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蒙着层薄尘,烛火在镜面摇曳,将我苍白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影子也随之扭曲变形,仿佛在演绎一场无声的诡谲剧。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妆奁里那支鎏金点翠步摇,冰凉的金属纹路硌得掌心生疼,步摇上的孔雀羽在昏暗中泛着幽蓝的光,宛如一双窥视的眼睛,透着丝丝寒意。原著里这支步摇曾在选秀时招来夏冬春的嫉妒,最终成了甄嬛初入宫便树敌的导火索,此刻它静静躺在妆奁里,却仿佛已沾染着血腥气,似乎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危机。
“流朱,你看这支配藕荷色襦裙可好?”
甄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少女特有的轻快与期待。她将步摇举到窗前,晨光透过窗棂洒在鎏金鸾鸟上,泛着刺目的光,尾羽上镶嵌的红宝石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好似随时要滴落的血珠。我望着那晃动的珠光,喉间像哽着块碎冰,连忙道:“小姐,依奴婢看,这步摇太过招摇。选秀那日秀女如云,咱们不如以素雅取胜。”
浣碧
“啪”
地放下茶盏,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突兀,惊得梁上的燕雀都扑棱了几下翅膀。茶渍溅在海棠纹的桌布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宛如未干的泪痕。她斜睨着我,发间廉价的铜簪随着动作轻晃,眼尾的胭脂晕开一抹红,像是被激怒的毒蛇:“选秀是何等大事?自然要挑最华贵的,难不成让小姐被人比下去?”
我攥紧帕子,斟酌着用词:“姐姐有所不知,太后最不喜奢靡。去年户部侍郎家的小姐,便是因穿戴过于华丽被当场斥退。咱们小姐天生丽质,何必与他人争这珠光宝气?”
这话半真半假,原著里夏冬春就是因衣着华贵又口出狂言,才被华妃赏了一丈红。而太后确实偏爱素净淡雅的女子。
甄嬛若有所思地放下步摇,突然握住我的手。她的指尖带着常年握笔的薄茧,却意外温暖。那双澄澈的眼眸凝视着我,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忐忑:“流朱说得对,这后宫最不缺的就是珠翠,倒不如素净些。只是...
若不戴首饰,会不会失了礼数?”
我从妆奁里取出一支白玉兰簪,簪头缀着两颗东珠:“小姐可记得《女诫》有云‘珠玉不过三两’?这白玉兰清雅高洁,正衬小姐气质,东珠又不失庄重,太后见了定会欢喜。”
其实我心里清楚,这支簪子在选秀时不仅不会招灾,还能让甄嬛在一众秀女中脱颖而出,给皇帝留下深刻印象。
接下来的日子,我以
“演练选秀流程”
为由,带着甄嬛反复练习礼仪。“小姐,等皇上问您闺名时,切莫直视天颜,但也不可低头太过。”
我示范着微微颔首的角度,“要让皇上既能看清您的面容,又显得恭敬谦逊。”
浣碧在一旁嗤笑:“不过是个丫鬟,倒教起主子来了。”
我没理会她,继续道:“还有回答问题时,语速要缓,声音却不能发颤。就像这样
——”
我模仿着甄嬛的语气,“回皇上,臣妾闺名甄嬛,取自‘嬛嬛一袅楚宫腰’。”
甄嬛眼睛一亮:“流朱,你何时这般博学了?”
我心里暗喜,这句诗正是原著里甄嬛吸引皇帝的关键。可我只是福了福身:“不过是平日里听小姐读书,记下了些罢了。”
选秀前一日,我特意准备了薄荷膏和润喉糖。“小姐,明日在殿外侯场时间长,薄荷膏可提神醒脑,润喉糖能护着嗓子。”
我压低声音,“还有...
若有人与您搭话,切莫多言,只需微笑点头即可。”
我没说出口的是,夏冬春定会在选秀前挑衅,而甄嬛沉默应对的模样,反而会让皇帝对她更添好感。
夜深了,甄嬛房里的烛火依旧明亮。我站在廊下,望着天上的弯月,心中默默祈祷。这一路,我定要步步为营,将甄嬛稳稳护进宫中,改写她那悲惨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