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请救救我,我叫义舒言,家住在城东天城小区,义伟阳是我的父亲,如果有人看到麻烦帮我报警,我很快就要死了。
这部手机是在哪里发现的时间还记得吗还有当时你发现手机时附近是否有其他人
苏诩拿着一部粉色手机皱眉凝视着这部手机屏保上的一段话发问。
报警人是一名外卖小哥,此时他满头大汗结结巴巴的指着手机回答:我不知道呀,这手机是自己出现的,时间地点我更不知道了,我一直忙着送外卖,这是有电话打进这部手机了才发现它被人用胶水粘在我外卖箱子底下的,我刚发现电话就挂断了,然后我就看到这手机上的字赶紧来报警了。
外卖小哥似乎有些赶时间,不等苏诩有反应他马上焦急的问:警察同志,我就是个帮忙的,我能不能回家啊我老婆生病了,孩子在家没饭吃,我得赶紧回去给孩子做饭了。
沉默了片刻,苏诩还是狠心的摇了下头说:您暂时还不能走,我们需要再了解一些情况,您看可不可以让亲属帮忙一下
外卖小哥似乎有些生气,但依旧压制着语气中的愤怒说:我和我老婆都是孤儿哪来的亲属,我们唯一的亲属就是我那个在家饿肚子的女儿,真是好心没好报啊,我就不该管闲事,没准就是有人在耍我,跟我开玩笑呢。
身边的小陈听闻站起身想要说些什么,苏诩马上拍了拍小陈的肩膀,温柔的安抚着越来越不安的外卖小哥。
这样吧,我们开车和你一起回家,先去接孩子,然后中途买些盒饭回警局吃,正好我们也没吃饭有点饿了,你看方便带我一起回家吗,毕竟这个事情我们也要调查清楚是不是,如果这并不是个玩笑,那就是救人一命,也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似乎觉得这个办法也很合理,外卖小哥连连点头答应:好,好,那咱们现在就走吧,我是真的很担心我女儿。
苏诩没再多说去找来了另一个年轻警员换了便服带着外卖小哥一同离开。
二
这是我被关押的第四天,还有一天我就会死掉。
这个小空间只有一个通风口和一个送饭的小窗口。在我来之前这里还有一男一女都是被绑架来的,可惜他们都在今早也就是第五天的时候先后死掉了。
其实……并不确定他们是否死掉了,毕竟他们都是在我昏睡后消失的。
我很害怕,我告诉了那个姐姐手机藏起来的地方,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救。
这里应该是人为打造的房间,四周都是坚硬的金属墙,只有东南角四个并排的巴掌大的通风口,也只有这里阳光可以照射进来,也是唯一分辨时间的途径。
可是也只有这点阳光。
恐惧黑暗是从小的毛病,本来这里有人不至于这样害怕,可惜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冷冷清清,一点声音都没有,这迫使脑袋里面出现各种想法,导致我现在只能缩在没有光的角落里,就连突然出现的馒头都不敢去拿过来。
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没有半分头绪,倒是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我有一个不善言辞且倔强臭脸的父亲,母亲受不了早年的时候就跟人跑了。
我爸是铁路工人,一份稳定的工作可是工资并不多,够吃喝,却满足不了我少女的小小虚荣心。
自认为父亲从小就不喜欢我,他从来没对我笑过,甚至都不喜欢与我说话,这导致我很小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孤单的滋味。
直到后来交了男朋友,觉得很有趣,每天都有人说话,关心,陪伴,但唯一让我不开心的便是这个男朋友总是会消失一段时间。
问他原因,也总是有各种借口搪塞。
其实这个男朋友是我在路边摊捡的。
大一第一次回家,算时间我爸值班不在家,晚上九点我拖着行李箱刚到家楼下就发现一个小吃车摊,微弱昏黄的灯光下他就站在那里低着头东张西望的被人骂。
你就说我这衣服怎么办啊
新买的衣服,你看看你给我弄的,就这技术你出来摆什么摊
……
走近后认出骂人的是我家楼下的于阿姨,这个于阿姨吵起架来战斗力爆棚,并且得理不饶人
实在不想管闲事,我拉着行李箱打算赶紧躲回家,可惜事与愿违,刚从他们身边路过便被人一把拽住了胳膊。
言言回来啦正好你来帮阿姨评评理,你瞅瞅.你瞅我这衣服上全是番茄酱,这是刚买的衣服啊,我稀罕的不行,哎呦~
眼瞅着于阿姨说着说着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瞬间想象出后面哭嚎的场景,我顺着她的胳膊就把她提了起来。
于阿姨,你要是实在伤心就让他赔钱就行了,你这衣服有发票吗给他就好了。
被我拉起来的于阿姨有一瞬间的呆滞,接着表情浮夸的扶着小摊边缘捶胸顿足。
没有发票,这是我儿子在大市场买的,虽说不值钱可是我委屈啊!
