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沈家的祖宅 > 第一章

第1章
凶宅来信
我攥着律师函站在沈宅门前时,黄梅雨正将青石板路浇得发亮。
苔藓从墙缝里钻出来,像无数只腐烂的小手扒着墙根,雨水顺着瓦当滴落,在青砖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门楼上沈园两个鎏金大字剥落得只剩半边,露出底下暗红色的砖块,活像干涸的血块。
沈小姐,这宅子邪门得很。出租车司机缩着脖子,雨刮器在他眼前疯狂摆动,雨点打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啪啪声,三年前有个开发商想拆了盖别墅区,结果工头当晚就在门梁上吊死了,舌头垂到胸口,眼睛瞪得像铜铃……听说他脚底下还踩着个倒写的‘奠’字!
我充耳不闻,指尖擦过门环上凝结的暗红色硬块。这绝不是铁锈,倒像是……血痂。律师函在帆布包里沙沙作响,提醒我此行的目的——继承这栋荒废十年的凶宅。
信封上的邮戳是民国二十三年的样式,地址栏用朱砂写着沈园,字迹还在往下渗血。
朱漆大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满院纸钱被阴风卷着扑到脸上。
我愣在原地,看着满地散落的纸人碎屑。这些纸人都穿着大红嫁衣,金线牡丹的裙摆被撕成条状,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烂的。
最诡异的是,每个纸人的面部都空空如也,没有五官,只有额头处用朱砂点着个红点。
沈家丫头
苍老的声音从影壁后传来。我转身时差点撞上送葬的队伍——八个纸人抬着朱漆棺材,轿夫惨白的脸上用朱砂点着腮红,活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为首的老妪举着引魂幡,幡布上的奠字正在往下滴血,血珠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滋滋声,冒起一缕青烟。
王婆我认出这是守墓人,十年前她还是个佝偻的老太婆,如今却满头黑发,皱纹都舒展开了,连声音都年轻了二十岁,您怎么……
话音未落,送葬队伍突然轰地化作纸灰。王婆站在三步之外,手里提着的白幡无风自动,幡布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子时三刻,莫开祖祠。
若见无面纸人,速退三丈。她说完这句,身形突然像蜡烛一样摇曳着熄灭了,只剩下一件空荡荡的寿衣掉在地上,寿衣里塞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阵灵七十二。
我冲进雨幕,后襟已经被冷汗浸透。正房廊下挂着成串的铜铃铛,此刻却在无风自动,叮铃声里混着女人呜咽。
推门而入的瞬间,八仙桌上的白烛齐刷刷转过头来,火苗变成幽幽的碧绿色,像无数只眼睛在盯着我。供桌上的灵位突然倾倒,我下意识接住,指尖却传来刺痛——灵位底部刻着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最后三个小字正是我的名字——沈青梧。
第2章
午夜惊魂
子时的梆子刚敲过,祖祠方向传来指甲刮擦木板的声响。我握着从厨房找到的剔骨刀,刀刃映出我煞白的脸。
这把刀是屠户用的,刀柄缠着红布条,此刻却像条毒蛇在手里扭动。刀刃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污渍,闻起来像是……人血。
廊柱上的雕花在暗处扭曲成鬼脸,檐角铜铃叮当作响,像在给什么东西引路。推开祖祠大门时,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爆出灯花,火星溅到我手背上。
我举着手机电筒扫过一排排灵位,最末位的紫檀木牌位突然渗出鲜血,在桌面上蜿蜒成诡异的符咒——正是王婆寿衣里那张纸条上的符号。
