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玻璃幕墙外飘着雪。我数到第七片雪花撞碎在窗上时,父亲把印章放进周烨手里。檀木盒子开合的声响很轻,却让我后颈的汗毛突然立了起来。
林氏就交给你们年轻人了。父亲的手在发抖,袖口露出医院腕带的一角。化疗让他瘦得像个纸人,说这句话时却笑得眼角堆起褶子。
周烨的拇指在印章龙纹上摩挲。他今天特意换了暗纹西装,领带夹是去年我送的那枚。当他在董事会面前单膝跪地时,我听见女同事们的抽气声。
浅浅。他仰头的角度练习过千百遍,睫毛在顶灯下投出扇形阴影,给我个名分好不好
戒指盒打开的瞬间,财务总监的钢笔掉了。我伸手去接,余光瞥见苏媛正在擦粉底。她今天涂了莓果色唇膏,现在全印在咖啡杯沿上。
父亲突然剧烈咳嗽。我转身时碰倒了香槟塔,水晶杯碎在周烨脚边。他扶住我肩膀的动作很温柔,西装裤脚却下意识往后撤了半步。
小心玻璃。他声音像融化的黄油,手指在我后颈轻轻一捏。这是我们恋爱时的暗号,现在只觉得那块皮肤在发烫。
苏媛递来热毛巾时指甲掐进掌心。她今天喷了我送的橙花香水,混着汗味变成奇怪的甜腥。我擦手时发现毛巾上有口红印,和杯沿的颜色一模一样。
林小姐该学着依靠别人了。唐律师把文件摊在会议桌上。他右手打着石膏,钢笔字迹歪歪扭扭像蚯蚓。上周那场车祸太巧,肇事司机至今没找到。
周烨在接管协议上签完最后一个字,钢笔突然漏墨。黑色墨渍在纸上晕开,像他第一次带我回家时,厨房水槽里没洗干净的酱油碟。
电梯下行时苏媛的耳环勾住了我头发。她道歉的声音比平时尖,金属耳扣刮得我太阳穴生疼。透过轿厢镜面,我看见她手机屏保是周烨的睡颜。
车库灯光忽明忽暗。我弯腰系鞋带时,发现周烨的皮鞋内侧沾着橙花味纸巾。后颈突然传来刺痛,那处被他摸过的皮肤开始泛红起疹。
手机在包里震动。爷爷发来加密邮件,附件是某家离岸公司的资金流水。最后附了张老照片,二十岁的父亲站在同样的落地窗前,背后玻璃映出财务总监年轻的脸。
第2章
玫瑰豆沙色的口红晕开在唇边,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我合上电梯镜面,苏媛的呼吸还黏在我后颈上,潮湿温热,像蛇爬过留下的痕迹。
周烨的领带歪了。
我伸手替他整理,指尖碰到他喉结时,他下意识缩了一下。领带上有咖啡渍,深褐色的污渍渗进丝绸纹路里,像一块丑陋的胎记。
团建时不小心洒的。他笑着握住我的手,你知道我不太会打领带。
他的掌心很烫,指腹的茧磨蹭着我的皮肤。这双手上个月还在苏媛腰间游走,现在却假惺惺地捏着我的指尖。
嗯。我点头,笑得温顺,下次我教你。
他的手机屏幕亮了。
锁屏照片一闪而过——苏媛穿着我的真丝睡袍,领口敞开,锁骨上还留着新鲜的吻痕。那件睡袍是我上个月丢的,周烨当时说可能是阿姨收错了。
团建时拍的,他迅速按灭屏幕,喉结滚动,她喝多了,借你衣服穿。
我眨了眨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没关系,我说,她穿挺好看的。
周烨松了口气,嘴角的笑还没完全展开,我的手机响了。
唐律师的简讯：【信托文件被动过。】
我抬头看向周烨,他正低头回消息,嘴角挂着那种我熟悉的、餍足的笑。
公司还有点事,我轻声说,你先回去。
他敷衍地吻了吻我的额头,转身走向车库。我站在原地,数着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转角,才慢慢走向书房。
灯没开。
月光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割出锋利的影子。我拉开抽屉,家族信托文件的封口被撕开了,边缘还留着指甲的刮痕。
周烨的指纹。
