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双胞胎被绑成人形靶子时,江柔将一把匕首塞进宋致远手里。
新鲜的活靶子,试试手感!
我撞开保镖冲上去,可绳索捆住手脚,说不出话。
只能像疯狗一样嘶吼,希望他认出我。
宋致远俯身,轻蔑地拍了拍我的脸:多叫几声,虽然我对疯女人没兴趣……但我的柔柔喜欢听。
越叫,越有趣!
连续几刀,双胞胎已经叫不出声。
只有鲜血滴嗒的声音。
我眼尾瞪裂,撞开了江柔,却被人一脚踹倒在地。
他一脚踩在我胸口,一边掏出手机慢悠悠地开口:
老婆,今晚双胞胎生日,挑好礼物我就回去!爱你!
他甚至对着话筒啵了一声!
可他不知道,他口中的老婆正被他踩在脚下。
江柔把双胞胎折磨到断气时,宋致远正大笑着拍手叫好。
她像疯了似的,对着两个孩子拼命下刀。
割完左边,割右边。
连续的撕裂声响后,每一刀都带出一片血。
两个被吊住的小人,几乎成了血球。
在利刃下,像个破败的血娃娃,在空中来回摇晃。
鲜红的血滴滴嗒嗒。
我双眼暴突,死死盯着前方。
见人爽够了,宋致远连忙上前,贴心地给江柔擦拭刀刃。
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早上还搂着我的腰撒娇,说老婆我不想离开你和宝宝……
现在,他却拥着屠杀宝宝的刽子手,贴面热吻。
我崩溃地挣扎着,嗓子里发出绝望的嗬嗬声。
呜呜!呜呜!
眼泪几乎流尽。
我恨不得扑上去,替两个孩子受过。
可保镖的脚,将我死死钉在地上。
无论我怎么挣扎,丝毫不能挣脱。
江柔像是杀累了,不悦地瞪我一眼:鬼叫什么!吵死了!简直破坏我练刀的心情!
说完,她手一松。
双胞胎从空中直直掉落,发出重物落地的砰砰声。
他们没有痛哭没有求救,甚至来不及喊妈妈我疼。
两团带血的身体,在地上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
心像是被人徒手撕碎,我眼尾瞪裂,眼泪夺眶而出。
疼得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
众人一片叫好声,将我的哀鸣淹没其中。
有人怜悯地问了一句。
这母子看着咋那么眼熟,她男人呢谁带她们进的废工厂
我瘫在地上,喉间呕出几口血。
我说不出,这个吻着凶手的男人。
正是我的老公,孩子的爸爸。
今天是双胞胎生日,早上和宋致远拥吻告别后。
我带着两个孩子,准备去商场买生日蛋糕,却在路途中被一群人逼停。
一下车,就被为首的江柔绑了起来!
我强装镇定,高声说出我是宋致远的妻子。
这话一出,她身后的人放声大笑:
整个江城谁不知道,宋总娶回家的工具人叫何映雪,带出去的爱人叫江柔!
哪来的疯婆子,竟敢当面造谣
江柔甩手给了我一巴掌,笑得恶意十足。
既然你那么想做宋致远的女人,那就让他亲手送你们娘三上路!
说着,我和孩子被他们迷晕带上了车。
宋致远见江柔动气,连忙将人揽进怀里,一副宠溺无比的口吻:
乖宝!看我怎么给你出气!
男人唇角现出隐约的笑意,对着身后保镖扬扬下巴。
那几人拽着头发拖到墙角,将我绑在一个铁桩上。
第二章
呜呜!呜呜!
胶带在连番的挣扎下,松了一角。
我趁机大喊出声:宋致远!我是……
话没说完,又被人捂住了嘴。
江柔的脸色微微一变,不错眼盯着面前的男人。
宋致远直直望了过来。
就在我以为他要认出我时。
他眉头一动,突然笑了起来:
真没见过你这么贱的女人,一双儿女都死了,竟还想着勾引我!
你男人是不是没有喂饱你,放你出来四处打野食也不嫌脏!
我死命摇头还想再说,却被江柔一把掐住。
尖厉的指甲刺进我皮肉里。
她越笑,掐得越紧。
话真多!早知道你这么聒噪!就应该割了你的舌头!
我疼得浑身颤抖,可还是泪眼汪汪看着宋致远。
我多希望他此时能认出我。
能救救我们的孩子!
