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标题：《邻居用AI填报高考志愿,全部落榜后我笑了》
作者：寅航卡
全文：1w字,共九章,卡点在第四章结尾。
性别频道：男频
主角名：沈建国,李奶奶,张老板,李吾良
小说分类：现代世情
第一章
高考出分后,邻居们听说我是退休名师,让我帮他们的孩子参考帮填志愿。
当我提出要收100块时,邻居李奶奶蹦了出来。
我家儿子吾良用专业AI帮填志愿都只收50块,你要收100亏你也是老师,怎么心这么黑
无奈我跟他们说明,往年志愿大数据是我花大价钱买的,现在是将成本均摊到每个人身上。
但他们仍不愿相信我的说辞,还让我继续免费帮他们填报志愿。
为了孩子的前途,我咽下这个哑巴亏。
可看到我给出的建议后,他们又对我破口大骂。
AI说我家孩子分数考那么高,都可以上985了,你让他去读二本
我成了他们口中为了赚钱不惜毁了孩子的黑心老师。
不仅被他们添油加醋曝光在网上,家庭信息也被泄露。
我被网暴,荣誉教师的名号被剥夺,一双子女也因为我丢了工作。
我因此患上抑郁,选择跳河自尽。
再睁眼,我看着他们相信AI的建议全部填报985/211。
他们怎么会知道,今年考试难度大幅度降低,所有人的分数都水涨船高。
上985真是异想天开。
……
邻居李奶奶的嗓门像把钝锯,在我耳膜上反复切割：
沈建国,你良心让狗啃了！
帮娃填个志愿要收100块,我儿子用AI填才收50,你算什么狗屁老师！
脸上猛地传来一阵刺痛,我才突然意识到我重生了。
上辈子,高考出分那天,我家的防盗门都要快被邻居们拍烂了。
耀祖妈妈抱着她儿子成绩单往我家沙发上一坐,面带讨好道：
沈老师,您是省重点退休的,帮我们耀祖看看志愿呗
其他邻居也纷纷找上门,茶几上很快堆了七八个成绩单。
远亲不如近邻,我想着发挥发挥自己的余热,让孩子们能上个不错的大学。
但今年不同于以往,高考难度骤降,往年分数线全成了废纸,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需要重新核算每个专业、每个学校的分数线波动。
于是我花了三千块钱,买了的权威录取数据库的志愿分析册。
熬了三个通宵,分析出了每个孩子的最适合他们分数的学校。
耀祖妈妈邻居上门询问情况时,我拖着满眼的疲惫,指着电脑上的红榜说：
今年的情况与往年的情况有所不同,要收费100块,摊一下数据成本。
隔壁的李奶奶一听到说要收费一脸不服气：
我儿子用AI帮填,能精准匹配
985,才收50！你这老东西动动嘴皮子就想多赚一倍的钱
没等我解释,她巴掌就扇过来,将我整个人都扇懵在了原地：
赶紧免费给我们填！不然就去教育局举报你！
他们张口闭口就是要砸我饭碗,我只能答应帮忙免费填志愿。
可当我把二本保底的志愿表递出去时,耀祖妈妈尖叫着把纸甩我脸上：
AI说我家耀祖的分数都能冲清北,你让他去读民办二本你是帮这些野鸡大学招生吃回扣是吧！
其他邻居看到自家孩子的志愿表也气得面红耳赤。
你让我家孩子读大专明明我儿子分数线比去年二本线都高,你是想毁了我们一家子吗！
李奶奶更是将事情添油加醋发布在网上,毫无底线地暴露我的身份信息。
我呗无数网民网暴,每晚都有混混砸门泼油漆,没有一日安宁。
教育局的人收走我的荣誉教师证书,一双儿女也因为我的牵连,被单位辞退。
喉间泛起溺水的腥甜,上辈子投河前的窒息感又涌上来。
沈建国！你哑巴了
周围邻居跟着起哄,耀祖妈妈叉着腰：
就是！不就是填个志愿吗沈老师你别太黑心！
看着面前白花花的志愿表,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无比地说道：
我这儿,不接了。
现在都是高科技时代了,我老了,跟不上时代了,你们去找李吾良吧。
空气突然凝固。
李奶奶张着嘴,到了嘴边的脏话像被冻住了一样,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半晌,她才听明白我的话,问道：
你……你说什么
第二章
我说,我不收费了,也不看志愿了,人老了,没你儿子专业,让他们去找你儿子李吾良吧。
我弯腰捡起被撞翻的降压药瓶,语气平静道。