我打开电脑,调出监控。屏幕里,周烨和苏媛在B2层的监控死角接吻。他的手探进她的衬衫,而她仰着头,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右下角的时间显示——本该在加班的周烨,此刻正和苏媛纠缠在一起。
我关掉监控,拨通唐律师的电话。
东西准备好了吗我问。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还差最后一份,唐律师顿了顿,周烨最近在查林氏的海外资产。
我笑了,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让他查,我说,查得越清楚越好。
窗外,夜色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
我打开抽屉最底层,取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周烨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
等拿到林家的钱,第一个甩掉的就是她。
录音笔的指示灯闪烁,像一只猩红的眼睛。
第3章
录音笔的红光在黑暗里一闪一闪,像心跳监测仪。我关掉它,塞回抽屉最底层。
手机屏幕亮起,唐律师又发来一条消息：【苏媛的产检报告拿到了】。
我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直到屏幕自动熄灭。
第二天早上,周烨破天荒地做了早餐。煎蛋边缘焦黑,培根油得发亮。他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里,像个模范未婚夫。
今天怎么这么勤快我端起咖啡,热气模糊了他的脸。
他凑过来亲我,嘴唇沾着人造黄油的腻味。想让你多睡会儿。
我低头切煎蛋,刀尖戳破溏心蛋黄,液体流出来,像某种溃烂的伤口。
对了,他突然说,下午我要陪客户去医院,可能晚点回来。
哪个客户
新城的张总。他眼神飘向玄关,他老婆怀孕了,想咨询私立医院的事。
我点点头,叉子戳着盘子里那块焦黑的蛋边。真贴心。
他手机响了,屏幕朝下扣在桌面上。震动声闷闷的,像被捂住嘴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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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接个电话。他抓起手机往阳台走,拖鞋在地板上拖出黏腻的声响。
我放下叉子,咖啡杯底压着张便签纸——【玛利亚妇产医院,下午三点】。
阳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他刚才坐过的椅子上投下一片阴影。我伸手摸了摸,椅面还是温的。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我戴着口罩坐在玛利亚医院三楼的候诊区。消毒水混着廉价香薰的味道,熏得我眼睛发涩。
他们从电梯里走出来时,苏媛正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她穿着宽松的娃娃裙,脚上是那双我丢了一个月的高跟鞋。周烨搂着她的腰,手指在她侧腰摩挲,和昨晚摸我的动作一模一样。
宝宝今天很乖呢。苏媛的声音甜得发腻。
周烨低头亲她额头,无名指上的婚戒反着冷光。那是我祖父传给父亲的,上周才戴到他手上。
我举起手机,镜头对准他们。苏媛突然转头,我迅速低头假装看挂号单。余光里,她皱眉环顾四周,然后拽了拽周烨的袖子。
怎么了他问。
好像有人......
