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熊口逃生! > 第一章

1
深夜熊影
凌晨三点,小区业主群炸了:动物园有熊跑出来了!
神经病,造谣犯法懂吗年轻业主不屑一顾。
我亲眼看见的!就在垃圾站旁边!退休大爷的语音带着颤音。
妻子突然摇醒我:你听...是不是有东西在扒拉门
我屏住呼吸,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停在门外。
业主群弹出新消息:监控显示它进了三单元,大家千万别开门!
我家就是三单元。
门把手开始缓缓转动,腥臭的热气从门缝渗入。
群里还在争论:谁去确认下是不是恶作剧
张浩你别冲动!快回去!物业主任急得发语音。
下一秒,张浩的头像永远灰了。
---
凌晨三点十六分。手机在床头柜上疯了似的震动,屏幕的光像鬼火一样,在漆黑的卧室里一跳一跳,硬是把人从沉沉的睡梦里给薅了出来。我烦躁地摸索过去,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刺目的白光扎得眼球生疼。解锁,屏幕上赫然是那个平时死水一潭的小区业主群,此刻却像被捅了的马蜂窝,消息正以肉眼跟不上的速度往上刷。
卧槽!真的假的!动物园有熊跑出来了@所有人!
谁看见往哪边跑了我家孩子还小啊!
报警!赶紧报警!
@物业老孙
人呢死哪去了赶紧出来说句话!
我闭了闭眼,想把那点残存的睡意聚拢回来。手指划拉着屏幕,心里头一股无名火直往上拱。这都什么事儿凌晨三点,吵得人脑仁疼。我嘟囔了一句:妈的,神经病,造谣犯法懂吗
手指在屏幕上敲得啪啪响,准备发条消息让这帮夜猫子消停点。
还没等我按发送,一条语音消息猛地蹦了出来,是住一楼东头的退休王大爷。他那带着浓重东北口音、此刻却抖得不成样子的声音瞬间充斥了卧室的死寂:我…我亲眼看见的!就在咱小区垃圾站旁边!黑乎乎一大坨!是熊瞎子!绝对是!那动静…跟砸夯似的!吓死我了!我腿都软了!
语音的尾音带着一种被掐住脖子的嘶哑,在黑暗里听着格外瘆人。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那点困意瞬间被这声音里的恐惧冲得烟消云散。垃圾站就在我们三单元斜对面不到三十米!
老王头你是不是老花眼又犯了喝多了吧一个顶着卡通头像、昵称叫张浩不吃素的年轻业主跳了出来,文字里充满了不屑,这年头熊能跑出动物园笼子都是纸糊的P个图造个谣谁不会发个定位看看没图说个锤子!
就是就是,王大爷,您老眼花了吧别是自己家养的松狮跑出来了有人附和着张浩。
放屁!王大爷急得又发了一条语音,声音拔得更高,更抖了,我…我拍了!我拍了照片!就是糊了!手抖得厉害!你们等着!
几秒后,一张模糊到几乎全是噪点的照片出现在群里。昏黄的路灯光晕下,垃圾站旁边一个巨大的、轮廓模糊的黑影,似乎正低着硕大的头颅在翻找什么,旁边一个被撞翻的绿色垃圾桶歪在地上,像个扭曲的感叹号。
群里静了一瞬。随即,质疑和嘲讽的声浪更大了。
王大爷,您这拍的是抽象艺术吧
黑影我还以为是哪个邻居丢的大件家具呢!
散了散了,肯定是隔壁老王家的松狮又出来翻垃圾了,老王头自己吓自己。
@物业老孙
出来管管啊,半夜三更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我盯着那张模糊的照片,心脏却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跳动。那黑影的轮廓…太大了,而且透着一股子…蛮横。不像狗。我下意识地竖起耳朵,想捕捉窗外除了空调外机嗡嗡声之外的动静。卧室里静得可怕,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在鼓膜上咚咚地敲。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里,身边一直没动静的妻子苏晚猛地坐了起来,冰凉的手指死死抓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被冻住的恐惧,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陈默…你听…是不是…是不是有东西…在扒拉咱家的门
嗡的一声,我脑袋里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所有的感官瞬间被调动到了极致,血液似乎都冲向了耳朵。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绷紧。
外面…楼道里…真的有声音!
