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姐姐林晓的替身,离婚当天,老公的白月光却死了。然而真相是,他认错他的白月光了...
1
火化
我蜷在傅家客厅巨大的沙发里,指尖冰凉。五年了,我像个完美的人偶,模仿着姐姐林晓的一举一动,只为换傅承砚偶尔恍惚的一瞥。今天,这场替身戏终于要落幕。
书房门无声滑开,他裹着一身寒气进来,目光扫过茶几上的离婚协议和支票,声音冷得像冰:签了。拿钱,永远消失。
支票上那一串零刺得眼睛发涩。也好,这偷来的日子早该结束。我拿起笔,准备在签名处落下他赐予的名字——林晚。
手机突然在腿边疯狂震动。一个陌生号码。
鬼使神差地,我按下接听。
林晓亲属吗遗体已火化,请速来取骨灰。
殡仪馆冰冷公式化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进耳膜。
嗡——
世界的声音瞬间抽离。姐姐…死了火化了连最后一面…都没了
林晓…她死了。我抬头,声音抖得不像自己。
傅承砚猛地转身,那张冰雕般的脸上第一次裂开缝隙:你说什么
殡仪馆…通知取骨灰…喉咙干涩发紧。
不可能!他陡然拔高的声音里带着被愚弄的暴怒,赤红的眼睛死死钉住我,林晚!你又耍什么花招!
心彻底沉入冰窟。我低头,笔尖异常平稳地落下林晚二字。
地址发你助理。抓起包,不再看他一眼,拉开门走进冰冷的雨幕。身后是死一般的沉寂。
---
三天后,城西墓园,乌云低垂。
傅承砚一手操办的葬礼极尽哀荣。他臂缠黑纱,脸色惨白,在媒体镜头前对着簇新的黑色墓碑深深鞠躬,扮演着情深不寿。
晓晓…是我生命里最纯净的光…他声音哽咽,目光却像淬毒的刀子,精准剐向角落里的我。
有些人,他声音陡然淬冰,穿透雨幕,连她最后一面,都要处心积虑地利用!
所有目光,连同刺眼的闪光灯,瞬间聚焦。鄙夷、探究,像针扎满全身。
利用
五年替身的屈辱,姐姐死讯的悲恸,当众泼来的脏水…轰然炸开!
我猛地从手包抽出那张千万支票——他买断我五年的报酬。
嗤啦!嗤啦!
在无数惊愕的注视下,我把它撕得粉碎!肮脏的纸屑如雪片,飘落在黑色墓碑、素白百合和他昂贵的西装肩头。
不等他反应,我掏出那张叠得发黄的纸——姐姐的遗书,三天前殡仪馆里一个护士塞给我的。
啪!
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在他脸上!
傅承砚!我尖叫,声音撕裂雨幕,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看看你嘴里深情不忘的‘晓晓’到底是谁!
你连自己爱的是谁都不知道!蠢货!
她不是林晓!她是我亲姐姐!林曦!
遗书落款——林曦!
死寂。
傅承砚僵在原地,脸上的暴怒寸寸碎裂,只剩下空白的茫然。他哆嗦着捡起地上的遗书,目光死死钉在落款处。
林曦。
不是林晓。
是林曦。
不…一个破碎的音节从他喉咙挤出。
他猛地抬头看我,眼珠布满骇人血丝,全是惊骇与混乱。他看到了我眼底刻骨的恨,那与照片里林晓温婉截然不同的、属于林曦的锋利棱角。
啊——!一声野兽般的哀嚎冲破喉咙!
扑通!
他双膝重重砸进泥水里,就在爱妻林晓的墓碑前!抱着头,攥着那封遗书,在冰冷的雨中崩溃呜咽,肩膀抖得像狂风中的枯叶。
闪光灯疯狂闪烁。人群炸开锅。
我冷冷看着,心像冻透的石头。转身拉开车门。
一道惨白闪电撕裂天空!
后视镜里,清晰地映出他跪在泥泞中的狼狈身影。也映出墓碑光洁如镜的表面——照片里林晓温婉的笑容。
就在那一瞬,我嘴角不知何时勾起一抹冰冷到骨髓的、嘲讽的弧度。
闪电强光下——墓碑倒影里,我的冷笑,竟与照片上林晓的笑容,诡异地、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
傅承砚猛地抬头,血红的双眼,正对上墓碑倒影里——那两张重叠的、冰冷笑脸。
轰隆——!