周烨笑出声,捏了捏她的脸。疑神疑鬼。
他们走进B超室时,我的手机震了一下。唐律师发来一份文件,标题是《新城项目技术泄密调查报告》。
附件里有三年前周烨的银行流水,收款方是竞争对手的子公司。最后一页贴着照片,他和苏媛在咖啡馆交接U盘,日期是我父亲第一次化疗那天。
B超室的门开了。
恭喜,是个男孩。医生的笑声传出来。
周烨的欢呼声刺得我耳膜生疼。我站起来往消防通道走,胃里翻江倒海。
刚推开防火门就吐了。早餐的煎蛋混着咖啡渣,在水泥地上溅出难看的污渍。
手机又震了。这次是爷爷的私人号码：【晚上八点,老地方见】。
我擦掉嘴角的酸水,抬头看见安全出口的绿灯亮着,像黑暗里睁开的眼睛。
第4章
安全出口的绿灯在黑暗里亮着,像某种无声的嘲笑。我抬手擦掉嘴角的酸水,指节蹭破了皮,血腥味混着胃液的酸腐气。
爷爷的老宅在城西,茶室永远飘着陈年普洱的沉香。推门时铜铃轻响,他正在煮水,紫砂壶嘴冒着白气。
坐。他没抬头,枯瘦的手指捏着茶针拨弄茶叶。
茶案对面挂着林氏科技十周年合影。周烨站在最边缘,那时候他刚升项目主管,西装袖口还露着线头。照片角落里,苏媛穿着前台制服,胸牌反着光。
爷爷推来平板电脑,屏幕亮着。
看看。
满屏酒店订单记录,最上面那条显示【皇家花园酒店,豪华套房】,日期是我们订婚宴当晚。我划动屏幕,同一家酒店,每周三下午。
你以为他偷的只是感情爷爷从茶盘底下抽出一沓纸。
专利局的公章红得刺眼。林氏核心技术的专利变更记录,申请人赫然是周烨的名字。最后一页夹着照片,他深夜进出竞争对手的办公楼,手里拿着我的门禁卡。
茶汤注入杯中,水声淅沥。
董事会下周表决。爷爷突然咳嗽,手帕上沾着血丝,他要动海外资产。
我盯着照片上周烨的背影。那天他说要加班,穿的就是这件西装。后来我在他口袋发现酒店火柴,他说是帮客户订房。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砸在青石板上。爷爷从抽屉里取出U盘,金属外壳冰凉。
唐律师差点被撞死才拿到的。他手指敲了敲U盘,云端备份。
我插上电脑。文件夹里是周烨这半年的邮件往来,收件人清一色是竞争对手的高管。最新一封附了林氏季度财报,发送时间是昨天——他在医院陪苏媛产检时发的。
你爸当年也这样。爷爷突然说。他指向合影里财务总监年轻的脸,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茶凉了。我端起杯子,杯底映出自己扭曲的脸。
手机震动。周烨发来消息：【陪张总多喝了几杯,今晚不回了】。
附件是张模糊的聚餐照片,角落露出半只女人的手,指甲油是莓果色。苏媛今天在医院涂的就是这个颜色。
我放下茶杯,陶瓷磕在木案上,嗒的一声。
让他们动海外账户。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淬了冰,动得越多越好。
爷爷笑了,皱纹里藏着锋利的冷意。他拉开茶柜暗格,取出一份泛黄的合同——二十年前林氏第一次被人背叛时用的反制条款。
雨下大了。茶室窗棂被风吹得咯吱响,像谁在轻轻叩门。
第5章
雨水顺着游艇的舷窗滑落,在玻璃上拖出蜿蜒的痕迹。我放下钢笔,墨迹在股权转让书上还未干透。
国内刚来的消息。唐律师把平板推过来,屏幕里周烨正在发布会现场,他说您需要长期静养。
直播画面中,周烨站在林氏大厦的LOGO前。他换了新眼镜,镜片反着冷光。台下记者举着长枪短炮,闪光灯亮成一片。
我太太近期情绪不稳定。他声音低沉,手指无意识地转着婚戒,医生建议......
