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婆莉莉结婚三年,一直以为她是普通上班族。
直到那天,我眼前突然飘过一行弹幕:兄弟,你老婆是魅魔啊!
我以为是熬夜的幻觉。
可弹幕越来越多:她手套下是恶魔契约纹身!床头柜第三格有硫磺粉!
更惊悚的是:她每晚都在吸食你的生命力!
我偷偷买来银汤匙,趁她喝汤时递过去。
莉莉的手瞬间灼伤起泡。
她哭了:对不起…但我只吸一点点,真的不会害死你。
我正纠结要不要原谅她。
突然弹幕炸了:快跑!她姐来了!高阶魅魔专吃负心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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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莉莉。
她刚下班,正弯腰在玄关换鞋。米色风衣,利落的短发,侧脸在暖黄的廊灯下显得温润柔和。跟过去三年里的每一天一样。她是我老婆,莉莉。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做设计的,加班是家常便饭,跟我抱怨甲方是日常节目。日子像流水一样安稳。
累死啦!她直起身,把包随手扔在鞋柜上,朝我笑了一下,眼睛弯弯的,晚上吃什么
我张嘴,那句红烧排骨就在舌尖上打转。
可话没出口。
一行半透明的字,突兀地、像从空气里直接渗出来一样,飘过了她的头顶。
白底黑字,清清楚楚,还带着点调侃的语气:
【兄弟,你老婆是魅魔啊!】
我猛地眨了下眼。
字还在。稳稳地悬在她发梢上方几厘米的空中。
幻觉
一定是最近项目赶工熬太狠了。眼花了。脑子里那根弦绷得太紧。
莉莉没察觉我的异样。她踢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板上,哒哒哒地走进厨房。饿扁了都,她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有汤吗先给我盛一碗垫垫呗
我喉咙发干,咽了口唾沫。有…有骨头汤。声音有点飘。
我机械地走进厨房。莉莉已经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吹着气。汤的热气氤氲在她脸上。那行该死的字,像个甩不掉的幽灵标签,依旧牢牢地贴在她头顶上方。
【兄弟,你老婆是魅魔啊!】
我用力闭上眼,再睁开。
它还在。纹丝不动。
心跳咚咚地撞着肋骨。我看着她低头喝汤的样子,那截白皙的脖颈,那温顺的眉眼。魅魔开什么国际玩笑。莉莉那个会因为踩死一只蜗牛难过半天的莉莉
荒谬。
肯定是太累了。我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内侧。尖锐的疼。那行字晃了晃,像信号不良的屏幕,但没消失。
看什么呢莉莉抬头,疑惑地看我,我脸上沾东西了
没…没有。我赶紧移开视线,盯着灶台上跳跃的蓝色火苗,就是…觉得你今天气色真好。这话说得干巴巴。
她噗嗤笑了,眼波流转:少来!加班狗哪来的气色。饿昏头了倒是真的。她又低下头,小口喝汤。那行字,随着她喝汤的动作微微起伏。
【兄弟,你老婆是魅魔啊!】
它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我温吞的日常里。空气里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硫磺味的阴冷感,若有若无。
我强迫自己坐下。拿起筷子,夹了块排骨。手有点抖。
排骨嚼在嘴里,味同嚼蜡。
那晚我睡得很差。
床垫柔软,莉莉的呼吸就在耳边,均匀绵长。可我一闭眼,就是那行漂浮的字。黑暗中,它仿佛带着微光,固执地悬在意识深处。
【兄弟,你老婆是魅魔啊!】
翻来覆去。床垫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怎么了莉莉含糊地问,带着浓重的睡意,翻了个身,手臂习惯性地搭在我腰上。温热的触感传来。
我身体瞬间绷紧。
没事,我声音发涩,做了个…怪梦。
嗯…她咕哝着,呼吸很快又沉了下去。
她的手臂压在我身上,不重。我却感觉像被一块无形的巨石压住了胸口。喘不过气。黑暗中,感官被无限放大。我似乎真的闻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像是烧焦火柴头的味道。
硫磺
我猛地吸了吸鼻子。又好像没有了。是心理作用还是……
那行弹幕,像病毒一样在我脑子里扎根了。
第二天上班,我魂不守舍。对着电脑屏幕,敲几行代码,就忍不住抬头四顾。茶水间倒咖啡,同事小王拍我肩膀打招呼。
嘿,李哥!