雷声震碎天地。
2
骨灰盒里的秘密
车门隔绝了喧嚣,心口空得发疼,又被恨意塞满。去城西殡仪馆。声音嘶哑。
殡仪馆的空气混合着消毒水和陈腐花香。接过冰冷的黑色大理石骨灰盒。林晓女士的。工作人员特意强调。指尖触碰盒面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我死死抱住它,像抱住姐姐最后的温度。直到死,她都顶着别人的名字。
刚出大门,几道刺目远光灯蛮横射来!黑车堵死去路。傅承砚的赵特助带人下车,脸色铁青,盯着骨灰盒:林小姐,傅总请您交还‘晓晓’小姐骨灰。
交还我抱紧盒子冷笑,还给他他配吗
别让我们为难!赵特助逼近,保镖围拢。
动手!命令斩钉截铁。
一只手猛地抓向骨灰盒!
住手!!!一声破锣般的嘶吼炸响!
傅承砚跌跌撞撞冲来!浑身湿透污泥,头发凌乱贴在惨白的脸上,昂贵的西装皱成一团,眼珠赤红空洞,像个彻底崩溃的疯子。他撞开保镖,踉跄着挡在我和盒子前,张开双臂如同护崽的野兽:滚!都滚!谁也不准碰她!
他猛地转向我,胸膛剧烈起伏,雨水混着不知名的液体滑落,眼神痛苦绝望,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乞求:晚…不…林曦…声音抖得不成调,把她…把晓晓…把林曦…给我…求求你…
荒谬感淹没了我。给你我后退一步,声音结冰,傅承砚,你配吗你爱的到底是名字‘林晓’,还是那个活生生被你当成替身、最后无声无息死在角落的人你说啊!
质问像鞭子抽下。他浑身剧颤,抱头发出压抑呜咽:我不知道…别问了…把她给我…
几近崩溃。
让开!我冷喝。人群分开缝隙。
我抱着姐姐的骨灰走向车。傅承砚失魂落魄地钉在原地,眼神空洞。
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将骨灰盒放在副驾驶座。准备关门的刹那——
咔哒!
一声轻微脆响。骨灰盒侧面的暗格弹开!
一个薄薄的透明密封袋滑出,啪嗒落在真皮座椅上。
我和车外的傅承砚,目光同时凝固。
袋子里:
左边,一张泛黄的医院诊断书抬头刺眼:
【XX市第三人民医院
诊断证明书】
姓名:林曦
诊断结果:进行性肌萎缩症(晚期)
主治医师:周明远
日期:五年前…——正是傅承砚偶遇林晓的前一个月!
右边,一张小小的手机SIM卡。
轰!五年前绝症晚期姐姐她从未提起!她看起来那么健康…
傅承砚看清诊断书,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死灰一片!他猛地扑到车门边,双手死死抓住门框,指节捏得咯咯作响,赤红的眼睛像见鬼一样死死盯着诊断书,又猛地射向我,眼神里是惊涛骇浪般的惊骇、混乱和一种…灭顶的恐惧!
不…不可能…他喉咙里发出嗬嗬怪响,林曦…病…那晓晓…是谁这卡…这卡…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那张小小的SIM卡上,仿佛那是开启地狱之门的钥匙。一个更恐怖的念头攫住了他!
砰!我用尽力气甩上车门!隔绝那张绝望的脸。
车子咆哮着冲出去。后视镜里,傅承砚追了几步,最终无力跪倒在雨地里,双手疯狂捶打地面,发出野兽般凄厉的嘶吼。
我浑身冰冷,颤抖的手紧紧攥住那个密封袋。诊断书的冰冷和SIM卡的轮廓,像烙铁烫着掌心。
姐姐…
你到底…还藏了多少秘密
这张卡…会通向怎样的深渊
3
卡里的声音
老城区狭小的公寓,弥漫着久未住人的尘埃气。反锁门,拉紧窗帘。我颤抖着取出SIM卡,装进自己手机。
开机。信号闪烁。没有通讯录,没有短信。一片空白。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
指尖无意识划过录音图标。点开。
一个孤零零的音频文件。创建时间戳——姐姐火化当天的凌晨!
一股寒意瞬间窜上头顶!她那时已经…谁录的!
