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万。
清冷的嗓音在奢华的宴会厅里响起,不响,却压过了窃窃私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举牌的女人身上。
她叫李曼,一个谜一样的女人。
顶着一张堪称绝色的脸,带着海外雄厚的资本,空降在这座城市的顶层名利场。
今晚,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猩红色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红唇如火。
与她竞价的,是安琪。
沈氏集团如今名正言顺的沈太太。
安琪的脸色很难看。
今晚的慈善拍卖,压轴的拍品是一枚名为纪念日的蓝宝石胸针,是沈修文多年前亲手为他意外失踪的前妻温晚设计的。
所有人都知道,沈修文对亡妻一往情深,这枚胸针,安琪势在必得,为的是彰显她如今的地位,和丈夫对她的爱。
可这个叫李曼的女人,偏要跟她过不去。
李小姐,凡事讲个先来后到。安琪举着牌,语气带刺,这枚胸针对我意义非凡,还请李小姐成人之美。
李曼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的杯壁。
她笑了,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嘲弄。
沈太太说笑了。
拍卖场上,价高者得,可没有什么先来后到。
还是说,沈太太觉得,你对这枚胸针的‘意义’,比我的钱更重要
她的目光越过安琪,轻飘飘地落在了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沈修文。
她的前夫。
那个亲手将她推下悬崖的男人。
他正看着她,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艳与探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熟悉感。
李曼的心脏,在胸腔里冷硬地跳动。
她勾起唇角,再次举牌。
两千万。
全场哗然。
安琪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她求助地望向沈修文,却发现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胶着在李曼的身上。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安琪。
最终,胸针以一个荒唐的价格,落入了李曼的手中。
拍卖师落锤的瞬间,李曼端起酒杯,遥遥对着沈修文的方向,轻轻一敬。
猩红的酒液在她唇边留下一抹艳色,像血。
沈修文,好久不见。
你还记得吗
三年前的今天,也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你就是在那一天,杀了我。
三年前的记忆,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在温晚的脑海里反复切割。
那时的她,还叫温晚。
温柔的温,安静的晚。
人如其名。
她是沈修文的妻子,一个沉浸在幸福泡沫里的全职太太。
她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沈修文。
他的喜好,他的习惯,他的行程,她都记得比自己的生日还清楚。
她为他洗手作羹汤,为他打理好家里的一切,为他隔绝所有世俗的烦扰。
她以为,这就是爱情最美的样子,是她用全部的青春和温柔换来的岁月静好。
结婚七周年纪念日那天,她从清晨就开始忙碌。
她亲手烤了他最爱吃的黑森林蛋糕,炖了他喜欢的菌菇汤,还穿上了他送给她的第一条裙子。
那是一条白色的连衣裙,他说,她穿上就像他梦里的月光。
她满心欢喜地在别墅里等他,从日上三竿,等到月上柳梢。
桌上的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
他没有回来。
电话也打不通。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温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安慰自己,他或许是工作太忙,或许是想给她一个惊喜。
她拿起手机,想看看朋友们发来的祝福,却点开了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照片里,光线昏暗的酒店房间,沈修文赤裸着上身,睡得正熟。
而一只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亲昵地搭在他的胸口,无名指上那枚硕大的钻戒,刺痛了温晚的眼。
是安琪。
她公司的副总,她曾经当成妹妹一样照顾的女人。
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字。
姐姐,修文哥今晚在我这里,他说,他累了。
温晚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家门的,又是怎么根据照片里的窗外景色,找到那家位于城郊山顶的度假酒店。
她一脚踹开虚掩的房门。
房间里,衣衫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令她作呕的气味。
沈修文和安琪正相拥在床上。
看到她,沈修文的眼中没有丝毫愧疚,只有被打扰的不耐和冰冷。
你来干什么
安琪则像一只得胜的孔雀,裹着被子,依偎在沈修文怀里,用一种怜悯又挑衅的眼神看着她。
姐姐,你怎么来了修文哥说,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温晚浑身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彻骨的寒意。
她指着安琪,声音嘶哑。
你……你们……
我们安琪笑了,笑得花枝乱颤,我们在一起很久了。你不会真以为,修文哥还爱着你这个只会做饭扫地的黄脸婆吧
温晚,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穿着过时的旧裙子,像个可怜虫。
男人要的,是能并肩作战的伙伴,是能点燃他激情的女人,不是一个保姆。
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利刃,狠狠扎进温晚的心里。
她转向沈修文,那个她爱了整整十年的男人。
修文,她说的是真的吗
她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希望他能告诉她,这一切都是误会。
沈修文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得像冰。
是真的。
温晚,我们离婚吧。我净身出户,房子、车子、存款都给你,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他用钱,来衡量他们十年的感情。
用钱,来买断她的爱情和尊严。
温晚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是今天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沈修文,你没有心吗!