那你到底想干嘛呢
瞬间我就明白了,为什么她这么大声音都没人下来调解了!
反观另一个当事人。
面相白白净净的男生,大大的眼睛看似一脸无辜,可忽闪忽闪的睫毛出卖了他心不在焉的状态,看样子比我大几岁,白色的上衣也都是番茄酱,想象不到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想快点脱身回家睡觉,我摆摆手拉回这个男生的注意力。
喂!你别不说话呀,你自己想解决办法啊于阿姨说衣服不值钱,但是她儿子买的很喜欢,你是赔钱还是想办法给洗干净
男生思考了大概一分钟随后支支吾吾的回答:那……那我帮您洗干净吧,您回去换个衣服然后我一会带回家帮你洗,如果真的洗不干净我赔偿你双倍的价格,这样您看可以吗
于阿姨还是不太甘心,但我也不再理会拉上行李箱从他们旁边离开。
到家后随便煮了个泡面就睡觉了直到第二天爸爸依旧没回来。
电话也打不通。
第三天依旧没回家。
我有些慌神了,就算单位有事他也不会让我自己在家里超过两天,而且不告诉我。
拿出我爸记录号码的通讯录,挨个给他的同事打电话。
可是从徒弟到领导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去向,
他们口径统一我回来的第一天我爸请假去接我就再也没出现过。
我又开始给大姑和二姑打电话依旧无果。
没回家,没上班,那到底去了哪里
我让大姑报了警,自己打算出去找找。
突然想起那天摆摊的男生,或许他见过我爸也说不定。
我找出一张我爸近期的照片便来到楼下等人,
直到八点,我刚打算去别处碰碰运气就看到他开着小吃车晃晃悠悠的赶来。
他还没停稳我就冲了过去,举着照片问:你见过这个人吗就是你和于阿姨吵架的那天。
男生被我吓了一跳,听见是寻人才拿上照片仔细看了起来。
见过,那天在你回来前的大概一个小时,这个男人在我这边买了两根烤肠。
有戏!
我有些激动,双手啪!地拍在他的摊位上。
你记得他穿什么衣服吗什么款式什么颜色他说过什么吗
男生把照片还给我,一边摆食材一边回答。
深蓝色衬衫,他说是女儿给他买的,黑色的西裤,一双带孔黑色的夏式皮鞋,他说上午去染了头发,女儿上大学第一次回家他去车站接她回家,她女儿爱吃烤肠所以买了两根。
说完这些男生不再说话只一味的收拾摊子。
没有了
没有了,他说赶时间,拿了烤肠就走了。
好,谢谢你。
我拿出手机走到角落把这些特征和去向告诉了大姑方便他和警察的沟通。
而我拿着照片顺着去车站的路线继续寻找线索。
我们家距离车站只有两条街的距离,可是我问了很多人只有那个男生记住了我爸这个人,就连我们经常去吃的早餐店老板都没有印象。
我开始去其他地方寻找,直到半夜十一点钟大姑让我回家等着,这才慢悠悠的往家走。
回到家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翻遍了各个房间都没有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路过窗前发现男生依旧在摆摊,其实并没有客人。
穿了个外套来到楼下,他看了看我并没有说话。
我坐在他摊位旁边的台阶上思考着还有哪里可以去找一找。
没有找到吗
我摇了摇头。
他是你父亲
嗯。
他的思维清晰,语气平和,看着没有什么异常,感觉不像有健忘类的疾病。
男生委婉的和我说着他所看到的的情况。
你父亲如果第一次出现长时间失联的情况或许你应该先去报警,排除一下是否遇到了危险。
我点着头,听见危险两个字心脏像是要飞出来一样疯狂跳动。
我家人已经报警了,你……那天你看到他有没有觉得他在生气哎……也可能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在处理没空理我吧。