指尖悬在播放键,剧烈颤抖。真相还是陷阱
按下。
滋滋…
电流杂音后,姐姐虚弱却异常平静的声音流淌出来,气若游丝:
妹妹…当你听到…我已不在…对不起…用这种方式…告诉你…
心猛地揪紧。
五年前…医生宣判…肌萎缩症…晚期…无药可医…不想拖累你…不想你看着我枯萎…
泪水汹涌。原来她的健康是用尽全力维持的假象!
最绝望时…机会出现…傅承砚…他把我当成‘林晓’…他心中的白月光…他提供最好的医疗…续我五年命…代价是…我必须成为‘林晓’…抹掉林曦的一切…
悲恸与愤怒交织!替身竟是她的求生浮木!
我知道…卑劣…利用他感情…但小曦…我想活…想再看看你…
傅承砚…他爱的不是我…也不是真实的‘林晓’…是他幻想出来的完美女人…
她声音带上冰冷的嘲讽。
真正的‘林晓’…早就死了…下一句如惊雷炸响!
五年前…傅承砚找到我之前…死于一场…伪装成意外的医疗事故!傅氏内部…位置很高的人所为…我偶然知道真相…
医疗事故!伪装!我呼吸骤停!
这张卡…录音是证据…藏进骨灰盒…只有你…可能发现…妹妹…保护好自己…他们不会放过知情者…
声音微弱下去。
傅承砚…或许不知情…但绝不无辜…傅家的根基…早就烂透了…
滋滋…录音结束。
死寂。冷汗浸透后背。
林晓死于谋杀!姐姐因知情被灭口!傅家烂透了!高层是谁!
嗡…嗡…
我自己的手机疯狂震动!未知归属地的陌生号码!
恐惧攫住喉咙。按下接听。
死寂。几秒后,冰冷变声的电子音如同毒蛇吐信:
林晚小姐。
好奇心太重…会死人。
把卡…交出来。
或者…
下去陪你姐姐。
咔哒。忙音。
催命符般的嘟嘟声。
我扑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
昏暗巷口,一辆无标识的黑色轿车,如同蛰伏的巨兽,静静停泊。
叮!
新匿名短信。一张图片。
点开。
偷拍视角:傅承砚奢华的书房!时间戳:三天前下午!——姐姐(顶着林晓名)火化通知送达前三小时!
画面里,傅承砚背对镜头。他身后,书房厚重的门被推开一条缝。
门缝里,赫然露出半张女人的脸——
温婉清丽,眉眼沉静,正是林晓!
轰——!
大脑一片空白!火化当天的林晓…出现在他书房!
两个林晓!
巨大的荒谬与恐惧如冰水灌顶!窗外黑车蛰伏,窗内照片上死而复生的女人…对我露出毛骨悚然的微笑。
4
祖宅的审判
恐惧炸裂!逃!
公寓出口正对黑车。唯一生路:窗外锈蚀的防火梯!
我抓起密封袋和手机塞进口袋,奋力抬起沉重的老式木窗翻出。冷雨砸脸,在湿滑的铁梯上攀爬,狼狈滚落隔壁屋顶。
探头下望——黑车门开,两个黑雨衣男人正逼近公寓单元门!
冷汗混着雨水流下。不能停!
在湿滑屋顶狂奔,找到更高旧楼的检修口,掀开锈死的盖子钻入黑暗管道间。灰尘呛人,蛛网粘脸。不知跌撞多久,推开虚掩的铁门,是堆满杂物的后巷。暂时喘息。
必须去最危险之地——傅家祖宅!
拦下破旧出租,报出地址。盘山公路上,雨刮单调摆动,心跳如擂鼓。
车停老宅几百米外拐弯处。我钻入山林,避开巡逻保镖和监控。荆棘划破手臂脸颊,雨水灌进衣领。不知摔了多少跤,浑身泥泞,终于摸到后花园一处低矮围栏。监控灯灭。费力翻过,滚落泥泞花圃。
目标:傅老爷子书房!暖黄灯光从厚重红木门缝渗出。
像幽灵贴墙移动。推开门的瞬间——
暖光倾泻。紫檀木书桌后,傅老爷子端坐太师椅,不怒自威。而他面前,背对门口的高大身影——
傅承砚!
他猛地转身,看清泥泞如鬼的我,震惊化为暴怒:林晚!你找死!他一步跨前,手如铁钳抓来!