不是风声,也不是老鼠。是一种极其沉重、缓慢的…脚步声。咚…咚…咚…每一次落下,都带着一种碾碎骨头的滞重感,沿着水泥楼梯,由远及近,清晰地传上来。那声音像是踩在我的神经上,每一步都让我的胃跟着痉挛一下。它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方向…正是我们家所在的八楼!
脚步声停了。
就停在我家门外。
时间仿佛凝固了。我和苏晚像两尊石像,僵硬地坐在床上,连眼珠都不敢转动,死死盯着那扇在黑暗中沉默的、冰冷的防盗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苏晚的手死死掐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我们谁也不敢呼吸。
死一样的寂静笼罩着门内门外。只有空调外机单调的嗡嗡声,此刻听起来像催命的符咒。
就在这时——
嗡!
我的手机屏幕突然又亮了!幽蓝的光刺破黑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凝固的恐惧。是业主群!一条新的、血红色的文字消息被物业主任老孙置顶了,像一道惊雷炸开在屏幕上:
【紧急通知!监控已确认!逃逸猛兽进入本小区三单元!全体业主注意!无论听到任何声音,绝对!绝对不要开门!锁好门窗!保持安静!等待警方!重复!绝对不要开门!!!】
三单元!
我家就是三单元!八楼!
那东西就在门外!就在我们和死亡之间,只隔着一扇薄薄的门板!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苏晚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死死压抑住的、短促的呜咽,像只濒死的小动物。
咔哒…
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在死寂中如同惊雷。
是金属摩擦的轻响。
来自门锁的位置!
我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猛地扭头看向门厅方向。黑暗中,那扇沉重的防盗门把手,那个冰冷光滑的金属旋钮,正在极其缓慢地…向下转动!
它动了!
不是幻觉!那黄铜的门把手,正以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缓慢速度,无声地向下压去!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大的手,正握住了它,带着一种非人的、试探性的力量,轻轻扭动!
嗬…
苏晚倒抽一口冷气,身体筛糠般抖起来,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把更大的惊叫死死堵了回去。她整个人缩成一团,拼命往我怀里钻,牙齿咯咯作响。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死死盯着那转动的门把手。它还在动!每转动一丝微小的角度,都像一把钝刀在锯磨我的神经。门板内侧的锁舌,发出轻微的嗒…嗒…声,那是机簧被外力挤压、挣扎的呻吟!
就在这心脏即将爆裂的时刻——
2
死亡逼近
嗡!嗡!
我捏在手里、早已被冷汗浸湿的手机,屏幕突然再次疯狂地闪烁起来!业主群的消息像垂死病人的心电图,还在不知死活地跳动!
是那个张浩不吃素,他居然还在群里打字,语气充满了不耐烦和自以为是的愚蠢:@老孙
主任!到底真的假的监控看清楚没别是哪个傻逼穿了身熊外套恶作剧吧我就在三单元楼下呢,刚出来抽根烟,啥玩意儿也没看见啊!楼道里黑漆麻乌的,安静得很!
张浩你他妈疯了!快回去!锁门!!
老孙几乎是秒回,一条咆哮般的语音瞬间顶了上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而完全变形走调,尖利得刺耳,快回去!锁门!它就在楼里!就在楼里!!!
这条语音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神经上。楼下张浩在楼下他出来了!
下一秒——
砰!!!
一声沉重到无法形容的撞击声,混合着某种东西碎裂的、令人牙酸的脆响,猛地从楼下穿透层层楼板,清晰地、极其沉闷地砸了上来!仿佛整栋楼都跟着那撞击微微震动了一下!
那声音…根本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更像是…一个装满沙土的沉重麻袋,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掼在水泥地上!沉闷,凶蛮,带着一种终结一切生机的钝响!