可他却走了过来,给江柔递上一根烟,嗓音柔得滴水:
别气了,为这种疯婆子,不值!
江柔接过烟,吸了一口,笑道:也是!
说完,她反手将香烟直接塞进我嘴里。
啊——
我惨叫一声,疼得连灵魂都在颤抖。
嘴里下意识喊出宋致……
话未出口,便被他拿着一团纸巾猛地堵住!
蠢人就是聒噪!
江柔盯着我痛苦至极的面容欣赏了好久,才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
宋哥,你说这人像不像何映雪
宋致远身影一怔,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
良久,轻啧一声:
别瞎说!我老婆我认不出她们正在商场呢,何况……
他顿了顿:她们手上没有戴我特制的手环,一定不是!
宋致远一边说一边笑着摇头。
像是听到什么搞笑的话。
可他不知道,在我和孩子被绑架的第一刻,带有定位功能的手环就被他们取了。
那是去年,宋致远送给我和孩子的周年礼物。
那时城内发生绑架撕票事件,他出差不眠不休地连夜赶回,双眼熬得通红。
见到我们第一时间,便颤抖着将手环给我们戴上:无论去到哪里,手环都别拿下来!
幸好你们没事,要不然我也不独活了!
从来不哭的男人,那次哭得直打颤。
我当时感动坏了,一边流泪一边发誓:别说傻话!我们一定会白头到老!
花园里被他栽满了我钟爱的玫瑰花……
他身边的助理秘书全是男人,每天在我身上有使不完的劲……
无论他晚上多忙,也会抽出固定的时间陪双胞胎。
陪他们玩积木,给他们讲睡前故事。
全江城的人,都说他是好爸爸好丈夫,我更是他的掌中宝。
可看到江柔,我才明白。
男人的深情有时不需要真心,只需要演技。
望着面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心底的恨意像藤蔓一样滋生出来。
这时,众人肆意的讥笑声越发的大。
小嫂子,你手稳点,可别把这孕妇捅死了!
江柔的眼神一厉,像淬了毒般射向我小腹。
宋致远说得不错,你可真贱啊!
跟个母猪似的,一直生个不停!信不信,在他眼皮子底下,我能将你们娘三活活弄死!
心中的恨意和愤怒,几乎将我燃烧殆尽。
我死死瞪着她,想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扯起一侧的唇角,笑声道:
我和宋致远三年了,你们娘三不死,我肚里的孩子永远只能做私生子!
第三章
原来,他们不是临时起意。
是长久的厮缠,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心底某个角落彻底塌陷,看着江柔逼近的身影。
我惊恐着不断摇头,最后一丝期盼的眼神看向旁边的男人。
可宋致远只厌恶地瞪我一眼。
亲手将泛着冷光的匕首递到江柔手中。
利刃破空而来,像噬人的野兽。
分别扎进我手脚和前胸的位置。
我死死咬着唇,血红的眸子瞪着她。
江柔见状,转头扯着宋致远撒娇:老公!你也来试一下!对!对着她鼓起的肚子,瞄准!
有人不忍,小声说了一句。
这匕首扎下去,她和她肚里的孩子估计保不住!
宋致远冷冷瞥他一眼,嗤声道:
死了不是更好这么蠢贱的女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就当我是为她老公做好事了!
话落,他手腕一扬。
我绝望地闭上双眼。
噗呲一声,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叫嚣着不断放大。
一刀……
两刀……
三刀……
钻心的疼痛从小腹直逼心脉,口中的纸团早被溢出的鲜血染透。
眼前一片血红。
我像是能感受到血液伴随着弱小的生命从体内慢慢流出。
连同这几年虚假的恩爱,一并消失。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映雪,给我生个足球队好不好,等他们大了,我带他们踢足球,滑雪,看极光……你就坐在旁边看我们笑闹。
那是他前几天摸到我鼓起的肚皮时,贴在小腹上说的话。
当时他眉眼浅笑,映着光的模样格外温柔。
与面前这个冷心冷肠的刽子手,判若两人。
可分明,他也是他。
意识昏沉,视线里尽是宋致远为江柔细心擦拭手指的画面。
眼前一黑,我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我躺在车里,身下的血迹干涸一片。
双胞胎躺在一旁,像睡着一样。
我无声裂开嘴,被烫伤的舌头哭不出声。
只能颤抖着伸出手,将两具冰冷的尸体搂进怀里,默默流泪。
司机扭过头,焦急地说了一句:
嫂子!我人微言轻,帮不了你什么,只能将你们先送到医院!你撑住!
