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怔了怔。
记得,当然记得。
那时候我以为,只要付出足够多的爱,就能换来他的真心,现在想来只是感动自己罢了。
听音,再给我一次机会。他艰难地仰起头,我保证会比那个季星言做得更好。
季星言闻言,手上力道一重,顾景琛顿时痛呼出声。
不必了。我轻声说,你的承诺留给杨婉清吧。
警笛声由远及近。
顾景琛终于意识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突然痛哭起来。
季星言一把捂住他的嘴,在我耳边轻声道:进去等,这里交给我。
我点点头,转身进屋前,最后看了顾景琛一眼。
他瘫在地上,眼神涣散,嘴里还在喃喃着什么,像条被抽走脊梁的野狗。
我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站在讲台上发言的数学系才子,白衬衫,金丝眼镜,清冷得像天上的月亮。
原来月亮掉下来,也不过是块肮脏的石头。
......
一个月后,我和季星言坐在马尔代夫的海边,收到了国内发来的新闻推送。
【突发:顾氏工作室创始人顾景琛遭妻子杨婉清刺杀,重伤送医不治身亡。】
我盯着手机屏幕,一时恍惚。
这一个月,有关顾景琛的消息一直断断续续传来。
之前,我家把顾家捧得太高,让顾父顾母以为自己真成了鼎鼎大名的艺术家,而没有了我家的资源和人脉,他们立刻坠入泥潭。
顾父顾母始终放不下清高的艺术家的架子,宁愿让画堆在仓库发霉,也不愿屈尊接商业订单。
却又放不下奢侈的生活习惯,家里的一点积蓄很快就花完了,他们两个竟然还变卖房产去赌博,祈求上天的垂怜,结果是输得一塌糊涂。
而杨婉清,终究是用那个孩子逼他领了证。
没有婚礼,没有戒指,只有民政局一张冷冰冰的结婚证。
婚后,顾景琛酗酒越来越严重。
有次在酒吧闹事被拍,视频里他醉醺醺地嚷着:我老婆呵呵,一个保姆的女儿,也配要不是那舆论逼我,我怎么会娶她贱人,算计我!
这段视频在网上疯传,他本就摇摇欲坠的公司更是遭到了抵制。
新闻详细报道了顾景琛的死因。
顾景琛在一次醉酒后,对怀孕六个月的杨婉清动了手。
孩子没保住,医生说她再也无法生育。
离婚吧。顾景琛在病床前冷漠地说,反正孩子也没了。
杨婉清沉默了很久,然后笑了。
好啊,她说,你过来,我们谈谈离婚协议。
当顾景琛俯身时,她从枕头下抽出水果刀,狠狠捅进了他的胸口。
一刀、两刀、三刀。
等医生发现时,顾景琛已经失血过多。
而杨婉清就坐在血泊里,怀里抱着给孩子准备的玩具熊,哼着走调的摇篮曲。
蜜月旅行结束,回国的飞机上,我做了个梦。
梦里我没有遇见顾景琛,和季星言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相爱相守一生。
醒来时,飞机正在穿越云层。
季星言靠在我肩头熟睡,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我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第二天的财经新闻播报:
【季氏集团与江氏集团联合成立的慈善基金会今日正式启动,首批将资助100名贫困山区儿童......】
镜头扫过嘉宾席,我和季星言十指相扣,无名指上的对戒熠熠生辉。
而电视下方,滚动播报着一条社会新闻:
【杀害丈夫的杨某今日在狱中自杀身亡......】
没有人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