为了给他们整理数据,我戴着老花镜熬夜核对到凌晨,力求不浪费孩子们辛苦考的每一分。
又到处联系老同学打探那些学校的招生指标。
忙的时候连降压药都来不及吃,导致血压飙升严重的时候,眼前直冒金星。
我不夸自己多伟大,可也没想到最后换来的却是黑心钱的骂名。
李奶奶瞪大了双眼盯着我,似乎是有些拿不准我的意图。
你们不是信AI能精准匹配
985
吗去试试呗。
耀祖妈妈突然变了脸色,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开始说软话：
沈老师,大家也是为了孩子好,谁乐意自家孩子辛苦读了十来年书考不上好大学反正来来回回你也没钱赚,咱们也不怪你之前狮子大张口了,你赶紧给孩子们填志愿,别耽误了。
说着还伸手要拉我胳膊,被我不着痕迹地躲开。
耀祖妈妈脸色一沉,一把掉落我手里的药一脚踢开。
沈建国,为了点钱你脸都不要了！
我们好声好气来找你,你别不识好歹！
救命的药撒了一地,我也来了火：我都说我不干了,你们不想花钱就去找50块的,我这恕不招待！
闻言李奶奶昂首挺胸,连忙给自己儿子宣传。
我儿子的AI是高科技！能算出每个学校的录取概率！去年他帮王局长家闺女填志愿,直接冲进了人大！
这话让周围邻居眼睛都亮了,张婶赶紧凑过去：
李姐,我家丫头考了580,AI能给冲个985不
李奶奶拍着胸脯,眼神却瞟向我,满是挑衅。
保准行！
别以为外面那些机构多好使,其实也是靠AI算法,只是有老师包装,看着唬人。
跟着我儿子填,清北都不是梦！
一群人争相和李奶奶报名,利索交了50块。
我看着他们眼里闪烁的贪婪,突然觉得可笑又可悲。
这些人一口一个为了孩子好,实际上连100块都舍不得。
宁愿相信虚无缥缈的高科技,不正视真实数据和经验。
我正要收拾东西,子涵爸爸突然冲过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资料丢出窗外,纸张飞的到处都是。
什么狗屁老师,满眼只有钱,早点滚出去！别留在这祸害人！
人群开始骚动,李奶奶趁机抬高嗓门：
我早说了这老不死的就是想敲你们一笔钱跑路,你看看这些资料,都多少年前的了,还好意思收钱！
他们看到地上的文件白纸黑字写着2020各大院校招生指标时瞬间怒了。
心太黑了！这种人怎么有资格当老师！大伙一块把这个畜生赶出小区！
话音刚落,所有人就像土匪一样拿起东西就砸。
我累年积攒的文件资料被他们当做废纸,踩得踩,烧得烧。
我急得上前攥住子涵爸爸的手：你们住手！不然我报警了！
他不屑地甩开我,冷笑道：警察来了咱们也有理,你个老不死的,让我女儿读大专,今天我就好好教训你！
我到底比不过身强力壮的中年男人,整个人摔在墙边,后脑勺磕在桌角,疼得我脸色一白。
后来不知是谁还踩了我几脚,我感觉自己一把老腰差点断了。
等那群人离开后,我的房子也变成了一片废墟。
我捡起手边烧了半边的资料,看着上面被红笔圈出的冷门好专业、标着谨慎报考的热门陷阱。
这些凝结着我心血的分析,每一张都有可能帮助一个孩子。
现在却被这群人毁了。
窗外蝉鸣刺耳,我眼前阵阵发黑,是我的血压又高了。
我连忙去摸索地上的小药片,也不管脏不脏,一把塞进嘴里。
面对这群是非不分的人,从一开始我给他们开门就是个错误。
这次,我绝对不会再当个滥好人让他们毁了我的家！
第三章
我不敢保证这群没道德的人还能干出什么事,连忙给子女打电话。
爸,早该拒绝他们！
填志愿这种事,合心意了是他们眼光好,不满意了全赖你头上！
儿子的声音沉稳些,却也带着怨气：
前些年王婶家那小子,您费心选的专业,毕业后找不到工作,转头就在业主群骂您瞎指挥。
现在的邻居,有好处就凑上来,出了事跑得比谁都快。
女儿抢过手机：
爸,您总说远亲不如近邻,可现在哪还有沾亲带故的情分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
窗外的蝉鸣突然刺耳起来,恍惚间回到了小时候的村子。
那时候哪家办红白事,全村人都会挽起袖子帮忙。
现在的邻居,不过是共享一堵墙的陌生人。
第二天一早,我觉得身体不大舒服,想去医院看看,刚出单元门就被喜气洋洋的气氛撞了个满怀。
李奶奶搬着小马扎坐在树荫下,周围围了七八个家长,手里挥舞着志愿表。
我儿子吾良的AI分析软件就是神！