她的质问,似乎终于激怒了他。
他起身,随意地套上一件浴袍,走到她面前。
我就是想让你看清楚,温晚。
我对你,早就没有爱情了,只剩下责任和厌烦。
你永远都是这副温顺无趣的样子,我累了。
安琪也走过来,挽住沈修文的胳膊,趾高气扬地宣布。
我怀孕了,是修文哥的孩子。
温晚,你该退出了。
这个消息,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温晚彻底崩溃了,她像疯了一样冲上去,想去撕打那个破坏她家庭的女人。
安琪,你这个**!
然而,她还没碰到安琪,就被沈修文一把推开。
她的后背重重地撞在墙上,疼得她眼前发黑。
争执间,他们从房间,一路拉扯到了酒店外的悬崖边。
山顶的风很大,吹得她那条白色的裙子猎猎作响。
沈修文,我不会离婚的!我死都不会让你们得逞!她声嘶力竭地喊。
安琪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她凑到沈修文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修文哥,她要是死不离婚,还会分走你一半的财产,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只有她死了,一切才能真正结束。
那句话,像一个恶毒的开关。
沈修文眼中的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他看着温晚,那个曾经说着要守护一生的女人,眼神变得像看一个死物。
安琪忽然尖叫一声,自己向后倒去。
啊!姐姐,你推我干什么!
沈修文立刻冲过去扶住她,然后转头,用一种极度失望和愤怒的眼神看着温晚。
温晚,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竟然想伤害安琪和我们的孩子!
温晚愣住了,她根本没碰安琪。
她想解释,却看到安琪对她露出了一个阴冷的、得意的笑。
就在她失神的瞬间,沈修文和安琪对视了一眼。
下一秒,两双手,同时重重地推在了她的胸口。
巨大的力道让她失去了平衡。
身体向后仰去,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沈修文和安琪那两张在夜色中交织在一起,冷漠又残忍的脸。
原来,他不仅不爱她了。
他还想要她的命。
身体坠入无尽的黑暗,冰冷的河水瞬间将她吞噬。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只有一个念头。
我不甘心。
沈修文,安琪。
若有来生,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一张布满褶皱,却异常平静的脸。
救她的是一位隐居在山谷里的老人。
老人曾是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整形外科医生,人称鬼手,后来因厌倦了世俗纷争,才隐居于此。
温晚活了下来,但她的脸,在坠崖时被锋利的岩石划得面目全非。
看着镜子里那张血肉模糊,如同恶鬼般的面孔,温晚没有哭。
心死了,就不会再有眼泪。
她对着镜子,一字一句地问老人。
医生,你能给我一张全新的脸吗
老人看着她空洞的眼神,点了点头。
你想要一张什么样的脸
温晚的脑海里,浮现出沈修文书房里,那张被他珍藏多年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孩,是沈修文大学时的初恋,是他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据说那个女孩后来出国,便杳无音信。
温晚曾经因为这张照片,自卑了很久。
她学着照片里女孩的样子留长发,穿白裙,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像沈修文喜欢的样子。
可她终究不是她。
现在,她不想再当任何人的影子。
她要成为一把刀,一把足以刺穿所有虚伪和谎言的刀。
我要一张……美艳的,充满攻击性的,让人看一眼就无法忘记的脸。
一张和‘温晚’这个名字,没有丝毫关系的脸。
手术和康复的过程,是地狱般的折磨。
每一次削骨,每一次缝合,都像是在提醒她曾经的愚蠢和天真。
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仇恨,是她活下去唯一的动力。
两年时间。
温晚死了。
活下来的人,叫李曼。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围着厨房和丈夫转的家庭主妇。
老人不仅给了她一张新脸,还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她学会了金融、心理学、格斗、社交礼仪……所有能让她变强的技能。
她从一朵温室里的娇花,彻底蜕变成一株悬崖峭壁上,带着剧毒的曼陀罗。
当她以海外归国投资人的身份,重新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时。
她看到了新闻。
沈氏集团总裁沈修文与安副总大婚,据悉,沈总亡妻温晚女士两年前意外失足坠崖,至今下落不明,沈总一度悲痛欲绝。
悲痛欲绝
李曼看着报纸上,沈修文和安琪那两张幸福洋溢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的复仇,正式开始了。