够了!傅老爷子拍案厉喝,声震屋瓦!目光如电射向我:让她进来。关门。
傅承砚咬牙侧身,肌肉紧绷如困兽。我踏入这温暖而窒息的书房。
傅老爷子指尖点向桌上文件。我心脏骤停——仁心医院档案!封面赫然印着:
姓名:林晓
诊断记录
看来,你带来的‘真相’…他声音低沉如闷雷,和我们正在查的‘真相’…撞上了。
他微微前倾,山岳般的压迫感笼罩下来:
现在,说说看。
死在仁心VIP的‘林晓’…
和‘活’在你骨灰盒诊断书上的‘林曦’…
到底,谁才是真的
死寂。我压下翻涌的恐惧,掏出贴身密封袋推向书桌边缘:我姐姐林曦…五年前确诊肌萎缩症晚期!诊断书在骨灰盒里!
泛黄纸张刺目。
傅承砚如遭雷击,失魂低喃:不可能…
傅老爷子眼皮未抬:所以这能证明仁心死的不是林曦
不止!我亮出手机,照片刺眼——三天前下午!姐姐骨灰已冷!这个女人出现在你书房!傅承砚,你敢说不认识!
照片上,林晓温婉清晰!时间戳如烧红的烙铁!
傅承砚一把夺过手机,死死盯住,脸色惨白:P的!伪造的!
照片是真的。傅老爷子结论重若千钧。
手机从他手中滑落。傅承砚踉跄跌坐沙发,抱头呜咽,世界彻底崩塌。
傅老爷子翻开档案,露出入院照——正是墓碑上的脸!仁心VIP入住者,‘林晓’。五年前入院,已成植物人。病因:不明多器官衰竭。
植物人!五年前!
真正的林晓,五年前就成了活死人。你姐姐林曦顶替了她的名字,活在承砚身边…也活在别人的算计下。
为什么!悲愤冲口而出。
真正的林晓…手握一个足以颠覆傅氏的秘密。植物人状态让秘密‘沉睡’。但有人…不信她会永远沉默。傅老爷子眼底掠过寒光,需要一个‘活’的‘林晓’做诱饵…引出秘密…同时,也是完美的替死鬼。
我浑身冰冷!姐姐是棋子,更是弃子!
那真正的林晓…
三天前…就在你去取你姐姐骨灰的同一时间…傅老爷子声音干涩,仁心VIP病房…‘意外’失火。里面的‘林晓’…烧得面目全非。初步勘察…仪器短路。
又是意外!傅承砚惊跳起来:她…被灭口了!
死无对证。傅老爷子眼底只剩冰冷寒芒。
笃…笃…笃…
清晰沉稳的敲门声打破死寂。
傅老爷子沉声:进。
门无声滑开。周明远端着参汤走入,儒雅温和:老爷,参汤驱寒。目光自然落向我,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这位是…
傅老爷子点向诊断书和地上手机:关于…‘林晓’的。
周明远脸上瞬间浮现震惊与痛心,拿起诊断书:林曦小姐…五年前就…天妒红颜…请节哀…
表演无懈可击。
VIP失火查得如何傅老爷子问。
意外!绝对是意外!周明远语气笃定,痛心疾首,仪器老化短路…我们尽力了…太可惜…
周明远!傅承砚赤红着眼跳起来,指着手机照片,三天前下午!书房门口的女人!她是谁!
周明远扶了扶眼镜,镜片后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自然:少爷…您说什么照片哪个‘她’他弯腰,作势去捡手机。
不能再等!
周明远!我嘶声厉喝,亮出自己手机对准他,别装了!五年前仁心‘意外’是你干的!你怕林晓醒!利用我姐当替死鬼!现在两条命都成灰!你满意了!
温和面具瞬间龟裂!周明远眼神阴鸷如毒蛇:诽谤…要付代价的。他扫过傅老爷子和傅承砚,带着警告。
放屁!傅承砚彻底暴走,一拳将周明远掼在书架上!是不是你干的!说!
够了!傅老爷子雷霆震怒!录音…放出来!
空气凝固如铁。我闭眼,重重按下播放!
滋滋…姐姐虚弱声起:妹妹…
砰——!!!
震耳欲聋的爆响!书房门被暴力撞碎!
木屑纷飞!数名蒙面持枪大汉涌入!黑洞洞枪口锁定所有人!
不许动!举手贴墙!
子弹擦着傅承砚耳际射入书架!威慑!
