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赵小梅就这样子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妈妈替一条狗接产。
她有那么一刻嫉妒起了那条狗。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肚子很痛,可是心里更痛。
两个小时过去了,狗终于生产完了,而她也没有力气晕了过去。
闭上眼睛之前,她看到妈妈走了过来。
妈妈。
我好冷。
赵小梅梦到了小时候,妈妈和奶奶满是笑容的脸蛋。
她还梦到了自己发高烧,奶奶和妈妈轮流给自己守在自己床边的画面。
她开始纪念起妈妈和奶奶的爱。
她是死猪吗睡那么久。一道凶巴巴女声响起。
啪的一声,赵小梅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痛,醒了过来。
看到婆婆一脸凶恶的站在床边,只是动了一下身子,腹部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低头一看,原本隆起的肚子平躺了起来。
婆婆指着他的鼻子骂：都怀孕了,不好好呆在家里,出去鬼混什么,把我孙子搞早产,现在还住进了保温室,一天要花大几千,你知道钱有多难赚吗
赵小梅左右张望,没有见到妈妈,她心里委屈了起来。
而许耀祖就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哪里还有恋爱时候体贴的样子。
她的心中开始有些后悔不听妈妈的话,不读高中早早结婚生子了。
…
狗狗生了八只仔,我每天要照顾它们忙得不可开交,还要带出去溜达。
生活过得很惬意。
这天,我带着平平的孩子到楼下去散步。
迎面就见到女儿抱着一个孩子就过来了。
当她视线注意到我手上推车时,不满的说。
妈,你孙子都没有婴儿车用,你就这么给狗用了
你把这些狗都放地上,给孙子用。
上次她踢了我的狗,这次她说这话的时候我就警惕了起来。
你敢动我的宝贝们试试。
我的话刺激到了她,女儿崩溃的哭诉道。
妈,它们只是一群畜牲,而我和孩子可是你的女儿和孙子啊,你这些钱花在我们身上不好吗
我瞪了她一晚,生气道：你才是畜牲,这些都是我的孩子,我不许你这么骂它们,至于你和孩子花钱,找你老公和婆婆去。
女儿扑通一声,就给我跪在地上了。
妈,许耀祖他就是个妈宝男,巨婴。
从孩子出生到现在抱都没抱一下,都是我忍着伤口疼痛给孩子换尿不湿,喂奶。
婆婆都不给我搭把手,妈你帮帮我好不好,帮我带一下孩子照顾我。
说着她就掀开衣角,露出发炎的伤口。
妈,我真的好痛苦,我感觉自己要坚持不下去了,。
我翻了一个白眼,说：都是你的选择,我说过我不会再管你了。
无论女儿在身后如何咆哮尖叫,我都毅然决然的推着婴儿车离开。
后面一段时间,女儿总是会带着她的孩子来骚扰我。
看着她从明媚的脸庞变成忧愁的容颜。
挺拔的后背弯了下来,明明刚二十岁出头,却像个30多岁的女人。
后面她学乖了,不再闹腾对我出言不逊。
每次过节都会带着孩子提着礼物上门。
对我的狗狗们也很温柔,孩子在沙发上睡着了,会帮我喂狗打扫狗窝。
看着她懂事的模样,我都有些恍惚。
后来我会帮孙子买点衣服和尿不湿,奶粉。
但也仅仅只是对孙子好而已。
5
每次女儿过来都会和我吐槽。
我那个婆婆她就是个奇葩,不帮我带孩子就算了,还要求我帮她老公洗内裤。
有次我正在给孩子喂奶,公公不敲门,直接开门进来,直接盯着我的胸脯。
这事我和许耀祖说,他还打了我一巴掌,说我污蔑他爸,公公还不承认。
妈,他们都是因为我没有嫁妆,未婚先孕就这么对我不好。