她高调地成立了投资公司,专门狙击沈氏集团看中的项目。
几次交锋下来,沈修文损失惨重,也终于注意到了这个处处与他作对的李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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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正式见面,是在一场商业酒会上。
李曼一袭黑色曳地长裙,红唇妖冶,出现在沈修文面前。
沈总,久仰。
沈修文看着眼前这张美得极具侵略性的脸,有片刻的失神。
这张脸,和他记忆中温晚那张温婉的脸截然不同,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有一种他看不懂的,深不见底的东西。
李小姐,幸会。
他很快恢复了商人的精明,李小姐最近的几个项目,可是让沈某损失不小啊。
商场如战场,各凭本事罢了。李曼轻笑,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
她刻意模仿着他那位白月光的声线和语调。
果然,沈修文的眼神变了。
那种探究,变成了兴味,甚至是……迷恋。
男人,都是贱骨头。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温晚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他弃如敝履。
一个刻意模仿他白月光的陌生女人,却能轻易勾走他的魂。
安琪很快就察觉到了危机。
她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走到沈修文身边,宣示主权般地挽住他的胳膊。
修文,这位就是李小姐
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在李曼身上来回扫视。
李小姐真是年轻有为,只是,行事风格未免太过咄咄逼人,不像我们国内的女人,温柔贤淑。
话里话外,都在暗讽李曼是个没有教养的野蛮人。
李曼根本不接她的话茬。
她只是看着沈修文,眼神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失落。
原来沈总是喜欢温柔贤淑的类型吗
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沈修文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开口挽留。
李小姐……
安琪用力掐了一下他的胳膊,让他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李曼的背影,决绝又骄傲。
沈修文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竟生出一丝烦躁和懊悔。
他开始觉得身边的安琪,变得面目可憎,聒噪无比。
安琪的攻击,才刚刚开始。
她动用关系,去查李曼的底细。
但李曼的身份,是那位鬼手医生动用他全部人脉伪造的,天衣无缝。
安琪一无所获。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在一次重要的项目竞标会上,安琪当着所有合作方的面,公然发难。
李小姐,我们公司调查过,你的资金来源不明,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在进行商业洗钱!
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指控。
一旦坐实,李曼不仅项目要黄,甚至会面临牢狱之灾。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曼身上,等着看她如何应对。
沈修文也皱起了眉,他既希望这是真的,可以彻底打垮这个竞争对手,又隐隐希望这不是真的。
李曼却笑了。
她不急不忙地打开投影仪,接上自己的电脑。
屏幕上,清晰地展示出她每一笔资金的来源和去向,干净得找不出任何问题。
然后,画面一转。
屏幕上出现的,是沈氏集团内部的财务报表,以及几笔被刻意做平的,见不得光的账目。
安总,比起关心我的资金来源,不如先解释一下,贵公司账面上这几个亿的亏空,是怎么回事
据我所知,负责这几个项目的,正是安总你吧
安琪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她怎么也想不到,李曼竟然能拿到沈氏的内部资料!
沈修文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他狠狠地瞪着安琪,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
安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琪百口莫辩,在所有合作方面前,丢尽了脸。
那一次,沈氏不仅丢了项目,更失去了信誉。
而李曼,一战成名。
回到家,沈修文和安琪爆发了第一次激烈的争吵。
你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沈修文!你别忘了,当初是谁帮你把温晚那个**……
安琪的话没说完,就被沈修文一个耳光打断。
闭嘴!