头目枪口指我,电子眼红光闪烁:你。手机。口袋东西。放地上。踢过来。
我颤抖着照做。密封袋滑向冰冷地板。
周明远眼中凶光乍现!袖中一道幽蓝毒针疾射而出!
噗!精准穿透密封袋钉入地板!接触针尖处瞬间变黑碳化碎裂!诊断书残角和SIM卡发黑腐蚀!
不——!我失声尖叫!
找死!头目暴怒开火!
周明远身影鬼魅般扭曲闪避!子弹撕裂肩腿!他借势合身撞向防弹窗!
哗啦——!!!玻璃粉碎!他消失在茫茫雨夜!
追!头目带人追出,留两人看守。
一名看守突然闷哼倒地!喉咙插着幽蓝毒针!
另一人惊吼:有埋…噗!又一道毒针没入脖颈!扑倒!
死寂降临。周明远如同幽灵,从破碎窗口翻入。浑身血水泥泞,眼镜不见,眼神毒蛇般冰冷,嘴角挂着一丝疯狂笑意:老爷…您看…意外总接二连三…‘清理工’也出了意外…
证据…没了。知情人…只剩我们了…他怨毒目光扫过我和傅承砚,最后钉在傅老爷子脸上,您想好…怎么‘意外’处理我们了像处理两个‘林晓’一样
血口喷人!傅承砚厉喝。
闭嘴蠢货!周明远嘶吼,你爷爷才是…
够了!傅老爷子断喝起身!杀意滔天!周明远,话太多。
咻!破空尖啸!书桌下隐蔽处射出一道更快更细的幽蓝寒光!
周明远极限扭身!毒针扎入右臂!
呃啊——!他凄厉惨嚎跪地!幽蓝脉络急速蔓延!你…果然…暗卫…怨毒目光死死瞪向傅老爷子和我,口鼻溢出黑血,几秒后气绝。
傅老爷子冰冷目光落在我身上,掏出一支淡蓝液体注射器。
不!爷爷!傅承砚目眦欲裂欲冲!
拦住他!无形力量将他狠狠弹开撞墙!
针尖抵住我脖颈!有些秘密…必须永远沉下去。魔咒般低语。
不——!我挣扎嘶喊!
嗤!冰寒液体注入!麻痹感瞬间席卷!眼前景象旋转模糊褪色…
意识沉沦前,听到傅老爷子冰冷命令:
执行‘净化’…仁心数据库…‘林晓’‘林曦’…全部痕迹…抹掉。
5
被篡改的过去
冰冷侵蚀四肢百骸。再睁眼,是医院刺目的白。头痛欲裂,记忆混沌。
林小姐!您醒了!自称张秘书的男人一脸真挚关切,您车祸脑震荡,需静养。我是傅总助理,您…林晚小姐。
车祸林晚模糊的熟悉与空洞感撕扯。
傅总很担心…但老爷子心脏病突发…他分身乏术。张秘书语气沉重。他递来证物袋——一张烧灼撕裂的泛黄纸:
姓名:林曦
诊断:进行性肌萎缩症(晚期)
日期:五年前…
林曦…名字脱口,泪水决堤!灭顶悲恸席卷!她…死了!
节哀…林曦女士…一年前病逝了…张秘书悲痛。
一年前不对!头痛欲裂!医生注射镇静剂。
病房外,张秘书压低声音汇报:
…记忆混乱…接受车祸解释…确认‘林曦一年前病逝’…对傅总本能恐惧憎恨…
…很好。恨意更安全。仁心痕迹已‘物理湮灭’‘数据覆写’…周明远境外线索断…继续查…她是悲伤过度车祸失忆的林晚…看好她…
无色药剂混入输液管。记忆被温柔而残酷地冲刷、覆盖、篡改。
6
墓碑
药剂如无形枷锁。我是林晚,姐姐一年前病逝。但对傅承砚的恐惧憎恨,午夜梦回的无名泪,诊断书带来的剜心之痛…药水洗不净。
张秘书带来黑色骨灰盒:林小姐…按您姐姐遗愿…南山墓园安葬
骨灰盒入手冰凉。巨大悲伤再次吞噬。明天。声音嘶哑。
南山墓园,阴云低压。新墓穴旁,我、张秘书、工作人员。我将冰冷盒子轻放入穴。湿土落下,灵魂剥离般的剧痛。
张秘书示意封墓。
引擎咆哮撕裂死寂!黑色跑车蛮横冲入急刹!傅承砚冲下车!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西装污皱裹着形销骨立的身躯,脸色惨白眼窝深陷,眼神狂乱如濒死困兽!