他是宋致远圈子中身价最低的一位。
三年前婚宴他被人现场刁难,我不过开口帮忙解了围,他凭那一面竟认出了我。
可和我睡了1800多个日夜的老公却认不出我。
何其讽刺!
我刚被送到急救室,就已经撑不住。
眼见我呼吸骤停。
不知是谁在我耳边大声喊:坚持住!孩子没死!
我心尖一颤,挣扎着醒了过来,忍着剧痛,挤出一道磨碎至极的声音:救……孩子。
医生翻了翻双胞胎眼皮,刚要开口。
手术门被撞开,一群气势凶恶的人冲了进来。
二话不说,对着医生猛甩耳光。
连续的啪啪声,响彻手术室。
其余医生护士吓得蹲在墙角,大气不敢出。
宋致远从门后慢条斯理走出,神色冷冽如冰:
谁敢救她,我要谁的命!
被打的医生满脸是血,他硬撑着一口气,颤抖着问出一句:医生救死扶伤是天职,这位小姐再不救治,就得死……
死!那不更好!我要的就是她死!
即便已经心死,听到他这样一句话。
浑身的血肉像是被扔进绞肉机,每一寸的皮肉都被搅烂,生疼无比。
第四章
我慢慢抬起头,染血的脸撞进他讥讽的眸子。
他用脚尖抬起我下巴,鄙夷地开口:
为什么要不是为了教训你,柔柔的手怎么会被匕首勒出红痕!
她的一分疼,我要你用一整条命赔!
舌头几乎被我咬烂,才生生忍下心中的痛意。
想着肚里的孩子,我压下浑身的颤抖,拼尽全力喊出一句:可我是何映雪啊!
话音一出,他怔然愣住。
突然,人大步走了过来,我以为他终于认出了我。
救救孩子的话,刚滚到嘴边。
却被他一脚,踹翻在地。
他眼神阴鸷,恨不得撕了我:
贱人!竟敢冒充我老婆!再说一个字,我要你生不如死!
打完人,他嫌恶地用湿巾擦了擦手。
我像一滩死肉笨拙地瘫在地上,全身筋骨寸断。
他一口一个老婆,好像对我深爱无比。
可我明明就在他眼皮底下,他却又认不出。
手术室的门逐渐合上,耳边是他对江柔的柔哄声:
柔柔,别哭,你一哭我心口疼……咱这就进补,明天你的手就不红了!
医生,将那个女人的胎剖了,用她孩子的心血,给我的柔柔进补!
字字句句,犹如锥心之剑。
心底像是被剜了一刀又一刀,血肉尽烂。
拿自己骨肉的命给情人补手。
宋致远可真是情深义重。
被打的医生不忍,拼尽全力说出最后一句:
她肚里的孩子才3-4个月,都没成型,哪来的心血……
宋致远没有说话,只扬了扬下巴,医生就被人拖了出去。
麻醉药见效很快,昏迷中耳边好像听到一声嘤嘤的哭音。
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或许是上天保佑,让我再见孩子最后一面。
小腹被剖开时,我骤然睁开了眼。
医生见我实在可怜,将掌心一团还未成型的血污,捧到我身前。
小姐,你……节哀
想到死了的双胞胎和眼前被剥离的血肉。
五脏六腑疼得仿佛烧起来。
我曾经想过无数次,三个孩子长大了,读什么学校,学什么专业,我和宋致远要怎么陪伴,才能让他们无忧无虑地长大。
可想了那么多次。
却没有一次是他们的爸爸为了小情人,亲手害死他们。
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捧走。
嗓音里发出绝望的嘶吼声。
片刻后,江柔端着那碗心血汤,当我面一勺一勺喝掉,看着我,一副得意憋笑的表情。
她是该笑。
因为她,我和我的孩子,在宋致远手上,三死一伤。
我艰难地呼吸。
掌心攥得死紧。
如果。
宋致远知道自己亲手杀了三个孩子,会是什么表情。
还能一口一个宝宝地叫吗
我嘴里抑制不住地笑出声。
哈哈!哈哈……
宋致远眉心一皱,刚要冷声呵斥。
保镖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声音都发着颤:宋总,太太她……没回家!