他眼里的凶狠,让安琪打了个寒颤。
她知道,他和她,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但她也清楚地感觉到,沈修文的心,已经不在她身上了。
他的心,被那个叫李曼的女人,勾走了。
而这一切,都在李曼的预料之中。
她坐在自己的公寓里,摇晃着杯中的红酒,看着窗外沈氏集团大楼的方向。
这只是个开始。
沈修文,安琪。
你们的噩梦,才刚刚拉开序幕。
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
沈修文对安琪的信任,在那次竞标会后,彻底崩塌。
他开始暗中调查安琪负责的所有项目,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安琪利用职权,中饱私囊,填补她娘家的亏空,在外面养着小白脸。
这些事情,桩桩件件,都像是耳光,狠狠地扇在沈修文的脸上。
他曾经以为安琪是他的贤内助,是他事业上的得力伙伴。
现在看来,她不过是一个贪得无厌,心机深沉的蛀虫。
而这一切证据,自然都是李曼通过一些特殊渠道,不经意地送到沈修文手上的。
她要的,就是让他们狗咬狗。
沈修文收回了安琪在公司的所有权力,将她软禁在家里,美其名曰安心养胎。
安琪不甘心就此失势,她开始疯狂地寻找李曼的破绽。
她坚信,这个女人绝对有问题。
很快,安琪发现了一个突破口。
李曼每周都会去城郊的一家私人心理诊所。
安琪立刻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一个如此强势完美的女人,为什么需要看心理医生
她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安琪花重金买通了诊所的一名护士,拿到了李曼的病历。
病历上写着:李曼患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伴有重度抑郁和自杀倾向,病因是曾经遭受过严重的暴力伤害。
拿到病历的安琪,欣喜若狂。
她立刻将这份证据匿名发给了沈氏集团所有的股东和合作方。
她要让所有人知道,他们信任的投资天才李曼,实际上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疯子!
一时间,流言四起。
李曼公司的股价应声下跌,几个正在洽谈的项目也被紧急叫停。
所有人都等着看李曼如何身败名裂。
沈修文也收到了这份病历。
他看着上面的诊断,心里却涌起一种莫名的心疼。
这样一个骄傲的女人,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留下如此严重的心理创伤
他甚至有种冲动,想去保护她,将她拥入怀中。
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李曼很快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面对无数闪光灯和记者尖锐的提问,她没有丝毫慌乱。
她坦然地承认,自己确实在接受心理治疗。
没错,我曾经经历过一段非常黑暗的时光。
她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力量。
我被我最信任的人背叛,被他们伤害,甚至……差点死去。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仿佛是无意地,落在了台下混在记者群里的沈修文身上。
但我活下来了。
这段经历没有打倒我,反而让我变得更强大。它让我明白,女人的价值,从来不是依附于任何人,而是来自于我们自己。
至于我的病历……
她微微一笑,看向身边的律师。
律师上前一步,出示了一份文件。
李小姐的病历属于个人最高隐私,泄露并传播这份病历的人,已经严重触犯了法律。我们已经掌握了相关证据,并会追究到底。
紧接着,大屏幕上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里,是安琪鬼鬼祟祟地和那个护士交易的画面。
画面清晰,声音清楚。
安琪的脸,出现在所有媒体的镜头前。
舆论瞬间反转。
李曼勇敢面对过去的态度,为她赢得了无数人的同情和赞赏。
她不仅没有被打倒,反而因为这次危机公关,形象变得更加正面,公司的声誉也不降反升。
而安琪,则彻底成了一个为了陷害对手,不择手段的恶毒女人。
沈修文看到视频的时候,气得浑身发抖。
他冲回家,将那份伪造的病历狠狠地摔在安琪脸上。
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是在帮你!那个女人不正常!她在毁了你!安琪歇斯底里地尖叫。
毁了我的人是你!沈修文掐住她的脖子,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如果不是你,公司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如果不是你,温晚她……
他突然说不下去了。
温晚的名字,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口。
他松开安琪,脸上满是疲惫和厌恶。
从今天起,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直到孩子出生。公司的事情,你一分都不要再碰!
