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乌镇残宅
民国二十三年的秋末,乌镇的雨总是带着一股子缠绵的凉意,像无数根细针,扎在青石板路上,也扎在林墨心底。他是为避战乱从杭州来的,租下了西栅尽头一栋久无人居的老宅。房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交钥匙时手一直抖,反复叮嘱:这屋子……夜里安静,莫要多听,莫要多问。
林墨当时只当是老人年纪大了絮叨。老宅临河,推开二楼的木窗就能看见蜿蜒的河道,乌篷船无声划过,船娘的吴语软哝像浸在水里的丝绸。屋子是典型的江南民居,前院有口枯井,后院种着几株老桂树,只是久未打理,墙角爬满了苔藓,空气中总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他是个画师,租这屋子图的就是个清静。白天在窗边临摹水乡景致,夜里点一盏煤油灯,翻看从前的画稿。头几日倒也安宁,直到第七天夜里,雨下得格外大,淅淅沥沥敲打着木窗,像谁在外面不停地弹着琴弦。
林墨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林墨……林墨……
声音很轻,像女子的耳语,带着点水汽,从窗缝里钻进来,又像是在耳边响起。他猛地睁开眼,屋里只有煤油灯昏黄的光,跳动的灯芯映着墙上自己的影子。他侧耳细听,除了雨声,再无其他。
许是听错了。他喃喃自语,翻了个身想再睡,那声音又响起来了,比刚才清晰了些,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怨怼:林墨……跟我来……
这次他听得真切,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的。他心里有些发毛,撑起身子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往外看。雨幕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前院那口枯井的轮廓,像个张开的黑洞。
谁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回答他的只有更密的雨声。他等了片刻,没再听见呼唤,只当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便吹灭油灯躺下,只是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
第二天醒来,他只觉得头痛欲裂,像是被重锤敲过。他以为是夜里着凉,喝了碗姜汤也没见好。到了晚上,雨小了些,变成了蒙蒙的细雨,缠绕在屋檐下。他吃过晚饭,正准备画画,那声音又出现了。
林墨……林墨……
这次是在楼梯口,听起来像是有人踩在木楼梯上,发出吱呀的声响,伴随着呼唤声,一下一下,慢慢往上爬。
林墨握着画笔的手一抖,颜料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团墨黑。他屏住呼吸,盯着房门。那吱呀声停在了门口,呼唤声也停了。屋里静得可怕,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像擂鼓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没有任何动静。他壮着胆子走过去,猛地拉开房门——
门外空无一人。昏暗的走廊里,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光,照着积了薄尘的地板。楼梯口空荡荡的,木楼梯在微光中泛着冷光。
他松了口气,正想关上门,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像是女子的嗤笑,带着冰冷的水汽,钻进他的耳朵里。
他猛地回头,屋里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煤油灯的光突然闪了一下,变得格外昏暗,墙上的影子扭曲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背后伸长了脖子。
林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慌忙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心脏狂跳不止。他想起房主老头的话,夜里安静,莫要多听,莫要多问,难道这老宅真的不干净
第二章
禁声之忌
接下来的几天,林墨过得提心吊胆。白天还好,一到夜里,那呼唤声就准时出现,一次比一次近,一次比一次清晰。有时在院子里,有时在楼梯口,有时甚至就在他的房门外,轻轻叩着门板,低低地唤着他的名字:林墨……开门……跟我来……
他再也不敢回应,每次听见声音就用被子蒙住头,浑身发抖。可那声音像有穿透力,总能钻进他的耳朵里,搅得他不得安宁。他开始失眠,食欲不振,人也迅速消瘦下去,眼窝深陷,面色灰败,像生了一场大病。
这天傍晚,他去巷口的小店买煤油,碰到了隔壁的周婆婆。周婆婆是个热心肠的老太太,见他脸色不好,便关切地问:小林啊,你这是咋了瞧着跟丢了魂似的。