林晚——!他嘶吼着冲来!
本能恐惧攫紧心脏!我抱紧刻着林曦的墓碑后退!
拦住他!张秘书挡前。
傅承砚撞开他!扑到墓碑前,赤红双眼死盯林曦二字,声音泣血般嘶吼:她是谁!林曦是谁!晓晓呢!她在哪!她到底是谁!
傅总!林曦小姐一年前病逝了!张秘书警告。
放屁!傅承砚唾沫横飞,三天前书房门口的女人是谁!
三天前书房门口女人
模糊的温婉侧影伴随冰冷恐惧刺入脑海!
轰——!记忆壁垒轰然崩塌!
针尖刺颈的冰冷剧痛!傅老爷子冷酷宣判的脸!周明远毒针幽蓝的光!蒙面人黑洞洞的枪口!破碎落地窗外的风雨!姐姐虚弱泣血的录音在颅内炸响!——傅家烂透了!——保护好自己!——照片上死而复生的林晓!
所有碎片!痛苦!仇恨!如压抑亿万年的火山,被这绝望嘶吼彻底点燃!喷发!
啊——!!!我抱头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张秘书脸色剧变扑来!
我猛地抬头!泪水混着滔天恨意汹涌决堤!死死盯住傅承砚,每一个字都淬着血与毒的冰渣,狠狠砸向他:
她是谁!她是林曦!我的亲姐姐!被你当‘林晓’替身玩弄五年无声死去的可怜虫!你的‘晓晓’!她早死了!五年前被你们傅家害成植物人!三天前书房门口的‘鬼’!是周明远安排的棋子!替死鬼!是你愚蠢爱情幻想里最恶心的道具!傅承砚!看看这墓碑!看看这名字!你爱的到底是谁!一个名字!还是那个活生生被你践踏、最后连骨灰都想抢走的林曦!瞎子!蠢货!凶手!!
字字如烧红的钝刀,捅进心脏疯狂搅动!傅承砚身躯剧晃,面如死灰,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滔天恨意瞬间击碎他最后一丝自欺欺人!
噗通!他重重跪倒!额头狠狠撞在刻着林曦的冰冷碑座上!砰!砰!鲜血混着悔恨的泪,染红了大理石!
对不起…林曦…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蠢…我瞎…他像濒死的野兽般呜咽,身体因极致的痛苦剧烈抽搐。
张秘书脸色铁青,手悄然按向腰间!
呜啦——呜啦——呜啦——!!!
刺耳警笛如潮水般瞬间包围墓园!红蓝警灯穿透阴云!
全副武装的警察举枪合围!张宏宇!你被捕了!
张宏宇(张秘书)脸色惨白如纸,惊骇僵住!被迅速扭住双臂,冰冷手铐锁死手腕!
林晚女士,警官目光复杂,你是关键证人。请协助调查。
混乱的记忆碎片翻涌。那支注射器…翻越围栏时被荆棘划破的手指…将那一丝微不足道的血迹,隐秘地蹭在未被毒针完全毁掉的SIM卡残骸缝隙里…
傅老爷子药剂中微量的军方示踪剂…意外激活了姐姐生前预设的最后程序(需她DNA触发)…沾血的残骸成为信标…将云端备份的完整录音和零星证据碎片…发送至国际刑警绝密端口…
傅家抹净了内部所有痕迹…却漏掉了绝境中,一滴血的反击!
