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沈如星从废墟中爬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灰尘和血迹。
地震发生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她作为医学院的志愿者跟随救援队深入重灾区,没想到刚到达目的地就遭遇了6.2级的强烈余震。
如星！远处传来队友的呼喊声。
她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看向四周。刚才还完整的临时医疗点现在变成了一片废墟,几台珍贵的医疗设备都被埋在了钢筋水泥下面。
更要命的是,她的医疗包也不见了。
我在这里！沈如星大声回应,同时在废墟中寻找着什么。
三分钟后,程寒川带着两名队员跑了过来。这个29岁的特警救援队长脸上满是焦急,看到沈如星安然无恙后明显松了口气。
受伤了吗程寒川快步走到她面前,毫不客气地抓起她的胳膊仔细检查。
沈如星想要挣脱,但男人的力气很大,而且检查得很专业。
我没事,但是医疗设备都被埋了。她有些着急,现在伤患越来越多,没有设备怎么办
程寒川皱了皱眉,转头看向废墟。余震把这里破坏得很彻底,想要挖出设备至少需要两个小时。
先撤到安全区域,等待支援。他做出决定。
不行！沈如星立刻反驳,刚才我看到废墟下面有生命迹象,现在撤退就是见死不救！
程寒川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孩的倔强让他想起了自己刚入伍时的样子,明知道危险还要往前冲。
那你说怎么办
我可以徒手进行简单的救治。沈如星咬了咬唇,只要你们能把人救出来。
就在这时,废墟深处传来微弱的呼救声。是个孩子的声音,听起来不超过十岁。
程寒川和沈如星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
好,但是你必须听我指挥。程寒川说,这里随时可能发生二次坍塌。
沈如星点点头。
救援工作立刻开始。程寒川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很快找到了最佳的挖掘点。他和队员们用最原始的方法,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搬运着。
沈如星则在一旁准备着。没有医疗包,她就撕下自己的衣袖做绷带,找来干净的矿泉水做消毒液。
四十分钟后,他们终于挖出了一个小洞。
小朋友,你还好吗沈如星趴在洞口轻声询问。
姐姐,我好疼......孩子的声音很虚弱。
沈如星的心一紧。从声音判断,孩子很可能内出血了。如果不尽快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程队长,能再快一点吗她转头看向正在挖掘的程寒川。
男人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他知道时间就是生命。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声。一辆军绿色的救护车停在了临时救援点附近,从车上下来几个穿白大褂的人。
为首的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医生,眉眼温和,手里拎着大号的医疗箱。
我是第三军医大学的顾北辰,接到命令前来支援。他快步走向沈如星他们。
沈如星眼睛一亮。专业的军医！这下有救了。
顾医生,这里有个孩子被困,怀疑内出血,你能帮忙看看吗
顾北辰立刻蹲下身,从医疗箱里取出听诊器递给沈如星。
你来听,我负责观察孩子的整体状况。
沈如星接过听诊器,小心地伸进洞里。孩子的心跳声有些混乱,呼吸也很急促。
心率偏快,呼吸不稳定。她快速报告。
顾北辰点点头,又从箱子里取出了其他设备。
程队长,还需要多久能把孩子完全救出来
最少二十分钟。程寒川估算了一下。
太久了。顾北辰皱眉,孩子的情况等不了那么久。
沈如星咬了咬牙,那我爬进去。
什么程寒川和顾北辰同时看向她。
我的身材最小,可以从这个洞爬进去先给孩子做紧急处理。沈如星说得很坚定。
程寒川立刻反对：太危险了！这里随时可能二次坍塌,你进去了怎么出来
那总比眼睁睁看着孩子死在里面强！沈如星瞪了他一眼。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最后还是顾北辰打破了僵局：如果真的要进去,我陪你一起。
沈如星愣了愣,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和的军医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行,你的身材比我大,爬不进去。她摇头。
那就让我来指导你,你按照我说的做。顾北辰说,我会把所有必要的器械都传给你。
程寒川看着两人,最终咬牙同意了。
我会在外面继续挖掘,争取尽快扩大洞口。他说,但是你们必须保持联系,一有危险立刻撤出来。
沈如星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开始往洞里爬。
废墟内部的空间比想象中更加狭小,到处都是锋利的钢筋和水泥块。她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障碍物,向着孩子的哭声爬去。
五分钟后,她终于看到了孩子。
那是个大约八岁的小男孩,被一块巨大的水泥板压着下半身,脸色苍白,嘴唇发紫。
小朋友,姐姐来救你了。沈如星轻声安慰,同时快速检查着孩子的伤势。
情况比预想的更严重。孩子的左腿明显骨折,腹部也有内出血的迹象。最要命的是,压着他的那块水泥板随时可能进一步下沉。
顾医生,孩子左腿骨折,腹部疑似内出血,现在怎么办她通过对讲机报告情况。
先处理内出血,我现在传止血钳给你。顾北辰的声音很冷静。
沈如星接过从洞口递进来的器械,开始按照顾北辰的指导进行紧急处理。她的手很稳,动作也很专业,完全看不出是个还在读书的学生。
正当她专心救治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
有东西要掉下来了！
沈如星本能地用身体护住孩子,同时大喊：程队长小心！
一块篮球大小的水泥块正好砸在她的背上,剧烈的疼痛让她差点晕过去。
如星！程寒川的声音充满了焦急。
我没事......沈如星咬着牙说,但声音明显在颤抖。
就在这时,废墟外面传来了另一个声音。
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2
江临风是在接到报社紧急通知后赶到灾区的。作为省报的首席战地记者,他已经连续在灾区待了三天三夜,专门报道那些感人的救援故事。
看到眼前的情况,他立刻意识到这又是一个值得记录的时刻。
我是省报记者江临风,需要我帮忙吗他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相机。
程寒川抬头看了他一眼,脸色很不好看。
现在不是拍照的时候,要么帮忙要么走开。
江临风愣了愣。他见过不少救援现场,但还没遇到过这么直接拒绝媒体的救援队长。
我可以帮忙。他放下相机,我有一些野外救援的经验。
程寒川看了看他,最终点了点头。现在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洞里有个女孩在救治被困的孩子,你负责递送医疗器械。
江临风立刻行动起来。他的动作很利索,显然真的有经验。
废墟内,沈如星已经成功止住了孩子的内出血,但是左腿的骨折情况很复杂,必须先固定才能移动。
顾医生,我需要固定板。她说。
马上传给你。顾北辰的声音传来。
但是这时候问题出现了。固定板比较长,洞口太小,根本递不进去。
怎么办沈如星有些着急。
外面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程寒川的声音：我来扩大洞口。
不行！顾北辰立刻阻止,现在强行扩大洞口会引起二次坍塌,里面的人都会有危险。
僵局了。
就在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江临风突然说话了：