张婶举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着985录取概率99%的字样。
我闺女610分,所有志愿全填了最顶尖的985大学！
我家那小子才550,
王大叔压低声音,眼里却闪着兴奋,吾良说他有内部指标,交十万块就能上
211！我瞒着老伴把养老钱全拿出来了……
李奶奶翘着二郎腿,新买的金戒指晃得人眼晕：
专业的事就得交给专业的人！不像某些老不死的,没本事还想赚黑心钱！
她斜睨着我,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我眉头紧蹙：高考哪来的内部指标每个学校的招生计划都是公开的,光看分数不看排名,迟早要吃大亏！
呵,红眼病犯了
李奶奶猛地站起来,小马扎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吾良的AI能预测分数线浮动,你懂什么分明是嫉妒我们便宜又靠谱！
就是！自己没本事,见不得别人好！
众人的指责像潮水般涌来,我后退两步,后背撞上一旁冰凉的墙。
上辈子被网暴的窒息感再次袭来,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
我望着他们兴奋的脸,突然觉得无比荒诞。
AI分析的数据再漂亮,也抵不过今年分数线暴涨的现实。
出于自身的职业道德,我还是没忍住最后提醒了他们一次：
你们就信吧,到时候别后悔！
转身离开时,听见李奶奶在背后啐了一口：
老东西,等着看我们的录取通知书吧！
接下来几天里,小区像炸开了锅。
李吾良的AI志愿填报中心挂起红绸子,门口排着长队。
连隔壁区的家长都开车来排队,李奶奶逢人就炫耀：
我家吾良这几天赚的,比那某些人一辈子退休金都多！
我叹了口气,没有理会她的冷嘲热讽。
如今我只想离这些人远远的。
志愿填报截止前一天,门铃突然响起。
打开门,一群陌生人风尘仆仆地站在我的面前,为首的中年男人递来名片：
沈老师,我是张宇,陈默的舅舅,求您帮帮我的这些老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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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他身后还跟着的家长们纷纷递上成绩单,眼神里满是恳切。
我接过张宇递来的名片。
张老板,李吾良的AI中心在隔壁单元,您找错人了。
防盗门半开着,能看见李奶奶家门前挂着的红绸子,上面AI志愿填报四个大字刺得人眼晕。
没找错！
张宇身后的老农们往前挤了挤,其中一个大叔的解放鞋上还沾着泥点。
俺们找的就是沈老师！
他黝黑的脸上绽开憨厚的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
我愣住了。
张宇搓着手,声音压得很低：
沈老师,我是陈默的舅舅。您还记得不六年前下大雨那晚,我哥带着娃冒雨找您填志愿,您带着俺们在学校办公室熬了通宵……
记忆突然清晰起来。
我连夜翻出尘封的录取手册,看到陈默
520
分考上了省内老牌师范。
那孩子如今在省城重点中学当老师,每年春节都会寄来手写的贺卡。
没想到他还念着我。
这些都是俺们村的老乡。
张宇指着身后的人,他们手里捏着皱巴巴的成绩单,指甲缝里还留着农活的痕迹。
今年分数涨得邪乎,娃们考了
500
多分都找不着北,俺外甥说全靠您当年指点,他才有出息……
我看着他们晒得黝黑的脸,突然想起子女嘱咐过少管闲事。
可眼前这些人,衣角还带着泥土气息,和我记忆中的家乡人一模一样。
我指尖摩挲着成绩单上模糊的汗渍,显得有些犹豫。
沈老师,俺们知道您受委屈了！
一个大婶突然开口,围裙上还沾着面疙瘩,俺们在乡下就听说了,您是实在人！
另一个大叔掏出皱巴巴的烟盒,想递烟又不好意思地收回去：
娃们要是填砸了,肯定是俺们没本事,绝不能怪您！俺们可以按手印画押！
张宇掏出张皱皱巴巴的纸：
沈老师,您看这保证书,俺们都签好字了。
纸上是歪歪扭扭的签名和红手印,墨迹在宣纸上晕开,像一朵朵质朴的花。
