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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谢玄是出了名的荒唐。
尤爱清纯圣洁女子,天竺女更是塞满金屋。
纵他万般放浪,闭着眼批奏章也能权倾朝野。
他以为是自己天命所归,却不知那滔天权势,全凭与我定下的阴阳契窃取皇家龙气。
而这阴阳契,是他师尊以百年阳寿,才换来我护他权倾寰宇。
上一世,我如约赴京寻他,最终允我十里红妆。
而他宠爱的圣尼妙音因此妒恨,转头便投了敌国大将军。
谢玄怀恨在心,在妙音大婚那夜,将我绑上祭台,血淋淋剖出通灵心骨炼药。
妖女也配与本座缔约这皇家龙气,本座要,你便得给!
这身贱骨,倒算还有点用处。
再睁眼,我竟重回刚进京这天。
谢玄不知道,我们地府引渡人真正可怕的,从来不是夺运,而是索命。
这一世,我要他永堕无间,万劫不复。
......
哪来的贱籍巫女也敢肖想国师正妻之位
妙音裹着护国寺圣女那层假皮,声音像淬了毒一般。
玄郎乃天之骄子,岂容你这阴沟里爬出的秽物随意攀附
瞧瞧你这满身死气,还不快滚回你的阴沟里躺着等死,莫污了这紫晟殿。
她素白袈裟,眼含慈悲,偏生了副玉面修罗相,虽似圣女,却透着股腥风,活像莲池里腐肉。
阶下候朝的文武百官、勋贵宗亲,早已侧目而视,嗤笑如潮。
正是,这般女子污秽之极,岂可靠近国师
司礼监何在还不驱邪。
板着脸的老太监闻声,枯手一扬,一把惨白的糯米劈头盖脸砸来。
口中念念有词:
退!退!退......
啧啧,不知天高地厚,区区贱籍巫女也敢妄动国师姻缘
晦气,莫冲撞了今日大朝吉时!
细碎的糯米砸在冰冷的石阶上,又弹落在我的裙裾。
我垂眸,袖中那枚阴阳契玉牌,已被我攥得深陷掌心,冰寒刺骨,却奇异地压下了前世剜心取骨的幻痛。
前世妙音亦是万般阻拦,讽我痴心妄想,害我遭百官嗤笑。
我反手亮出契书甩在殿前,霎时镇住场子,满殿哄笑顿时一片死寂。
这一次,我咽下喉间血气,将玉牌更深地按进袖袋。
证明他们不配。
刚欲勒转马头,妙音眼中妒火一闪,竟如鬼魅般欺近。
涂着蔻丹的手快如闪电,狠狠攫住我束发的玉簪,猛地一拔。
嘶啦——
青丝如墨,瞬间泻落肩头,凌乱地披散,形同市井受刑的罪妇。
鬼祟至此,定是包藏祸心,想要引起天下大乱!
还不跪下,向国师府、向众人请罪。
她捏着我的发簪,声音陡然拔高。
两名金甲侍卫如狼似虎扑上,狠狠压上我的双肩。
膝盖重重砸在地砖上,刺骨的痛意瞬间袭满全身。
四周的嗤笑声浪,几乎要将我淹没。
我猛地抬头,不顾肩头剧痛,将袖中的玉牌高高擎起。
此契,乃桓公仙师,跪求幽冥三月,以百年阳寿为祭,亲赴鬼门与我定下的阴阳契!谢玄今日之权柄,尽系于此。
桓公仙师有人倒吸冷气。
她竟有信物莫非......
妙音脸上的悲悯彻底碎裂,只剩狰狞的嫉恨,她尖声厉笑,盖过所有惊疑:
荒谬绝伦!桓公仙师何等尊贵岂会与你这及笄之年的黄毛丫头定契
定是你这妖女不知从哪个乱葬岗里刨出的邪物,或是用了什么下九流的魇胜之术伪造,意图秽乱宫闱,攀龙附凤。
诸位大人,切莫被这妖邪蛊惑了心神。
百官的目光瞬间从惊疑变作更深的厌恶与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