我关掉视频。镜子里映出我的金发,漂过的发丝像融化的黄金。口红是正红色,衬得皮肤苍白如纸。三个月前那个黑发温婉的林浅,已经死在玛利亚医院的消防通道里。
瑞士那边妥了我问。
唐律师点头,从西装内袋掏出U盘：老威廉亲自整理的。
金属U盘插进电脑,屏幕跳出密密麻麻的流水单。周烨这半年转了十七笔钱到离岸账户,最近一笔就在前天——林氏给供应商结款的同日。
他用林氏股份做质押。唐律师指着屏幕,套现的钱都进了这个账户。
账户持有人是苏媛。
我端起香槟,气泡在杯壁炸裂。游艇随着海浪轻轻摇晃,远处棕榈树的影子被夕阳拉得很长。
电脑突然弹出提醒。周氏集团的上市路演开始了,直播画面里,周烨正指着大屏幕讲解财报。他身后站着苏媛,腹部已经明显隆起。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很眼熟——那是我祖母的遗物。
有意思。我放大截图,他用林氏的钱给自己公司上市
唐律师冷笑：不止。他调出另一份文件,专利技术也打包进了上市资产。
海浪声突然变大。我走到甲板上,咸腥的海风灌进领口。巴哈马的日落像打翻的橘子酱,染红了整片海面。
手机震动。爷爷发来加密邮件：【董事会通过了】。附件是投票记录,财务总监那栏打着鲜红的赞成票。
我拨通视频电话。爷爷坐在茶室里,身后挂着那张十周年合影。
记得财务总监的女儿吗他忽然问。
我眯起眼睛。照片角落里,确实有个穿校服的小姑娘,站在财务总监旁边。
她在周氏当出纳。爷爷端起茶杯,上周刚提交辞职信。
茶杯放下时,他露出腕表。表盘显示着北京时间——再过四小时,周氏集团就要在创业板敲钟。
唐律师。我转身,准备飞机。
夕阳沉入海平面,最后一缕金光刺破云层。我摘下墨镜,远处私人飞机的轮廓渐渐清晰。
对了。唐律师从船舱追出来,周烨今早申请了您的精神鉴定。
我笑出声,海风把笑声吹得很远。
让他申请。我踏上舷梯,记得提醒他看明天的财经头条。
机舱门关闭前,巴哈马的晚霞正烧到最艳。像极了订婚宴那晚,周烨西装上沾着的红酒渍。
第6章
飞机降落在暴雨里。
我踩着七厘米的Jimmy
Choo踏进水坑,水花溅在丝袜上,像一串透明的疤。唐律师撑开黑伞,雨点砸在伞面上噼啪作响。
还有二十分钟。他看了眼腕表,证监会的人已经到了。
周氏集团的上市发布会设在明珠塔顶层。电梯上升时,我的倒影在镜面里晃荡——金发红唇,黑色裹身裙掐出锋利的腰线。三个月前那个穿米色套装的林浅,早就死透了。
电梯门开,水晶吊灯的光刺得人眼睛疼。
......要继承亡妻的精神遗产。周烨的声音从麦克风里传出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这个上市项目,是她生前最后的心愿......
香槟塔在他身后泛着金光。苏媛坐在第一排,孕肚把礼服裙撑得发亮。她手指上那枚祖母绿戒指,是我妈临终前留给我的。
我摘下墨镜。
会场突然安静。周烨的演讲稿掉在地上,纸页散开。有人打翻了香槟杯,玻璃碎裂声格外清脆。
借过。我高跟鞋踩过演讲稿,黑色鞋印盖住深切悼念四个字。
大屏幕突然闪烁。周烨的脸变成监控画面——他抓着苏媛的手,在文件上一笔一划模仿我的签名。视频右下角的时间,是我爸下葬那天。
这是什么周烨冲向控制台,关掉！快关掉！
第二段视频自动播放。昏暗的酒店房间里,周烨把U盘递给财务总监：等林浅进了精神病院......
会场炸开锅。记者们的长枪短炮转向大屏幕,闪光灯亮如白昼。
我走到香槟塔前,端起最顶层那杯。酒液顺着金字塔状的杯壁往下流,浇灭了蛋糕上的上市蜡烛。白烟窜起来,像条扭曲的蛇。
周总。我晃着酒杯,瑞士银行的流水好看吗
警察推开会场大门时,苏媛正在撕扯自己的裙摆。羊水破了,顺着她大腿往下流,在地毯上洇出深色痕迹。
烨哥......她伸手抓周烨的裤脚,美甲片崩飞了,孩子......