我接过纸的手微微颤抖,眼眶微红。
如果我真的因为李奶奶他们拒绝了所有孩子,让这些孩子走不出大山,我对不起自己几十年的教资。
进屋吧。
话音未落,李奶奶突然冲出来拦在我们中间。
哎哎哎！要填志愿找我儿子啊！AI
精准匹配,比这老东西靠谱多了！
她伸手就去拉那个大婶,可大婶猛地甩开她的手,围裙带子都被扯歪了。
俺们信沈老师！
对！俺们就认沈老师！
李奶奶眼珠一转,突然提高嗓门：
你们知道他为啥现在不教书了吗就是因为去年他给学生瞎填志愿被教育局查了！
听到这话,我止不住冷笑,还是像上一世一样的污蔑。
我看着她手上的金戒指：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教育工作,不是你一句话能否定的,别人找你是因为你便宜,他们找我是因为我有口碑。
李奶奶被噎得说不出话,眼睁睁看着老乡们进了屋。
关门前,我冷冷看着她。
有些人骗别人骗多了就把自己骗进去了。
你儿子的AI好不好用,到时候就看录取通知书吧。
第五章
帮老乡们分析完志愿后,我在门口送走了他们。
看了看对面李住着的李家母子的门,似乎楼道里还在回响着她放的狠话。
我冷笑一声,关上了门。
说实话,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上辈子她举着手机录下黑心教师收黑钱添油加醋的视频,让我身败名裂。
可这一世,我没拿他们一分钱,没给他们一个字的建议,他们还能拿什么泼脏水
可我还是低估了李家母子的洗脑能力。
也低估了985/211名校对这些家长的诱惑力。
高考志愿出结果的前一晚,我家的防盗门被拍得震天响。
我打开门,刺眼的手机闪光灯瞬间照在脸上,王婶举着手机冲我怒吼道：
沈建国！你安的什么心
接不了这活你就不要接！耽误我家孩子那么多的时间！
要是早一点,我家孩子本来能走清北内部指标,就因为你瞎搅和,现在只能填普通
985！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荒谬指责气笑了,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
内部指标
教育部官网三天前就发了通告,明确说了,根本就不存在什么内……
李奶奶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急忙打断了我给众人的科普。
少拿假新闻糊弄人！
吾良说了,这是机密信息,普通老百姓根本查不到！
楼上的张叔跟着起哄：
肯定是你嫉妒吾良生意好,故意使坏！今天必须赔偿大家损失！
听到李奶奶开始发号施令,人群开始往我屋里面挤。
吆喝着要准备拿我家的东西,当做给他们的赔偿。
有人伸手就去够玄关处的微波炉,塑料拖鞋在地板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都给我停手！
我举起手机,屏幕上官方的的红印章清晰可见。
这是国家权威机构发的通告,你们要不信,现在就打
110
让警察来评理！
李奶奶的表情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换上泼妇骂街的架势：
警察来了又怎样你耽误咱们孩子上名校的时间和机会,就是天大的罪过！
一句话,让这些已经被洗脑的人更加愤怒。
他们将我摁在地上,把隔夜的泔水倒在我的头上。
似乎是还不够解气,有人说要用刀剁了我的手。
眼看着他们冲进我家厨房里找菜刀,那一刻,我有点害怕了。
毕竟被洗脑的人真的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
我大声喊道：
你们现在的行为叫入室抢劫加行凶,至少都得判七年以上！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下来,举着菜刀王大叔手一抖,刀
当啷
掉在地上。
这群人就是欺软怕硬的怂货,一听到要坐牢,立马就害怕了。
人群开始骚动,李奶奶还想喊两句,却被几个怂了的邻居拉着往门外退。
沈建国！这事没完！
她临走前还故意踹翻了门口的鞋架。
我无奈叹一口气,心里盘算着女儿的建议。