男人身体一僵,连忙推开江柔。
她人呢
那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保镖递出三只手环:这是我们在路上捡到的……
看到手环,宋致远瞳孔暴胀,人直哆嗦起来。
查!给我查!是谁动的手!
保镖刚要转身,眼神不经意和角落的我对上。
失声叫道:太太……
宋致远拧紧眉:我让你去找太太!
保镖抬起手指着我,小声问道:宋总,可太太就在您身后啊!
第五章
宋致远下意识回头,视线和我直直对上,眼神微动。
嘴角带着熟悉的讥讽。
胡说什么!她怎么会是映雪
保镖急得冒汗,忙跑到我跟前,指着我又重复一句:
宋总,没错!太太今天要去商场,特地穿了一双运动鞋,这鞋还是我早上递给她的……
他一边说一边用衣袖擦掉我脸上的血污,露出我本来面目。
宋致远嘴角的笑意慢慢僵住了。
他直直看向我,露出困惑又不解的神情:你是映雪怎么可能怎么会……
突然手术室门口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又有人来报:宋总,我们的人找到一个监控视频,太太和少爷小姐,是被……
那人抬头偷偷看了江柔一眼,没有继续说话。
宋致远踹翻一侧的手术架,怒吼一声:继续说!
宋总您自己看……
宋致远接过手机,画面里正是我和孩子被江柔的人绑架取除手环的画面。
他彻底愣住了,掌心的手机彻底掉落地面,摔成几瓣。
宋致远愣了好半晌,视线才慢慢移向我,发出喃喃的质问声:真的……是你
随即,他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嘴唇张了半天,都喊不出我的名字。
那瞬间,他眼底涌过万千思绪,像忏悔,像内疚,像痛苦。
最终,他失魂落魄地冲了过来,一双手颤抖地扶着我:映……映雪
……是你
你刚刚……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懊悔的双眼快要红得滴血,可这一切落在我眼底,只不过是装腔作势。
我望着他,说不出话。
只用尽全身力气,朝他下身猛踹一脚。
这一脚猝不及防,下了死力。
他闷哼一声,摔倒在地,全身蜷缩成一团。
痛得在地上打滚。
所有的保镖站在原处,不敢过问。
我拿过保镖的手机,在上面噼里啪啦打字,让他念出声。
他为难地看我一眼,看看全场人不敢出声的模样,还是硬着头皮出声。
我喊你名字,你认不出我!
我说我是何映雪,你不信!
宋致远的面色揪成一团,从惨白慢慢涨成紫色。
他一边忍着疼,一边咬紧牙断断续续地回话。
是我……错了,我瞎了眼,没认出你!他强行给自己找借口,眼睛却根本不敢看我!
都是这个贱人的错,要不是她心思歹毒,我们根本不会……发生这个误会!
他死死咬着唇,冷厉的眼恶狠狠瞪着江柔,额上因为疼痛冷汗密布。
江柔暗自咒骂一声。
那些人手脚不干净,竟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可面上还作出一副被侮辱陷害的表情,委屈得红了眼:冤枉啊,我和太太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她,这视频肯定是被人合成的!
我没有做,宋哥,你要相信我!
她扯着男人的袖子,死命地摇晃。
以往但凡她红红眼,撅个嘴。
宋致远便什么都应了,可这次,男人却一把掀翻了她,声音锋利如刀:
江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太岁头上动土!
顿时,手术室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重物砸地的喧哗声。
女人在大力的作用下撞翻了手术床,直接摔到墙角,好半天起不来。
良久,才哑着嗓子,哽咽地开口:
真的,我没有做!
宋致远没有继续问,只死死盯着她,漆黑的眸子里现出一抹怀疑。
我继续打字。
就是她!是这个女人杀了你的双胞胎!他们是在她的手上咽下最后一口气!
宋致远一听这话,面色顿时煞白。
他连忙起身,一把扯住我手腕,嘴唇骤然颤抖起来:什么你说什么,他们死了
真是可笑!
双胞胎明明在他眼皮子底下断气,他却偏偏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模样。
对死了!还是你亲手捅死的!你忘了
我扔下手机,不顾喉间奔涌的鲜血,一字一句地问。
你那把黑色的匕首上,染满了亲生骨肉的血,你……还装什么
第六章
他面色涨得通红,攥紧了双拳,一把扑了过来。
声嘶力竭道:对不起,我那时不知道是你们,要是知道……我!