几乎就在这骇人巨响爆开的同时,我手中疯狂闪烁的手机屏幕,业主群那个不断刷新的界面,最顶端那个刚刚还在跳动的、属于张浩不吃素的彩色头像——
倏地一下。
毫无征兆地。
变成了永恒的、冰冷的、毫无生气的灰色。
永远的灰色。
死寂。
比之前任何一刻都要浓稠、都要沉重的死寂,如同墨汁般灌满了这狭小的卧室,扼住了我和苏晚的喉咙。手机屏幕幽蓝的光映着我们惨无人色的脸,那抹代表着张浩彻底沉寂的灰色头像,像一块冰冷的墓碑,死死钉在屏幕上,也钉进了我们的骨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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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的身体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到几乎听不见的抽气,随即被更深的恐惧死死压了回去。她的手指冰凉,死死抠着我的手臂,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我的胃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狠狠拧绞,一股酸腐的腥气直冲喉咙。
楼下的巨响余韵似乎还在冰冷的墙壁间回荡,沉重地砸在耳膜上。那声音,那抹灰色…不需要任何言语,死亡的铁锈味已经弥漫开来,堵住了我们所有的感官。
门外,那沉重如山的压迫感从未消失,反而因为楼下那骤然的死寂而变得更加凝实、更加令人窒息。它还在那里。隔着那扇冰冷的、此刻显得如此单薄的门板。我们甚至能听到它巨大身躯缓慢移动时,皮毛摩擦墙壁发出的、极其细微的沙沙声。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浓烈土腥和腐肉般甜腻的恶臭,正丝丝缕缕地从门缝底下顽强地渗透进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浓烈,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们的鼻腔。
咚。
又是一声。
极轻微,却又重如千钧。
不是脚步声。那声音更近,近得仿佛就在门板上!
我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头皮发麻!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四肢,又在下一秒被抽干,只剩下刺骨的冰凉。我猛地、极其缓慢地扭动僵硬的脖子,眼球因为极度的恐惧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借着窗外远处城市投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我死死盯住了门板上那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猫眼。
猫眼孔洞的那一小片黑暗,被一个更庞大、更浓重的阴影,完完全全地堵死了。
那阴影的边缘,在微光下,似乎…似乎还在极其缓慢地蠕动、扩大!
有什么东西,正无声无息地、把它的眼睛,或者它的脸,凑近了门上的窥视孔!
它在看!
它在往里面看!
呃…嗬…
苏晚喉咙里发出濒死般的、被扼住的呜咽,身体抖得像狂风中的落叶,整个人蜷缩着拼命向后挪,脊背死死抵住了冰冷的床头板,退无可退。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生物最原始的恐惧本能。身体完全僵硬,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分毫,只能死死地盯着那片猫眼里的、不断迫近的、令人绝望的黑暗阴影。
就在这时——
嗡…嗡…嗡…
我捏在手里、早已被冷汗浸透的手机,屏幕又一次疯狂地闪烁起来!幽蓝的光在黑暗中跳跃,像垂死挣扎的鬼火。
是业主群!又是业主群!
一条新的消息,带着刺目的红色感叹号,被物业老孙再次置顶:
【张浩!!!回话!!!你那边什么情况!!快回话啊张浩!!!!!!】
红色的文字,像淋漓的鲜血,泼洒在冰冷的屏幕上。
这条绝望的、迟来的呼喊,如同最后一声丧钟,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里,被无限放大。
几乎就在这行血红的文字跳进我视网膜的同一瞬间——
咔嚓!
一声清晰的、金属机簧被强行破坏的脆响!
来自门锁!
3
生死线
那个已经被扭动过一次的、冰冷的门把手,猛地向下一沉!沉到了一个绝对不可能的角度!
门锁…被撬开了!或者说,被某种无法想象的蛮力…硬生生地掰断了锁芯!
紧接着——
吱…嘎…
令人牙酸的、老旧合页不堪重负的呻吟声,在这死寂中如同惊雷般炸响!
那扇隔绝着生与死的厚重防盗门,在我们绝望的目光中,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挟裹着浓烈腥风的巨力…
缓缓地…
向内…
推开了一条漆黑的缝隙。
吱…嘎…
那声音,像是地狱的大门被强行推开时发出的痛苦呻吟,冰冷地刮擦着每一根紧绷的神经。沉重的防盗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裹挟着浓烈腥风与土腥味的巨力,向内推开了一条漆黑的缝隙。
门外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温热甜腻的腐肉气息,汹涌地灌了进来。那不是风,是某种巨大活物沉重、湿热的呼吸!