林墨犹豫了一下,想起这几日的遭遇,忍不住把夜里听到呼唤的事情跟周婆婆说了。周婆婆听完,脸色一下子变了,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哎呀!你可千万别应啊!这乌镇水乡,河道多,枉死的人也多,有些是找不到投胎路的孤魂野鬼,就喜欢在夜里喊人的名字,要是应了,魂儿就被勾走一半,轻则大病一场,重则……
周婆婆没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恐惧让林墨心里一寒。那……那要是跟着走呢林墨想起那声音总在叫他跟我来,忍不住问道。
周婆婆打了个寒噤,声音更低了:跟着走那就是要找你当替身啊!听说以前有个撑船的,夜里听见有人叫他,他就跟着走到河边,第二天人们发现他淹死在河里,跟之前那个淹死的人一模一样的地方……
林墨听得头皮发麻,原来不仅不能应,更不能跟着走。他想起这几日自己虽然没应,但每次听见呼唤都心惊胆战,难道已经被勾了魂难怪自己越来越虚弱。
周婆婆,您可有什么办法林墨急切地问。
周婆婆想了想,说:我听老一辈人说,遇到这种事,千万不能回应,也不能开门。要是实在害怕,就点一盏长明灯,在门口撒些米,能挡住邪祟。对了,你住的那老宅,以前好像是个秀才的房子,后来秀才的妻子难产死了,秀才也跟着去了,房子就一直空着……
林墨心里咯噔一下,难怪这屋子总有股子阴冷的气息。他谢过周婆婆,赶紧买了煤油和米,又去镇上的香烛铺买了一盏长明灯。
回到家,他按照周婆婆说的,在门口点上长明灯,又撒了一圈米。说来也怪,那长明灯的光虽然微弱,却似乎给了他一点安全感。夜里,那呼唤声果然又出现了,这次是在院子里,听起来有些焦躁:林墨……你为什么不应我……跟我来……跟我来……
林墨躲在屋里,用被子蒙住头,紧紧捂住耳朵,心里默念着不听不听。可那声音像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脑海里,眼前开始出现幻象: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子,站在枯井边,背对着他,头发湿漉漉的,滴着水,轻轻摇曳着,嘴里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他猛地睁开眼,屋里的长明灯好好地亮着,门口的米也没动。可他能感觉到,那东西就在门外,隔着门板,静静地看着他。他一夜无眠,直到窗外透进第一缕晨光,那呼唤声才渐渐消失。
第三章
枯井魅影
林墨的身体越来越差,已经到了无法下床的地步。他发着低烧,浑身无力,吃什么都吐,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东西都有些模糊。周婆婆来看过他几次,给他送了些汤药,却也不见好转。
这怕是被邪祟缠上了,光靠这些土方子不行啊。周婆婆叹了口气,我去帮你问问,看有没有懂行的先生。
周婆婆走后,林墨躺在床上,意识昏昏沉沉。他又听见了那呼唤声,这次不是在屋外,而是在他的脑子里,像有人用指甲轻轻刮着他的头骨,低低地、执着地唤着:林墨……跟我来……井里……有好东西……跟我来……
他迷迷糊糊地觉得,自己好像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推开了窗户。外面是白天,阳光很好,照在院子里的枯井上,井口闪着光。他看见一个女子站在井边,穿着红色的嫁衣,梳着古代的发髻,正微微侧着头,对他笑。
那笑容很美,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阴冷。她向他伸出手,声音温柔得像水:林墨,过来……我等了你好久……
林墨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了,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步步走向门口。他忘了周婆婆的叮嘱,忘了不能回应,忘了不能跟着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跟着她,到井边去……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自己开了。周婆婆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黄符,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脸色大变,赶紧把黄符贴在他额头上。
小林!醒醒!周婆婆使劲摇着他。
林墨猛地打了个激灵,额头上的黄符传来一股温热的感觉,脑子里的呼唤声瞬间消失了。他看着周婆婆,眼神还有些茫然:周婆婆……
还好我回来得及时!周婆婆松了口气,我给你请了个道长,就在外面等着呢。
林墨这才看见,周婆婆身后站着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老道,背着一个布包,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正捻着胡须打量着这屋子。
道长,您快看看,这孩子被缠得不清。周婆婆连忙说道。
老道走进来,先是看了看门口的长明灯和米,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窗外的枯井上。怨气很重,是从那口井里来的。老道沉声说。