现在孩子也生了,婆婆当初承诺好的彩礼和酒席都不承认,你难道忍心看着我在别人家受委屈吗
我深深吐了一口气,说：我每天上班也挺累的,你要是来我这里就想吐槽这些事情,回去吧我不想听。
女儿嘴皮子都说破了,在我身上都看不到一丝心疼。
气得她拍桌而起,说：妈,无论怎么样,你也拿出点彩礼给我吧,我要的不多,就三十万。
我抬头看了她一眼,笑道：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
女儿演都不想演了,说：对啊,不然谁会天天跑来你这里,赶紧给我三十万,不然我天天在小区里面宣传你恶毒妈妈的名声,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做过的事情有多恶心。
我平静地说：你把我说成杀人犯,我都没意见,滚吧。
我把她给赶了出去,晚上门又去逗我的狗了。
人啊,狗改不了吃屎,生下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和她爸一样恶心。
后面女儿没有再来烦我了。
可我的十只狗却出事了。
当我下班回来的时候,狗狗们没有像以往那样子摇着尾巴出来迎接我。
我进去一看,所有的狗都躺在地上口吐白沫。
我把他们都送去宠物店的时候,医生和我说。
身体都已经僵硬了,没救了。
这个消息我不能接受,我早就把狗狗们当作我的孩子。
在我伤心快乐的时间里,它们都陪我度过。
心里酸涩的说：怎么会突然死掉了呢上班之前他们还好好的。
医生询问了我一些细节,又帮我拿去尸检。
得出的结论是：他们都被下毒了,估计被下了慢性毒药。
医生说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我第一想到的就是女儿。
后面几天就是她给狗狗们换吃的。
我给狗狗们预约了火化,把他们的骨灰埋在盆栽里。
买了一些礼品,我第一次去拜见亲家。
女儿知道我来后,一脸得意,觉得我是来给她撑腰的。
不断地和她婆婆说：妈,我都给你生孙子了,这个婚礼怎么也得搞上,我妈如今来就是和你们讨论这个的,彩礼也谈一谈。
女儿婆婆不屑的说：就你也配搞什么婚礼一个工作都没有,吃我的住我的要求那么多,你以为自己是谁啊。
女儿脸色难看不敢怼,悄悄靠在我耳边小声嘀咕：妈,你就说彩礼要28万8,一分都不能少,然后你说再出30万彩礼,以后我就不会被欺负了。
我毫不留情把她推开,先是打量了一眼房间格局。
狭小的两居室,一眼望去都是杂乱无章的杂物,袜子和内裤都能见到扔在个个角落。
地上黏腻腻的,一看就是不经常打扫,我来拜访茶桌上也是没有收拾。
就一盘发潮的瓜子和花生。
我低头一笑,说：我今天来呢,就想说明一下我的态度。
小梅年纪小就跟了你儿子,她心智不算成熟,需要你多多的教导,不会的您就教一下,我不会说什么,都是她的选择。
至于嫁妆着一块,我觉得不用出了,我也不要你们的彩礼,我看你们也不容易酒席就算了吧,还有孩子要养呢。
女儿婆婆听到我这么说,还摆着脸色的那张脸变得满意起来。
妈,你在说什么！！
6
女儿瞪大双眼,咆哮了起来。
你不帮我争取彩礼和酒席就算了,你还要让我多干活,我嫁过来不是做保姆的,我生孩子已经很苦了。
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对女儿说。
小梅呀,为人妻为人母就要为整个家庭着想哈,你不能只想自己,没有工作在家带带孩子,有什么辛苦的,帮婆婆干一点家务活,体贴丈夫才能让小家长久下去。
女儿婆婆和我一唱一和在女儿耳边洗脑,她崩溃得大哭。
我们却一点儿都不心疼,就怪她不懂事。
离开前,女儿婆婆笑嘻嘻的送我出去：有空再来哈。
我客气道：小女就辛苦你了。
我的到访让女儿的生活更加难。
...
