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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快抓住她啊!
路人们惊恐地避开,有个小孩甚至被吓哭了。
妈妈,那个爷爷好可怕。小女孩的童言无忌随风飘进车窗。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萧鸣屿冷哼一声,欣赏够了他的丑态,终于出手了。
三天后,周延之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他拼命拍打车窗,喊着自己没有疯。
却没有一个人应声。
而他带给我的玫瑰,也终于被保洁阿姨扫落在地,花瓣碎成一地猩红。
一个阴云低垂的黄昏,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探望周延之,算作与过去的彻底告别。
他蜷缩在病床上,像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连我的脸都认不出了。
萧鸣屿给他特殊安排的照顾果然很好。
周景琛也来了,似乎被我的雷霆手段吓到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我暗自摇头。
周氏破产后,周景琛第一时间求我接他回钟氏,却被我拒绝了。
我要逼他从头打拼,去掉一身污糟之气。
不料回去的路上,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突然咆哮着冲上人行道。
黎桃那张癫狂的脸在挡风玻璃后一闪而过,油门轰鸣声里混着她嘶哑的尖叫:贱人一起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萧鸣屿推开我,自己却被狠狠撞飞出去。
他本就年纪大了,又体弱多病,这一撞身体几乎当场散了架。
徵羽......他躺在血泊中,颤抖着握住我的手,这辈子......能再见到你......真好......
我哭喊着叫救护车,可他根本撑不住,很快便在我怀中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他的身体越来越冷。
我心脏一阵一阵的抽痛,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连根拔起。
迟来的未说出口的情谊,彻底淹没了我。
三个月后,黎桃被判无期徒刑。
可我却无心再关注她,满脑子只剩下和萧鸣屿相处的点点滴滴。
年轻时的,还有重生之后的。
我逃避了很久很久,终于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在萧鸣屿墓前放了一坛我们年轻时一起酿的酒。
谢谢你。我轻声说。
还有,对不起。
半年后,周延之被病友灌醉酒侵犯,羞愤自尽。
消息传来时我怔愣一瞬。
我几乎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
往日种种,终究如过眼云烟散去。
周景琛也改回了原本的名字——钟景琛,渐渐改掉了那些纨绔子弟的作风。
等他彻底学好,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接他回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我总觉得心里缺少些什么。
随着钟氏的壮大,又有不少富家子弟起了心思追求我,可我却丝毫没有心动的感觉。
仿佛一颗心已经不会再为谁而跳动了。
直到一年后的清晨。
秘书匆匆跑来:钟总,有个年轻人自称是萧老的孙子......
我抬头,看见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站在门口,眉眼如画,笑得狡黠:大小姐,我回来娶你了。
我一眼认出,他比前世和我初次见面的萧鸣屿更加年轻,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掏出一个磨损的牛皮钱包,里面是那张泛黄的老照片。
是我曾经在酒庄时与他的合影。
萧鸣屿笑得灿烂:这次,我一定不会傻傻放手,再让你嫁给别人了。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我们身上。
历经两世轮回,我们终于有机会重新开始。
未来,还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