他走到林墨身边,取下他额头上的黄符,又从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些黑色的粉末,让林墨服下。这是镇魂散,先稳住你的心神。
林墨服下粉末,果然觉得脑子清醒了许多,身上的寒意也退了一些。
老道走到窗边,看着枯井,眉头紧锁:这井里镇着一个枉死的女鬼,怨气极重,专门勾人魂魄,找替身。你这屋子的气场,正好引了她出来。
道长,这可如何是好周婆婆着急地问。
老道说:不急,待我看看。他拿出罗盘,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最后停在枯井对应的位置,也就是林墨卧房的墙角。找到了,这里是怨气的入口。
只见老道从布包里拿出几根桃木钉,又拿出一张画满符文的黄符,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桃木钉按在墙角,把黄符贴在上面。刚贴上去,黄符就滋地一声冒起了青烟,墙角的苔藓似乎也萎缩了一些。
这女鬼生前定是受了极大的冤屈,才会有如此重的怨气。老道说,她叫你的名字,是因为你的生辰八字与她有感应,她想拉你做替身,好让自己脱离这枯井的束缚。
林墨听得心惊肉跳,原来不是随便叫人,而是有选择的。
第四章
夜探枯井
老道告诉林墨,这女鬼一时半会儿是镇住了,但要彻底解决,还需要找到她的尸骨,好好安葬,化解她的怨气。她的尸骨应该就在那口枯井里。老道说。
林墨有些害怕,但想到自己差点被勾了魂,还是咬了咬牙:道长,需要我做什么
你身体太弱,就在屋里待着,我去井里看看。老道说。
当天晚上,月黑风高,连一丝月光都没有。老道让林墨待在屋里,无论听见什么都不要出来,然后拿着桃木剑和一盏马灯,独自来到前院的枯井边。
林墨躲在窗边,心里七上八下。他看见老道把马灯系在绳子上,慢慢放进井里,自己则抓着绳子,小心翼翼地往下爬。井很深,过了好一会儿,马灯的光才落到井底。
突然,林墨听见井底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接着是老道的惊呼声,然后马灯的光剧烈地晃动起来,很快就熄灭了。
道长!林墨忍不住喊了一声,想去帮忙,却想起老道的叮嘱,只能焦急地在屋里踱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井底毫无动静,老道也没有上来。林墨越来越害怕,难道道长也出事了
就在这时,他又听见了那熟悉的呼唤声,这次不是在脑子里,而是从井底传来的,清晰而怨毒:林墨……下来……跟我来……
紧接着,他看见井口慢慢升起一个人影,穿着红色的嫁衣,湿漉漉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正是他之前幻象里的那个女子。她的手里抓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似乎系着老道!
林墨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只见那红衣女鬼轻飘飘地落在院子里,手里的绳子上果然系着老道,老道一动不动,像是晕过去了。
女鬼抬起头,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眼睛是两个黑洞,没有眼珠,正看着林墨的窗户。她张开嘴,没有舌头,只有一个血洞,却发出了声音:林墨……你为什么不下来……我等了你这么久……
林墨浑身发抖,想喊却喊不出来。他想起周婆婆的话,不能回应,不能跟着走。他闭上眼睛,拼命摇头,心里默念着看不见,听不见。
女鬼见他没有反应,似乎有些生气,飘到了窗边,伸出枯瘦的手,指甲漆黑,敲打着窗户,发出笃笃的声音,呼唤声也越来越急切:林墨……开门……跟我走……跟我走……
窗户被敲得越来越响,林墨觉得那手随时都会伸进来抓住他。他急中生智,想起老道给他的镇魂散还有一些,便摸出来洒在窗户边上,又把周婆婆给的黄符贴在窗户上。
说来也怪,黄符贴上的瞬间,女鬼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院子里的阴气似乎也消散了一些。她恶狠狠地看了林墨一眼,然后抓起地上的老道,飘回了枯井里,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林墨瘫坐在地上,浑身冷汗,直到天亮,才敢小心翼翼地走到院子里。枯井边静悄悄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地上散落着几根老道的头发。
第五章
魂归何处
林墨赶紧去叫周婆婆,周婆婆听说老道出事了,也吓得不轻。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这女鬼太厉害,普通的办法恐怕不行,得找更厉害的人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林墨和周婆婆对视一眼,都有些害怕。林墨壮着胆子打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和尚,穿着灰色的僧袍,手里拿着一串佛珠,面容慈善。