啊——!苏晚再也压制不住,短促的尖叫冲破了喉咙,又在瞬间被她自己死死捂住,变成了一声扭曲的呜咽。她像受惊的兔子,手脚并用地从床上弹起来,巨大的恐惧压榨出身体里最后的力量,一把将我狠狠推向门口的方向,自己则连滚带爬地扑向卧室门!
她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完全是濒死边缘的本能爆发。
我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痛反而让我从极度的僵直中惊醒!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恐惧!眼睛死死盯住那条正在扩大的门缝!
缝隙外,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但在那片黑暗的底部,借着客厅窗外极其微弱的天光,我看到了!
那不是人腿!那是一条覆盖着粗硬黑毛、肌肉虬结、粗壮得如同百年老树树干的…兽肢!巨大的、沾满污泥和某种深色粘稠液体的爪子,正扒在门框内侧的地砖上,尖锐弯曲的爪尖刮擦着瓷砖,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
它进来了!
巨大的恐惧像冰水兜头浇下,瞬间冻结了血液,但求生的意志却在冻结中炸裂!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我借着撞墙反弹的力量,几乎是扑了过去,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撞在正在开启的门扇内侧!
砰!
门板被我撞得猛地一震,向内开启的势头被强行遏制!那条刚刚探进半个的恐怖兽肢,也被门框狠狠夹了一下!
吼——!!!
一声低沉到极点、却又蕴含着无边暴怒与痛苦的咆哮,如同闷雷般从门缝外炸开!那声音震得门板嗡嗡作响,震得我耳膜刺痛,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一股滚烫的、带着浓烈腥臭的气息,如同高压气浪般从门缝里喷射进来,直接喷在我的脸上!那臭味,混杂着血腥、腐肉和野兽特有的膻臊,熏得我眼前发黑,胃里翻江倒海!
那咆哮中蕴含的痛苦和暴怒,像实质的冲击波,让我明白刚才那一下撞击绝对伤到了它!但也彻底激怒了这头来自地狱的凶兽!
门上传来的力量骤然增加了十倍不止!那不再是试探性的推挤,而是山崩海啸般的冲击!整个门框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固定门框的膨胀螺丝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硬生生从水泥墙里拔出来!我死死用肩膀顶住门板,双脚蹬着地面,身体倾斜成一个绝望的角度,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哀鸣,随时会被这股无法想象的蛮力碾碎!
苏晚!锁门!锁卧室门!!!
我用尽肺里所有的空气嘶吼出来,声音因为极度的用力而扭曲变形,带着血腥味。
苏晚已经扑到了卧室门口,手抖得像得了疟疾,哆哆嗦嗦地去拧那个小小的球形锁。咔哒!
一声轻响,在身后那如同攻城锤撞击般的巨响中显得如此微弱。她拧上了锁,但这薄薄的门板和那个小小的锁舌,在门外那毁天灭地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片!
她背靠着卧室门滑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耳朵,蜷缩成一团,发出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啜泣。
嗡!嗡!嗡!
被我扔在床上的手机,还在疯狂地、徒劳地震动着,屏幕的光在黑暗中狂乱地闪烁。
业主群的消息,如同末日降临前最后的、混乱的悲鸣,以更快的速度刷屏:
卧槽!!!楼下什么声音!爆炸了!@张浩
你他妈说话啊!!!
(一个昵称叫隔壁老王的,文字里充满了惊惶。)
不是爆炸!是…是撞击!我…我听见吼声了!像打雷!绝对!绝对是熊!*(王大爷的语音带着哭腔,彻底崩溃了。)
@物业老孙!@物业老孙!快回话!张浩怎么了!三单元到底怎么了!!
(无数人开始疯狂艾特物业。)
报警电话打不通啊!一直占线!占线!
(一个叫李姐爱养花的绝望地喊着。)
我…我好像听见有人在撞门在喊
(一个住在对面楼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恐惧。)
谁在三单元八楼!八楼的邻居!回话啊!求你们了!回个话!(老孙终于又出现了,声音嘶哑得几乎撕裂,充满了崩溃前的绝望。)
妈的!管不了那么多了!老子要下去看看!不能干等着!(又是那个隔壁老王,文字里透着一股被恐惧逼出来的莽撞。)
老王你他妈别犯浑!@所有人
都别出门!锁好门窗!等警察!!