男生停止了手上的工作,从小吃车后绕出来蹲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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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在我看来你父亲对你的重视程度即使是再紧急的事情也会优先通知到你。
说完男生回到小吃摊后面捣鼓了半天,随后又走回来我的面前递给我一张纸条。
我以后不会再来摆摊了,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还有疑问或者帮助可以打给我,我要走了你还是回家吧,再见。
接过纸条我便转身回了家。
确实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男生。
而父亲也一直没有消息,我开始扩大寻找的范围可没有半点效果。
我和大姑也是每天都往警察局跑了解是否有进展。
直到失踪的第三天我接到大姑电话通知我人找到了。
由于兴奋我没有听出电话里大姑带着犹豫的哭腔,导致我看到父亲当时的状态时一点准备都没有。
我的父亲傻了。
像个小孩子,头上包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那件我买的衬衫被撕扯的破破烂烂,鞋子早就没了。
我到医院时他缩在床底下不敢出来,嘴里呜咽着什么,眼泪大滴大滴地砸在地上。
不敢相信,以前那个不苟言笑的人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床边轻轻的呼唤着:爸,我是言言。
应该是对我还有点印象,他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裤脚,力气不大,但是我发现他在颤抖。
离近了一些我终于听清了他说的到底是什么。
言言……带我回家……我接言言回家……很疼……想回家……
好,那你等等我,我很快带你回家。
我挣脱开父亲的手跑出病房,大姑在门口一把抱住我。
在警察那我才了解到大致的情况。
我爸确实是去接我回家的,可是中途他拐去了另一边,根据附近监控显示还没到目的地便被一个年轻男子劫持到了附近废弃的平房区。
那边没有监控,根据现场发现我爸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头上身上有很多被殴打的痕迹。
还有我爸被人注射了大量的成瘾药品,这是导致他脑损伤的最大原因。
而那个凶手自杀了,就死在我爸旁边,这使他受到了更大的刺激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敢相信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抱着侥幸心理我打算再去问问医生还有没有恢复的可能,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有人在喊。
郑毅家属,郑毅家属在哪病人跳楼啦!!
三
义伟阳下班回家后发现餐桌上全是自己爱吃的菜,中间还放着一个两层的水果蛋糕。
他会心一笑。
今天是他的生日,难怪下班后老婆折腾他去买了不少东西,原来是准备了惊喜。
我回来啦!梦雪,言言,你们藏哪里啦
咚!咚!咚!
是敲击木板地声音。
听到声音义伟阳笑的更灿烂了,这是他和女儿的暗号,每次躲猫猫找不到的话就要敲击身边的东西三下。
他轻手轻脚的来到卧室的衣柜门前,怕吓到孩子他并没有一下拉开柜门,而是一边慢慢的拉动一边提醒着里面的人。
淘气的小朋友,爸爸发现你了哦!