周烨甩开她,冲向消防通道。领带夹掉了,是我送的那只。
唐律师拦住要追的保安：别急。他递给我平板,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实时股价。周氏集团刚上市五分钟,K线就断崖式下跌。弹窗不断跳出——【涉嫌财务造假】【专利侵权诉讼】【证监会立案调查】......
警笛声由远及近。我弯腰捡起周烨掉落的演讲稿,最后一页印着上市致辞,署名处还沾着苏媛的唇印。
林总。唐律师递来手机,老爷子电话。
我按下接听键,爷爷的声音混着茶香传来：财务总监刚刚跳楼了。
窗外,暴雨如注。
第7章
雨水顺着法院的玻璃幕墙往下淌,像一道道泪痕。
周烨的西装皱得不成样子,领口还沾着昨天的咖啡渍。他站在被告席上,手指不停敲打桌面,指节发白。
都是她指使的！他突然指向旁听席,苏媛才是主谋！
苏媛猛地站起来,孕肚撞在栏杆上。她今天没化妆,眼下两片青黑。
放屁！她声音嘶哑,从包里掏出一叠纸摔过去,你看看这个！
纸张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是流产诊断书,日期显示就在周烨被捕当晚。
你推我的时候怎么不说苏媛扯开衣领,锁骨处露出淤青,就因为我发现你转移资产
法庭哗然。
我坐在原告席上,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这枚素圈是周烨求婚时送的,内侧刻着forever。现在看,字母f已经磨平了。
肃静！法官敲法槌。
周烨的律师满头大汗,文件撒了一地。他弯腰去捡时,我瞥见最上面那份——精神鉴定申请,申请人签名处龙飞凤舞写着周烨的名字。
被告方还有什么证据提交
周烨突然看向我。他眼睛通红,嘴角却扯出笑：浅浅,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过生日吗
三年前的烛光突然晃到眼前。他在蛋糕前单膝跪地,说会永远保护我。那时候他手指干净,还没学会用钢笔伪造签名。
记得。我摘下婚戒放在桌上,你说要给我建玻璃花房。
金属戒指滚过木质桌面,停在法官面前。周烨的表情凝固了,像是突然被人掐住喉咙。
唐律师起身递上U盘：最新证据。
屏幕亮起。周烨在拘留所会见室的监控画面,他正对财务总监的儿子说：让你爸扛下所有,我保你全家。
视频日期是财务总监跳楼前一天。
休庭铃响起时,周烨突然扑向栏杆：林浅！你算计我！
法警按住他,手铐撞在金属栏杆上,哐当一声。
走廊尽头,爷爷拄着拐杖等我。他递来一个檀木盒子,里面躺着新刻的集团公章。浴火两个篆体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财务总监的儿子作证了。老爷子咳嗽两声,他女儿在周氏当出纳,手里有完整账本。
窗外雨停了。阳光穿过云层,照在法院门前的台阶上。记者们堵在出口,长焦镜头像一排黑洞洞的枪口。
林总！唐律师小跑过来,周烨的海外账户被冻结了。
我翻开他递来的文件。最后一页贴着照片,苏媛在奢侈品店刷黑卡,手腕上戴着我的翡翠镯子。
对了。老爷子突然说,你办公室搬好了。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处林氏大厦的某个窗口,工人正在拆副总裁的铜牌。新做的董事长三个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法警押着周烨走过长廊。他西装背后蹭满了墙灰,像只折翼的鸟。经过我身边时,他突然嘶吼：你以为赢了
我没回头。
玻璃幕墙映出我们的倒影——他佝偻着被拖走,我笔直地走向大门。
手机震动。银行发来通知,周烨质押的林氏股份全部流拍,自动回归原持有人。
推开法院大门时,闪光灯亮成一片。我眯起眼睛,看见台阶下停着熟悉的黑色轿车。
车门打开,里面放着爷爷的紫砂茶壶,茶香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