妈妈离开后,赵小梅手机就收到了她的短信。
【这是你毒死我宝贝的后果,从今以后别再来找我了,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她恨,心里恨死自己的妈妈了。
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对自己孩子很好,而她妈妈把她往火坑里推。
她想要打电话过去骂人,却发现妈妈把她联系方式都给拉黑了。
赶到娘家的时候被告知,妈妈前几天就出去旅游了。
旅游
自己生活过得水生火热,而她却还有这个闲心去旅游。
赵小梅四处去说妈妈的坏话,却没有得到大家的同情。
她们说。
你妈把你拉扯大不容易,你也嫁人生娃了,还要求你妈妈给你养老啊。
当年你的妈妈为了给你很好的生活,她十几年如一日干三份工。
你外婆为了你和别人一样过着开心快乐的日子,把自己熬死了,赚来的钱都花在你身上,自己身体不舒服都不舍得去医院看病。
她觉得钱花得多,自己用了你就没钱用了。
我支持你妈妈出去玩,你没能力给钱她享福,还来这里说你妈妈的坏话,这是不对的。
所有人都在责怪赵小梅,而她不能接受者这个结果。
她甚至还去找爸爸了,却被他一脚踹出了门。
赵小梅,我已经有新的家庭了,你不许再来打扰我。
爸爸穿着西装,头发梳得光亮,他和新老婆有了孩子,一家三口笑嘻嘻的吃中餐。
多么刺眼的画面啊。
只有她的生活不堪一击。
这个时候,许耀祖电话响起。
臭婆娘躲哪里去了,我妈腰不好你还要把孩子给她带,你想干什么,我限你十分钟内给我滚回来带儿子。
赵小梅生气的说：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吗你妈腰痛,难道我一个人带孩子还要煮饭做家务,我就不腰痛吗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
你怎么不帮我带,就一天天知道出去和那群兄弟打牌喝酒。
她刚骂一句,婆婆的谩骂声就从电话里传来了。
你怎么跟我儿子说话的,男人出去喝酒不是很正常吗
我等会要睡午觉了,你儿子闹腾得很。
她不想回去,可是一想到儿子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回家就被许耀祖打了一巴掌。
你还知道回来啊,迟到了二十分钟,儿子拉屎了,换尿不湿去。
赵小梅疯了,一直在质问：他拉屎了你不懂得换吗非要等我回来。
许耀祖说：我又不会。
赵小梅心累去换,却发现没有尿不湿了。
又被婆婆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尿不湿尿不湿,这些都不要钱吗找一块破布包上纸巾穿上不就好了,这点事都干不好。
所有人都在责骂赵小梅,当她顶不住想要离家出走的时候。
却发现自己没有那个能力。
身上没有钱,找工作没人要。
7
这个时候,她开始怀念小时候的生活了。
妈妈和奶奶对她的疼爱,她虽然没有爸爸,可是自己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她想到了妈妈早出晚归的去工作赚钱,基本没有休息日。
回来脸上再疲惫,可是看到她的时候妈妈脸上还是露出笑容和她玩耍。
奶奶经常说自己看不清,老化了。
好几次走路都磕磕碰碰。
我说想吃一块小蛋糕,它需要30块钱。
奶奶就坐在手工桌面前,低着头戴上老花镜穿针引线,足足做了一个星期手工活才赚到了30块钱。
拿到钱的那一刻,奶奶牵着赵小梅的手拿下了那块蛋糕。
那块蛋糕全都被赵小梅炫进嘴里了。
赵小梅自己当妈了之后,才知道一分一毛赚得多不容易。
30块钱一点儿都不便宜。
她后悔了,她想要和奶奶说一声抱歉。
想和妈妈道歉,可是妈妈再也不联系她了。
而她也被困在了这个家庭里。
...