我一哆嗦,手里的马克杯差点摔地上。滚烫的咖啡溅出来,烫得我龇牙咧嘴。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小王手忙脚乱地抽纸巾,李哥你没事吧脸色这么差,昨晚没睡好
没…没事。我胡乱擦着手背,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小王头顶。
空的。干干净净。
只有空气。
我松了口气,随即心又沉下去。为什么只有莉莉有为什么偏偏是她
一整天,我都像踩在棉花上。邮箱里的未读邮件堆成了山,项目经理催进度的消息在通讯软件上疯狂跳动。我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脑子里反反复复就是那行字,莉莉喝汤时温顺的侧脸,还有那若有若无的硫磺味。
下午,部门临时开了个短会。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主管在投影屏前滔滔不绝,唾沫横飞。
我低着头,假装在笔记本上记录。实际上,我在走神,指甲无意识地抠着桌面。
突然。
就在主管激情洋溢地挥舞着手臂,讲到Q3季度冲刺目标时,又一行半透明的字,慢悠悠地飘过了他油光锃亮的脑门上方。
【这秃子昨晚又去洗脚城了!】
我眼睛瞬间瞪大,死死盯着那行字。字体、颜色、风格,跟我昨晚在莉莉头顶看到的一模一样!
不是幻觉!
不是我的问题!
这东西…这东西真的存在!它能出现在别人身上!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我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如果主管头上这个是真的…那莉莉头顶那个…
【兄弟,你老婆是魅魔啊!】
这句话的分量,瞬间重如千钧,狠狠砸在我的心脏上。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手指在桌下紧紧掐着自己的大腿,试图用疼痛来驱散这灭顶的恐慌。
会议内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散会后,我几乎是第一个冲出会议室的,脚步虚浮地回到自己的工位,瘫在椅子上,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魅魔…
莉莉…是魅魔
那个会因为我感冒就紧张兮兮熬姜汤的莉莉那个下雨天会把流浪猫抱进楼道躲雨的莉莉那个笑起来眼睛像月牙儿一样的莉莉
怎么可能!
可那弹幕…它出现了两次!它绝对不是我的幻觉!
混乱。巨大的混乱像海啸一样席卷了我。大脑里各种念头疯狂冲撞:相信还是不信质问她还是继续观察
我该怎么办
接下来的几天,我变成了一个幽灵。
身体还在机械地运转:上班,下班,吃饭,睡觉。但灵魂像被抽离了,悬在半空,冷冷地、带着审视和恐惧,观察着我和莉莉的生活,观察着……那些漂浮在她头顶的弹幕。
它们变得多了起来。
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句。
【看她左手!手套!常年戴着的那个!】
莉莉在厨房切水果。左手确实戴着她几乎不离身的薄棉手套。以前她说是因为小时候烫伤留了疤,怕吓到人。我一直觉得是她的可爱小习惯。此刻,弹幕像一道冰冷的注释,戳穿了这个习惯。
【纹身!恶魔契约的标记!就在手套底下!】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眼睛死死盯着那只被布料包裹的手。那下面……藏着什么
【床头柜!第三格抽屉!拉开看看!有惊喜!】
深夜。莉莉睡熟了。呼吸均匀。我像做贼一样,屏住呼吸,手指冰凉,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拉开那个平时放些零碎杂物的抽屉。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我摸索着。指尖触到一个冰冷光滑的小玻璃瓶。
我把它攥在手心,溜进卫生间,反锁门。
打开灯。刺眼的光线下,看清了。
一个很小的棕色磨砂玻璃瓶。没有任何标签。拧开盖子。
一股刺鼻的、浓烈的、带着灼烧感的硫磺气味猛地冲出来!