我记得废墟的另一侧有个天然的缝隙,可能可以从那边进去。
程寒川立刻让人去查看。十分钟后,队员回来报告：确实有条通道,但是很狭窄,只能容纳一个人爬行。
我去。江临风主动请缨,我身材适中,而且有经验。
程寒川犹豫了一下。让记者参与救援本来就不合规,但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
好,但是你必须带上对讲机,随时保持联系。
江临风点点头,接过顾北辰准备的医疗包开始行动。
从另一侧的通道爬到沈如星身边用了将近二十分钟。当江临风终于出现在废墟内部时,沈如星差点哭出来。
你怎么进来了她惊讶地问。
来帮你的。江临风说着就开始检查孩子的情况,我有一些医疗常识。
两人开始配合救治。江临风负责固定孩子的腿部,沈如星则继续监控孩子的生命体征。
但是就在他们准备移动孩子的时候,意外再次发生了。
压在孩子身上的那块巨大水泥板突然发出咔咔的声音,明显要断裂了。
快走！沈如星大喊。
但是孩子还没有完全脱困,这时候撤退就等于放弃他的生命。
江临风咬了咬牙,用身体顶住了摇摇欲坠的水泥板。
你快把孩子拖出去！他对沈如星说。
沈如星看着他,眼中满是震惊。这个记者竟然愿意用生命来换取一个陌生孩子的安全。
她不再犹豫,快速将孩子从废墟中拖了出来。
当三个人都安全到达洞口时,刚才江临风顶着的那块水泥板轰然倒塌,激起一片尘土。
如果晚一秒钟,后果不堪设想。
好样的！程寒川亲自把他们拉出洞口,脸上难得出现了笑容。
顾北辰立刻对孩子进行全面检查,确认没有生命危险后才松了口气。
孩子保住了,但是需要立刻转移到大医院手术。他说。
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医疗救援直升机到了。
看着孩子被安全送上直升机,沈如星终于感到了一丝轻松。但是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刚才在废墟中受的伤让她站都站不稳。
程寒川注意到了她的状况,毫不犹豫地将她抱了起来。
你也需要治疗。他说。
沈如星想要反抗,但是实在没有力气了。她靠在程寒川的怀里,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冷面救援队长的温暖。
顾北辰也走了过来,温和地说：我来给你检查一下伤势。
江临风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手里的相机早就忘记了拍照的功能。
就在这时,又有车辆开了过来。从车上下来几个穿着干净衣服的志愿者,为首的是个很漂亮的女孩。
我是柳如烟,来自省城的志愿者团队。女孩走向他们,脸上带着完美的笑容,听说这里需要支援
沈如星看了她一眼,总觉得这个女孩有些不对劲。她的衣服太干净了,一点都不像在灾区待过的样子。
但是现在她没有精力去想这些,身上的伤痛让她只想快点休息。
如烟小姐,太好了！顾北辰认识这个女孩,你们团队的医疗物资到了吗
都在车上。柳如烟回答,但是眼神却在程寒川和沈如星身上打转,这位小姐受伤了吗看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关心,但是沈如星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幸灾乐祸的味道。
没什么大事。沈如星强撑着从程寒川怀里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但是她刚一站稳就差点摔倒,还是程寒川及时扶住了她。
逞什么强程寒川皱眉,老实待着。
柳如烟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她来这里本来是想刷存在感的,没想到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要不我来照顾这位小姐吧她主动提议,我学过护理。
不用了。程寒川直接拒绝,我们自己能处理。
柳如烟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很快又恢复了笑容。
那好吧,我去帮其他人。她说着转身离开了。
江临风一直在观察着这个插曲,作为记者的职业敏感让他觉得这个柳如烟有些问题。但是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如星,你真的没事吗他关心地问。
我说了没事。沈如星有些不耐烦,然后看向程寒川,程队长,还有其他需要救援的地方吗
程寒川看着她,眼中有些复杂的情绪。
你现在这个状态还想去救援
我是医学生,这是我的职责。沈如星坚持道。
你的职责是先保护好自己。程寒川说,一个受伤的医生救不了任何人。
两人又开始对峙,就像之前那样。
顾北辰在一旁看着,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倔强的女孩总是让人又担心又佩服。
3
临时医疗点设在一所还算完整的小学里。地震发生时正值暑假,学校里没有学生,这让它成为了理想的救援基地。
沈如星被安排在其中一间教室里休息,但她显然坐不住。
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程寒川看着在教室里来回踱步的女孩,有些头疼,医生说了你需要静养。
我静不下来。沈如星说,外面还有那么多人需要救援。
就在这时,顾北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检查报告。
伤势不算严重,但是有轻微脑震荡,需要观察24小时。他说。
沈如星立刻反驳：我感觉很好,没有任何不适。
脑震荡的症状可能会延迟出现。顾北辰坚持,这是为了你的安全。
正说着,江临风跑了进来,脸上写满了焦急。
出事了！他喘着气说,南边的村子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堰塞湖,随时可能决堤！
程寒川立刻站了起来：情况怎么样
村子里还有三十多个村民没有撤出来,其中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江临风快速报告,堰塞湖的水位还在上升,最多还有六个小时就会决堤。
沈如星也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救人啊！
你不能去。程寒川和顾北辰同时说道。
为什么不能去沈如星瞪着他们,那里肯定需要医生。
因为你有脑震荡。顾北辰耐心解释,万一在救援过程中出现症状,不仅救不了别人,还会拖累整个救援队。
沈如星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是心里就是不甘心。
那我留下来照顾伤患总可以吧她退了一步。
程寒川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只能在医疗点内活动,不许乱跑。
知道了。沈如星答应得很痛快,让程寒川有些意外。
三个男人离开后,教室里安静了下来。沈如星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忙碌的救援人员,心中充满了不甘。
就在这时,柳如烟走了进来。
如星,你还好吗她关心地问。
沈如星转过头看着她,总觉得这个女孩的笑容有些刻意。
我很好,谢谢关心。她客套地回答。
我听说你们救了一个孩子,真是太勇敢了。柳如烟继续说,不过我觉得你们的做法有些鲁莽,万一出了意外怎么办
沈如星皱了皱眉：救人如救火,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
话是这么说,但是救援也要讲究方法的。柳如烟说,像程队长那样的专业人员,不应该让普通志愿者去冒险。
你什么意思沈如星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程队长对你太特殊了。柳如烟笑着说,我们这些普通志愿者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沈如星终于明白了柳如烟的来意。这个女孩是嫉妒了。
程队长对每个队员都一样负责。她冷冷地说。