把这套房子卖了,搬过去和她一起住。
这群邻居,我实在是不想在相处了。
等我收拾完满地狼藉,窗外已经泛起鱼肚白。
清晨六点,尖锐的叫骂声穿透墙壁。
我被门外的吵闹声惊醒,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到门口。
透过猫眼,看见邻居李奶奶家门前挤满了人。
王婶不停地拍着她家的门,哭喊声带着哭腔：
姓李的狗杂种,你给我滚出来！你毁了我家的娃啊！
你不是说保上
985
吗我儿子怎么全滑档了连大专都没录上！
张叔举着手机,屏幕上赫然是
退档
的红色大字：
你骗我的十万块内部指标钱,今天必须还给我！
第六章
门外的叫骂声像开了锅的沸水。
我扒着猫眼往外看,李奶奶家门前被愤怒的邻居们挤得密不透风。
王婶举着手机,屏幕上退档两个红字在晨光里晃得人眼晕。
她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整个人精神萎靡。
哪还有当初聊到儿子马上就要上名校时的意气风发。
他一边拍着门,一边叫骂道：
姓李的！你开门！我儿子
610
分怎么连个三本都没录上！
张叔抡着一把折叠椅砸向李家的防盗门,铁皮门板震得墙皮簌簌往下掉。
吾良说保上985,我才把钱给他的,可现在我儿子连大专都上不了了！
那可是我的血汗钱啊！
十万块内部指标钱,今天必须还！不然我砸了你的狗窝！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骚动。
几个青壮年男人抄起楼道里的灭火器和拖把,对着门缝又捅又砸。
李奶奶的声音从门缝里挤出来,带着哭腔,却比平日尖细了八度。
别砸了！再砸我报警了！
我听得真切,屋里传来桌椅碰撞的声响,想必是她和李吾良在搬家具抵门。
说实话,我并不觉得他们有什么可怜的地方,反而内心还有点开心。
上辈子也是这群人,拿着着手机网暴我,让我家破人亡。
他们脸上那副义愤填膺的嘴脸,我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此刻不过是互相狗咬狗罢了。
局面一直僵持到警察们来。
听到警察的声音,李奶奶像是听到救命稻草,猛地拉开一条门缝。
却又被汹涌的人群吓得连连后退。
警察同志！他们要杀人啊！
她蜷缩在门口,新烫的卷发乱成鸟窝。
脸上糊着不知是泪还是灰,唯独手指上少了那枚晃眼的金戒指。
是邻居们报的警,要抓李家母子。
带队的警察皱着眉拨开人群,眼光扫过王婶的手机屏幕。
警察开口询问道：
李吾良呢
在卧室猫着呢！
王婶抬脚踹向卧室门,满脸的愤恨
他说分数线算错了,不敢出来！
砰的一声,卧室门被撞开。
李吾良缩在床底下,怀里紧紧抱着个U盘和电脑,脸上的慌张不言而喻。
警察把他拖出来时,他突然爆发出尖利的哭嚎：
冤枉啊！我是按AI大数据填的志愿,谁知道今年分数线暴涨成这样！
放你娘的狗屁！
张叔甩开警察的手,一拳砸在李吾良脸上,鼻血瞬间溅在地板上。
但还是仍不够解恨,又踹了他一脚。
你收我十万块时,不说是‘内部指标’一定靠谱吗
那时候咋不提可能算错啊！
人群彻底失控。
要不是警察连拉带拽,李吾良恐怕当场就要被打死。
就在这时,李奶奶突然挣脱警察的控制,指着我家方向尖叫：
警察同志！沈建国也帮人填志愿了！
他收
100
块一次,比我们贵一倍！抓他！抓这个老骗子！
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齐刷刷射向我家大门。
那些眼神里淬着的怨毒,让我后背瞬间渗出冷汗。
第七章
听到这话警察们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又凝重了起来。
带头的警官上前,敲响了我家的门。
这一次,我没做任何能让他们诬陷的事,所以很坦然的准备开门
我打开门迎上警察盘问的目光。
刚准备解释,楼道里突然传来熟悉的乡音：
沈老师！我们来接您了！
话音未落,张宇带着四五个老乡挤开人群。
几个老乡的解放鞋上还沾着新鲜的泥土,手里提着用红布包裹的蔬菜和瓜果。
很显然,这些东西是他们从地里刚摘的。
张宇看到满地狼藉和戴着手铐的李吾良,愣了一下。