呛得我一阵咳嗽,眼泪差点流出来。我慌忙盖上盖子,心脏狂跳。
弹幕没说谎!硫磺粉!真的是硫磺粉!
莉莉用这个做什么掩盖她身上……魅魔的气息
恐慌像藤蔓,疯狂缠绕住我的心脏。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我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大口喘气,手里那个小小的玻璃瓶,此刻重得像块烧红的烙铁。
弹幕还在不断更新,内容越来越惊悚。
【兄弟,你最近是不是特别虚容易累干啥都提不起劲】
【嘿嘿,被榨干了吧】
【生命力啊!她在吸食你的生命力维持人形!】
【每晚!等你睡着后!她就开始了!】
这些字,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我的眼睛,扎进我的脑子。我猛地回想起这几个月来自己的状态:无休止的疲惫,像背负着沉重的沙袋。以前能熬夜赶工,现在不到十一点就眼皮打架。周末只想瘫着,连打游戏的力气都没有。体检报告上那些不痛不痒的亚健康、建议多休息……难道都是这个原因
莉莉…每晚,在我睡着后,都在对我做这种事吸食我的……生命力
这个认知带来的寒意,比深冬的冰水还要刺骨。我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眼下浓重的乌青,一种被欺骗、被利用、被当作食物的巨大愤怒和恶心感,混杂着深入骨髓的恐惧,猛地攥紧了我。
她温柔的笑脸,体贴的举动,那些曾经让我倍感温暖的点点滴滴……此刻都蒙上了一层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影。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活在弹幕的暗示和自己的恐惧里。我需要证据。一个直接的、无可辩驳的、能打破所有幻想的证据!
我记得弹幕提到过……银。
【魅魔怕银!纯银!碰到会灼伤!】
对!银!
这个念头像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我的混乱和犹豫。恐惧依旧在,但一种被逼到绝境、破釜沉舟的狠劲压倒了它。
我要试试。
第二天午休,我借口出去买烟,鬼使神差地走进了一家老字号银楼。柜台里琳琅满目,银镯子,银项链,银锁片……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店员热情地迎上来:先生想看点什么送老婆
我目光扫过,落在角落里一叠朴素的长柄汤匙上。那个,我指指,纯银的吗
是的先生,999纯银,手工打的,实用又健康。
就它。我掏出钱包,动作快得自己都觉得僵硬。付钱,接过那个用红绒布小袋装着的汤匙。冰凉的触感透过袋子传到手心,沉甸甸的。
我把袋子揣进裤兜。银汤匙贴着大腿外侧的皮肤,那冰冷的金属感异常清晰,像揣着一块随时会爆炸的冰。
回家的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变形。裤兜里的汤匙硌着我,提醒着我即将要做的事。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疯狂打架:
一个在尖叫:李伟你疯了吗那是莉莉!你老婆!你爱了三年的人!你怎么能怀疑她怎么能用这种恶毒的东西试探她
另一个声音冰冷而强硬:证据!你要证据!那些弹幕!那些硫磺粉!你身体的虚弱!难道都是巧合吗你想一辈子活在谎言里,当她的食物
爱那爱是真的吗还是魅惑的手段为了更方便地吸食我
混乱的思绪几乎要把我撕裂。走到楼下时,双腿像灌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我抬头看向我家那扇熟悉的窗户,透着温暖的灯光。莉莉应该已经下班回来了。
那灯光,曾经是我疲惫一天后最渴望的归宿。此刻,却像一个未知的、散发着甜蜜香气的陷阱。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着初冬的凛冽。恐惧依旧在四肢百骸流窜,但裤兜里那块冰凉的金属给了我一种诡异的、近乎残酷的支撑。
推开门。熟悉的饭菜香飘来。
莉莉围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脸上带着惯常的、能融化一切的笑容:回来啦洗洗手,汤马上好!
