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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并没有因为我的反思而变得平静。
反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陆靳言那场惊世骇俗的记者会,让陆家的股价一落千丈,元气大伤。
陆家多年的商业对头,陈氏集团,趁机对陆家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他们通过各种手段,恶意收购陆氏的散股,眼看就要拿到控股权。
陆家岌岌可危。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陈氏的人,又查到了我和傅承轩的关系。
在他们看来,我,就是陆家最大的软肋。
一个周五的晚上,我和傅承轩约好了一起吃饭。
我从实验室出来,刚走到停车场,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就突然冲到我面前。
车门拉开,几个蒙着面的壮汉冲了下来。
我甚至来不及尖叫,就被捂住嘴,强行拖上了车。
我被带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
手脚被绑住,嘴上被贴了胶带。
一个刀疤脸的男人,拿着我的手机,拍了张照片,不知道发给了谁。
然后,他蹲在我面前,撕掉了我嘴上的胶带:
「苏小姐,别害怕,我们不伤你。
我们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他的声音很粗,带着一股烟味:
「我们老板,想请傅少和陆少过来喝杯茶。」
我心里一沉,明白了他们的目的。
他们想利用我,同时要挟傅家和陆家。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我的手机响了。
刀疤脸按了免提。
电话那头,是傅承轩焦急的声音:
「晚晚!
你在哪里
你别怕,我马上就到!」
刀疤脸对着电话笑了笑:
「傅少,别急。
你只能一个人来,到东郊的废弃船厂。
如果你敢报警,或者带了别人,就别怪我们撕票了。」
挂了电话,刀疤脸又拨通了另一个号码,是陆靳言的。
电话接通,陆靳言的声音充满了恐慌:
「你们是谁
你们把苏晚怎么样了」
「陆少,想让你马子活命,就一个人来东郊船厂。
记住,是你一个人。」
刀疤脸说完,直接挂了电话,然后关掉了我的手机。
他看着我,一脸得意:
「苏小姐,你说,他们两个,谁会先到呢」
我闭上眼,心沉到了谷底。
仓库里很安静,只有水滴从生锈的管道上落下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仓库的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一个人影,拖着一条残腿,逆着光,冲了进来。
是陆靳言。
他手里拿着一根钢管,眼睛红得吓人:
「放了她!」
刀疤脸和他的几个手下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先来的竟然是这个残废。
「陆少,你还真敢一个人来啊。」
刀疤脸笑了,他站起身,从腰后抽出了一把刀:
「既然你这么想当英雄,那我就成全你。」
几个壮汉朝陆靳言围了过去。
陆靳言挥舞着手里的钢管,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可他只有一个人,还拖着一条残腿,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么多人。
很快,他手里的钢管被打掉,拐杖也被踢开了,整个人被踹倒在地。
拳头和脚,雨点般地落在他身上。
我看着他被打得蜷缩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心被狠狠地揪住了。
「别打了!住手!」
我挣扎着,发出了嘶哑的喊声。
刀疤脸走到陆靳言面前,用脚踩住他的头:
「陆少,你不是很能耐吗
再狂啊!」
陆靳言吐出了一口血沫,他看着我的方向,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决绝。
突然,他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抱住了刀疤脸的腿。
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张嘴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
刀疤脸发出了惨叫,他手里的刀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陆靳言像是看到了希望,他拼命地朝那把刀爬过去。
就在他的指尖快要碰到刀柄的时候,刀疤脸忍着剧痛,捡起了地上的钢管,狠狠地朝陆靳言的后背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
陆靳言的身体重重地弹了一下,然后软了下去。
他挣扎着,还想往前爬。
他看着我,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我的名字:
「晚晚......
快......
快走......」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用尽最后的力气,朝我扔了过来。
是一个小小的玻璃瓶。
我认得,那里面是我曾经给他的,开玩笑能暂时压制他身体厄运的药水。
那时,我只想用自己的能力去守护他。
而那瓶药水,他居然一直带在身上。
「你们要的是能威胁陆家的筹码,我就是。」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放了她......
我跟你们走......
快放她走......」
突然,他捡起身边的一块碎玻璃,没有丝毫犹豫地,划向了自己的手腕。
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他身下的地面。
我看着他倒在血泊中,看着他慢慢闭上眼睛。
那一刻,前世被他推下天台的恨,与他此刻为我流尽鲜血的画面,疯狂地交织在一起。
我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