整个柜门拉开以后义伟阳本来准备张开双臂迎接女儿的拥抱,可惜等来的并不是欢声笑语,只有一个冰冷无声的大人和逐渐没了气息的小朋友。
义伟阳瞬间瘫软在地上,他抱起女儿后查看了一下妻子的情况,他不确定妻子是不是已经死了,又抱着孩子开始叫救护车。
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他感受到女儿还有一丝气息,便开始不停歇的做着简单的急救,直到救护车赶到。
女儿被救护车拉走了,而医生告诉义伟阳需要报警,妻子已经被杀害了。
义伟阳拜托了和自己私交还算不错的同事去医院,随后自己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等待的中途义伟阳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只是那边没有人接就又改成了发短信通知。
舒言,家里出事了,你妈没了,速回。
手机扔在一边,义伟阳跪在地上看着平时温婉可人的妻子此时躺在地上变得冰冷坚硬,他的心像是被人撕开一样疼。
不多时,警察便来到了他们家,为了不再过多破坏现场他被警察请了出去,临走时他又回头看了眼查看妻子得法医嘟囔了一句。
你们轻一点,我老婆很怕疼。
跟着警察回到警局接受完问话做了笔录,等他走出警局已经是第二天了,并告知这几天他都不能回家居住。
同事那边打电话说女儿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这让义伟阳多少安心了一点,但关于其他的同事说的含糊,大致意思就是让他尽快赶去医院。
于是出了警局他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等真正了解清楚后他觉得自己整个大脑都开始发麻。
他的女儿被人注射了一种新型药物,威力很大,幼童可能致死。
医生给他解释这种药物可能会损伤大脑及各种脏器,有致幻的效果,可以缓解疼痛,有成瘾性。
而她的女儿被注射的剂量虽然不多,但是一个刚刚六岁的孩子也扛不住,命是保住了,但能不能醒过来就不可知了。
他趴在重症病房的玻璃外张望着女儿的情况,像是睡着了一样,言言安静的容颜更加乖巧可爱。
随后的几天除了去问案情的进展,无处可去的义伟阳就蹲坐在病房外,饿了就买个盒饭困了就躺在角落睡觉,医院的工作人员可怜他并没有要求什么。
直到女儿彻底脱离了危险,转进了普通病房治疗。
这天中午他吃过午饭回到病房听见护士之间似乎又在讨论着什么八卦。
本来不想多事,却在经过的时候听见了一丝联系。
你不知道她女儿没来的时候这人就像疯了一样,谁都怕,一直躲在床底下,她女儿来了没一会就清醒了不少,可惜那时候她女儿去医生办公室了,估计是不想拖累她女儿,直接就跳下去了,一点都没犹豫。
哎,可怜啊,听说最近卖这东西的人猖狂的很,到处找人实验,不少因为这个家破人亡的,真是一帮该死的畜生啊!
你说他们图什么啊劫持个人就给注射,有的人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不拿走,这不纯纯的嚯嚯人吗
他们都不算人了,咱们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想法呢!嘘!别说了。
应该是发现了义伟阳护士们都集体噤了声。
从这天之后义伟阳突然变得活络了起来,经常与其他病房的陪护人员聊天。
直到他见到了那个刚失去父亲一个人坐在楼下哭泣的女孩。
四
跟着外卖小哥回家的苏诩发现这里竟然和甩了自己的前女友家是同一个小区。
直到他们停在一扇自己熟悉无比的房门前,他惊愕的看着外卖小哥掏出钥匙熟练的开门后请他们进屋。
你是什么时候搬来这里的
外卖小哥进门后就急着跑进右边的卧室里,也没听见苏诩的问话。
室内除了一些细小的变化外并没有其他的改变,苏诩走到窗边看着窗台上仅有的一盆小多肉伸手点了点。
这个是房东留下的,我不会养,警官如果您喜欢就拿走吧。
不了,我恐怕没有时间照顾她。
苏诩转过身看到了外卖小哥身后跟着一个孱弱的身影。
这是我的女儿,十一岁了,生病了,抱歉。
相比十一岁孩子的身高这个小女孩像是只有六岁,很瘦,一直低着头躲在爸爸身后,不说话不看人,没有一点好奇心。
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外卖小哥搂紧小女孩点了点头跟着苏诩二人离开了家。
临关门时他看着窗台上那盆孤单的多肉轻声说着:等我们回来。
回到警察局,苏诩先是请这父女二人吃了饭,随后才开始了工作。
在他们刚才离开的这段时间已经有警员尝试联系手机上提到的义伟阳,可惜电话已经变成空号,他们家可以联系到的亲属也没有人知道去向,走访至家中也早已经人去楼空。