嗯。我应了一声,声音干涩得厉害。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她头顶。
【兄弟!上啊!汤匙!兜里那玩意儿!是时候了!】
【见证奇迹的时刻!】
【前排出售瓜子花生矿泉水!】
那些飘浮的字,带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戏谑,无情地撕扯着我的神经。它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冰冷的嘲讽。
我走进厨房。灶上砂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浓郁。莉莉正背对着我,用瓷勺舀起一点汤,小心地吹凉,准备尝尝咸淡。
机会。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手心里全是汗。我慢慢地把手伸进裤兜,指尖触碰到那个冰冷的红绒布袋子。金属的寒意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脏。
拿出来。打开袋子。那把崭新的、亮得晃眼的纯银汤匙,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映着厨房顶灯的光,像一把等待出鞘的匕首。
莉莉毫无察觉,她放下瓷勺,转身要去拿柜子上的盐罐。
就是现在!
莉莉!我叫住她,声音绷得紧紧的,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她回头,脸上带着询问:嗯
我把那只握着银汤匙的手伸了过去,动作快得像被无形的线扯着,直直地递到她面前,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勺子柄朝着她。
用…用这个吧。我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新买的…银的…说…说对身体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厨房里只剩下砂锅里汤水翻滚的咕嘟声,和我自己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
莉莉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移到了我手中的银汤匙上。她脸上的笑容,像被急速冷冻的湖面,瞬间僵住。然后,一丝清晰的、无法掩饰的惊恐,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迅速在她眼底扩散开来。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
几乎是本能反应,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接,或者说,是想挡开。
她的右手,那只没有戴手套的、白皙纤细的手,朝着银汤匙伸了过去。
指尖,离那冰冷的银质表面,只有几毫米。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汤匙柄的那一刹那——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得如同裂帛的声音响起!
不是幻觉!
我眼睁睁地看着,莉莉那伸出的、白皙的指尖,在距离银汤匙柄仅仅毫厘之遥的空气中,像是瞬间触碰到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一缕极其微弱的、带着刺鼻焦糊味的青烟,猛地从她的指尖冒了出来!
啊——!
莉莉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痛呼,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触电般猛地缩回了手!她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脸色在刹那间褪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她惊恐万状地看向自己的指尖。
我也死死地盯着那里。
在她食指的指腹上,一个清晰可见的、如同被烟头烫出来的水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肿、鼓起!皮肤边缘呈现出焦黑的灼伤痕迹!
空气里,那股微弱的硫磺焦糊味,混合着汤的香气,形成一种诡异而令人作呕的气息。
时间真的停滞了。
厨房里死寂一片。只有砂锅里汤水沸腾的声音,单调地重复着,像倒计时的秒针,敲在凝固的空气上。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冲上头顶的轰鸣,和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撞击的巨响。
莉莉缩回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那个新鲜红肿的水泡,在她紧握的拳头边缘若隐若现,像一枚罪恶的烙印。
她慢慢抬起头,看向我。
那双曾经盛满了温柔和笑意的眼睛,此刻被巨大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彻底淹没。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了上来,迅速蓄满眼眶,像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砸在她胸前的围裙上,洇开深色的水渍。
她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翕动了几下,才终于发出破碎的声音。
你…你都知道了
声音又轻又抖,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