(老孙歇斯底里地吼着。)
就在这混乱到极点的信息流中,一条新的消息,带着刺目的红色,如同血滴般猛地跳了出来,发送者是一个平时很少说话的邻居,昵称沉默是金,位置显示:三单元七楼西户。
【别下楼!别出来!它…它在八楼!就在我家门口!它在撞802的门!我听见了!门要碎了!它…它好像受伤了!在发狂!天啊…张浩…张浩的…就在楼梯转角…我不敢看…全是血…手机拍到了…太可怕了…】文字后面,紧跟着一张极度模糊、抖动得不成样子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昏暗的楼梯间。在楼梯转角平台的墙根下,瘫着一团不成形状的、深色的东西。光线太暗,只能勉强分辨出扭曲的肢体角度和一大片泼洒在惨白墙壁上、向下流淌的、浓稠得发黑的污迹。旁边,散落着一只熟悉的、沾满污泥的运动鞋。正是张浩头像照片里穿的那双限量版AJ。
这张照片,如同投入滚油里的冰块,瞬间让疯狂的群聊陷入了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是更加疯狂、更加绝望的刷屏!无数条卧槽、天啊、救命的文字和惊恐的语音瞬间淹没了屏幕。
802!我家就是802!
七楼的沉默是金用这张血腥的照片,彻底钉死了我们的位置和处境!也彻底点燃了门外那头凶兽被激怒的、最原始的杀戮欲望!
吼——!!!
仿佛是为了印证邻居的恐惧和我的绝望,门外再次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里没有了痛苦,只剩下纯粹的、要将一切撕碎的暴虐!
4
绝地反击
轰!!!
门板发出了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不再是撞击,更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门板上坚固的实木装饰板,以锁眼为中心,咔嚓一声,瞬间炸开一道蛛网般的巨大裂痕!木屑飞溅!门框上方固定用的金属合页,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一颗膨胀螺丝嘣地一声,带着水泥碎屑,硬生生从墙体里被拔出了一半!整扇门向内凸起了一个恐怖的弧度!
巨大的冲击力透过门板狠狠撞在我的肩膀上!我感觉自己的肩胛骨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痛钻心!身体再也无法支撑,被这股巨力狠狠向后掼去!
砰!
我重重摔倒在地,后脑勺磕在冰冷的地砖上,眼前金星乱冒。喉咙一甜,一股腥热的液体涌了上来。
门,彻底失去了最后的抵抗。那扇扭曲变形的防盗门,带着垂死的呻吟,被一股无法抗拒的腥风彻底推开!
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的身影,堵死了整个门口!
客厅窗外微弱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它恐怖的轮廓。
它几乎填满了整个门框!肩背高高隆起,覆盖着粗硬、湿漉漉的黑褐色毛发,沾满了污泥、枯叶和暗红色的粘稠污迹。硕大无朋的头颅低垂着,一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凶光的小眼睛,死死地钉在了摔倒在地的我身上!那目光,冰冷、残忍,没有丝毫属于高等生物的理智,只有最原始的饥饿与杀戮欲望!巨大的口吻张开着,露出白森森、沾着涎水和血丝的獠牙,发出威胁性的、低沉的呼噜声。浓烈的腥臭如同实质的浪潮,瞬间淹没了整个客厅!
它的一条前肢,就是之前被门夹到的那条,似乎有些不自然地微微蜷曲着,爪子上沾着更多的深色污迹,分不清是泥还是血。但这小小的伤痛,在它滔天的凶焰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它迈步了。
沉重的、仿佛踩在心脏上的脚步声,踏进了我的家门。
一步。
地板发出痛苦的呻吟。
它那幽绿的目光,扫过摔倒在地、动弹不得的我,像在评估一块唾手可得的肉。然后,那冰冷嗜血的目光,缓缓地、带着令人骨髓冻结的压迫感,移向了卧室门。
移向了那扇薄薄的、锁着的卧室门。
移向了门后,我妻子苏晚压抑不住的、极度恐惧的啜泣声。
呜…
门后传来苏晚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濒死的呜咽。
那声音,如同投向火药桶的最后一点火星。
棕熊庞大的身躯猛地绷紧,颈部粗硬的鬃毛微微炸开!它放弃了近在咫尺的我,巨大的头颅转向卧室门的方向,幽绿的眼睛死死锁定声源!喉咙里滚动的低吼声瞬间拔高,变成了一种充满攻击性的、尖锐的嘶鸣!巨大的前爪抬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地、毫无花哨地朝着卧室门板——
拍了下去!