事情似乎并不简单,顺着外卖小哥提供的取送餐记录来查找的监控中锁定了一位环卫工人和一个抓猫的女人,只有他们接近过他的电动车。
通过技术部门破解了手机密码后,警察发现这部手机里存有大量毒贩的信息和犯罪资料,这些信息直指多年前一起贩毒组织案件。
其中包含很多警方掌握的保密信息和一些未抓获的人物名单及其证据。
这些内容里的人员涉及广泛,上至企业领导下至无业人员共计二十多人。
这让所有人都惊叹这部手机的主人是如何收集出这些东西的。
此时整个事件早已不是单纯的绑架案。
而苏诩看着外卖小哥的姓名栏中的两个字有些迟疑,但他并没有声张。
郑文
他总觉得某些事情之间似乎存在着一丝联系。
而当郑文配合调查结束准备带着女儿回家时苏诩再次提出送他们回家。
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车内的气氛压抑着三人的情绪。
郑先生有个哥哥叫郑毅对吗
是。
言言在哪
我只是租了她的房子。
苏诩点着头,像是感觉到了希望眼睛里亮着光等待着郑文接下来的话。
我不知道她在哪,谢谢苏警官送我们回家。
说完郑文抱着女儿就要下车,却发现车门早已经落了锁。
您这是什么意思
她在哪
二人目光锁定着对方,僵持不下。
言言姐姐……言言姐姐……
郑文紧锁的怀中传出细如蚊蝇的声音。
你知道姐姐在哪
苏诩不再看郑文转而盯着那个低着头的小女孩。
却不想她的行为吓到了孩子,女孩惊恐的颤抖着抽泣了起来。
你不要针对一个孩子!她智力低下她什么都不懂!!
面对郑文的责备苏诩愧疚的转过身。
对不起,我很担心言言,我找了她很久。
已经解了锁的车门并没有打开,郑文沉默的坐在车上。
不知过了多久,郑文像是下定了决心重新开口回答了苏诩的疑问。
其实我就是义伟阳,五年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整了容,照着郑文的样子弄的。
郑言就是义舒言,他用了我大女儿的身份,那个手机也是我大女儿的,上面资料和屏保上的字都是我弄的,哈哈哈哈……惊讶了吗其实你并不在郑言的计划之内,他嘱咐过我不要告诉你的,可是我不想让她死,我一边执行着我们的计划,一边犹豫着引导你发现这些,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郑文懊悔的扯了扯遮住眼睛的几捋头发,很用力,指缝中隐隐约约能看到几根头发穿插在其中。
只有五天的时间。
这是那帮畜生的规矩,五天没有赎金就会撕票,可惜言言不是被绑架的,他们就是要她死,而她也只能拖延五天的时间,那个抓猫的女人并不是放手机的人,而是来拿手机的人,你的同事可能已经抓到她了,通过她你们可以知道更多,但郑言我已经无能为力,她深入进那个组织收集证据,大部分人我们都找到了,但是有一个很关键的人我们一直无从下手,他很谨慎,可能他就是你身边的同事,也可能是身居高位的大官,因为那帮畜生总是在关键时候得到你们警察的动向,这是言言观察了两年发现的,所以苏警官有一个隐藏在你们之中的恶人,他助纣为虐,我们本来已经要放弃这个人了,但如今我看了你,我只能侥幸的希望你不是他们中一员,也希望以后我们都死了你可以揪出那个败类。
苏诩有些震惊的问:如果我就是那个人你和我说了这些那你们的计划不就白费了
他知道郑言一直都想为父亲报仇,虽然当时案件已经告破但他总觉得漏掉了一些事情,抓住的那两个人也并不是直接的凶手,这些年他也一直在调查这个组织希望有朝一日能替郑毅伸冤,但他没想到当年那个沉默寡言的女孩能做到这种程度。
义伟阳无所谓的笑着说: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已经揪出很多人了,现在你们警方已经掌握了那些人的证据应该很快就有行动了,即使跑了早晚也能抓到,再不济有几个漏网之鱼一辈子躲躲藏藏,毁了他们的美好生活也算不亏啊,事情闹得这么大那个藏在暗处的人你觉得他这次还敢报信吗或许他也在计划着跑路呢,早晚都能发现的,我们都没有时间了,只能这样了。
苏诩抓住了一个关键词没时间。
义伟阳好像知道苏诩在疑惑什么,他接着说了下去。
明天就是第五天,言言一定会死,那些被抓住的人都在第五天死了,我不知道他们这是什么狗屁规矩,可这就是事实,我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找不到她被关在什么地方,定位器一点信号都没有,我没有让她全身而退,而我这个废物……呵呵……我的癌症扩散了,没多久日子可活了。
停顿了一下,义伟阳深吸了一大口气后突然有些失落,他用近乎哀求的声音祈求着苏诩。
苏警官,带我回警局之前送我去个地方好吗,我女儿是无辜的,她是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我送她去姐姐那里行不行就在我以前住处的楼下,你记得吗当时还是你带我离开我妻子去做笔录的