阿弥陀佛,施主可是遇到了难处和尚开口说道,声音平和,让人听了心里安定不少。
林墨把事情的经过跟和尚说了一遍,和尚听完,叹了口气:善哉善哉,这女鬼怨气太深,已近魔障,若不及时化解,恐有更多人遭殃。
和尚走进院子,来到枯井边,闭目合十,口中念起了经文。随着经文声,井里冒出阵阵黑气,还夹杂着女子的哭喊声,凄厉无比。
林墨和周婆婆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只见和尚念了一会儿经,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金钵,放在井口,继续念经。金钵发出柔和的金光,慢慢笼罩了整个枯井,黑气渐渐被金光逼了回去,哭喊声也越来越小。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和尚停止了念经,金钵也收了起来。井里恢复了平静,只是隐隐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好了,怨气暂时被压制住了。和尚说,这女鬼生前名叫苏婉,是前清一个秀才的妻子,因难产而死,秀才伤心过度,也投井自尽了。两人死后,魂魄被这枯井束缚,无法超生,尤其是苏婉,因怨恨自己死得凄惨,便生出了勾人替身的念头。
那道长他……林墨担心地问。
和尚摇摇头:老道被女鬼抓走,恐怕是凶多吉少了。这女鬼怨气太重,寻常道士难以降服。
林墨和周婆婆都叹了口气,觉得很是惋惜。
那现在该怎么办周婆婆问。
和尚说:要彻底解决,需要找到苏婉和秀才的尸骨,重新安葬,再请高僧做法事,超度他们的亡魂。只是这枯井太深,又有怨气缠绕,下去取尸骨并非易事。
林墨想了想,说:大师,我愿意帮忙。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继续被困在这里。
和尚赞许地点点头:施主有此善心,甚好。只是此事凶险,你要想清楚。
林墨点点头,眼神坚定。
接下来的几天,和尚做了一些准备,找来了一些糯米、黑狗血和符咒。到了第三天夜里,月朗星稀,和尚说这是阳气最盛的夜晚,适合下井。
林墨和和尚一起来到枯井边,和尚先在井口洒了一圈糯米和黑狗血,又贴了几张符咒,然后拿出一根很长的绳子,一头系在自己身上,一头让林墨拉着。
我下去后,你就在上面等着,要是看见绳子动得厉害,就赶紧往上拉。和尚叮嘱道。
林墨点点头,紧紧握住绳子。
和尚深吸一口气,慢慢下到井里。林墨屏住呼吸,盯着绳子,心里默默祈祷。过了一会儿,绳子不再往下滑,说明和尚已经到了井底。
突然,井里传来和尚的念经声,还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像是在敲打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念经声停了,绳子开始往上动。
林墨赶紧用力拉绳子,拉了很久,才看见和尚从井口冒了出来,怀里抱着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拿到了。和尚喘着气说,把布包放在地上。
林墨打开布包,里面是两具白骨,紧紧地抱在一起,应该就是苏婉和秀才的尸骨。
和尚说:我们现在就去把他们安葬了,再做法事超度。
两人找了一块向阳的高地,挖了一个坑,把白骨安葬好。和尚又做了一场法事,念了整整一夜的经。
天亮的时候,法事做完了。林墨看见一道白光从坟墓里升起,缓缓升向天空,旁边似乎还有一道淡淡的男影,两人依偎着,渐渐消失在晨光中。
林墨知道,他们终于解脱了。
第六章
尾声
自从苏婉和秀才的魂魄被超度后,老宅里的阴冷气息消失了,夜里再也没有听到过呼唤声。林墨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虽然经历了这场劫难,但他似乎看透了很多事情。
他在乌镇又住了一段时间,把这段经历画成了一幅画,画里有枯井、红衣女鬼和和尚,还有清晨的阳光。他给这幅画取名叫《寒夜唤魂录》。
离开乌镇的那天,周婆婆来送他,塞给他一包糯米:小林啊,出门在外,多保重,记住了,夜里要是听见有人叫你名字,千万别应,更不能跟着走啊。
林墨点点头,接过糯米,心里暖暖的。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栋老宅,如今它在阳光下显得安静而祥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阴森。
他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但他记住了这个教训:在寂静的夜里,当有人轻轻呼唤你的名字,而周围的人却毫无察觉时,那可能不是你的幻觉,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邀请。这时候,你要做的,就是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屏住呼吸,千万不要回应,更不要跟随那声音而去,因为那可能是一条通往死亡的不归路。
林墨背着画具,走在乌镇的青石板路上,身后是潺潺的流水声,前方是未知的旅途。他知道,有些故事,只能留在原地,而有些警示,却需要永远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