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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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许知意没再去医院。
不是不想,是不敢。
她怕自己打扰了时彦之真正的安宁,也怕时婉那句他不会想见你是真的。
所以,她选择把空间留给他们——那个在他昏迷三年都未曾放弃的姐姐,还有那个无数个深夜为他守护的护工、医生。
她以为自己能忍。
可到了第五天早上,窗外天晴,阳光暖得出奇,她还是鬼使神差地走进了医院。
走廊依旧安静,空气里是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她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走,心跳一下一下磕在胸腔里,像走进命运的审判厅。
刚拐进病房走廊,就看到熟悉的身影倚在门边。
时婉一身干净利落的白衬衣黑长裤,眉眼间的疲倦掩饰不住看到许知意那一刻的情绪起伏,但比起之前咄咄逼人的模样,此刻的她似乎…有些迟疑。
两人目光撞上的瞬间,空气像静止了。
你来了。时婉率先开口。
许知意点点头,小声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他。
时婉的眉头动了动,没有立刻说话。
她的沉默让许知意误以为她又要阻拦自己,问道：你是想拦着我进去吗
时婉却莫名的没有说话,盯了她好几秒,问：你喜欢时彦之
许知意一怔,被这句突如其来的直白问得喉咙一紧,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
时婉换了个问题,笑意冷淡：那你是喜欢谢翡
当然不是！许知意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她停顿片刻,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可我对谢翡真的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她咬着唇：原因我不能说,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对谢翡没有你想的那种感情。
时婉抱臂看着她,眼神犹存质疑,冷冷哼了一声：鬼才相信。
她没有追问,转而转身看了眼病房的方向。
许知意忽然鼓起勇气,低声说：我真的很想再见他一面,哪怕就一眼。
她的声音里带着诚恳,眼神湿润清亮。
时婉听了,没说什么,只是看她一眼,竟没像往常那样冷言冷语。
她只是轻轻转身,留下一句：
随你。
说完,便走了。
许知意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时婉竟然没有阻拦。
直到她推开病房的门,才明白为什么时婉今天的态度会如此奇怪。
病床上,那个沉睡了三年的男人,睁着眼睛,正安静地看着窗外,阳光柔和地洒在他苍白却清隽的面庞上。
他醒了。
不再是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医生口中的苏醒迹象,也不再是那天短暂的睁眼,而是真真切切地、清醒地坐在这个世界上,带着呼吸与存在。
许知意愣在原地,眼眶忽然就湿了。
所有过去日日夜夜的折磨、愧疚、不安...在这一刻几乎要将她压垮。
她轻轻开口,嗓音发颤：时彦之
床上的人转头,看见她,眸光微动。
两人四目相对。
他开口,声音沙哑,却依旧是她熟悉的温柔：你来了。
许知意鼻子一酸。眼泪瞬间落下来。
她轻轻点头：我来了。
阳光在他眼中倒映出她的模样,一如当初他们分别的那个清晨。
时光从未带走记忆,却让他们都换了模样。
他缓缓抬起手,朝她伸出指尖。
许知意快步走近,伸出手,两人指尖相触,久久未言。
我们...是不是好久不见他问。
我们好久不见。许知意说道。
有风吹过,仿佛一切都未曾走远,只是绕了一圈,又重新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