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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晚恩这才看清,许裴洺的后背被几块玻璃碎片划出了很长的一道伤口,此刻,鲜血已经浸湿了衬衫,重击在地面发出令人窒息的声响。
如果是从前,夏晚恩或许会心痛不已,可现在,她的脸上除了厌烦,没有一丝别的情绪。
这位先生,我非常感激你刚才救了我。你放心,你的医药费我会全权负责。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赔偿要求都可以告诉我,我们可以协商。
阿晚......
许裴洺怎么也没想到,重逢后,夏晚恩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居然会是这个。
实际上,从昨晚在接头偶然看到夏晚恩的身影时,许裴洺就已经在预想着见面后,夏晚恩会跟他说什么。
或许会恨他,或许会怨他,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夏晚恩会想一个陌生人那样对待他。
就好像,就好像他们从未相爱过一样。
那一刻,许裴洺的目光变得克制又受伤,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都在颤抖:
阿晚,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夏晚恩却紧跟着后退了一步,像是生怕和他产生过近的距离。
可这短短的一步却让许裴洺的心像是被撕烂了一般痛不欲生。
他想要问夏晚恩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为什么要把他视作陌生人
可那个年轻男人已经先一步将夏晚恩护在身后,看向他的目光里隐隐带着防备:
这位先生,晚恩现在身体不适,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说。
晚恩
这个男人凭什么这么亲密地叫他的爱人
偏偏夏晚恩连出声制止都没有!
许裴洺心头的怒意如海水般翻涌,可下一刻,他就因为失血过多倒在了地上。
醒来的时候,许裴洺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病房空空荡荡,只有输液管里在滴滴作响。
阿晚,阿晚去哪里了
许裴洺粗暴地扯掉了手上的针管,赤着脚跑到了走廊上。
可来来往往都是病人,他根本没有看到夏晚恩。
这时,值班的护士看到了他,急忙将他按回了病床上。
你流了好多血,身上还有多处骨折,按道理根本就不能随意走动,怎么能轻易下床呢
呀,你怎么还把你的针管拔了快来人啊,这个有个病人需要抢救!
意识模糊前,许裴洺仍旧拼命伸出手想要抓到眼前的夏晚恩,直到他攥住了一团空气才终于意识到,他的阿晚好像真的不要他了。
开幕式结束的收尾工作,蓝星野一直陪着夏晚恩。
明明夏晚恩什么都没说,少年好像天生就是有这种敏锐的感知能力,只是不远不近地、静静地跟在夏晚恩身边,在她力竭的时候上前搀扶一把。
始终没有多问一句话。
等到一切都处理妥当,夏晚恩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下来。
蓝星野递过来一杯热可可:
一下午没吃什么东西,你应该饿了。
夏晚恩接过杯子,心口有一块仿佛灌进了铅,沉甸甸的。
她知道自己应该解释,起码应该说明一下许裴洺的身份。
毕竟今天是开幕式,不少人都在场,他们又在序厅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什么都不说也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那些盘枝错节的、阴暗潮湿的过往让她无法
理清头绪,也无法真如现在表现的那样能坦然地接受。
蓝星野却一点也不着急:
我已经在官微发布了一份声明,解释了今天的事,同时也给受到影响的观众发放了下一场展览的入场券,舆论方面你不需要担心。
夏晚恩惊愕地抬起头,正撞上少年清澈的眼。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去医院好好看一看腿。
让我陪你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