说到最后,他竟然说不下去。
声音里全然是压抑不住的哭腔。
我嘴角的笑越发凉薄:
别装了!双胞胎死了也好,我和肚里这个孩子死了就更好,这样,江柔就能做你名正言顺的妻子,她肚里的孩子就再也不做私生子!
我顿了顿,缓了口气继续说:
毕竟,我这样的疯婆子,贱人,烂人,怎么配得上你宋致远!
话落,宋致远猛地甩了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连嘴角都甩破了皮。
映雪是我不好,是我犯混!是我该死!你别生我气!
我冷笑一声,语气厌恶:
你爱上了别人,直接告诉我就是!我给你们让位!
你为什么要伙同这个女人害死我三个孩子!你说!为什么!
说到最后,我不顾浑身的血迹,对着他拳打脚踢。
他没有任何反抗,只跪在我面前,兜头承受。
他被我眼底的冷意刺伤,眼底闪着愧疚的光。
映雪,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我发誓!我一定和她了断!
了断
我骤然笑了。
了断,双胞胎能活过来吗
我肚里的孩子能死而复生吗
我指着还带有残汤的碗,用尽全力,嘶吼出一句:
你去问问双胞胎,你去问问被你生剖至死的孩子,能不能原谅
宋致远一下顿住,面色比死人还要白。
他蓦然想起瘫在血泊中那两团血糊糊的小人。
那两个孩子总喜欢黏着他,平日里总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问长问短。
爸爸,今天为什么天空是蓝色的
爸爸,弟弟为什么那么调皮,总爱缠着妈妈
今早他们还笑着和他挥手,说爸爸再见。
可现在,他们已经死了,是他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一刀一刀捅死。
那溅在脸上的血,好像到现在还有触感,温热的,而他们的身体却已经冰冷了。
他死死攥着拳,喉间涌起一阵血腥味。
他又想起那个未成型的血块。
是他亲手将他扔进了垃圾桶。
可怜他还没成型,就被亲生父亲,剥夺了生的资格。
和那些被人丢弃的垃圾一样,进了腥臭无比的垃圾场。
想到这,他半跪的身子晃了晃,颓然倒下。
高大的身躯和冷硬的地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一瞬,他恨不得活撕了自己。
那是他爱惨了的宝贝,他陪着他们慢慢长大,如今却活生生死在他手上。
悔恨混着没顶的恐惧呼啸而来,像海潮似的淹没了他。
他呜咽出声,双手抱着头,一拳一拳猛力地拍打。
单薄的唇角几乎咬出血来,嘴里不停地念着孩子我对不起你的话,眼泪掉了一颗又一颗。
手术室里一片死寂,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我望着宋致远的眼泪,只觉得讥讽。
那就是鳄鱼的眼泪,当不得真的。
他膝行到我跟前,一边忏悔一边哀求:
映雪,你别不要我,孩子的死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骤然抬眸,气若游丝地开口:
什么交代
他像想到什么似的,突然起身冲了出去,对着江柔的脸狠狠挥拳。
随即,又抓起她的头发,目眦欲裂地质问:
都怪你!要不是你心术不正,勾引我!我怎么会犯错!都怪你!
我要你命,给我孩子偿命!
瞬间死寂的手术室里全是江柔惨烈的惊叫声。
宋致远你疯了!
咱们……处了三年,我为你流产三次,你全忘了吗!
女人的惨叫混着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哭喊,在死寂的手术室里来回串响。
她每说一句,宋致远的面色便惨白一分,脚上的力就越发地重。
下一秒,他回身夺过保镖兜里的匕首,抵在江柔的脖子上。
周围倒抽一口凉气。
可面色染血的江柔像是看透了这个虚伪的男人,她双眼带红,像是豁了出去,突然冷笑一声。
她有了三个孩子,我为什么不能有一个明明我也是你的女人,为什么她能做名副其实的宋太太,我注定要做阴沟里的老鼠,仰望着她!
我能忍,我的孩子不能忍,为了他,我宁愿放手一搏!
第七章
宋致远听到这话,怒极反笑,扬手又给了她一巴掌。
江柔猛吐出一口血,倔强地回视他。
来啊!你杀了我!给你三个孩子偿命!
你不动手!你就是孬种!
