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4
乔书冉闻言,一个踉跄差点站不稳。
她皱眉捡起离婚证,冷笑道：
「顾慎行,我没签字,谁会给你办手续。」
「没想到你为了不跟我离婚,连假证都扯出来了,你以为这样我就不敢跟你真离婚吗！」
说着,她随即丢到地上,一脚踩上去,顺势碾压几下。
我实在没想到她这么自信,证件都甩在她面前了,她还不敢相信是真的。
她到底多笃定我离不开她
瞥了一眼地上的离婚证,我淡然道：
「你爱信不信,反正离婚证已经给你了,从今往后,我们再无关系,麻烦你不要打着我的旗号到处招摇撞骗。」
「另外,我们之间的财产分割我也提案交给法院,你有任何异议可以跟我的律师交涉。」
说完,我转身打算离开,不去看她脸上的错愕。
也没理会沈祁脸上的雀跃。
这时,沈祁当即插嘴：「乔总,他明显就是故意报复你,他什么时候离职不好,偏偏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离职,他这是往你心窝子插刀,好借此威胁你。」
「这个项目多重要他又不是不知道,可他压根没想过体谅你,为了一己私心,对你不管不顾！」
沈祁越说,她脸色越黑。
想到这些年她对公司付出的心血,她绝不能让公司就此溃败,转头怒斥沈祁：「闭嘴！你的账我待会再算。」
随后脸色缓和,温声道：「老公,我知道把你辛苦签下来的项目书丢给阿祁是我不对,但现在不是我们夫妻怄气的时候。」
「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年的心血付之东流吗你想想我们以后,要没有公司,我们还怎么要孩子。」
她不提,我还想不起来,她该庆幸,我们之间没孩子。
不然我绝不会忍让至今。
我皱眉再次提醒她：「乔书冉,别白费口舌了,我说了,我不会再帮你。」
她一肚子想挽留的话顿时卡在嗓子里,嘴微张却吐不出半个字。
恰好此时,小陈一行人突然下来。
乔书冉抹了把眼泪,她向来在员工面前注意形象。
却率先发难：
「你们竟敢私自矿工,是嫌工作太轻松不想干了吗！」
小陈愣了,脸上满是困惑：「乔总,你还不知道吗我们小组已经离职了,我们不再是你公司的员工了。」
乔书冉闻言再次皱眉,正准备找人事要个说法。
员工集体离职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不知道,他们眼里还有她这个总裁吗！
人事那边便率先打了过来,她抢先质问：
「顾慎行手下员工集体离职的事情为什么不跟我汇报！」
人事顿了顿,语气慌张：「乔总,你吩咐过的,要是谁不愿当保安,就都滚出公司——」
对方话还没说完,她急忙打断：「够了,事到如今,你还找借口推辞,他们可是公司的骨干员工,你脑子有泡啊,这都放走了！」
乔书冉借机把人事臭骂一顿。
把员工离职的损失算在对方头上,扬言要开了他。
我不想再听下去,转身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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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里,小陈揶揄道：「顾总监,这婚没离成吧,乔总都追到这来了。」
我冷眼看着他：「离了,你就这么不看好我」
他嬉笑着点头：「没办法,以前你总说不忍了,可回回都忍了,我们以为这次你也忍下了。」
往事不堪回首,自以为自己给她多几次机会,她总会想明白,到底谁才是真正对她好的人,没想到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想到这,我岔开话题：「好了,还是先想想待会吃什么吧。」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指定楼层。
我对众人道：「今天我请客,庆祝我恢复单身！」
话落,众人一阵欢呼。
「好啊,今晚不醉不归,一个都不许早退。」
「要报备的抓紧报备,别一会儿找机会逃遁啊。」
小陈一脸兴奋提醒其他人,切断其他人想开溜的后路。
随后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豪华的包厢。
看着极致奢华的装潢,怪不得要包场要这么贵。
以前每次为公司签下项目的时候,乔书冉总说来带我来这庆祝,可诺言没一次是兑现的。
反倒是沈祁,他不用签下项目,乔书冉也会专门带他来,不为别的,就为吃个饭。
今天,我也算是吃到了这里的菜,算是圆了自己先前的执着。
不用靠乔书冉,我自己也可以。
小陈看着菜单渐渐皱眉,迟迟不见他张口点菜。
随后,他叹一口气道：「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吃吧,这实在是太贵了,一道青菜就顶我一个月工资——」