这次事件后,沈修文和安琪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而沈修文,则对李曼,生出了更浓厚的兴趣和……愧疚。
他开始主动接近李曼。
以合作的名义,约她吃饭,给她送礼物。
他送的每一件礼物,都精准地踩在李曼的喜好上。
而这些喜好,全都是她刻意模仿他那位白月光的结果。
一条限量版的丝巾,一瓶小众品牌的香水,一本泛黄的原版诗集。
沈修文以为,他遇到了灵魂伴侣。
一个和他有着同样品味,同样追求的女人。
他越来越沉迷。
他开始向李曼倾诉,说起自己失败的婚姻,说起对前妻温晚的愧疚,说起对安琪的厌恶。
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两个女人拖累的,深情又无辜的受害者。
李曼冷眼看着他的表演,心里只有无尽的嘲讽。
她一边虚与委蛇,对他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同情和理解。
一边,不动声色地将他引入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
她向他提出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投资机会。
一个位于海外的新能源项目。
她说,这个项目一旦成功,不仅能让沈氏集团起死回生,更能让他的身价翻上几番。
贪婪,是沈修文最大的弱点。
面对巨大的诱惑,他几乎没有犹豫。
他开始疯狂地筹集资金,不惜抵押掉公司大部分的股份,甚至动用了他私人的财产。
他把所有的宝,都压在了李曼身上。
他以为,这是他翻盘的唯一机会。
他不知道,那个所谓的新能源项目,从一开始,就是李曼为他量身定做的坟墓。
一个巨大的,足以吞噬他一切的金融陷阱。
安琪在家里,也并没有闲着。
被夺走一切的她,像一头困兽,充满了怨恨。
她恨沈修文的无情,更恨李曼的出现。
她开始怀疑,李曼接近沈修文,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爱情,而是另有所图。
直觉告诉她,李曼的最终目的,是整个沈氏集团。
安琪试图警告沈修文,但此时的沈修文,已经被李曼迷得神魂颠倒,根本听不进她的话。
你就是嫉妒!嫉妒李曼比你优秀,比你更懂我!
安琪,收起你那套害人的把戏,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绝望之下,安琪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她要毁了李曼。
既然不能从事业上打倒她,那就从身体上。
她通过以前的关系,找了几个地痞流氓。
我不要她的命,我只要你们……毁了她那张脸。
她要让沈修文看看,他迷恋的那个女人,没有了那张漂亮的脸蛋,还剩下什么。
在一个深夜,李曼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一辆面包车拦住了去路。
几个男人手持钢管和匕首,不怀好意地围了上来。
李小姐,得罪了。有人花钱,买你这张脸。
李曼看着他们,眼神里没有丝毫恐惧,反而闪过一丝冰冷的笑意。
她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她脱下高跟鞋,活动了一下手腕。
两年的格斗训练,可不是白练的。
几个回合下来,那群地痞流氓全都被她打倒在地,哭爹喊娘。
她踩在一个男人的胸口,声音冷得像冰。
谁派你们来的
男人被打怕了,哆哆嗦嗦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安……安琪。
李曼没有报警。
她拖着一身伤,衣衫也被撕扯得凌乱不堪,狼狈地出现在了沈修文的面前。
她扑进他怀里,浑身发抖,像一只受惊的小鸟。
修文,我好怕……
沈修文看着她苍白的脸,手臂上青紫的瘀伤,还有她眼神里挥之不去的恐惧,心疼得无以复加。
当他从她口中得知,这一切都是安琪指使的时候。
他心中最后一丝对安琪的夫妻情分,也彻底断了。
那个**!
他抱着瑟瑟发抖的李曼,眼神里充满了杀意。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他将李曼安顿好,然后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冲回了家。
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别墅里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第二天,怀有身孕的安琪,被紧急送进了医院。
孩子,没了。
安琪也因为故意伤害罪,被警方带走调查。
沈修文,亲手把他的盟友,送进了地狱。
而他自己,也离地狱不远了。
安琪的倒台,在名流圈掀起了轩然大波。
曾经风光无限的沈太太,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喊打的阶下囚。
而沈修文,则以一个受害者和深情者的形象,赢得了外界的同情。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为心爱的女人李曼出气。
只有李曼知道,他不过是在清除他前进道路上的最后一块绊脚石。
安琪被捕后,沈修文立刻提出了离婚。
他迫不及待地要和这个污点撇清关系。
处理完安琪的事情,他便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和李曼合作的那个新能源项目上。
他把公司所有的流动资金,甚至不惜通过非法渠道借来的高利贷,全都砸了进去。
他的眼中,闪烁着贪婪而狂热的光芒。
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登上事业巅峰,迎娶李曼,走上人生巅峰的辉煌未来。
李曼冷眼旁观着他一步步走向深渊。
她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静静地等待着收网的那一刻。
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
项目资金链断裂的消息,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沈氏集团内部炸开。
海外的项目方突然宣布撤资,所有投入的资金,一夜之间蒸发。
沈氏集团的股价,一泻千里,瞬间跌停。
银行催债的电话,高利贷上门逼债的人,将沈修文的办公室围得水泄不通。
股东们愤怒地要求他给个说法。
员工们人心惶惶,准备另谋出路。
曾经不可一世的沈氏集团,顷刻间,大厦将倾。
沈修文一夜白头。
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疯狂地给李曼打电话。
但李曼的电话,再也打不通了。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被骗了。
他像一头发疯的野兽,冲到李曼的公司,却被保安拦在了门外。
我要见李曼!让她滚出来见我!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状若疯癫。
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风度翩翩的模样。
几天后,李曼终于出现了。
她主动约沈修文见面,地点是在一家高级餐厅的包厢里。
沈修文冲进去的时候,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憔悴得像个流浪汉。
李曼!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
那个项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钱呢!我的公司呢!
