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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我的行李还在厂里没拿出来,这两天忙的,也忘了给自己找住的地方。
我本来想继续住小旅馆的,可是身上的钱不多了,便找了个唱歌的包厢凑合了一晚。
早上六点不到,包厢门哐的一声被人踹开。
我窝在沙发上睡的正香,一睁眼,麻六子那张满是黑芝麻的笑脸离我不到一拳头远。
这家伙也真是个人才,刚才踹门的时候明明带着那么大的火气,可这会凑到我面前时,脸上却挂着笑。
我一个翻身和他拉开距离,皱眉问他什么事。
麻六子和我东拉西扯:
哎呀,咱们歌舞城就是这样,白天没什么人,主要是晚上才忙的起来。韩老弟怕是没熬过夜吧,这种生活不习惯吧
我被人打扰了好梦,脸上不由得带了几分怒气,说话的口气也很不友好:
我在厂里两班倒,夜班十二小时都熬过。麻哥要是觉得这样就能让我打退堂鼓的话,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麻六子打了个哈哈:
韩老弟,你看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是九爷派来的人,我巴不得你能留下来好好做事,我可没想过让你走。
麻六子虽然言不由衷,但是一张笑脸把他对我的不待见隐藏的很好。我要是心智稍微不成熟一点,说不定还真的会把他当好人看。
不过,这个好人接下来的话,还是把他对我的厌恶表现了出来。
韩老弟,是这样的,咱们歌舞城向来有规定,就是包厢只给客人服务,不给咱们自己人服务。我知道你刚出来社会身上没钱,但是你也不能在包厢里过夜。这里又不是小旅馆,你也不能把这里当宿......
麻六子是个婆娘嘴,不等他逼逼完,我已经翻身从沙发上下来,踩着鞋后跟朝门口走去:
既然是咱们歌舞城的规矩,那我肯定要遵守。不过我这瞌睡还没醒,我先去你办公室眯一会儿。
我走出去,学着麻六子刚才的动静,把包厢门也摔的山响,留下一脸阴晴不定的麻六子在里面。
不过,我在麻六子的办公室也没有瞌睡成。
麻六子的脚臭比生化武器还恐怖,我进去不到两分钟,就呕,呕着冲了出来。
歌舞城白天确实没什么人,一楼和二楼总共留了五个服务员。加上四个保安和麻六子,我,一共十一个人。
没人,就没有闹事的可能。
大中午的,麻六子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一个穿超短小皮裙的妹子,和他一起在生化武器室里快活去了。
几个服务员对麻六子带女人的行为见怪不怪,挤眉弄眼了一番后,也懒懒散散地在一边休息去了。
二伙今天没有排班,也没有人和我扯闲篇。我转来转去也没啥事,就准备出去给自己找住的地方。
石碑镇有很多工业园区,在整个鹭港市都属于经济发达的大镇。这里有很多民房出租,小旅馆更是遍地开花。
我兜里只有不到一百块钱,虽然九爷说每月给我大三千的工资。但是在钱还没拿到手之前,我就是个穷鬼。
所以,我在最便宜的民房前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现在天气热了,我随便找个地方都能凑合一宿。留着兜里那一百块钱,我还得吃饭。
自从上次那个长头发男人和包厢睡觉事情上,麻六子没有占到便宜后,他暂时再没有给我整别的事出来。
至于歌舞城真正有客人闹事,那也是很少发生的,所以我暂时过了几天太平日子。
这天早上,我刚从公厕的水龙头抹了一把脸出来,正准备随便吃点东西去歌舞城上班,没想到却碰见了棋哥。
刚开始,我以为他要去上厕所。可是看他定定看我的样子,我觉得他应该是在等我。
我回头瞅了瞅空无一人的身后,有点不确定地问棋哥:
棋哥,你......该不会是在这里等我的吧
棋哥也看了眼我的身后:
嗯......那你等我,我去上个厕所再说。
棋哥还是一如既往地冷着脸,他目不斜视地从我身旁走过,我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等他。