他话没说完,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我笑了笑,这才是朋友,知道为你考虑。
一想到之前那些忘恩负义,落进下石的人,我不禁嗤笑一声。
「别担心,我和乔书冉虽然离婚了,但财产分割下来后,吃饭的钱还是有的。」
我提醒他们,看着他们担心的模样,眼角也忍不住酸涩。
小陈见氛围不对,随即道：
「顾总监大气,那我就不客气了,服务员,炒一本！」
这一声,不仅将服务员下了一跳,也让我们吓了一跳。
但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站在服务员身后的乔书冉。
她见众人的眼光都落在她身上,她平淡道：「你们随便点,我买单。」
话音一出,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被人按了暂停键一般。
气氛安静的可怕。
乔书冉厚着脸皮走上前,给自己挑了个座位：
「不用这么拘谨,这不是公司,大家随意就可以。」
她直接坐在我旁边,清了清嗓子道：「老公,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没关系,项目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你气消了回公司,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我承认刚才是我太心急了,言语有些严重,你放心,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她自顾自说了半天,发现压根没人搭理她,随后拿出小组员工的离职申请：
「当然,如果你们能劝他回到公司,我不仅让你们恢复原职位,还给你们翻倍薪资。」
她自信开口,以为她放出这等条件,小陈他们便会倒向她那边,替她说话。
可她忘了,刚才他们亲眼目睹她把自己的失误甩锅给人事。
这种行为无疑是自取灭亡,但凡有点脑子都人都不会屈服在她这点利益之下。
乔书冉等了半天,没有一个人出声。
最后,还是服务员搭话,但却是提醒点单：「各位贵宾,请问还需要点些什么」
6
她自觉尴尬,我以为她会转身离开,毕竟以前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冷遇。
结婚这么多年,我也从未对她像今天这样。
可她却安静坐在位置上不说话,手里摆弄着餐具。
我看了她一眼,淡然道：「既然乔总买单,大家也别客气,就当是乔总给大家的欢送宴。」
「今天人多,炒一本应当是不够的,直接炒两本！」
说完,当即把手上菜单递给服务员,再点了好几瓶好酒。
小陈当即调和氛围,不至于气氛太尴尬。
菜很快上齐,但众人都不敢动筷子。
我无视乔书冉的存在,举杯道：「大家别拘着,好不容易来着高档点的酒店吃饭,好好享受一下,毕竟三天后我们可是要入职新公司的！」
此话一出,乔书冉当即站起身,猛拍桌子,骤然的响声吓了众人一跳。
她厉声道：「顾慎行,你胡说什么,什么新公司」
小陈和众人面面相觑,顿时道：「乔总,你还不知道呢顾总监已经接下了别家的橄榄枝,他断然不会再回公司了。」
「连带我们也不回去了,你刚才开的条件还是留给别人吧。」
她脸色骤变,强撑道：「别开玩笑了,哪家公司招人直接招一个团队的。」
「况且,行业内的薪资待遇有谁高得过我！」
但她话刚说完,就顿时语塞。
因为她看到了小陈递来的邀请函。
她顿时瞪大眼睛,满眼不可置信。
对方公司正是她先前咬牙也要合作的上市公司。
而且跟对方合作的项目她正好给了沈祁镀金。
这一刻,她虽诧异,但依旧质疑：
「假的吧,对方公司怎么会看上顾慎行这号人,他能力平平无奇,甚至不如沈祁,要说是沈祁被看上,我倒不意外,可他,怎么可能」
脸上不自觉露出鄙夷。
听她这话我并不感到讶异。
在她眼里,我始终比不上刚进公司没多久的沈祁,就算我能力有多突出,但在她那,我依旧是个草包,连沈祁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小陈忍不住嘲讽：「乔总,你本末倒置玩得真溜。」
「放着真金不要,非得执着一个银包金。」
我没开口,打算喝掉杯中的酒水尝尝味。
下一秒她却没反驳小陈,反倒把我的酒水扣下,冷声道：「你胃病还没好,不能喝酒。」
我没理会她,反手又给自己满上,她再次扣下。
她拽着我的手,语气渐冷：「顾慎行,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以为我会一直纵容你。」
「我警告你,适而可止！」
我觉得有些好笑,我们都离婚了,她究竟站在什么立场来管我。
「你是我的谁你凭什么管我」
她反手扬了我一巴掌：「我是你妻子,我自然有资格管你！」
