人再能认出我是谁。
哥哥,你看那个人好像妈妈!
童音清脆,打碎了街头的宁静。
我猛地回头,就看见那道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傅景琛,一手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双胞胎男孩,静静立在街角。
他怔住了,整个人钉在原地,死死地望着我。
哪怕我整容换名、声音气质都刻意改变。
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
江语桐!
孩子们也呆住了。
妈妈!
他们扑向我,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两个孩子抱住了腿。
而傅景琛却一步步逼近,嗓音颤抖:我听人说你在这里。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
我抬眸,终于开口:是啊,傅总,我还活着。你失望了吗
语桐,当年的事情,你我各有难处,都是误会......
我们找了一个咖啡店坐了下来,傅景琛同我讲了这几年发生的事。
讲他如何手刃亲兄,又收养了这两个孩子,甚至他还找到了林清清,把她送到公海去了。
可我看着这两个孩子,只觉得刺眼。
如果当年我的孩子没死,理应比他们还大些。
傅景琛突然握住我的手,一如婚礼当天般温柔。
语桐,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找你。你的照片我每天都给孩子们看。如果你愿意,你就是他们的母亲。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我冷冷抽回我的手,傅景琛,我不愿意。
他愣住了,像是没料到我会说得这么决绝。
你命人切开我七个月的肚子,承曜死的时候你说,死就死了。在医院的病床上,我伤口裂开,浑身是血,你却逼我承认我出轨。
他的指尖轻轻颤抖,喉结上下滚动几下,最终没有反驳,只低声:我......那时太糊涂了。
我轻笑出声,是吗那承峻的死也是因为糊涂吗我那么求你救救他你都不愿意。傅景琛,你根本不配提重新来过。
语桐,是我错信了人。
傅景琛,你的孩子已经死了,你的妻子也早就在那个雨夜死了。
我转头看了他最后一眼,这两个孩子,他们有机会活下来,是他们的幸运。但我的孩子,已经永远没机会了。
我终于看到他眼眶通红的崩溃样子,可是太迟了。
我走出咖啡馆,没有回头。
隔天,巴黎的警察在那家咖啡店门口,发现了三具男性尸体,有两个都是小孩。
许是傅景琛杀了两个孩子后又自杀了。
他曾说过,若是负我,必将下十八层地狱。
不过,这都于我无关了。
顾珩还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