是吗柳如烟挑了挑眉,那为什么只有你能参与核心救援我们这些人就只能做打杂的工作
沈如星被她问得一愣。确实,从来到这里开始,程寒川就一直让她参与重要的救援任务,而其他志愿者大多只是做辅助工作。
可能是因为我有医学专业背景。她解释道。
顾医生也有医学背景,而且比你更专业,但我看程队长对他的态度可没有对你那么特别。柳如烟继续挑拨。
沈如星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认,柳如烟说得有些道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汽车启动的声音。沈如星转头看去,发现程寒川他们的救援车队已经准备出发了。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她想去,她必须去！
我出去一下。她对柳如烟说完就往外走。
如星,你要去哪里柳如烟在后面问。
沈如星没有回答,快步跑向停车场。但是当她到达的时候,车队已经开走了。
她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队,心中充满了失落。
后悔了柳如烟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后悔什么沈如星问。
后悔没有坚持要跟去啊。柳如烟说,我要是你,绝对不会让他们把我丢下。
沈如星看了她一眼,突然有了个想法。
你有车吗
有啊,怎么了柳如烟有些疑惑。
带我去南边的村子。沈如星说。
柳如烟愣了愣,然后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你确定吗程队长可是明确说了不让你去的。
我是医生,那里需要我。沈如星坚定地说。
好吧,既然你坚持。柳如烟点了点头,不过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可不能怪我。
沈如星没有注意到柳如烟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救援的事情。
半个小时后,两人开车到达了南边村子的外围。但是让沈如星意外的是,这里的情况比想象中更加严重。
堰塞湖的水位已经快要溢出了,整个村子都处在随时可能被淹没的危险中。而程寒川他们的救援队刚刚开始撤离村民。
程队长！沈如星跳下车大喊。
程寒川转过头,看到沈如星的瞬间脸色就变了。
你怎么来了他快步走过来,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怒意,我不是说了让你在医疗点休息吗
这里需要医生。沈如星说。
这里有顾医生就够了！程寒川压低声音,你马上回去！
我不回去！沈如星也提高了声音,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
两人又开始对峙,就在这时,村子里传来了呼救声。
快来人！有个老人突发心脏病！
沈如星和程寒川都转头看向村子的方向,然后沈如星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
程寒川想要拦住她,但是救人要紧,只能跟在她后面。
老人的情况很危急,已经出现了心脏骤停的症状。顾北辰正在进行心肺复苏,但是效果不明显。
让我来。沈如星立刻接手。
她的动作很专业,按压的频率和深度都恰到好处。三分钟后,老人终于恢复了心跳。
好样的！江临风在一旁忍不住赞叹。
顾北辰也松了口气,看向沈如星的眼神中充满了赞赏。
但是程寒川的脸色依然很难看。他知道沈如星救了人,但是她违抗命令的行为让他很愤怒。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
堰塞湖决堤了！
4
所有人立刻撤离！程寒川大喊。
洪水从山上咆哮而下,携带着巨石和泥沙,所过之处一片狼藉。距离他们最近的安全地带还有两公里,而洪水的推进速度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
村子里还有人吗沈如星在奔跑中大声询问。
最后一批,五个老人！江临风回答,救援队去接他们了！
但是就在这时,他们看到了令人绝望的一幕。通往村子深处的路已经被洪水冲断了,救援队根本过不去。
而那五个老人就在洪水对面的房子里,眼睁睁看着洪水越来越近。
怎么办沈如星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程寒川咬了咬牙,开始脱外套：我游过去。
太危险了！顾北辰拉住他,水流太急,你过不去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程寒川甩开他的手。
但是江临风突然指向远处：看！有船！
顺着他指的方向,大家看到了一艘小木船正在洪水中摇摆。那是村民平时用来捕鱼的船,现在成了救命的希望。
我去划船！程寒川立刻决定。
我和你一起！沈如星说。
不行！程寒川断然拒绝,太危险了！
船需要有人划桨,一个人根本控制不了！沈如星坚持,而且万一老人们有突发状况,需要医生在场！
程寒川知道她说得有道理,但是内心却极度不愿意让沈如星冒险。
我去吧。顾北辰主动提议,我也会划船。
你的水性没有我好。沈如星说,这是实话。她从小在江边长大,水性很好。
时间紧迫,洪水已经逼近了老人们所在的房子。程寒川不得不做出决定。
好,但是你必须听我的指挥！他对沈如星说。
两人快速跑向小船。船很小,只能坐下三四个人,想要接五个老人需要跑两趟。
你们小心！江临风在岸边大喊。
小船在湍急的水流中颠簸得厉害,沈如星用尽全力划桨,但还是被冲得偏离了方向。
往左！程寒川大声指挥。
沈如星立刻调整方向。两人配合得很默契,终于在洪水淹没房子之前到达了目的地。
五个老人都在二楼,看到救援船到来都激动得哭了。
先下来三个！程寒川说,我们马上回来接其他人！
但是其中一个老太太的腿脚不好,根本下不了楼。沈如星立刻上楼去帮忙。
奶奶,我背您下去。她说。
老太太很瘦,沈如星很轻松就背起了她。但是在下楼的时候,楼梯突然发出了咔嚓的声音。
房子要塌了！
快跑！程寒川大喊。
沈如星背着老太太拼命往外跑,程寒川扶着另外两个老人紧随其后。就在他们刚刚冲出房子的瞬间,整座房子轰然倒塌。
如果晚一秒钟,所有人都会被埋在废墟里。
上船！快上船！程寒川催促。
但是船太小了,加上五个人已经严重超载,在湍急的水流中摇摆得更加厉害。
不行,这样会翻船的！沈如星意识到了危险。
程寒川也发现了问题。他看了看水面,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决定。
我下水推船,你们划到安全地带！
不可以！沈如星立刻反对,你会被冲走的！
没有其他办法了！程寒川说着就要跳水。
但是沈如星抢先一步跳了下去。
如星！程寒川惊呆了。
冰冷的洪水瞬间将沈如星包围,强大的水流差点把她冲走。但是她死死抓住船舷,用身体为小船提供推力。
快划！她在水中大喊。
程寒川红了眼,拼命划桨。在沈如星的帮助下,小船终于冲出了最危险的水域。
但是当他们到达安全地带时,沈如星已经体力不支了。程寒川立刻跳下水将她拉上岸。
你这个疯丫头！他抱着浑身湿透的沈如星,声音都在颤抖,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沈如星虚弱地笑了笑：不是还有两个老人吗我们得回去救他们。
程寒川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女孩总是能让他又感动又愤怒。
你现在这个状态还想去救人他摸了摸沈如星的额头,发现她在发烧,你已经到极限了。
我可以...沈如星想要坚持,但是身体却诚实地软了下去。
顾北辰跑了过来,快速检查了她的情况：体温过低,需要立刻保温。
江临风也围了过来,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沈如星身上。
剩下两个老人怎么办沈如星虚弱地问。
我去。程寒川说。
我和你一起。顾北辰主动请缨。
两个男人重新上船,沈如星只能在岸边焦急地等待。江临风陪在她身边,不断安慰她。
他们会没事的。他说。
十五分钟后,小船终于回来了。程寒川和顾北辰安全地救回了最后两个老人。