我看着张宏宇被押走,看着傅承砚如同烂泥般跪在姐姐墓前,鲜血在碑座晕开。巨大的疲惫如潮水席卷。身体晃了晃。
一名女警上前扶住我:林晚小姐,没事了。你安全了。
安全
我挣脱搀扶,望向铅灰色的天穹。冰冷的雨丝飘落,混着未干的泪痕。
姐姐的仇,报了吗傅家这腐烂的巨轮,会因此倾覆吗傅老爷子呢那条隐藏在周明远背后、甚至可能更大的鱼呢
我不知道。
踉跄着,一步步走向那座崭新的、刻着林曦名字的黑色墓碑。雨水冲刷着冰冷的石刻,也冲刷着碑座上刺目的血迹,渐渐晕开、淡去。
指尖轻轻拂过那深刻的名字。
姐姐…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穿透地狱的疲惫和解脱,你看到了吗
目光扫过闪烁的警灯,扫过这片埋葬了太多谎言与牺牲的土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苍凉的弧度。
…剩下的路…
…该轮到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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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清算和新生
刺耳的警笛声、闪烁的红蓝警灯、警察迅速有效的控制,将张宏宇(张秘书)拖走的画面,与傅承砚崩溃跪地的狼狈身影交织在一起。然而,这并非终点,而是清算的序幕。
被押上警车的张宏宇,面对铁证,心理防线迅速崩塌。为求自保,他开始了疯狂的攀咬。
他供认是傅老爷子傅振邦最忠实的清道夫,直接参与了对仁心医院林晓(植物人)灭口火灾的掩盖,策划了篡改林晚记忆的计划,并负责监视和处理任何威胁傅家核心秘密的人。
他证实了周明远是傅振邦早年安插在医疗系统的钉子,五年前林晓的医疗事故正是周明远执行,傅振邦授意。目的是让掌握傅家核心秘密(一份涉及巨额国有资产流失和数条人命的原始交易记录)的林晓永远闭嘴。林曦顶替身份,既是傅承砚的执念产物,也被傅振邦和周明远利用为完美的烟雾弹和替死鬼。
国际刑警联合国内专案组,以雷霆之势突袭傅家祖宅。傅振邦,这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在张宏宇被捕的瞬间,似乎就嗅到了末路的气息,利用预留的密道和早已准备好的假身份,消失了。
然而,天网恢恢。三天后,他在一个东南亚小国准备登上一艘偷渡船时,被早已布控的警方抓获。被捕时,他精心构筑的帝国和退路,在绝对的力量和那份由一滴血引燃的复仇之火面前,土崩瓦解。
傅氏集团因涉及巨额经济犯罪、洗钱、行贿、妨碍司法公正等多项罪名,被彻底查封清算。傅承砚作为名义上的继承人(虽无实权但享受了非法利益),也面临调查。最终,因无直接参与谋杀和核心犯罪的证据,且其精神状态被评估为严重受损,他被免于刑事起诉,但个人名下所有财产均被冻结、追缴、罚没,彻底破产,并被限制高消费,终身禁止担任企业高管。
昔日的天之骄子,成了行尸走肉,余生都将被自己亲手酿成的悲剧和无法挽回的爱与悔恨所吞噬。
官方正式确认了我的身份——林昭昭。那张被毒针腐蚀、沾有我血迹的SIM卡残骸,成为了我身份最有力的象征和这场悲剧的见证物。我不再需要林晚这个屈辱的符号。我只是林昭昭,林曦的妹妹。
作为整个案件最核心的受害者和关键证人,我经历了漫长而煎熬的司法程序。一遍遍回忆、陈述姐姐的遭遇、自己的替身生涯、遭遇的威胁和记忆篡改,如同一次次撕开尚未结痂的伤口。国际刑警为我提供了严密的保护和支持,包括顶级的心理创伤治疗团队。
傅氏倒塌后,部分被追回的非法所得,在我的坚持和国际刑警的协助下,设立了一个以姐姐林曦名字命名的基金会——曦光基金。基金主要用于两方面:
一个是资助进行性肌萎缩症等罕见病的研究与患者救助。这是对姐姐生前隐忍病痛的纪念,也是对那些同样在绝望中挣扎生命的援助。
一个是援助因商业犯罪、权力倾轧而失去亲人、遭受不公的受害者及其家庭。
我没有回到那座充满痛苦记忆的城市。在一个宁静的海滨小城买了一栋能看到日出的小房子。房子不大,但有一面大大的窗。窗台上,放着那个冰冷的大理石骨灰盒复制品(真品已安全入土),旁边是我和姐姐小时候唯一的合影,还有一只取名为小石头的流浪猫。
姐姐的仇,法律已经宣判。傅振邦将在铁窗中了却残生,张宏宇之流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傅承砚在精神的地狱里永世沉沦。傅家这座腐朽的巨轮,已彻底倾覆,沉入历史的淤泥。
海风吹拂着我的发丝,阳光温暖着我的指尖。
姐姐,我对着心中那个永恒的身影,轻声说,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真正平和、甚至带着微弱暖意的弧度,天亮了。
剩下的路…望向窗外那片被朝阳彻底点燃的、广阔无垠的大海,…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