哐!!!!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栋楼仿佛都随之震颤!
那扇可怜的木门,如同被炮弹正面击中!门板中央,以锁眼为核心,瞬间炸开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破洞!破碎的木片、断裂的门锁零件如同霰弹般向卧室内部激射!锁舌连同固定它的金属板,被这股无法想象的蛮力硬生生从门框上撕扯下来,扭曲变形,像块破铁皮一样飞了出去!
卧室的门,彻底洞开!
门后,苏晚蜷缩在墙角,双手死死抱头,脸上毫无血色,布满泪痕和极度的惊恐。破碎的木屑散落在她身上和周围的地板上。她看着门口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到极限,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濒死的嗬嗬声。
棕熊巨大的头颅,从它自己拍出的破洞里探了进来!幽绿的眼睛如同两盏来自地狱的探灯,瞬间锁定了墙角那团瑟瑟发抖的、散发着恐惧气息的猎物!涎水从它巨大的口吻中滴落,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轻响。
它庞大的身躯开始挤压门框,试图完全挤进这个对它而言过于狭小的空间!破碎的门框木屑簌簌落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嗡!嗡!
我摔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再次疯狂地闪烁起来!一条新的置顶消息,带着前所未有的、几乎是破音的狂喜和嘶吼,从物业老孙的账号里炸了出来:
【来了!来了!警车来了!特警!有枪!到小区门口了!坚持住!802的邻居!千万坚持住啊!!!!!】
这行字,如同黑暗深渊里投下的一根细若游丝的蛛丝。
但棕熊对手机的光芒和震动毫无兴趣。它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卧室里那个唾手可得、散发着恐惧香味的猎物身上。它巨大的身躯已经挤进来半个肩膀,粗重的呼吸喷在苏晚脸上,腥臭的热气几乎让她窒息。那沾满污垢和血渍的巨爪,带着撕裂一切的死亡气息,高高扬起,对准了墙角那团绝望的身影,眼看就要——
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完全不同于熊掌拍击的巨响,猛地从楼下传来!声音穿透层层楼板,带着一种奇特的、金属撞击的尾音!
紧接着——
呜哇——呜哇——呜哇——
尖锐刺耳、穿透力极强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如同撕裂夜空的利刃,骤然在死寂的小区里疯狂地鸣响起来!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楼下炸开!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充满威胁性的噪音,让这头即将完成杀戮的凶兽,动作猛地一滞!
它那充满暴虐和贪婪的幽绿瞳孔,瞬间收缩了一下!高高扬起的巨爪僵在了半空。巨大的头颅猛地转向卧室窗户的方向,粗壮的脖颈肌肉紧绷,喉咙里发出一声惊疑不定、充满威胁的咆哮!
它的注意力,被楼下那尖锐的、代表着人类秩序与毁灭性力量的警笛声,短暂地、强行地吸引了过去!
就是现在!!!
一股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的、混杂着绝望、疯狂和最后一丝希望的力量,瞬间冲垮了身体的剧痛和麻木!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脊椎断裂般的恐惧!我的眼睛死死盯住离我不到两米的、那扇被熊撞开、此刻正扭曲地半敞着的入户防盗门!
门外,是同样黑暗、但至少没有这头凶兽的楼道!
机会!唯一的!稍纵即逝的机会!
苏晚!跑!!!
我用尽残存的、带着血腥气的力气,嘶吼出声!身体像被压到极限的弹簧,猛地从地上弹起!不是冲向卧室,而是扑向了那扇通往生路的、扭曲变形的入户门!
同时,我顺手抄起了脚边唯一能碰到的武器——一个沉重的、原本放在玄关鞋柜上的实木摆件,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了棕熊那探入卧室的、巨大的后臀!