苏诩点着头发动了车子,通过后视镜他看着刚才倔强坚强的男人此时弯着腰安抚着依旧惊恐的女孩。
到了义伟阳指定的地点,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孩等在那里眺望小区门口,直到看见义伟阳母女从车上下来才飞快的跑过来抱起妹妹。
他在车里看着义伟阳摆手让自己的大女儿带着妹妹快回家去。
而真正的义舒言似乎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绝望的看了眼父亲红着眼抱着妹妹跑回了家。
而等义伟阳再上车他觉得可能义伟阳把事情想得复杂了,解释道:你好好配合我们把你知道的都好好交代了不会有事的。
谢谢苏警官,可是我杀了两个人,一个是杀了我妻子的,还有一个是杀了郑毅的,也幸好他们无人在意,死了都没人知道。
说完这些他把双手举到了苏诩身侧,等待着那一份冰凉。
……
当苏诩找到郑言已经是第五天晚上了,他冲进那个封闭又黑暗的小空间时终于看到了那个让自己魂牵梦绕找了两年d的女生。
但是这个缩在墙角静悄悄的女生让他感受不到一丝生机,地上散落的十几个空针管暗示着他来晚了。
三年后
为了不让义舒言退学苏诩和他的家人一直照顾着义伟阳的小女儿义圆圆。
临近春节的前一周,一直在外勤工俭学的义舒言回到了妹妹身边,把自己攒了一年的抚养费交给苏诩妈妈后才安心的抱着妹妹落座吃饭。
哥哥……哥哥……
苏诩捏着义圆圆软乎乎的小脸蛋感慨着自己养孩子的本领。
我果然适合当个厨子。
义舒言听闻嘲笑着抬起筷子上那片烧焦了一半的肉片问:苏警官确定言言姐如果知道了肯定给你个白眼。
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苏诩一脸温柔的反驳:这你可就说错了,小言言她以前最喜欢吃我做的饭了,我给她做了两年的饭她整整胖了十五斤。
我终于知道当时你是因为什么被甩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绝对想错了,她肯定是怕我给她捣乱。
看似是玩笑话却红了两个人的眼。
五
我是郑言,自以为是个没人喜欢的人,可是爸爸离开以后我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孤独。
没有人给我做爱吃的饭,没有整夜为我亮起的廊灯,也没有了嘈杂却让人安心的电视声。
后来每到天色渐暗的时候我就跑到楼下去看广场舞,却每次都哭肿了眼睛躲回家去。
直到有一天义叔叔找到了我。
他问我爸爸的事情,他说他帮我报仇,他叫我不要哭,坚强点。
我答应了,但是我不需要他替我,我要自己报仇。
可是该从哪里开始我们都不知道。
有一天在我父亲消失的那个路口我看到了那个摆摊的小警察。
说实话他的演技有些拙劣了,我早就猜出来他是个警察,而且刚入行不久。
他长得好看,性格也挺温柔,感觉在他身边就暖暖的。
于是我开始接近他,追求他,每天在他必经之路上假装偶遇他。
后来我知道了他的名字—苏诩。
再后来我知道他有一个小猫,很丑但是可爱。
再后来我见过了他的爸爸,妈妈。
并不是正式的见家长,因为我还没成为他的女朋友。
只是这一天他突然带着他的父母一起走过那条有我等着的街口。
那次我害羞了,没和他搭话就跑掉了。
然后我半个月都没敢再出现。
可我不去找他倒是等来他在楼下等着我了。
原来苏诩记得我,而且还记得于阿姨。
苏诩说他喜欢我了,很喜欢很喜欢那种,他说他想和我谈恋爱一直到我大学毕业。
然后我问他为什么就到我大学毕业
他说我毕业以后就可以和他结婚了。
他还说他的父母也都很喜欢我。
说这些时他笑的像个傻子。
但是我开始犹豫了,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呢
我想要报仇,我接近他是想看看能不能打探点消息。
最后我还是答应了他。
每周我都会坐车回学校周末再回来,可是我早就退学了呀,我每次都会跑去学校门口转一圈然后再坐车躲回家里。
直到周末我才正常出门去找他,每次他都给我带他亲手做的饭菜,都是我喜欢的,不知道他怎么知道的。
说实话不太好吃,可是我喜欢。
每个月我都会送给他一盆我养的小植物,他总是点点它们的小叶子,然后看看我再看看小花盆问我,你是怎么把这小东西养的和你脸蛋一样圆鼓鼓的
他可真不讲理,明明是他投喂的。
义叔叔这段时间也打听了些许苗头,有些不危险的地方我都会乔装去帮他确认真假。
我以为我做的天衣无缝,但有一天苏诩轻轻按着我的肩膀。
他说言言你别折腾了,我知道你退学了,没关系的,不想去就不去了,你小时候有没有什么想做的却没有做的事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有,当然有!