我冷笑：「我们已经离婚了,证件刚才被你丢在地上碾压,你这么快就不记得了」
她僵硬了一下,以为是假的。
「怎么可能,那明明是假的,我根本没有签过离婚协议,那就是假的！」
她在质疑中声声坚定,她从未签过离婚协议。
可离婚协议是刚结婚的时候签的,她还以此作为礼物送给我。
她怎么可能还会记得。
7
我仰头喝下杯中酒水,辛辣醇香的感觉直冲喉咙,我提醒她：
「新婚那晚你送我的礼物,不就是一份离婚协议么」
话落,在场人皆是一惊。
她闻言,顿时想起这个事,当年她因我的才华跟我结婚,只为帮她稳住公司,心里根本没有我。
又为了防止以后她想离婚而我不肯,新婚当晚她便签下这份离婚协议,给自己日后一个保障。
只是她没想到,在多年的相处中,早就爱上了我,只是她自己不愿意承认。
现如今真到了离婚这步,才后悔不已。
此刻她的心升起一阵不安,搅得她心绪不宁。
迟疑片刻才说：「这不是我的本意,你理解错我的意思了。」
「那份离婚协议不算,它不合法,民政局不会认的！」
「乔书冉,清醒清醒吧,不管你认不认,手续已经办下来了,我们已经不是合法夫妻,你没资格管我。」
我拿起酒杯又倒了一杯喝下。
话落,她顿时泪眼朦胧,声音哽咽：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看错了沈祁这个人。」
「我已经把他开除了,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份上,回来好吗」
「公司离不开你的,我也离不开你。」
她眼角顺势滑落两滴清泪。
可这又怎么样,我已经给过她无数次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珍惜。
借着我一次次包容为所欲为,不惜浪费公司资源只为博得沈祁一笑。
现在后悔,早就晚了。
她见我丝毫不心软,又提及当年：
「你别忘了,你当初在我爸坟前发过誓会好好照顾我的,现在你不仅忘了,还敢跟我离婚,你对得起我爸吗！」
见软的不行,直接来硬的,她以为这样我就会再次原谅她么
她未免太天真了。
我站起身,直视她的眼睛说：「你忘了说前提吧,在合法的婚姻关系内,我会照顾你,可如今,这段婚姻早就不合法了。」
「乔书冉,话不要藏一半说一半,让在座的评评理,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乔书冉气得脸色一会青一会紫的,拿起桌上的水杯直接泼在我脸上。
「顾慎行,离婚就离婚,你别后悔！」
说完,便气急败坏转身离开包厢。
我连忙叫住她：「等一下！」
她便以为我心软了,端起总裁的架子不屑道：「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
话还未说完,我便打断她：「你想多了,赶紧把账单结一下,别耽误我们吃饭。」
乔书冉怒瞪着我,一手拽过服务员手中的账单,步伐凌厉往外走。
小陈直接愣了,他很少见我这样当面怼乔书冉,带头起哄：
「顾总监,你太让我们刮目相看了,到此为止,我已经彻底相信你是真离婚了。」
「我为我先前怀疑你的行为道歉,我自罚三杯！」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我扬起笑举杯：「自然,我从不开玩笑。」
站在门外的乔书冉闻言,攥紧手心,咬牙切齿走向电梯。
她原以为我不会这么狠心,这番话不过是我联合下属骗她的把戏。
她正要等着揭穿我,没想到之前说的都是真相,她一直没信而已。
8
她盯着电梯的数字一直往下降,她心底徒然升起一丝疑虑。
又想到小陈方才说的话,她拿出手机,当即拨出去一个电话：
「帮我查一下沈祁,资料要详细一点。」
挂断电话后,电梯刚好到一楼。
门一开,她就看到了坐在等待区的沈祁。
她不想理会,抬脚就往外走。
不料被沈祁一手拦下。
她冷脸挣开束缚：
「有话直说,拉拉扯扯像什么样！」
听到这话,沈祁傻眼。
这不是他们日常相处么
他管不了这么多,开口直接解释：
「乔总,我知道,是我一时大意,没有看清楚合作方的条例,但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顾慎行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这个项目我去跟合作方谈,我跟你保证,我一定会把项目拿下,将功补过！」
「顾慎行带着员工走了,公司已然失去一大臂膀,可你也不必忧心,我不比顾慎行差,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比他做的更好,给公司带来更大的利益！」
乔书冉的神色逐渐缓和,眼底的冷漠也渐然恢复之前那副样子。
沈祁见她动容,抓紧时间担保：「阿冉,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