我没说话。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手里的银汤匙还举在半空,像个可笑的、冰冷的罪证。我看着她脸上的泪,那真实的、滚烫的泪水,和指尖那个刺眼的水泡,两种截然相反的证据在我脑海里疯狂撕扯。
对…对不起…她哽咽着,肩膀因为抽泣而剧烈耸动,李伟…对不起…
她的泪水流得更凶了,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在下巴处汇聚,滴落。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真的…我没想伤害你…她摇着头,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让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我…我只是…只是需要一点点…一点点生命力…维持这个样子…真的只要一点点…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眼神死死盯着我:我发誓!我控制得住的!真的!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只是…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过普通人的日子…像以前那样…
像以前那样我的声音终于冲破了喉咙的封锁,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带着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嘶哑和冰冷,像以前那样…每晚等我睡着,然后像个吸血鬼一样,偷偷吸食我的命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莉莉急切地辩解,泪水涟涟,那不是我!不是我想的!是契约!是血脉!我控制不了本能!但我真的…真的只敢取一点点!一点点!比蚊子叮一下还少!你看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她急切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我证明什么,但看到自己指尖的水泡,又触电般缩了回去,脸上满是痛苦和哀求,李伟…求求你…别赶我走…别怕我…我爱你…是真的…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爱我我重复着这两个字,感觉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闷得喘不过气,又疼得像是要裂开。愤怒、恐惧、恶心、还有一丝丝…被那滚烫泪水刺穿的不忍和荒谬的怜悯,搅在一起,形成一锅剧毒的粥。我看着她哭得通红的眼睛,那张我亲吻过无数次的脸,那个水泡,还有空气中残留的硫磺焦糊味。
信她还是信那些弹幕信这铁一般的灼伤证据
那硫磺粉呢我的声音冷得像冰,也是为了‘爱我’
莉莉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那是…是为了掩盖气息…不让别的…东西发现我…她声音低了下去,充满了屈辱和无奈,我太弱了…只能靠这个…
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绝望像一层灰蒙蒙的纱,笼罩着她。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不该贪恋…可我真的…真的没办法…我不想回那个地方…不想变成怪物…我想做你的莉莉…只想做你的莉莉…
她的哭声在安静的厨房里回荡,充满了无助和彻底的崩溃。那份卑微的、近乎绝望的祈求,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割着我混乱的心。
我该怎么办
原谅一个以爱为名、以我为食的魅魔
还是……
就在我内心天人交战,被那绝望的哭声和指尖的水泡撕扯得几乎要窒息时——
眼前猛地一花!
无数条弹幕,像决堤的洪水,又像被捅了窝的马蜂,瞬间疯狂地爆发出来!挤满了我的整个视野!
不再是之前那种调侃、剧透的语气。
全是刺目的、血一般的鲜红!
字体巨大!扭曲!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歇斯底里的警告!
【!!!!!!!!!!!!!】
【草草草草草!完了完了完了!】
【快跑啊傻逼!!!还愣着干嘛!!!】
【她姐来了!!!!!!高阶的!!!!】
【窗外!!看窗外啊白痴!!!】
【专吃负心汉!生吞活剥那种!!】
【跑!!!!!!!!!!!!!!!!】
血红的字,像瀑布一样冲刷着我的视网膜!每一个惊叹号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神经上!
高阶魅魔!专吃负心汉!生吞活剥!
一股比莉莉指尖灼伤时浓烈百倍的、冰冷刺骨的硫磺腥臭味,毫无征兆地、如同实质般从紧闭的厨房窗户缝隙里汹涌地钻了进来!浓烈得令人窒息!仿佛地狱之门在窗外轰然洞开!
我的血液瞬间冻结!
几乎是出于被弹幕催生的、超越理智的本能,我猛地扭过头!
视线越过哭泣的莉莉,越过料理台,死死钉在那扇拉着米白色亚麻窗帘的厨房窗户上。
窗帘不算厚,透出外面城市夜晚模糊的光影。
就在那光影之中——
一只巨大的、非人的眼睛轮廓,清晰地、紧贴着玻璃映了出来!
猩红!
像两汪沸腾的、充满无尽贪婪和暴戾的血池!
冰冷!残忍!死死地锁定了厨房里的我!
莉莉的哭声,在闻到那股恐怖硫磺味的瞬间,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头,看向窗户的方向。脸上残留的泪痕还在,但所有的哀求和脆弱,在看清窗外那双红眼的刹那,被一种深入骨髓的、纯粹的、如同猎物面对天敌般的极致恐惧瞬间取代!
她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身体筛糠一样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濒死小兽般的呜咽。
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