我想和我爸爸去海边玩,我想让我爸爸带我环游中国。
可惜啊,爸爸没有了。
本来是安慰的话却弄巧成拙的让我更加坚定了报仇的心。
从那以后我变得很乖希望能从他那打听点什么,可惜我这小心思瞒不过他,他嘴巴严得很,气得我狠狠的咬了很多次。
义叔叔那边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找到了这个组织里的小喽啰。
我又开始接近这个人,他负责分货,就是分货给一些瘾君子让他们去找试验品。
试验品是什么就像我无辜的爸爸,被随机选到的人。
我勾引这个喽啰带我去见了他大哥。
他大哥姓王是个大秃头,他说让我跟着他挣钱,我不同意他把我打了。
苏诩看到后我只是说摔了一跤,我知道他不信。
但事已至此我必须走下去,因为我听到王秃头和他的小弟吹牛真正杀害我父亲和义叔叔妻子的人并没有被抓到,那两个是替死鬼。
我想我要豁出去了。
我不再见苏诩,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并且搬离了现在的住所。
他换了别的号码给我发消息可是我不能回。
现在我得离开了他了。
其实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从他那里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可为什么我还是去接近他。
可能我是真的喜欢,喜欢这个暖洋洋的男孩子。
我自私的给了自己一年多的美好。
我彻底离开了苏诩,利用义舒言的身份打入了这个毒窟的内部。
义叔叔最开始不想我去,可是他们不信他。
两年的时间我终于走到了他们的核心。
说实话吃了不少苦。
这期间我收集了很多证据和名单都交给义叔叔整理。
本来以为可以一网打尽我却发现他们之间还有一个人,他不在这些肮脏之处,这个人对警方的行动了如指掌。
可是我们没时间了,我被人发现了。
义叔叔前些日子也告诉我他的病加重了,只有半年的时间。
我早就劝他去治疗,可他说他想他的妻子了,而且不让我告诉真正的义舒言。
我和义叔叔只能收尾了,确实没时间了。
义叔叔做了一些事导致他不可以直接拿证据去交给警察,于是我让他假装送外卖时发现手机,这样他可以相安无事地离开,至少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这最后的半年。
不出所料我已经暴露了,他们知道我在收集证据,把我关了起来,还找人假扮被绑架的一男一女来套话,他们以为我记不住那些出现在他们身边的人。
我告诉过义叔叔要等到苏诩在才能去报警,因为我只相信他。
算好了时间我硬生生拖了四天时间才告诉那个女人手机的位置。
还算顺利第五天有人找过来了,他用最恶毒的话骂我,用棍子疯狂的打我,给我注射他们的药品,还用刀子一片一片割我肉。
很疼但是我还挺开心的,因为成功了。
不知道义叔叔有没有顺利带着舒言和圆圆离开,不知道苏诩有没有发现义舒言其实就是他的小言言。
不知道下辈子能不能遇见他。
其实我挺希望可以嫁给他。
就在毕业以后爸爸牵着我的手把我的后半生交给这个小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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