咚!
一声闷响。摆件碎裂。这点打击对于皮糙肉厚的棕熊来说,可能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但足够了!
目的不是伤害,而是激怒!是制造混乱!是让它彻底分神!
吼!!!
臀部传来的轻微刺痛和身后突然爆发的动静,叠加着楼下越来越近、越来越刺耳的警笛嘶鸣,彻底点燃了这头凶兽被反复挑衅的狂怒!它猛地将探入卧室的头颅抽了回来,庞大的身躯在狭窄的客厅里狂暴地转身!幽绿的眼睛瞬间锁定了正扑向门口的我!那目光中的暴虐,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
它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卧室猎物,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充满杀意的咆哮,粗壮的后肢猛地蹬地,沉重的身躯带着碾碎一切的气势,朝我猛扑过来!带起的腥风几乎让我窒息!那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我!
死亡的气息,浓烈到了极点!
5
逃亡之路
我的手指,已经触碰到了冰冷、扭曲的门框边缘!身后,是泰山压顶般的恐怖威压和足以撕裂钢铁的腥风!
来不及回头!来不及思考!
冲出去!只有冲出去!
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身体像鱼一样,从扭曲变形的门框和墙壁之间那狭窄的缝隙里,硬生生地挤了出去!肩膀重重刮蹭在凸起的、锋利的断裂金属门框边缘,火辣辣的剧痛传来,但我毫不在意!
身体扑入门外相对开阔的楼道!
就在我扑出去的瞬间——
轰隆!!!
一声更加恐怖的巨响在我身后爆发!那扇饱经摧残、早已扭曲变形的防盗门,连同周围一大片门框的水泥和砖块,被棕熊那狂暴的扑击力量,硬生生地从墙体上彻底撞塌、撕扯了下来!整扇门像一块破败的墓碑,向内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烟尘!
巨大的冲击波和飞溅的碎石块狠狠砸在我的后背上,推得我向前踉跄扑倒!
吼——!!!
棕熊暴怒到极点的咆哮在烟尘弥漫的802室内炸开!它庞大的身躯撞碎了门墙的阻碍,也冲进了楼道!幽绿的眼睛瞬间就锁定了扑倒在地、近在咫尺的我!那目光中的杀意,凝如实质!
它没有丝毫停顿,巨大的前爪扬起,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我的后心,狠狠拍下!
完了!
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心脏!
砰!!!
一声清脆、短促、带着强烈金属质感的爆响,如同惊雷,毫无征兆地在楼梯下方炸开!
声音不大,却蕴含着一种冰冷、精准、致命的权威!
即将落下的巨大熊爪,猛地顿在了半空!
棕熊庞大的身躯剧烈地一颤!它那充满暴虐的幽绿瞳孔,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一声痛苦、惊愕、混合着无法理解的嘶吼,从它巨大的喉咙里爆发出来!不再是纯粹的愤怒,而是带上了一种被突袭的、生物本能的剧痛和恐惧!
它猛地扭头,巨大的头颅转向楼梯下方的黑暗,幽绿的眼睛死死盯向下方,充满了狂怒和一丝…忌惮
机会!!!
这来自下方、突如其来的、充满威胁的打击和剧痛,再次为我争取到了半秒不到的时间!这半秒,就是生死!
我甚至来不及去看楼下发生了什么,肺部如同破风箱般剧烈抽吸着带着灰尘和血腥味的空气,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与楼梯相反的方向——楼道的另一端,那扇通往楼顶天台的、锈迹斑斑的铁门——亡命狂奔!
身后,是棕熊被剧痛和下方未知威胁彻底激怒、发出的惊天动地的狂暴咆哮!以及沉重的、如同战鼓擂动般的脚步声!它放弃了追击楼下让它吃痛的目标,巨大的身躯碾过倒塌的门框废墟,带着更加狂烈的杀意,朝着我这个始作俑者猛追而来!每一步落下,整个楼道都在震颤!
腥风,如同死神的吐息,紧紧咬在我的后背!
通往天台的那扇绿漆剥落的铁门,在昏暗的应急灯光下,像一道通往未知命运的闸门,冰冷地矗立在十几米外的楼道尽头。
十几米。生与死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