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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站是医院,我们走的是司法调档通道,由钱雯出面申请,我才能调出我的诊疗记录。
那一页页的病历摆在我眼前,黑色字迹密密麻麻,诊断结果赫然写着:
病人多次出现自残倾向,情绪波动剧烈,存在潜在伤害家属风险。
你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从来没有。我咬牙
钱雯盯着上面几个潦草签名,把它们一一拍照。
这些字迹跟你本人的不符,属于代签,是刑事责任。
她把手伸过来,身份证,银行卡,户口本,任何你有的证件,我们必须确认他们是否盗用了原件。
她的专业与果断,让我渐渐稳住心神。
第三站,是我以前投保时常用的保险平台。
我们用法律渠道联系到代理人,一通电话拨通后,对方一听到苏清三个字,声音立刻紧张。
呃,苏女士我记得......但您上个月不是自己来签的修改授权么您的家属也一同在场,我们还录了视频备案。
我一愣。
视频
是的,防止纠纷。我们可以调出来您看一下。
当天傍晚,视频发了过来。
屏幕上,一个穿着长发假发、带着大墨镜和口罩的我,低着头签下一份份表格。
她背后站着黎远和黎月。
我一眼就看出,那个人,不是我。
哪怕再像,也不是。
我冷笑:这不是AI换脸,就是找了个替身。
钱雯凝视视频良久,按下暂停,走,我们去警局。
当晚,我们正式提交了第一份刑事举报材料。
案由:伪造病历、骗取保险、恶意限制人身自由。
但警方的态度却比我想象中更迟疑。
这个算是家庭纠纷,部分行为界定上很模糊,需要再核实。
我一字一句地说:他们设局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你们现在还说模糊
办案员低头,我们必须依照流程调查,还请你耐心配合。
我们走出警局那一刻,夜已经深了。
他们拖延,是给黎远争取时间。我低声说。
所以你得更快。钱雯回答,明天我联系媒体。如果警方不动,我们让全网都看见你经历了什么。
我点头。
但心底,却浮起一阵浓重的不安——
对方会坐以待毙吗
果然,当晚十点,黎远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没接,他又发了条语音。
清清,外面太乱了,记者也来了单位,月月压力也大。你先回家吧,别搞到这个地步。
我听着他温吞虚伪的嗓音,只觉得胃里翻腾。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屏幕再次亮了。
一条短信,来自女儿。
妈妈,救我,爸爸很可怕。
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女儿是醒悟,还是陷阱
我迅速回:你在哪里
她只发来一句话:学校后门,我在这等你。
我一边走,一边回头看身后,总觉得有人跟着我。
路灯下,我把手机握得紧紧的。
屏幕上,女儿的短信还停在那里——
【妈妈,救我,爸爸很可怕。】
她真的在求救还是他们换了一个更狠的办法
走到学校后门,我远远就看到一个穿校服的身影站在墙边。
是女儿。
她低着头,双手揪着衣角,一看见我,眼圈就红了。
妈。她叫了一声,声音发颤,我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