宋致远掌心用力,匕首的利刃割破皮肤,刀尖上染了血。
我突然出声:慢着!
宋致远回眸看着我,放软了声音:映雪,这个女人恶毒至极,我必须用她的命给孩子报仇!
我嘴角扬起讥讽的笑:
恶人,自然……要慢慢杀!
不过,她肚里还怀着你的孩子呢,你……舍得吗
他一听立即举手发誓:
映雪,我对她只是玩玩而已,你也听到了,我从没有让她生下孩子的想法,她只是个玩具。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如果只是玩具,又怎么勾缠了三年呢
我没有戳破。
毕竟,现在要复仇,只能借他的手。
他见我面色冷凝,当下红了眼表态:
映雪,你听我说!
我和江家一直是合作关系,江柔帮我很多,一来二去,我们有了关系,但大家心知肚明,都只是肉体关系!那个孩子你放心,我不会留!
这样的陈腔滥调,听得我胃里直反酸水。
失血过多,让我头晕眼花。
还没说话,我身体摇摇晃晃,人直接倒了下去。
昏厥前,是宋致远那张焦急失措的脸。
我真是眼瞎。
当年,他家业败落,是我说服了父母,带资嫁给了他。
婚后,我甘愿成为他的贤内助,用一双手给了他一个家。
可我忘了。
男人真爱易变,真心易散。
这一场豪赌,我败了,用三年光阴和三个孩子的性命买回一个天大教训。
不知道躺了多久,再睁眼,宋致远趴在我床边沉睡。
舌头和身上各处都被上了药,一身的苦味。
细微的响动惊醒了他。
一睁眼,他便条件反射般紧紧握住我的手,连声问:
映雪,你好点没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嗓音像是被车轮碾过,嘶哑无比:
江柔还活着,我自然死不了!
我看着这张我爱了三年的脸,想到我死去的三个孩子。
无尽的恨又翻涌了上来。
我们被江柔带到废工厂的时候,看到你的那一刻,我以为孩子有救了!
可是!你不是拯救者,却是刽子手!
你知道双胞胎死时,嘴里流了多少血吗有多疼吗他们的骨头一寸寸全都断了!
宋致远颤抖着手,只是垂着头,不停地抓着我的手说着对不起。
我听得恶心。
出去!
说完,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推开了他:滚!别脏了我的手!
这话一出,宋致远的面色瞬间变了,眼里瞬间划过复杂的神色,有难过,痛苦,和愤恨。
他下意识想握住我的手。
可在瞥见我面上的冷意后,手还是无力垂了下去。
我看也不看他,只背过身,闭上眼,养精蓄锐。
当晚,江柔挑衅的视频又发到我手机上。
镜头里,她摸着自己圆润的小肚子,语带炫耀地说:
你看我的孩子长得多好!我就说宋哥的真爱是我,他在你面前不过是做做样子,你这个蠢货还真就信了!
难怪你能被他一骗三年!他说了,等你出院,就和你离婚,把我扶正,以后宋太太就是我!
那一刻,我看着镜头里江柔的挑衅模样。
竟然无比冷静。
没有愤怒,也没有歇斯底里。
只有真相揭露时的坦然。
宋致远就是个人渣。
当面对着江柔喊打喊杀,恨不得亲手要了她的命。
私下里又和她滚到一起,甚至将她养得膘肥圆润。
我和我的孩子,倒成了他们真爱的试金石。
锁住了屏幕,我笑出眼泪。
既然你们是真爱,那就好好地锁死。
第八章
次日,我拿出一份文件交给宋致远,见到文件那一瞬,他的面色隐隐发白。
嘴里语无伦次道:映雪,你不是说了要原谅我吗怎么又要和我离婚
我忍着满心的反胃,装作难过的表情。
不是离婚,是房产过户文书,孩子没了,那套房子你总舍得划到我名下吧
见状,他紧张的神色才慢慢退了下去。
翻开文件,见是房产文书,当即放心地签字。
嘴里连声道:怎么会,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听着他张口就来的谎言,我讥讽地撇嘴。
可他永远不知道,这份文书的最下一页,放着离婚协议书。
后面的日子里。
宋致远将手头的所有工作都推掉了。
公司不管了,订单不做了。
所有的人都找到了医院,宋致远将他们直接请了回去,当着我面说,这段时间要好好陪老婆!