手机屏幕就在这时疯狂闪烁,倒映出我身后多出的黑影——一个穿民国长衫的男人,手里提着滴血的斧头,斧刃上还粘着几缕长发。他身后跟着七个纸人,每个纸人手里都捧着个血淋淋的婴孩。
小梧。
冰凉的吐息拂过后颈,我猛地转身,刀尖却刺入虚空。供桌前的蒲团上,不知何时坐了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
她低着头,长发遮面,旗袍下摆洇开大片血迹,像是刚从血池里爬出来的。她的手指甲暴长三寸,漆黑如墨,正缓缓指向供桌下的暗格。
大姑姑我试探着开口。十年前这个女人吊死在祖祠横梁上,舌头垂到胸口,眼睛瞪得像要裂开。
此刻她却轻轻抬手,露出腕间深可见骨的勒痕:阵盘在井底,三更前务必……找到阵眼,否则七十二个亡魂都会附在你身上。
话音戛然而止,女人突然噗地化作纸灰。
我扑到供桌前,发现原本刻着符咒的桌面浮现出八卦图案,乾位缺口处嵌着块玉牌——那分明是我的生肖羊脂玉,背面还刻着生辰八字,与灵位上的一致。
井口传来锁链拖拽声时,我正用刀尖撬动玉牌。潮湿的青砖缝里渗出腥臭的黑水,井沿铜镜突然映出我身后的人影。
月光从天井漏下,我看见举着斧头的男人穿着民国长衫,斧刃还粘着几缕长发,而长发的主人……正是我自己。
跑!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撞开祖祠侧门。身后传来木轴转动的吱呀声,整座宅院突然活过来般开始移位。
游廊变成迷宫,月洞门次第闭合,最后一道门楣上赫然写着往生殿,三个血字还在往下滴血,血珠落在地上变成一个个小纸人。
第3章
往生殿
我在往生殿里找到了那口朱漆棺材。棺盖半开,里面躺着的纸人新娘穿着我白天见过的嫁衣,金线牡丹在暗处泛着血光。
更诡异的是,纸人的面部渐渐浮现出我的五官,连左眼下的泪痣都一模一样。嫁衣上绣着七十二朵牡丹,每朵花蕊里都嵌着个玉牌,刻着不同的生辰八字。
沈小姐,该上妆了。
铜镜里映出王婆的笑脸,她手里捧着描金漆盘,上面摆着胭脂盒与眉笔。
我这才发现满屋纸人都转过了头,它们空洞的眼眶里渗出黑水,在地面汇成个扭曲的八卦阵。阵法中央的青铜罗盘正在逆向旋转,指针指着我的生辰。
七十二地煞阵。我盯着阵法中央的青铜罗盘,上面刻着与灵位底部相同的符咒,沈家祖宅竟是座活坟。以七十二个沈家女的命格为阵眼,每代长女都是祭品。
王婆的指甲突然暴长三寸,漆黑如墨:丫头,你本就该是第七十二个祭品。她说话时,屋顶垂下七十二根白绫,每根绫带上都系着个玉牌,生辰八字与我分毫不差。
白绫上浮现出七十二个女人的脸,她们的左肩都盛开着牡丹胎记,形状各不相同但位置完全一致。
棺材里的纸人突然坐起,冰凉的指尖掐住我咽喉。在窒息的瞬间,我摸到棺底凸起的机关——是个八卦形状的凹槽,凹槽里刻着阵灵七十二。铜镜应声而碎,井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腥风扑面而来,井口涌出的黑水化作人形,那是我大姑姑吊死当天的模样,脖子上还缠着半截麻绳,绳结上系着个生辰玉牌。
破阵需用至亲骨血。女鬼的声音与王婆重叠,沈家每代长女的八字都被刻在阵盘上,你娘逃了,你爹死了,现在轮到你了。她突然露出狰狞的笑容,牙齿变成尖利的獠牙,不过你比你娘聪明,居然找到了阵眼。
我挥刀刺向青铜罗盘,刀刃却穿阵而过。王婆的笑声在四面八方回荡,纸人新娘的嫁衣突然燃起幽蓝鬼火,火光中浮现出民国二十三年的景象——
第4章
血祭往事
军靴踏碎青石板的声音由远及近。我躲在祖祠佛龛后,看着穿呢子军装的男人将长刀架在少女颈间。
少女穿着与我相同的嫁衣,只是衣摆的血迹尚未干涸,像朵盛开的红牡丹。她的左肩有朵牡丹胎记,与我一模一样。
沈老爷,令嫒的八字最是纯净。军阀的马鞭挑起少女下巴,用她祭阵,可保你沈家百年富贵。
不过……他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听说沈家还有位私生女,生辰八字与令嫒相同,不如一起……
供桌上的玉牌突然全部翻转,露出背面刻着的生辰。我数到第七十二块时,看见自己的名字赫然在列。
少女突然转头望向佛龛,那张脸……分明是我的模样!她的嘴唇在动,却发不出声音,但我能读懂唇语——她在说快跑。
不要!