就在乔书冉打算原谅他的时候,一阵电话铃骤然响起。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她的眉头皱成一团,神色冰冷：
「你确定」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她果断挂断电话。
反手扇了沈祁一巴掌。
他一脸不知所措,讶异道：「书冉,你这是做什么」
乔书冉阴沉着脸,冷漠道：「你不是说你是高材生么为什么我人查出你学历造假,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她顿了顿,眯着眼睛道：「你根本就不是高材生,而是个辍学生,对不对」
见学历被拆穿,沈祁慌张不已。
他连忙为自己开脱：「这怎么可能,我不会骗你的,书冉,你相信我。」
「这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是顾慎行,一定是他！」
可乔书冉却不再相信他的谎话,不耐道：「你该知道,我最恨别人说谎骗我。」
沈祁眼皮直跳个不停,他太知道乔书冉的忌讳,否则不会在怎么短时间内获得她的青睐。
想到这,他立马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在学历上造假,但我是真心爱慕你的。」
「要不是当初你去我们学校宣讲,我也不会爱上你。」
「当时我便打定主意,一定要到你身边工作......」
乔书冉在他的倾心诉说中,脸上的冰霜一步步融化。
不管对错,她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
她乔书冉的字典里没有违约赔付这几个字。
当务之急,她只能去相信沈祁的话,相信他能解决这个危机。
三亿赔偿金,这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不能完美解决,那公司将再无明天。
想到这,她僵硬点头,让他回到公司。
9
一周后。
沈祁根本没能力谈下这个项目,乔书冉不仅面临三亿巨额赔偿,还要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乔书冉在办公室里急得焦头烂额,怒摔东西撒气：
「你不是跟我保证能处理好吗结果呢！」
说着,她就将律师函甩在沈祁脸上。
她此刻后悔不已,她不该心软的,不该让他再回到公司。
否则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就在此时,人事脸色匆匆闯进来：
「乔总,不好了,沈总监负责的项目出问题了,对方曝出我们原材料造假,要起诉我们！」
话落,乔书冉手中唯一的杯子也碎掉了。
她破口大骂：「滚！都给我滚出去！」
她再也撑不住,跌坐在椅子上,掩面哭泣：「怎么会这样,到底那里出了问题,难道真的没有救了吗」
......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准备下班。
刚出门就就撞见她身形狼狈站在门口。
她哭着跪在我跟前：
「顾慎行,我求求你,我真的走投无路了,我不想坐牢,你帮帮我。」
我没理会她,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当初她纵容沈祁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这个结局。
现在出事才知道后悔,早就晚了。
见我不说话,她哽咽道：
「你当真要见死不救吗公司可是有你一半的心血,就算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该看在公司老员工的份上,帮帮我......」
老员工！
我自嘲一笑,「老员工都被开除了吧,现在哪还有老员工。」
一周前我就得到消息,沈祁一人嚣张跋扈,关于项目的事情根本听不进去其他人的建议,硬生生把有关项目的事情定为他的一言堂。
凡是顶撞他的员工纷纷被他休羞辱一番,然后被开除。
他们找她诉苦。
可她却装看不见,纵容沈祁在公司乱来。
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也是活该。
我冷声拒绝：
「乔书冉,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会再帮你,你好自为之。」
话落,乔书冉绝望坐在地上,双眼红肿得不像样。
这时,两名警察直接出现在她面前,她下意识起身就想跑,没两步就被拽回来。
看着手腕上反射的银光,她不甘地上了警车。
我长叹一声,随后离开公司。
【完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