随即挤到我身边,展开一张鲜红的手机截图：
沈老师,您看！俺们娃的志愿都录上了！
孩子们的名字赫然显示在医科大学临床专业的录取名单上。
另一张截图里面,是我的给他们的志愿参考建议。
上面还用铅笔写着我当初批注的冲一冲,稳一稳,保一保。策略。
旁边的大婶掀起围裙擦着眼角,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
可不是嘛！
俺家小子512分,在今年的排名不算高,要不是您建议报那个农学专业,现在怕不是也没书读了！
老乡们纷纷说出他们孩子的分数和学校。
509分的师范、521分的工科……
全是压线录进了最好的学校。
邻居们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王婶死死攥着手机,指节泛白,退档页面的光映着她煞白的脸。
张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旁边老乡递过来的录取参考建议给给堵了回去。
那上面清晰地印着我用红笔标注的谨慎报考字样,正是他当初嗤之以鼻,根本瞧不上的大学。
李奶奶趁机从地上爬起来,指着我大喊：
就是他！
这些人都是他的客户！他收了钱给人瞎填！
那些眼红老乡们孩子都能上大学的邻居,心里不平衡,纷纷地说道：
是的,这个老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也得把他抓起来！
警察闻言转头看向我,眼神瞬间严肃起来：
沈先生,你是否从事志愿填报收费服务
我深吸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张宇他们签的保证书,纸张边缘已经被汗水浸得发皱,平静地说道：
我帮乡亲们分析志愿,没收一分钱。
我又用手指了指一旁的张宇。
他们可以作证。
张宇立刻把保证书举过头顶,粗粝的手指指着签名处的红手印：
警察同志,您看！俺们都按了手印的！
沈老师一分钱没要,还倒贴了打印费和数据费！
老乡们立刻七嘴八舌地作证。
有人说我戴着老花镜熬夜改志愿,有人说我为了查数据,高血压都犯了,吃了好几次降压药才缓下来。
警察对照着保证书和录取结果,又看了看李吾良U盘里导出的
AI
志愿模板。
那里面连专业名称都写错了好几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李奶奶还想扑上来撕咬,被警察一把拉住,摔了个跟头。
都跟我回派出所做笔录！
警察给李吾良紧了紧手铐,又瞪了李奶奶一眼。
意识到自己真的要被抓进公安局了。
李奶奶突然耍起了泼,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张宇趁机拽住我的袖子,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
沈老师,俺们在村里摆了升学宴,杀了头自家养的猪,您一定得去！
我看着邻居们怨毒的眼神,又看看老乡们晒得黝黑却真诚的笑脸。
喉咙突然发紧。
上辈子那些浸着血泪的冤屈,在这一刻竟奇异地消散了。
原来不是我的善意错了,只是给错了不懂珍惜的人。
第八章
升学宴摆在村里的晒谷场,八张大八仙桌拼在一起,桌上摆满了炖土猪肉、蒸南瓜和炒时蔬。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眼眶发酸。
一个女孩子穿着新做的碎花裙,端着酒杯走到我面前,眼圈泛红：
沈老师,要不是您劝我别跟风报金融,很大概率会落榜。
还说临床医学更适合我,要是我没听,我现在怕是要去复读了。
她身后排着长队的孩子们,每个人的手机上都显示着学校的录取界面,像捧着稀世珍宝。
张宇的父亲颤巍巍地给我斟酒,粗糙的手掌上全是老茧。
沈老师,喝俺们自酿的米酒！
俺们知道您受委屈了,这杯酒,俺们替那些混帐邻居给您赔罪！
我接过酒碗,米酒的甜香混着泥土的气息。
突然想起小时候在乡下教书的日子。
那时的人心,还不像现在这样隔着一层冰。
回家时已是深夜,楼道里的狼藉被清扫过,唯独李奶奶家门口还残留着暗红的漆痕。
这一刻,我真正的下定了决心。
明天就搬离这个小区,一辈子不要看见这群邻居了。