很快,我就反应过来不对劲。
棋哥刚才上厕所,明显是临时起意。那也就是说,他真正的目的,其实是在这里等我。
可是,他怎么知道我会从厕所里出来
还有上次,他怎么知道我住在那家小旅馆还那么巧合的,我刚出来,他就迎面走来
棋哥明明是活人,可他给人的感觉......怎么有点阴魂不散,如影随形的意思
不行,等会棋哥出来了,我一定要问清楚这两件事。
过了一个正常男人撒尿该用的时间,棋哥出来了。他冷着脸从我身边经过,嘴里只说了一个字:
走。
我有点拿不准:
走跟你走吗
棋哥没有回头,声音也没有起伏:
那我跟你走
我抿着嘴咬了咬牙,给棋哥的后背甩过去一个嫌弃的眼神。
棋哥这性子太不招人喜欢了,完全让人捉摸不透。这要是个女人,我宁愿打光棍也不会要他。
一路上,棋哥没有说话。我跟着他在石碑镇的主街上一直往前走,也没有说话。
本来还想问问他怎么会在厕所门口等我,但是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他不会好好说话,干脆就不问了。
转过一个街口,棋哥进了一个外墙贴着马赛克瓷砖的三层楼。
我没有犹豫,也跟了进去。
其实正常来说,我和棋哥不熟,应该有点防范意识才对。
可是棋哥是九爷的人,就算棋哥再不待见我,看在九爷的面子上,他也不可能把我怎么样。
还有,棋哥虽然和我一般身高,但是他瘦。要是真的和我动手,我保证一招就能拿下他。
当然了,这只是我现在对棋哥的判断。
如果我能提前知道,棋哥早在几年前就是鹭港第一狠人,也是九爷身边的第一打手,那我对他的尊敬,肯定是和九爷一样多的。
......
棋哥带我来的这栋楼的后面,还有一栋同样的楼。这是一家港资手袋厂的高管楼,前面一栋是QC楼,也就是质检员住的地方,后面一栋是高管楼。
棋哥带我上了前面一栋楼的二层,打开一套一室一厅的房门对我说:
地方你先住,不要和周围的人打交道,不要带闲杂人回来。每个月的房租水电自己负责,没有家具,需要什么自己去准备。
我觉得棋哥最后两句话纯属多余,这房子空荡荡的只有白墙,傻子都知道没有家具。
棋哥把钥匙递给我,我没有接。
棋哥扶了一把他的黑框眼镜看着我:
什么意思
我问他:
棋哥,你是不是知道我昨天晚上睡大街上了
棋哥一点想和我多说话的意思都没有,手一松,钥匙掉到地上。
然后,他转身就走了。
我看着地上的钥匙,感觉很憋屈。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我有心争一口气,不去捡地上的钥匙。
可是抓挠着被鹭港市飞机一样大的蚊子叮的满身的大包,还有前天晚上,被一个流浪汉差点摸到两腿间的恐怖经历,我还是弯下了腰,又屈辱,又忍不住偷偷窃喜地捡起了那串钥匙。
我不是向棋哥弯腰,这房子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九爷给我安排的。
既然是九爷的心意,那我肯定得接受。
有了住的地方,我这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下来。下午去歌舞城上班的时候,心情都舒畅了很多。
歌舞城开始上人,一楼的旋转彩灯加上二胡电音版的《潇洒走一回》。还有迪斯科混音的《北京人在纽约》的主题曲《千万次的问》,让所有跳舞的男男女女都疯狂扭动。
《北京人在纽约》这部电视剧是1993年上映的,但是它的主题曲早就提前流入了市场。
还有,香港的四大天王那时候也刚刚流行起来。二楼唱歌的包厢里,几乎都是他们的歌。
月底是各个工厂发工资的日子,歌舞城的生意很好。服务员不够,我也开始上手干活。
一楼吧台有客人结账,我提着一扎啤酒经过的时候,发现那个收银员小荷并没有把钱收进吧台抽屉里,而是装进了她自己的小包里。
小荷手脚麻利,神态自若,一看就是经常这么干的。
可是,当她抬头看见我正盯着她的时候,一下子就慌了。
韩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