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青筋明晰的手背毫不犹豫的将那一手好牌推散。
他站起身来,什么都没说,扯着苏晚漾的手腕就往外走。
末了,似是想起了什么,贺兰缺又扯着她倒了回来。
从那被他推的乱哄哄的牌里挑出那张二条揣进西裤口袋,他这才朝牌桌上的众人眨了下左眼,重新买副牌备上,记我账。
苏晚漾就这样被一路扯过屏风、客厅、玄关,又进了别墅外的花园。
有在夏日盛开的无尽夏绣球花扫过她的小腿,带起一阵麻痒感,她低头扫了眼,等抬头的霎那,她视线不期而至地落在了男人走在前面,宽阔的肩背上。
夏风穿梭,带动花叶的同时拂过了他的丝质衬衫,带起了一阵波纹。
苏晚漾隔着长睫注视着,突然就有种贺兰缺带着她,突兀的闯进夏天的感觉。
曾几何时,那个少年张纪淮,也是这样拉着她在夏日炎炎里到处跑。
他们去过海边,去过山里。
去过很多地方,却唯独不允许她去到他的心里。
尤其是她十岁那年开始,他就不再跟她有过任何像小时候那样的亲密接触了。
甚至,还会躲避她那种已经形成自然习惯的亲近。
......
贺兰缺将苏晚漾拉到了他的车前。
今天跟昨天不一样,他开的是一辆迈莎锐库里南。
亮黑又高大的车型依旧像他这个人一样耀目存在感极强,可他却松开了她的手腕。
很知礼地递了一块手帕给她,示意她擦擦,贺兰缺后背抵在车身上靠着,将那只大手揣进口袋里摩挲着那张麻将牌,问她:为什么要做违心的事
这个点儿,停车场里只有他们两人。
苏晚漾放松下来,接过了那块手帕。
没想到贺兰缺居然这么犀利,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
并没有用手帕擦手腕,苏晚漾只是擦了擦不知何时出了两手心的汗。
垂下眸子盯着那块洁白的手帕空看了会儿,她这才抿着唇扬起脸,朝他笑笑,没什么,只是好友带着来就来了。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帮我解围。我好像欠你的人情越来越多了,除了陪你打打球,也没什么别的回报你,但我还是想恳请你,能不能不要把今天这事儿,告诉......
她再度抿了抿唇,贺南露和张纪淮
挺难为情。
也挺丢脸的。
贺兰缺一直看着苏晚漾的脸上,挺刺眼的扬起一抹轻嘲。
他睨着她不断攥紧那块手帕的手,突然就没了半点情致。
直接从车身上直起身,他探手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车门很宽大,打开的长度也很长。
只用力一敞,原本站在车门前的苏晚漾就被迫退后了好几步远,跟贺兰缺拉开了距离。
贺兰缺迈步上车。
等高大的身子坐进驾驶座,大手拉向车门时,他这才隔着一车门的距离对她说:我对张纪淮的三流野史没兴趣,你乐意为他立贞节牌坊也好,不乐意也罢,都与我无关。
我只记得,你叫苏晚漾,以面点师身份出现在我面前的苏晚漾。
车门嘭的被甩上。
发动机轰得启动,将车头带着擦着她的发尖而过。
漾起了她的一头乌发。
苏晚漾站在原地,一直到贺兰缺的那辆车彻底消失在车道尽头,她这才眨了眨发干的眼眶,喃喃:是啊,我是苏晚漾。
不止是张纪淮的妻子、贺南露的情敌,还是面点师,还是我自己。
她只是在做她想做的事而已,有什么好丢脸的
张纪淮当着她的面儿跟那些女人亲密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丢脸
反而越来越理所当然了。
苏晚漾垂眸再度看向了那块洁白的手帕。
有丝丝缕缕属于贺兰缺的清松味儿从上面飘散出来,苏晚漾转身看向朝她哒哒哒跑来的余灵灵,上前挽着她的手臂说:走,灵灵,我们去逛街。
我要重新买批香薰和香水,把家里的全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