第二天一早,女儿开着车来帮我搬家。
刚把最后一个箱子搬下楼,就被闻讯赶来的邻居们堵在了单元门口。
耀祖妈妈突然跪在地上,抱住我的腿,假睫毛掉了一只,贴在颧骨上。
沈老师,俺们知道错了！
您就看在同住一个小区的份上,帮我们看看征集志愿吧！娃不能没学上啊！
王婶也跟着跪下,哭得涕泪横流：
以前是我们猪油蒙了心,您大人有大量……
我用力甩开耀祖妈妈的手,她踉跄着摔在地上。
我看着眼前这群人,他们脸上的悔恨像劣质的面具,眼底却藏着功利的算计：
当初我拿着教育部通告提醒你们,说AI有风险,你们骂我黑心。
现在看老乡们的孩子录上了,又来求我
张叔梗着脖子喊道,脸上还带着昨天被打的淤青：
都是一个小区的,帮一下忙怎么了你咋能这么狠心！
我笑了,笑声里带着这辈子都没散的怨气：
狠心我就像让你们平摊一下数据费,你们就骂我赚黑心钱,你们不狠心吗
我指着王婶说道：
你听信力吾良的话,说是我害得你孩子得不到内部指标,要带人抢我家东西,你不狠心吗
把我摁在地上,叫着要砍我的手的时候,你们难道不狠心吗
眼红老乡们的孩子能上大学,污蔑我,想让警察也把我抓走,你们不狠心吗
一番话说出口,他们的脸上变得难看了很多。
女儿上前一步护住我,声音冰冷：
我爸帮不帮你们,是情分！
你们当初怎么对他的,他就怎么对你们,是本分！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邻居们还想纠缠,我却不再看他们,径直上了车。
车子驶离小区时,我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们像一群失魂落魄的野狗。
瘫坐在单元门口,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却暖不透那颗早已冻硬的心。
第九章
半个月后,我在女儿家的电视新闻里看到了李吾良的判决结果。
他们母子俩,因诈骗罪和虚假宣传罪,都被判有期徒刑五年,并处没收违法所得。
电视里闪过李奶奶在法庭上崩溃的画面。
她那头精心打理的卷发已经花白,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
我关掉电视,给张宇发去一条祝福短信,很快收到他回复的照片：
老乡们在田埂上插秧,孩子们举着录取通知书在田头奔跑,笑得一脸灿烂。
爸,你看这个！
女儿突然推门进来,脸色苍白,手里攥着手机,焦急地说道：
你以前住的那个小区,出事了！
我接过手机,本地新闻的标题触目惊心
！！
【高考志愿滑档引发家庭悲剧,某小区一日内连现三起命案】。
报道里说,有家长因孩子没被任何院校录取,从自家阳台一跃而下。
有考生认为是父母轻信内部指标被骗,持刀砍伤了熟睡的双亲。
还有一对夫妻在争吵中失手推落对方……
画面扫过熟悉的单元楼,我甚至能认出哪扇窗户曾贴着喜报。
哪扇窗户后曾传出过对我的辱骂。
女儿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幸亏你搬出来了,要不然指不定他们又会将过错归结在你身上！
我望着窗外小区里孩子们嬉闹的场景,想起上辈子投河前那刺骨的冰冷。
原来因果循环,从来不会偏袒任何人。
那些在我家门口骂我
黑心、往我身上泼脏水的人,终究在自己亲手挖的坑里,摔得粉身碎骨。
手机再次响起,是张宇发来的视频。
视频里,老乡们围坐在院子里,给即将去上大学的孩子们缝补被褥。
我回复了一个微笑,删掉了手机相册里那张被撕碎的荣誉证书照片。
那是上辈子的枷锁,这辈子,我的善意只给懂得珍惜的人。
至于那些共享一堵墙的所谓邻居。
就让他们在自己的贪婪和愚蠢里,永远别爬出来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形成温暖的光斑。
我泡了杯茶,翻开老乡们寄来的相册,里面夹着一张字条：
沈老师,您教会我们填志愿,更教会我们做人。
看着字条上歪歪扭扭的字迹,我终于露出了重生以来第一个真正的笑容。
这一次,我守住了良心,也守住了自己。
（本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