太好了！沈如星激动得想要站起来,但是腿软得根本站不稳。
程寒川立刻扶住了她：你现在需要休息。
所有人都救出来了吗沈如星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都救出来了。程寒川肯定地回答。
沈如星终于松了口气,然后昏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身边坐着程寒川。
这是哪里她疑惑地问。
县医院。程寒川回答,你昏迷了六个小时。
沈如星想要坐起来,但是程寒川按住了她的肩膀。
老实躺着,医生说你需要观察48小时。
其他人都没事吧沈如星问。
都没事。程寒川说,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沈如星,我们需要谈谈。
5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医疗设备发出的轻微声响。
程寒川坐在沈如星的病床边,脸色很严肃。
今天的事情,你违抗了命令。他说。
沈如星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但是她不后悔。
我救了人。她平静地回答。
你也差点害死了自己！程寒川的声音提高了,如果你出了意外,我怎么向你的学校交代怎么向你的家人交代
沈如星沉默了。她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心里只有救人。
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救援不是儿戏。程寒川继续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和能力范围,超出范围的行为不叫勇敢,叫鲁莽。
那你跳水推船算什么沈如星反问,按你的逻辑,你也是在鲁莽。
程寒川被她问得一愣,然后说：我是救援队长,这是我的职责。
我是医生,救死扶伤也是我的职责。沈如星毫不示弱。
两人又开始对峙,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顾北辰和江临风走了进来。
如星,你醒了顾北辰关心地问,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沈如星说,但是看向程寒川的眼神还是有些倔强。
江临风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紧张气氛。
你们吵架了他问。
没有。沈如星和程寒川同时否认。
讨论工作问题。程寒川补充道。
江临风和顾北辰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程队长,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顾北辰建议,你已经连续工作30个小时了。
程寒川确实很累,但是他不放心沈如星。
我在这里陪她就好。江临风说,有什么事我会立刻通知你们。
程寒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安静下来后,江临风坐到了程寒川刚才的位置上。
想谈谈吗他问沈如星。
没什么好谈的。沈如星说,他觉得我鲁莽,我觉得他太保守。
你们都没错。江临风说,程寒川是个很好的队长,他必须为每个队员的安全负责。而你是个很好的医生,总是把病人放在第一位。
沈如星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个记者比想象中更有智慧。
但是她问。
但是你们都需要学会妥协。江临风说,救援是团队合作,不是个人英雄主义。
沈如星沉思了一会儿,觉得江临风说得有道理。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她问。
道歉。江临风说,向程寒川道歉,承认自己违抗了命令。
我没错！沈如星立刻反驳。
我没说你错了。江临风耐心地解释,但是在团队中,服从指挥是基本原则。你可以在执行完命令后提出自己的意见,但不能在行动中擅自做主。
沈如星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顾北辰重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检查报告。
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但是需要多休息。他说,然后看向江临风,你跟她说什么了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在做思想工作。江临风笑着说。
顾北辰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温和地看着沈如星。
如星,我也想跟你谈谈。他说。
又要批评我沈如星有些警惕。
不是批评,是讨论。顾北辰说,作为医生,我们确实有救死扶伤的职责,但是我们也有保护自己的义务。
为什么沈如星问。
因为只有活着的医生才能救更多的人。顾北辰说,如果你今天出了意外,那些本来可以被你救治的病人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沈如星陷入了沉思。她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
而且,顾北辰继续说,在医学院的时候,老师应该教过你们,医生要学会评估风险。不是所有的救治行为都是合理的,有时候放弃也是一种智慧。
沈如星知道他说得对,但是心里还是不服气。
那今天的老人们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洪水冲走
会有其他办法的。顾北辰说,比如等专业的救援船只到达,比如用直升机救援。
可是那样会浪费时间,老人们可能等不到。沈如星反驳。
这就是救援的残酷之处。江临风插话道,有时候我们必须做出痛苦的选择。
沈如星沉默了。她开始理解程寒川的立场,也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柳如烟走了进来。
如星,听说你住院了,我来看看你。她手里拎着果篮,脸上带着关心的表情。
但是沈如星注意到,柳如烟的衣服又换了一身,而且比之前更加精致。她真的是来做志愿者的吗
谢谢。沈如星客套地说。
柳如烟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看向江临风和顾北辰。
你们都在啊,正好我有个事情想跟大家说。她说。
什么事江临风问。
是关于救援资金的事情。柳如烟说,我们团队筹集了一笔善款,想要捐给灾区,但是需要找个可靠的渠道。
顾北辰点了点头：这是好事,应该通过红十字会或者政府部门进行捐赠。
可是我听说有些机构的效率不高,钱可能到不了真正需要的人手里。柳如烟说,所以我想直接找救援队合作。
江临风皱了皱眉：救援队一般不直接接受捐款,这不符合规定。
那怎么办呢柳如烟看起来很困扰,我们团队的人都很着急,想尽快把钱送到需要的地方。
沈如星听着他们的对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她现在头还有些昏,想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要不我帮你联系一下相关部门顾北辰提议。
那太好了！柳如烟立刻答应,顾医生真是太好心了。
就在这时,程寒川重新出现在了病房门口。他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但是脸上的疲惫还是很明显。
你们在聊什么他问。
在讨论捐款的事情。顾北辰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
程寒川听完后皱了皱眉：你们团队有多少人筹集了多少钱
柳如烟愣了一下,然后说：大概二十个人,筹集了十万块钱。
平均每人五千程寒川继续问,都是什么身份的人
柳如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大部分是企业家和白领。