我没有戳穿他。
只是转过头,不想多看这个男人一眼。
只在宋致远离开后,拨通了律师事务所的电话。
当初我和宋致远结婚前签订了一份婚前协议,只要离婚,宋家所有的一切全部归我!如今我已经拿到了签了字的协议,启动财产梳理流程!
那边没有任何异议。
只非常果断地应声:好的,何小姐,我们现在就走程序!
当天我托人给江柔的饮食里下了一点东西后。
晚上,她像疯了似的闯进了我的病房,对着我大吼大叫:贱人!你让人给我吃了什么,竟害得我流产!
我连连后退,在听见宋致远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后,忙将桌上的水果刀塞进她手里,自己顺势摔倒在床上。
江柔!我已经放了你一码,你竟然还想要杀我
老公!救命!
听到久违的称呼,他双眼通红,忙窜进房内。
看到江柔手中的刀,宋致远瞳孔一震,再也止不住怒气。
他一把拽住江柔的头发径直往后拖,一脚踹在她隆起的肚子上。
啊——
江柔惊叫一声。
那一脚下了死力,女人像破布娃娃似的飞了出去,撞在栏杆上,又跌回地上。
我连忙掐了自己一把,眼泪汪汪,扯着宋致远的衣角,弱弱地问:
你这次……会不会又骗我
他瞳孔一缩,眼底生出漫天的悔恨,连忙安抚我道:
映雪,别怕,这次我一定让你没有后顾之忧!
不一会,门外的江柔哀叫出声,宋哥,救我……救我们的孩子……
她在血泊中,扬起一张没有生气的脸,低低求着。
宋致远笑得满脸冷酷。
救你!我早就该弄死你!省得你三番四次找映雪的麻烦!
不久,新闻报道,在河里发现了江柔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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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人不相信自家女儿是自杀,纷纷跑到宋致远面前问罪。
警方也将他作为头号嫌疑人带回去审问。
一时之间,宋家翻了天。
大街小巷都流传着宋致远为了情变,残忍地杀了江柔。
这时,我身体痊愈,以集团掌权人的身份入驻集团。
在镇压了两名元老之后,所有人对我俯首称臣。
从此,宋氏集团,彻底成为我何映雪的基业。
第九章
警方打电话请我保释宋致远的当天。
我带上他所有的犯罪证据和离婚证交给警察,将人彻底钉死在监狱里。
警察同志,我和宋致远已经解除婚姻关系,以后他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
宋致远得知一切后,当即在监狱里就疯了。
他一边用头撞着铁门一边喃喃自语:不会!映雪不会这么对我!我是她老公!她不会不管我的!
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将头撞得头破血流,也依然没有人管他。
直到他疯得精疲力尽,警察才将一本绿色本本递给他。
语带怜悯地说:这是何女士唯一让我转交给你的东西,她说让你下半辈子为三个孩子赎罪吧!
宋致远瘫了下来,双手抖了半天,才接过离婚证。
翻开证书,他突然想起,那天在病房里签署的文件。
想到此,他再也忍不住,将证件捂在心口,仰头嚎啕大哭。
后来,狱警告诉我,宋致远在监狱里整个人彻底变了。
他不再说话,甚至不再吃饭。
整日怀里揣着一个绿色的本本,痴痴发笑。
他从来不许别人碰,经常因为这个和别人打架,每次即便被人打得头破血流,也丝毫不松手。
很久以后。
他在整个江城监狱有了一个称呼,疯子!
每次他犯疯病的时候,警察只要一说何映雪或者映雪的名字。
他会立刻安静下来,干涸浑浊的眼里甚至带上隐约的笑。
映雪,我最爱映雪了……
第十章
三年后,我站在宋氏集团的顶楼办公室,俯瞰着整个江城。
这座城市的每一寸土地,都见证过我和宋致远的恩爱,也见证过我的绝望和重生。
秘书敲门进来,递给我一份文件。
何总,这是监狱方面传来的消息,宋致远……死了。
我接过文件,面无表情地翻阅着。
上面写着:宋致远因长期精神失常,拒绝进食,最终在监狱中死亡。
死前,他紧紧抱着那张离婚证,嘴里不停地念着映雪,我爱你。
看完这些,我的心里没有一丝波动。
三年前,当他亲手杀死我们的三个孩子时,我的心就已经死了。
现在,不过是一个罪人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我将文件扔进碎纸机,转身走向落地窗。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