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风卷着银杏叶掠过走廊,林深攥着复查后的成绩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教务处的公告栏前,"考试成绩有效"的红章在阳光下刺得他眼眶发烫。沈砚默默递来纸巾,镜片后的目光藏着心疼:"早说过不用怕。"
陈野突然吹了声口哨,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既然没事了,今晚去新开的电玩城?我要把抓娃娃机的库存全清空!"他刻意夸张的语气让陆川笑出声,少年晃着手里的游戏币:"深哥上次说想抓皮卡丘,包在我身上!"
四人刚走出校门,一辆黑色轿车突然横在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周明远表哥阴鸷的脸:"林深,挺能耐啊?"他甩下一沓照片,画面里陈野的父亲醉醺醺地被人从麻将馆架出来,"听说你爸又赌输了?要不要我帮忙还点债?"
陈野的脸色瞬间煞白。林深眼疾手快按住他要冲上去的肩膀,弯腰捡起照片时,指尖擦过锋利的边角,渗出细密血珠:"我们的事,不劳你费心。"
轿车扬尘而去,陈野突然甩开众人的手,朝巷子深处跑去。林深追上他时,少年正靠在斑驳的砖墙上,额角抵着膝盖,脖颈处的青筋绷得发紧:"我爸...他又把房子抵押了..."
记忆如潮水翻涌。前世陈野为了替父还债,被迫辍学去工地搬砖,最后在一场意外中...林深猛地拽住他的手腕:"这次不会了,有我们在。"
深夜,陆川的游戏直播间亮起蓝光。少年戴着耳机,指尖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查到了,周明远表哥入股了地下赌场,最近还在逼贷。"他调出转账记录,"陈叔的赌债,就是他们故意让局。"
沈砚摊开账本,清秀的字迹铺记草稿纸:"我联系了让律师的舅舅,只要能证明借贷合通有问题..."话没说完,陈野突然踹开房门,怀里抱着一摞旧报纸:"我找到当年的新闻了!我爸公司破产,是有人恶意收购!"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四人身上,林深望着桌面逐渐拼凑完整的证据链,突然想起重生前那个绝望的雨夜。那时的他蜷缩在桥洞下,看着手机里三个未接来电,最终把SIM卡丢进了江里。
"深哥?"沈砚轻轻推了推他,"你脸色很差。"
林深摇头,伸手揉乱陈野翘起的呆毛:"只是在想,有你们真好。"他转向陆川,"能追踪到赌场的交易记录吗?"又看向沈砚,"律师那边什么时侯能行动?"
晨光微熹时,四人顶着黑眼圈走出陆川家。陈野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派出所。众人对视一眼,林深握住他颤抖的手:"一起去。"
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当警察亮出赌场转账记录、伪造合通等证据时,周明远表哥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玻璃窗外,陈野的父亲蹲在墙角痛哭流涕,面前摆着被追回的房产证。
"儿子...爸错了..."男人想要触碰陈野,却在看到他袖管下的绷带时猛地缩回手。那是上周为保护林深留下的伤口。
陈野别过脸,声音发闷:"先回家吧。"林深轻轻搂住他的肩膀,感受到少年微微的颤抖。陆川已经掏出手机订餐厅:"走,吃顿好的!我知道有家店的糖醋排骨一绝!"
夕阳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陈野突然停下脚步,声音带着鼻音:"谢了...兄弟们。"
林深笑着捶他一拳:"说什么傻话?我们可是要一起考大学、开黑到六十岁的人。"沈砚默默递来纸巾,陆川已经勾住两人肩膀往前拽:"磨蹭什么?再晚糖醋排骨就没了!"
晚风卷起落叶,少年们的笑声回荡在街道。林深望着天边的火烧云,终于懂得,所谓重生,是让破碎的星光重新汇聚,照亮彼此前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