我在雇主家救了她的孩子,为了感谢我她直接帮我一次性买了商业养老保险。
每个月能拿到六千块钱养老费。
知道我想要出去旅游后,她给我买了一辆房车送给我。
我一次次推脱,她说：黄姐,你工作很有耐心,我洁癖严重,脾气臭但你一直能包容我,我都看在眼里,把我家打扫的一尘不染,我很喜欢,我赚那么多钱,给你这些都不够我买一件衣服。
只是一点儿心意,你好好的出去玩,回来了要是还想工作我随时欢迎你来。
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命,你救了她就是救我的命,一点儿都不贵。
在她再三的说辞下,我接受了这份礼物。
前世,我从来没有自己的时间,小时候被酗酒爸爸打压,长大被男人骗,女儿也不是个省心的。
重来一世,我并不想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复仇,只想好好的有属于自己的时间,把后半辈子过好。
从前干过拉货的活,所以我的开车技术还算不错,我开着房车去了很多地方。
看到不同的风景,接触了很多好人。
我也学会了化妆打扮自己,穿好看的衣服。
快乐养人吧,让我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多岁。
在旅途中,我写的小故事能赚一点儿钱,而我也到了能拿到退休金的年纪。
每个月领退休金和写点儿东西,够我养老了。
只有每年清明会回去祭拜妈妈。
我坐在妈妈墓碑前,和她聊了很久的天。
就在我准备走的时候,我碰到女儿捧着菊花和一些糕点来了。
她看到我,只是很小声的喊了一句：妈,我来看看奶奶。
我微微点点头,腾出一个位置。
毕竟妈妈真心疼惜过女儿,我也不能把她给赶走。
我不说话,女儿自己和妈妈照片聊天起来了,但实则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我她的近况。
奶奶,我替当初打碎你相框道歉,小梅不懂事,我也是步入婚姻后,生了娃才知道女人多么的不容易。
我没有学历没工作,许耀祖出轨了,他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和公司里实习生搞在了一起。
对方比我漂亮,大专学历家境比我好,我每天跟个怨妇一样在家里,儿子被婆婆教育成了调皮蛋,和他们一起欺负我,对我这个妈妈拳脚打踢。
可是他从小到大就是我带大的呀,他怎么能这么对我,我的心真的好痛。
我过不下去了,我净身出户离婚,孩子归前夫了。
但我发现离婚后,自己过得也好难,没有地方住,找的工作都是钱少事多,不包吃住,我只能去干试药员。
当我听到女儿去做试药员的时候,我脸上有了情绪。
8
女儿以为我心疼她了,跪在我面前说。
妈妈,我现在才知道你当年的不易,要是我听你的话好好读书,是不是结果就不一样了。
我望着远方,说：是啊,你要是上了大学,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能有一份好工作,嫁一个有钱的老公。
女儿笑着说：妈妈,你就原谅我,我想回到你的身边,这次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我笑了笑摇摇头,说：不好,我现在一个人也挺好的自由自在,你就是一个累赘,和我在一起我还要养你,多不划算啊。
我绝情的拒绝帮助女儿,她绝望了起来。
觉得生活没有了希望。
而我也不愿意再多说一句。
她已经离婚,没孩子没债务,右手右脚只是没有学历和工作能力而已。
我们都是普通人,做不了高大上的工作,但只要肯努力,什么钱不好赚。
她只是不愿意去努力,就想靠一些歪门邪道来赚钱而已。
她说自己去做试药员,的确是去做了。
而我了解到的却是,有人好心带她去医院做护工,一天也能赚两百到三百。
她却嫌弃那些患者脏,干了几天就把患者摔在地上。
甚至还因为患者要求多动手打人。
被家属和医院工作人员赶出科室。
她还尝试跑外卖,受不了风吹日晒的日子,就不愿意干了。
她想到我也是做家政的,也去面试了家政的工作。
她去给人家上门,只是简单的打扫了房间就完事,被客户投诉被辞退。
进厂因为和线长暧昧不清,被厂里老婆抓了正着打了一顿。
无奈她又没了工作。
什么工作都不满意,她就看到网上招聘试药员的工作。
包吃住,一个月领几千块钱。
她后果都不想直接去干了。
只要她一直做这个小白鼠,总有一天身体肯定会受不了的。
但我说过,这一切都是她选择的路。
...
果然,她这几年都在试药,导致她的免疫力和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
皮肤容易过敏,莫名其妙的流鼻血和吐血,血便,晕倒。
身体不好了之后,没人敢要她做试药员了。
而她赚来的钱都被她花在打扮上,根本没有存下来一分钱。
最终只能躺在铁皮房里等死。
在等死的那段时间里,她做了很多的梦。
梦到自己被妈妈逼着去上大学,梦到妈妈为了给她上大学去卖,去做试药员筹够她学费生活费。
还梦到了她出去工作后结识了有钱人,成功结婚。
但她却嫌弃妈妈脏,就算自己身上有钱,也不替她送去医院,连最后一面都拒绝见面。
她又梦到高考她拿清单给妈妈的那个眼神。
是带着恨意的眼神。
也是在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
她对不起妈妈和奶奶,对不起自己。
但一切都晚了,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
当我知道女儿死后,我就喊了一条龙把她简单处理了。
没有帮买墓地,反正我让工作人员简单处理一下就行,直接洒在大海里。
有很多人选择死后骨灰撒海里,说是向往自由。
我觉得有这个服务挺好的。
毕竟墓地20年到期,还得续费呢,也不便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