程寒川点了点头,但是眼神变得有些怀疑。
沈如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中的警铃大作。
6
第二天早上,沈如星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医生同意她出院,但是要求她不能参与高强度的工作。
程寒川来接她出院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还是有些尴尬。
回医疗点吗他问。
嗯。沈如星点头。
车上很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沈如星想起江临风和顾北辰的话,觉得自己应该道歉,但是又拉不下脸来。
程寒川也在想同样的事情。作为队长,他必须坚持原则,但是看到沈如星为了救人不顾自己安危的样子,他又被深深感动了。
程队长......沈如星终于开口。
嗯程寒川看了她一眼。
昨天的事情,对不起。沈如星低声说,我不应该违抗你的命令。
程寒川愣了愣,没想到她会主动道歉。
你没错。他说,救人是对的。
但是我的方式不对。沈如星说,我应该先跟你商量,而不是擅自行动。
程寒川停下车,转头看着她。
如星,我也要向你道歉。他说,我的话说得太重了。
两人对视着,之前的隔阂似乎在慢慢消解。
我们都是为了救人。沈如星说。
对,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程寒川同意。
就在这时,程寒川的对讲机响了起来。
队长,医疗点出事了！队员的声音很急促。
什么事程寒川立刻问。
柳如烟他们团队的人不见了,但是医疗物资也少了很多！
程寒川和沈如星对视了一眼,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马上赶回去！程寒川发动车子。
二十分钟后,他们到达了医疗点。现场一片混乱,几个队员正在清点物资。
到底怎么回事程寒川问。
今天早上发现柳如烟他们团队的人都不见了,但是昨天晚上还在的。队员报告,然后我们检查物资,发现少了很多药品和医疗器械。
沈如星皱了皱眉：他们的行李呢
也都不见了。队员回答。
程寒川立刻意识到了问题：他们是有组织的偷盗团伙！
什么沈如星震惊了。
就在这时,江临风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我查到了！他喘着气说,柳如烟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什么意思程寒川问。
我联系了省城的志愿者组织,他们说从来没有派过什么柳如烟的团队来这里。江临风快速解释,而且我查了一下她说的那个企业家团队,根本就是假的！
沈如星想起昨天柳如烟的种种表现,突然明白了：她一直在套取信息！
什么信息程寒川问。
关于救援物资的信息,关于医疗点的布防信息,还有......沈如星停顿了一下,关于你们的行程安排！
程寒川脸色一变：她昨天问过我们今天的救援计划！
对！沈如星说,她知道你们今天要去北边的村子,所以趁你们不在的时候下手！
江临风也想起了什么：难怪她昨天一直在问关于捐款渠道的事情,她是在试探我们的警惕性！
程寒川立刻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但是很快他就得到了令人失望的消息。
警方说他们昨天晚上就离开了县城,现在已经追不到了。他放下电话,脸色阴沉。
被偷的物资价值多少沈如星问。
队员查看了清单：大概十万块钱左右。
十万沈如星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昨天说他们筹集了十万块钱要捐款！
什么意思程寒川不明白。
她是在暗示！沈如星说,她在告诉我们她的目标金额就是十万！
江临风点了点头：这些人很专业,他们专门盯准灾区下手,因为这里管理混乱,容易得手。
程寒川握紧了拳头：可恶！这些人真是没有人性！
就在这时,顾北辰也赶了过来。他听说了情况后,脸色也很难看。
现在怎么办他问,没有这些物资,很多伤患得不到及时治疗。
我联系上级,申请紧急物资补给。程寒川说。
但是等物资到达至少需要两天时间。队员提醒。
那这两天怎么办沈如星着急地问。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思考解决办法。
要不我们去附近的医院借一些江临风提议。
附近的医院自己都不够用。顾北辰摇头。
那就只能节约使用了。程寒川做出决定,非紧急情况不使用贵重药品,能用便宜替代品的就用替代品。
沈如星听了很不是滋味。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很多本来可以得到更好治疗的病人,现在只能接受基础治疗。
都是我的错。她自责地说,如果我昨天没有被柳如烟影响,也许能早点发现问题。
不关你的事。程寒川说,那些人很专业,我们都被骗了。
但是沈如星还是很自责。她想起昨天柳如烟的种种表现,现在回想起来都是破绽,但是当时她却没有察觉。
如星,别自责了。顾北辰安慰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解决问题。
就在这时,沈如星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有个想法！她说。
什么想法大家都看向她。
我家里有一些医疗用品的存货。沈如星说,我爸妈开了个小诊所,为了应对突发情况囤了不少药品。
你家在哪里程寒川问。
距离这里三个小时车程。沈如星说,如果现在去拿,晚上就能回来。
程寒川考虑了一下：那些药品够用吗
应该能解决燃眉之急。沈如星说,至少能撑到官方物资到达。
好,我陪你去。程寒川决定。
我也去。江临风主动请缨。
不用那么多人。沈如星说,我和程队长去就行了。
但是江临风坚持：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而且我对这一带比较熟悉。
最终,三个人开车前往沈如星的家。顾北辰留在医疗点负责处理紧急情况。
路上,沈如星一直在想柳如烟的事情。这件事给她敲响了警钟——在灾区这样复杂的环境中,什么样的人都有,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以后遇到陌生人,我们要更加小心。程寒川说,显然也在想同样的事情。
对,特别是那种表现得过于完美的人。江临风补充,真正的志愿者都会有些狼狈,不可能一直保持光鲜亮丽的形象。
沈如星点了点头。这次的教训让她成长了很多。
7
沈如星的家在一个普通的小县城里,街道因为地震的影响有些破损,但是基本秩序还在。
诊所位于县城的中心街道,是一栋三层的小楼。一楼是诊室和药房,二楼是住所,三楼是仓库。
就是这里。沈如星指着门口的招牌说。
程寒川和江临风跟着她走进诊所。虽然因为地震暂停营业,但是里面收拾得很整齐,各种医疗设备保养得也很好。
你父母呢程寒川问。
去省城参加医学会议了。沈如星说,他们原本计划这个月回来,但是因为地震延期了。
她带着两人上到三楼的仓库。程寒川和江临风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仓库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医疗用品,从基础的感冒药到高级的抗生素,应有尽有。
这么多江临风惊讶地说。
我爸妈说,做医生要有忧患意识。沈如星解释,特别是在这种小地方,万一出现突发情况,药品供应跟不上,很多人就会因此失去生命。
程寒川仔细查看了一下,发现这些药品不仅种类齐全,而且质量都很好。
这些够灾区用多久他问。
沈如星计算了一下：如果合理分配,至少能用一个星期。
太好了！江临风兴奋地说,这下问题解决了！
但是程寒川却皱起了眉头。
如星,这些药品价值不菲,你确定要全部捐出去他问。
沈如星愣了愣,她确实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些药品是父母多年的积累,价值至少几十万。
我......我觉得救人比较重要。她说,但是声音有些不确定。
程寒川看出了她的犹豫。