李曼任由他摇晃,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直到他力气耗尽,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
她才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皱的衣服,为他倒了一杯茶。
沈总,别激动。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平静,那么悦耳。
商场有风险,投资需谨慎。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更懂。
你……沈修文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爱我吗你说过要娶我的!他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李曼笑了。
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却也冷得刺骨。
爱
她凑近他,红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朵,用一种极轻,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说。
沈修文,你真的以为,我会爱上一个连自己妻子都能亲手杀死的男人吗
沈修文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却又陌生的脸。
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李曼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
三年前,山顶,悬崖。
你和安琪,亲手把你怀孕的妻子,温晚,推了下去。
你忘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沈修文的心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你……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个秘密,只有他和安琪两个人知道!
李曼没有回答他。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怜悯和嘲弄。
就在沈修文快要崩溃的时候,她又开口了。
不过,事情也许还有转机。
这句话,让沈修文的眼睛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
什么转机
我手头,还有一个项目。只要你……李曼话锋一转,不,是我们一起,说服安琪,让她把当初私吞的那笔钱吐出来,我们就能东山再起。
安琪沈修文皱眉,她已经被捕了,而且她恨死我了,怎么可能帮我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李曼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手背,眼神里充满了蛊惑,毕竟,你们曾经是‘盟友’,不是吗
想想看,只要有了钱,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我们想过的生活。
她为他画下了一张无比美好的大饼。
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最后的希望。
沈修文的理智,在巨大的诱惑和绝望的逼迫下,彻底崩塌。
他信了。
他答应了李曼的建议。
他要去见安琪。
他要让她把钱吐出来,为了他和李曼的未来。
与此同时,在拘留所里的安琪,也收到了来自李曼的消息。
消息很简单,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句话。
照片上,是沈修文和李曼亲密相拥的画面。
那句话是:他已经把你抛弃了。想报复他吗来见我。
安琪看着照片上沈修文那张深情的脸,再想想自己如今的下场,恨得咬碎了牙。
她恨沈修文的绝情,更恨李曼的赶尽杀绝。
但她更想报复。
她要让沈修文,一无所有!
她同样答应了李曼的见面请求。
两个被仇恨和欲望冲昏头脑的男女,即将踏入李曼为他们准备的,最后的审判场。
而另一边,李曼挂掉电话,嘴角的笑容愈发冰冷。
她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喃喃自语。
温晚,看到了吗
你曾经深爱的男人,和你最恨的女人。
他们马上,就要为你陪葬了。
夜色如墨,山风凛冽。
城郊那座废弃的山顶酒店,在月光下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三年前,温晚就是从这里的悬崖,坠入深渊。
今晚,这里将成为埋葬罪恶的坟场。
沈修文按照李曼给的地址,提前来到了悬崖边。
他以为,是李曼约他在这里,商量如何对付安琪。
他满心期待着,李曼会带着资金和希望出现,和他一起共赴美好未来。
几分钟后,一辆警车押送着一个憔悴的女人,也来到了这里。
是安琪。
她是被李曼以配合调查的名义,从拘留所里借出来的。
她以为,是李曼约她来这里,商量如何联手报复沈修文。
当沈修文和安琪在悬崖边四目相对时,两人都愣住了。
空气,瞬间凝固。
怎么是你
你来这里干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语气里充满了震惊和戒备。
他们立刻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李曼根本没有出现。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还有……身后那万丈深渊。
三年前那个恐怖的夜晚,所有的记忆,瞬间回笼。
恐慌,像潮水般将他们淹没。
是你!是你把她叫来的!沈修文指着安琪,率先发难。
沈修文,你这个女人!你为了那个女人,把我害成这样,现在还想干什么!安琪也激动地嘶吼起来。
我害你安琪,如果不是你贪得无厌,如果不是你当初怂恿我,我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怂恿你沈修文,你别忘了,当初是谁说温晚那个黄脸婆碍事,是谁说只要她死了,公司就都是你的!