我冲出去时场景开始崩塌。少女在井边挣扎,军阀掐着她的脖子按进铜镜。血水漫过井沿时,我听见无数女人的哭嚎从井底传来。
王婆的脸在水中浮沉,她怀里抱着个襁褓,襁褓里的婴儿长着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左眼下方有颗泪痣。
沈家女儿代代都是祭品。女鬼的指甲刺入我后背,你娘怀你时逃到上海,以为改名叫林秋萍就能躲过看看你左肩的胎记……
剧痛让我跪倒在地。嫁衣上的金线牡丹突然活过来,花蕊变成无数张嘴啃噬我的血肉。
王婆的纸人分身从四面八方涌来,她们捧着胭脂盒,盒盖里嵌着历任沈家女的照片——每个女人的左肩都有朵牡丹胎记,照片背面都写着阵灵七十二。
第5章
破阵之法
青铜罗盘开始逆向旋转,阵法发出垂死般的嗡鸣。
我咬破指尖将血涂在玉牌上,七十二道血痕在虚空交织成网。井底传来锁链断裂声,一具具穿着嫁衣的女尸浮出水面,她们的面部都覆盖着无字灵位,灵位背面刻着替死二字。
女尸们的嫁衣上绣着不同的生辰八字,与棺材里的玉牌一一对应。
阵眼在镜中。最年长的女尸开口,她脖子上还缠着绞索,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打破铜镜,放出所有祭品的怨魂。不过……你会成为新的阵眼。
我挥刀劈向祖祠横梁,悬挂铜镜的铁索应声而断。镜面裂开的瞬间,无数黑发如蛇窜出,将王婆的纸人军团绞成碎片。
军阀的幻影在火中哀嚎,他身上的军装化作纸灰,露出底下写着契字的寿衣,寿衣上绣着七十二个生辰八字,与女尸们的一模一样。
沈家与阴司签的是死契。大姑姑的鬼魂从井底升起,脖子上的麻绳突然勒紧,每代长女活不过二十四,你爹改你八字,你娘远走他乡,却终究逃不过……她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不过你娘当年留了后手,她把自己的胎记转到了你身上。
铜镜彻底炸裂时,我左肩的胎记灼烧般疼痛。牡丹花纹在皮肤下游走,最终汇聚成个阵字,字迹还在往下渗血。
女尸们簇拥着我来到往生殿,七十二口棺材同时开启,里面空空如也,但棺底刻着密密麻麻的生辰八字。
她们都在等你。领头的女尸掀开棺盖,棺材里突然伸出只惨白的手
第6章
血契轮回
惨白的手抓住我手腕的瞬间,棺底浮现出七十二道血色刻痕,每一道都与我左肩的胎记共鸣。领头女尸的嫁衣突然无风自动,金线牡丹的纹路化作血色锁链,将我拖向棺材深处。
沈家女,代代偿。女尸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的面容在火光中不断变幻——有时是穿旗袍的民国女子,有时是现代装束的都市白领,但左肩的胎记始终如一,你娘用换命术把胎记转给你,却没想到你生辰与阵法完全契合,这才是真正的天命祭品。
棺材底部渗出粘稠黑血,化作无数只婴儿的手。我摸到腰间别着的剔骨刀,刀柄上的红布条突然燃烧起来,露出底下刻着的符咒——是爹临终前塞给我的,那时他咳着血说:青梧,别回沈园,那宅子……吃人。
破阵需斩因果。大姑姑的鬼魂从井底升起,脖子上的麻绳勒得更紧,用沈家嫡系的血浸透阵盘,但你会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她突然露出狰狞的笑容,或者……找个人替你。