要不我们先拿一部分他建议,等官方物资到达后再归还。
不用归还。沈如星坚定地说,这些药品就是为了救人而存在的。
江临风在一旁默默记录着这一切。作为记者,他被沈如星的无私精神深深感动了。
如星,你的父母会同意吗程寒川还是有些担心。
他们一定会同意的。沈如星说,而且现在联系不上他们,我只能自己做决定。
程寒川点了点头,开始和江临风一起搬运药品。
三个人忙碌了两个小时,终于把所有重要的药品都装上了车。车子几乎被塞满了,连后备箱都放不下更多东西。
这么多药品,足够解决燃眉之急了。程寒川满意地说。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沈如星的手机响了。
如星你在家吗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妈沈如星惊喜地说,你们怎么有信号了
我们刚到省城,听说家里地震了,你没事吧沈母焦急地问。
沈如星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然后有些紧张地说：妈,我把诊所里的药品都拿去救灾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传来沈母的笑声。
傻孩子,你做得对。沈母说,药品就是用来救人的,放在仓库里有什么用
沈如星松了口气,程寒川和江临风也笑了。
不过你要注意安全。沈母继续说,救人要量力而行,不能逞英雄。
我知道了,妈。沈如星乖乖地回答。
挂了电话后,三个人开车返回灾区。路上,江临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如星,我想写一篇关于你的报道。他突然说。
关于我沈如星疑惑,我又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
你做的事情已经很特别了。江临风说,一个医学生,自费来灾区当志愿者,还把家里的药品全部捐出来,这样的精神值得宣传。
沈如星摇了摇头：不要写我,写那些真正的英雄吧。
你就是英雄。程寒川插话道,虽然有时候有点冲动,但是你的初心是好的。
回到医疗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顾北辰看到满车的药品时,眼睛都亮了。
太好了！他兴奋地说,下午又来了十几个伤患,药品正好不够用。
大家立刻开始卸货和整理药品。忙碌中,沈如星注意到角落里坐着一个小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那个小女孩怎么了她问顾北辰。
今天下午送来的,父母在地震中遇难了,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但是精神状态不太好。顾北辰说,一直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沈如星的心一紧。她走向小女孩,蹲下身来。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她温和地问。
小女孩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沈如星没有放弃,继续耐心地跟她说话。
我叫沈如星,你可以叫我星星姐姐。她说,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小女孩还是不说话,但是沈如星注意到她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我去给你拿点吃的,好不好沈如星说。
她从食物储备中拿了一些饼干和牛奶,回到小女孩身边。
这是草莓味的牛奶,很甜的。她打开包装,尝一口吧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最终接过了牛奶。
看到她开始喝牛奶,沈如星松了口气。她在小女孩身边坐下,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你要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小女孩突然开口了：爸爸妈妈还会回来吗
沈如星的眼睛湿润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爸爸妈妈......他们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她轻声说,但是他们永远爱着你,会在天上看着你。
小女孩的眼泪掉了下来。沈如星轻轻抱住了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哭。
程寒川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这个女孩总是能用她的善良感动身边的每一个人。
她很适合做医生。顾北辰走到程寒川身边说。
为什么程寒川问。
因为她有同情心,也有专业技能,最重要的是,她愿意为了陌生人付出一切。顾北辰说。
程寒川点了点头。他也这么认为。
8
第二天一早,沈如星醒来的时候发现小女孩睡在自己身边。昨天晚上,小女孩一直抱着她不肯松手,最后她只好陪着小女孩一起睡了。
小雨,醒醒。沈如星轻声叫着小女孩。昨天晚上她终于知道了小女孩的名字——李小雨。
小雨睁开眼睛,看到沈如星就露出了微笑。这是她来到医疗点后第一次笑。
星星姐姐,早上好。她说。
早上好,小雨。沈如星说,我们去洗脸刷牙,然后吃早饭,好不好
小雨乖乖地点了点头。
吃早饭的时候,程寒川告诉沈如星一个消息。
上级决定在这里建立一个长期的医疗救助站。他说,需要一些医生长期驻守。
那很好啊。沈如星说,这样就能更好地帮助灾民了。
他们希望你能留下来。程寒川说。
沈如星愣了愣：我
对,你的表现很出色,而且有医学专业背景。程寒川说,当然,这需要你学校的同意。
沈如星想了想,说：我愿意留下来,但是我需要先联系学校。
就在这时,顾北辰跑了过来,脸色很严肃。
出事了！他说,山上发现了一个被困的科考队！
科考队程寒川立刻站了起来,什么情况
是省地质局的科考队,地震发生时他们正在山上进行地质勘探。顾北辰快速解释,现在被困在一个山洞里,已经五天了！
程寒川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被困五天,科考队的情况一定很危急。
有多少人他问。
六个人,其中有两个女性。顾北辰说,联系上他们的时候,有人已经受伤了。
山洞在什么位置程寒川问。
在北山的深处,需要徒步三个小时才能到达。顾北辰说,而且路况很危险,随时可能有落石。
程寒川开始制定救援计划。这次的救援难度很大,需要专业的装备和经验丰富的队员。
我去。沈如星主动请缨。
不行。程寒川立刻拒绝,太危险了。
他们需要医生。沈如星坚持,万一有人伤势严重,你们现场处理不了怎么办
程寒川犹豫了。他知道沈如星说得有道理,但是他不愿意让她冒险。
我陪她去。顾北辰说,我也是医生,两个人比一个人安全。
我也去。江临风又一次主动请缨,我熟悉山路。
程寒川看着三个人,最终点了点头。
好,但是所有人都必须听我的指挥。他说。
一个小时后,救援队出发了。除了程寒川、沈如星、顾北辰和江临风,还有四名专业的救援队员。
山路比想象中更加危险,到处都是地震造成的裂缝和松动的岩石。队伍行进得很缓慢,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前面有落石！前面的队员大喊。
所有人立刻躲到一块巨石后面,头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几块房子大小的石头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这山太不稳定了。程寒川皱眉,随时可能发生次生灾害。
那怎么办沈如星问,科考队等不了太久。
继续走,但是要更加小心。程寒川决定。
又走了一个小时,他们终于到达了科考队被困的山洞附近。洞口被大量的岩石堵住了,只留下一个很小的缝隙。
里面的人听得到吗程寒川对着洞口大喊。