是你!是你按住她的手!
是你推的她!
在极度的恐惧和愤怒之下,两人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们开始互相指责,互相推诿,像两条疯狗一样撕咬着对方。
为了证明对方才是主谋,他们争先恐后地,将三年前那个夜晚的每一个细节,都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我只是想和她离婚,是你说,只有死人才不会分财产!
你早就想让她死了!你连给她买的保险,受益人都写的是你自己!
那天晚上,是你故意装柔弱,说她推你,才让我下了决心!
是你亲手把她推下去的!我只是……我只是没拉住!
他们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顶上回荡,丑陋又刺耳。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一块岩石后面,一个微型的录音设备,正闪烁着红色的光点。
就在他们争吵到最激烈的时候。
几束刺眼的强光,突然从山路的方向射来。
数辆警车,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整个山顶。
李曼从为首的一辆车上走了下来。
她还是那身猩红色的长裙,在警灯的映照下,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沈修文和安琪的争吵,戛然而止。
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阵仗,和那个缓缓向他们走来的,魔鬼般的女人。
李……李曼……你……
李曼没有看他们,而是对身边的警察点了点头。
一名警察走上前,当着他们的面,按下了录音笔的播放键。
刚才那段丑陋的,充满了罪恶的对话,清晰地在山顶响起。
……是你推的她!
……是你亲手把她推下去的!
铁证如山。
沈修文和安琪的脸,瞬间惨白如死灰。
他们瘫软在地,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冰冷的手铐,铐住了他们的手腕。
他们完了。
一切都完了。
就在沈修文被警察押着,经过李曼身边时。
他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疯了般地喊道。
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毁了我!
他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栽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李曼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她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下意识地,轻轻调整了一下自己耳垂上那枚钻石耳钉。
这是一个很细微的,习惯性的动作。
当她陷入沉思,或者感到紧张时,就会不自觉地做出这个动作。
这个动作,温晚也做过无数次。
沈修文的瞳孔,在这一瞬间,猛地放大到了极致。
像是被一道闪电,从头到脚劈中。
这个动作……
这个只有他知道的,温晚独有的小动作……
一个荒唐到让他灵魂战栗的念头,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
眼前的这张脸,是陌生的。
但这个眼神,这个动作……
他的嘴唇开始哆嗦,牙齿不受控制地上下打颤。
他死死地盯着李曼的脸,仿佛要透过这张绝美的皮囊,看到里面的灵魂。
温……晚……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字。
声音,嘶哑得如同鬼魅。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李曼的身体,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她看着他,看着这个让她从天堂坠入地狱,又从地狱爬回来的男人。
然后,她缓缓地,勾起了一抹笑。
那笑容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无尽的冰冷和……解脱。
这个笑容,彻底击溃了沈修文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是她。
真的是她。
她没有死。
她回来了。
她用一张全新的脸,一个全新的身份,亲手为自己,也为他,编织了一个长达两年的,复仇的骗局。
他爱上了她,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他为了她,亲手毁掉了自己的一切,亲手将曾经的爱人送进监狱。
他以为她是他的救赎。
可她,从一开始,就是来索命的厉鬼。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划破了夜空。
沈修文崩溃了。
他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在无尽的惊恐、悔恨和绝望中,彻底疯了。
这个结局,比死亡,比任何法律的制裁,都要残忍。
李曼冷冷地看着他被拖上警车,眼神再无波澜。
她转过身,迎着山顶初升的朝阳,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
金色的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身后,是罪恶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