棺材盖轰然合拢,黑暗中传来指甲刮擦棺木的声响。
七十二个女声在我耳边低语,每个声音都说着不同的生辰八字。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突然想起王婆寿衣里那张纸条——阵灵七十二,不是指七十二个亡魂,而是七十二种命格。
我娘当年是怎么逃的我咬破舌尖,用血在棺盖上画符。
这是爹教我的保命术,他说沈家祖传的符咒能镇邪,但会反噬画符人。
棺材突然剧烈震动,女尸们的笑声变成尖啸。
领头女尸的脸贴在我面前,她左眼的瞳孔变成八卦盘,乾位缺口处嵌着块玉牌——正是我怀里的生肖羊脂玉。
你娘把自己的命格分成了七十二份,藏进不同女婴体内。她的指甲刺入我肩膀,胎记处传来灼烧般的剧痛,现在,是时候收回来了。
第7章
替命之术
棺材盖被从内部掀开的瞬间,我挥刀刺向女尸心脏。刀刃却穿过虚空,在她身后化作七十二把血刃,每把刃上都刻着个生辰八字。
女尸突然分裂成七十二个身影,每个都穿着不同年代的嫁衣,左肩的胎记却完全一致。
替命术的最高境界。大姑姑的鬼魂在火中显形,她脖子的绞索咔嚓断裂,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符咒,以七十二个分身承载主魂,只要有一个活着,阵法就不会破。她突然指向我的胎记,但你娘漏算了一点——你的魂魄与阵法同源,能感知所有分身的位置。
手机屏幕在此时亮起,锁屏照片是我七岁时与爹的合影。照片里,爹的背后站着个穿旗袍的模糊身影,左肩有朵牡丹胎记。
我解锁手机,发现备忘录里存着七十二个地址,每个地址都对应着个沈家女的信息——年龄、生辰、甚至左肩胎记的形状。
上海静安区……我念出第一个地址时,棺材里的女尸突然发出惨叫。
她的嫁衣开始褪色,露出底下病号服,胸口别着张泛黄的住院卡——沈青莲,1998年4月15日生,左肩有牡丹状胎记。
血刃突然调转方向,刺向我自己的心脏。
在剧痛袭来的瞬间,我听见无数女声在我体内呐喊:杀了她们!你就能活!胎记处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血肉模糊的八卦阵图,每个卦位都嵌着个生辰玉牌。
不!我挥刀斩断与血刃的联系,刀刃上的反噬符咒瞬间爬满手臂,该死的是制定这个阵法的人!
第8章
往生门
棺材群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中间的血色祭坛。祭坛上刻着七十二道凹槽,每个凹槽里都嵌着块玉牌,组成个巨大的八卦阵。
阵眼处悬浮着面铜镜,镜面映出我七十二个分身的影像——有的在产房挣扎,有的在精神病院尖叫,还有的穿着寿衣躺在棺材里。
沈家女,代代祭。王婆的声音从镜中传来,她此刻穿着寿衣,脸上却画着浓艳的新娘妆,你以为逃到上海就能躲过你娘当年怀着你逃到黄浦江边,却不知道……她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江底沉着的才是真正的阵盘。
祭坛开始旋转,七十二道血柱冲天而起。我怀里的生肖玉牌突然发烫,化作流光嵌入阵眼。铜镜发出咔嚓脆响,镜面浮现出民国二十三年的场景——
军阀的马鞭抽在少女背上,她护着隆起的腹部,血水染红了嫁衣。
供桌上的玉牌全部翻转,露出背面刻着的替字。少女突然转头望向镜头,那张脸……分明是我的模样!