听得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回应声,我们在这里！
你们有几个人伤势怎么样程寒川问。
六个人,有两个人受伤比较严重！里面的声音说,我们的食物和水都快没有了！
程寒川和队员们开始制定挖掘计划。洞口的岩石很大,需要用专业设备才能移开。
这至少需要六个小时。一名队员估算道。
太久了。沈如星着急地说,里面的伤员等不了那么久。
就在这时,江临风发现了什么。
这边有个小洞！他指向洞口旁边的一个缝隙,可能可以爬进去！
程寒川过去查看,发现确实有个很小的通道,但是非常狭窄,只能容纳一个人爬行。
太危险了。他摇头,万一里面坍塌怎么办
但是这是唯一能立刻接触到伤员的方法。沈如星说,我的身材最小,让我进去。
绝对不行！程寒川断然拒绝。
程寒川！沈如星第一次直接叫他的名字,你不能因为担心我的安全就放弃救人！
两人又开始对峙,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氛。
最终还是江临风打破了僵局。
要不我进去他说,我的身材也不大,而且有一些医疗常识。
程寒川考虑了一下,最终同意了。但是他要求江临风必须带上对讲机和急救包。
如果有任何危险,立刻撤出来！他说。
江临风点了点头,开始往小洞里爬。
十分钟后,他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我看到他们了！他说,情况比想象中严重！
9
具体什么情况程寒川紧张地问。
江临风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明显的震惊：有个人腿部骨折很严重,另一个人头部有外伤,看起来像是脑震荡。最要命的是,这里面的空气很稀薄,他们都有缺氧症状！
沈如星立刻抓过对讲机：江临风,你能给我详细描述一下伤员的情况吗
腿部骨折的是个中年男性,左腿小腿部位有明显变形,伤口还在出血。头部外伤的是个年轻女性,意识有些模糊,一直在呕吐。江临风快速报告。
典型的颅内压增高症状。顾北辰在一旁分析,必须立刻治疗,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沈如星心急如焚。这种情况下,每一分钟都至关重要。
江临风,你带的急救包里有止血带吗她问。
有。
立刻给腿部骨折的伤员止血,然后用固定板固定伤肢。沈如星快速指导,头部外伤的伤员要保持头部略高的体位,千万不要让她平躺。
明白。江临风立刻行动起来。
但是十分钟后,情况变得更加严重。
不好了！江临风的声音很紧张,那个女伤员的情况急剧恶化,呼吸很困难,脉搏也很微弱！
顾北辰脸色一变：可能是颅内出血压迫呼吸中枢！
必须立刻手术减压！沈如星说。
在山洞里怎么手术程寒川问。
我进去！沈如星毫不犹豫地说,我可以进行简单的颅脑减压手术。
太危险了！程寒川拉住她,山洞随时可能坍塌！
那你让伤员等死吗沈如星瞪着他,程寒川,现在不是保护我的时候,是救人的时候！
程寒川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内心天人交战。理智告诉他不能让沈如星冒险,但是情感告诉他应该支持她的决定。
如星说得对。顾北辰在一旁说,现在救人要紧。而且沈如星的手术技能比我们都好。
程寒川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好,但是我有条件。他睁开眼睛看着沈如星,我陪你一起进去。
山洞太小,两个人进不去。沈如星摇头。
那我在洞口等着,一有危险立刻把你拉出来。程寒川坚持。
沈如星知道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点了点头。
她快速检查了手术器械,然后开始往山洞里爬。狭窄的通道让她的行进很困难,尖锐的岩石不断刮擦着她的身体。
如星,你还好吗程寒川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没事。沈如星咬着牙回答。
十五分钟后,她终于到达了科考队被困的地方。眼前的情况比她想象的更加严重。
六个人挤在一个不到十平方米的空间里,空气浑浊,到处都是伤员的呻吟声。江临风正在给一个伤员包扎伤口,看到沈如星到来,脸上露出了解脱的表情。
如星,你终于来了！他说,那个女伤员的情况很不好！
沈如星立刻来到女伤员身边。伤员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瞳孔大小不等。
典型的颅内高压症状。她快速诊断,然后开始准备手术器械。
在山洞这样恶劣的环境中进行颅脑手术,沈如星还是第一次遇到。但是她没有选择,必须尝试。
江临风,你帮我固定手电筒照明。她说,其他人都往后退,给我留出操作空间。
消毒、局麻、切皮,沈如星的动作很熟练。虽然环境恶劣,但是她的手很稳。
血压怎么样她问江临风。
很低,而且还在下降。江临风监测着伤员的生命体征。
必须加快速度。沈如星加快了手术进度。
当她终于找到出血点并成功止血后,伤员的呼吸明显改善了。
成功了！江临风兴奋地说。
但是沈如星没有放松,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在这样的环境中,术后感染的风险很高。
现在必须尽快把她转移出去。她说。
就在这时,山洞外传来了程寒川焦急的声音。
如星！快出来！山洞要坍塌了！
果然,头顶开始掉落小石子,整个山洞都在微微震动。
快走！江临风大喊。
但是沈如星看了看刚刚做完手术的伤员,犹豫了。
她现在不能移动。她说,强行移动可能会引起再次出血。
那怎么办江临风问。
沈如星咬了咬牙：你们先出去,我留下来照顾她。
不行！江临风立刻反对,太危险了！
没有其他选择！沈如星坚持,她现在的情况不允许移动！
外面程寒川的声音越来越急：
如星！再不出来就来不及了！
沈如星看着昏迷的伤员,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江临风,你把其他伤员先带出去。她说,我和她留在这里,等她情况稳定后再出去。
我不能丢下你！江临风说。
这是命令！沈如星用上了程寒川常用的语气,作为医生,我有责任照顾我的病人！
江临风知道争论没有意义,开始帮助其他科考队员往外爬。
当最后一个人离开后,山洞里就只剩下沈如星和昏迷的伤员。
外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有石头掉落的声音,还有程寒川撕心裂肺的呼喊：
如星！沈如星！
沈如星靠在洞壁上,一手监测着伤员的脉搏,一手摸着自己胸口的位置。
她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活着出去,但是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10
山洞外面,程寒川正在发疯一样地搬运石头。
快让开！要二次坍塌了！队员们试图拉住他。
放开我！程寒川红着眼睛,如星还在里面！
江临风和顾北辰也在拼命挖掘,但是新落下的岩石比他们能搬走的更多。
程队长,冷静一点！顾北辰大喊,这样盲目挖掘只会引起更大的坍塌！
但是程寒川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沈如星还在里面。
就在这时,救援队的队员跑了过来。
队长！我们联系了专业的洞穴救援队,他们一个小时后就能到！
一个小时程寒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太久了！
但是现在只有等专业队伍,强行挖掘只会害死里面的人！队员坚持。
程寒川握紧拳头,内心充满了无力感。
山洞里面,沈如星正在和死神抢夺时间。
伤员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一些,但是山洞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自己也开始感到胸闷气短。
坚持住。她对着昏迷的伤员轻声说,外面的人一定会救我们出去的。
但是她心里很清楚,以现在的空气质量,她们最多还能坚持两个小时。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水......我要水......