娘!我冲向祭坛时,七十二个分身同时伸手阻拦。她们的指甲暴长三寸,漆黑如墨,却在触及我胎记的瞬间化作灰烬。
祭坛中央升起具水晶棺,里面躺着穿旗袍的孕妇,她的左肩有朵盛开的牡丹,胎记形状与我完全一致。
破阵需斩因果。大姑姑的鬼魂化作锁链缠住我的双腿,但你会失去所有与沈家有关的记忆,包括……她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包括你爹。
水晶棺盖突然开启,孕妇的腹部开始蠕动。我握紧剔骨刀,看见刀刃上浮现出爹的面容——他穿着病号服,胸口插着把手术刀,却笑着对我说:青梧,活下去。
第9章
血祭终章
孕妇的腹部裂开的瞬间,七十二道血柱化作锁链缠住我的四肢。
胎记处的八卦阵图开始逆向旋转,阵法中央的铜镜突然炸裂,无数碎片嵌入我的血肉。我能感觉到七十二个分身的记忆涌入脑海——
1998年的产房里,我作为早产儿被护士抱走,左肩的胎记像朵未开的花苞;
2012年的精神病院,穿白大褂的女人将针管扎进我的后颈,她胸牌上写着沈青莲;
2023年的凶宅现场,我握着律师函站在雨中,背后站着个无面纸人……
够了!我挥刀斩断所有记忆锁链,刀刃上的反噬符咒瞬间吞噬我的右臂。
祭坛开始崩塌,七十二个分身化作纸灰,露出底下真正的阵盘——那是个刻满生辰八字的青铜罗盘,指针正指着我的心脏。
孕妇突然坐起,她的脸变成我的模样,左眼的瞳孔变成八卦盘:沈家女,代代偿。但这次……她突然露出温柔的笑容,你可以选。
罗盘指针开始逆向旋转,阵法发出垂死般的嗡鸣。我怀里的所有玉牌同时飞出,在虚空组成个巨大的血色八卦。
祭坛下方传来锁链断裂声,无数女尸从井底浮出,她们的面部都覆盖着无字灵位,灵位背面刻着解脱二字。
斩阵眼,或斩因果。孕妇的声音与大姑姑重叠,斩阵眼,阵法破但你会死;斩因果,你活但沈家女永世为祭。
我望向水晶棺里爹的遗像,他胸口插着的手术刀突然消失,化作把剔骨刀落在我掌心。
刀刃上的反噬符咒开始消退,露出底下刻着的字——以吾之魂,换沈家女自由。
爹……我挥刀刺向自己的心脏,刀刃却穿过血肉,刺入阵盘中央的八卦图。
七十二道血柱同时爆裂,化作漫天红雨。孕妇的身体开始消散,她最后对我说的话混在雨声里:青梧,记得去黄浦江边……
第10章
往生咒
阵法崩塌的瞬间,我左肩的胎记化作血色牡丹凋零。七十二个分身的记忆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爹最后那句话在耳边回响。
往生殿的屋顶被掀翻,露出雨夜的天空,北斗七星正悬在祖祠上方。
王婆的纸人军团在雨中化作灰烬,她本人的寿衣突然起火,露出底下穿着旗袍的枯骨。枯骨的左肩有朵牡丹胎记,正在雨中缓缓消散。大姑姑的鬼魂从井底升起,这次她脖子的绞索彻底消失,化作缕青烟飘向北斗。
阵破了。领头女尸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她的嫁衣变成素白孝服,但因果未断,沈家女……她突然露出释然的笑容,终于能选择自己的路了。
我走出凶宅时,黄梅雨已经停了。青石板路上的苔藓正在褪色,露出底下崭新的砖块。
门楼上的沈园二字完全剥落,露出后面刻着的往生门三个篆字。
背包里的律师函化作灰烬,只留下块生肖羊脂玉,背面刻着自由二字。
手机突然震动,备忘录里多出条新信息:黄浦江底,沈家祖棺。
我望着江面倒映的北斗七星,突然明白爹当年为什么总在雨夜去江边——他是在等阵法破除的那天,等他的女儿能真正自由。
江风拂过左肩,胎记处只剩道浅浅的疤痕。我握紧玉牌,听见无数女声在我体内轻声说:谢谢。
江对岸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像条流动的星河,而我知道……有些枷锁,终于在今夜彻底碎裂了。
(全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