是伤员醒了！
沈如星立刻检查她的瞳孔反应,发现已经恢复正常了。手术成功了！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沈如星问。
头有点疼,但是比之前好多了。伤员虚弱地说,谢谢你。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沈如星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晓雯,是地质局的工程师。伤员说,你呢
我叫沈如星,是医学院的学生。
李晓雯听了很惊讶：学生你这么年轻就能做这样的手术
紧急情况下,能救人就行。沈如星笑了笑。
两人正在交谈,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机器的轰鸣声。
是挖掘机！李晓雯兴奋地说。
沈如星也听到了,心中燃起了希望。
外面,专业的洞穴救援队终于到了。他们带来了专业的设备和经验丰富的队员。
情况怎么样救援队长问程寒川。
里面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我们的医生,她在给伤员做手术。程寒川快速介绍情况。
救援队长仔细勘察了一下现场,然后制定了救援方案。
我们用气动工具开出一个通道,但是需要很小心,不能引起新的坍塌。他说。
需要多长时间程寒川急切地问。
大概一个小时。救援队长说。
程寒川紧握双拳。一个小时,希望里面的人能坚持住。
洞穴救援队开始了精确的作业。他们先用探测器确认了山洞内部的结构,然后用小型的气动工具一点一点地清理堵塞的岩石。
小心点！队长不断提醒队员,里面还有活人！
山洞里,沈如星和李晓雯听着外面的声音,心中充满了希望。
他们来救我们了。沈如星说。
是啊,我们有救了。李晓雯笑着说,然后看向沈如星,如星,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你陪着我。
我们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职责。沈如星说。
你真的很了不起。李晓雯由衷地说,我要向我们局长推荐你,我们局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
我还是学生呢。沈如星笑了笑。
就在她们交谈的时候,一束强光突然照了进来。
里面的人听得到吗外面传来救援队员的声音。
听得到！我们在这里！沈如星大声回应。
太好了！你们还好吗
我们都没事！伤员的情况已经稳定了！沈如星说。
外面传来一阵欢呼声。
又过了半个小时,通道终于被完全打开了。第一个爬进来的是程寒川。
看到沈如星安然无恙,他的眼睛瞬间红了。
你这个疯丫头！他一把抱住沈如星,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沈如星感受着他的体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我没事。她轻声说,伤员的情况也很好。
程寒川松开她,仔细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真的没事他不放心地问。
真的没事。沈如星肯定地说,不过现在应该先把伤员转移出去。
在大家的合作下,李晓雯很快被安全转移到了山洞外面。顾北辰立刻给她做了全面检查。
手术很成功。他对沈如星说,你在那样的条件下能做到这种程度,真的很了不起。
沈如星松了口气。她最担心的就是手术出现问题。
当所有人都安全撤离后,程寒川把沈如星拉到一边。
沈如星,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他严肃地说。
又要批评我了沈如星有些无奈。
不是批评,是......程寒川停顿了一下,是感谢。
沈如星愣了愣：感谢
感谢你的勇敢,感谢你的专业,感谢你救了那么多人的生命。程寒川认真地说,但是下次遇到这样的情况,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
沈如星看着他,突然笑了。
程寒川,你是在关心我吗她问。
程寒川的脸微微红了：我是队长,关心队员是应该的。
只是队员吗沈如星继续追问。
程寒川看着她,眼中有复杂的情绪。
就在这时,江临风跑了过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如星,好消息！他兴奋地说,李晓雯说要推荐你到地质局工作,专门负责救援队的医疗保障！
真的吗沈如星惊喜地说。
而且薪水很高,比在医院当医生还要好！江临风继续说。
程寒川听了,心中涌起一股失落感。如果沈如星去了地质局,他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如星,你会接受这个工作吗他问。
沈如星看了看程寒川,又看了看周围忙碌的救援人员。
我还没想好。她说,让我再考虑考虑。
夕阳西下,医疗点里一片忙碌。地震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大部分伤员的情况都稳定了下来。但是重建工作才刚刚开始。
沈如星坐在小学的操场上,看着远山上的夕阳,心中思绪万千。
这一个星期的经历改变了她很多,也让她对未来有了新的思考。
星星姐姐！小雨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画。
这是什么沈如星问。
这是我画的你！小雨兴奋地说,你在救人！
沈如星看着画上那个白大褂的小人,心中暖暖的。
谢谢小雨,我很喜欢。她说。
星星姐姐,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小雨天真地问。
沈如星愣了愣,她还没有想好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小雨,你想星星姐姐一直陪着你吗她反问。
想！小雨用力点头,我喜欢星星姐姐！
沈如星抱起小雨,心中突然有了答案。
无论未来走向何方,她都要继续做一个能够救死扶伤的医生,一个能够在别人最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的人。
因为这就是她的使命,也是她的选择。
远处,程寒川正在和顾北辰、江临风商量明天的工作安排。他时不时地看向沈如星的方向,眼中有着复杂的情感。
这个倔强、勇敢、善良的女孩,已经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里。无论她最终选择什么道路,他都会支持她,保护她。
因为有些人,一旦遇见,就再也无法忘记。
而这场抗震救灾的经历,不仅拯救了无数的生命,也让几个年轻人收获了珍贵的友谊和爱情。
虽然灾难带来了痛苦,但是人性的光辉在这里闪闪发光,让所有人都相信,只要有爱,就有希望。
只要有希望,就一定能够重建美好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