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全场宾客轰然,又瞬间安静无声。
霍予铮的父母也立刻呆愣望向这个未来的弟媳妇。
沈时鸢......不就是沈家那丫头吗她明明是老爷子指给予铮的媳妇啊!
时鸢,原来那天在婚车上的人真的是你!
霍予铮紧紧盯着眼前容妆明艳的女人,激动上前:你告诉我,是不是他逼你的明明你是我霍予铮的结婚对象,我们三年朝夕相处,眼看就要结婚了!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找你......
沈时鸢见他近前,下意识便拧眉欲躲。
可她腰身被身旁男人牢牢揽住,不等她退开,霍靳权已挡住眼前快要失去理智的霍予铮。
喜酒洒了他一身,他也并不在意。
只淡淡重新斟满了酒,重新递到被一左一右二人制住的侄子眼前。
予铮,我看你在边防锻炼三年,不仅辜负了老爷子的期望,行事做人还越来越没有规矩了,张嘴就来。
我是托你保护了你小婶三年,但你不是和文工团那位阮领舞处着对象吗听说,你还让她怀孕了,你这个当侄子的先小叔一步完成了人生大事,怪我没来得及道声恭喜。
霍予铮拼死挣扎,想要带走沈时鸢的动作猛地停住。
他的父母也是一惊,见霍予铮果然神色不对劲,勉强打起圆场笑道。
予铮,你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喝高了就乱开玩笑还不快给你小婶赔罪敬酒!
霍靳权刚才那番话里的问题可大可小。
儿子明明和沈家千金有婚约,却和别的女人弄出作风问题,还让人家怀了孕!
这事要仔细查起来,霍予铮的前途绝对就完了!
况且老爷子最厌恶家里的子孙在外乱来,他若知道,也绝不会偏袒霍予铮,哪怕他是霍家的长孙!
霍予铮完全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耳边传来阵阵轰鸣,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沈时鸢......怎么成了他小婶!
还欲挣扎质问,可对上母亲含泪哀求的苦涩眼神,他怔了怔,整个人忽然木了。
霍靳权递来的酒杯还在眼前。
全场各异的目光中,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是三十秒,也是三分钟。
霍予铮眼底的神色终于沉寂下来,被二人松开,他抬手接过了那杯喜酒。
......怪我说胡话了,给小叔,赔个不是。
说罢,他刚要一饮而尽。
霍靳权淡声提醒:这杯酒是你小婶敬的。
霍予铮拳头攥紧,几乎捏碎了酒杯,额上青筋骇人。
可最终,也只是闭了闭眼,哑声道:谢谢小婶。
沈时鸢紧紧握着霍靳权的手,终于露出一道释然而明媚的笑容。
......
后来,这场婚礼成为全首都津津乐道的话题。
霍家那个长孙在席间大闹说胡话的事,只是个小插曲。
大伙议论得更多的,是新郎官和新娘子万分般配的家世容貌,霍少将为妻子准备的令人艳羡不已的隆重排场,还有婚礼最后新娘子那一舞。
虽然只稍微跳了一小段,但真叫人开了眼了,太美了......
那可不人家沈老师当年可是文工团的领舞!
只可惜腿出了毛病,不能上台跳舞了,听说如今进了舞蹈学院教学生,还带着学生出国比赛为国争光呐!
霍家大院。
男人一瘸一拐出了屋子,身后,母亲追上来苦苦劝他。
予铮,你就听你爷爷的话娶了阮梦君吧!妈也不喜欢她,可有什么法子她毕竟为你流过一个孩子!现在找过来赖上咱们家了,你先咬着牙娶了她,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好吗!
霍予铮背影顿住,却没有回头,只是看向对面不远的那处房子。
一晃,一年过去了。
这一年里,他试着挽回过沈时鸢无数次,跟她解释,认错,甚至下跪赔罪。
最后一次,他喝醉了酒,被他小叔拎出去下死手揍了一顿,折断的腿直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父母倒是没有怪罪小叔,反倒庆幸他不能再出去闹了。
可两个月前,阮梦君却千里迢迢找了过来。
她在军区已经名声尽毁,被无数人唾骂,文工团也待不下去了,找到霍家的路上还被昔日的追求者因爱生恨动手毁了容。
她只能赖上霍家,指望他再娶了她。
霍予铮望着不远那扇窗户里,暖黄的光影间隐约映出男女亲密的身影。
而妈还在身后苦苦求着他,声泪俱下。
好。
他突然开口,言简意赅。
真的儿子,你答应了!
霍母喜极而泣,只觉得是那个姓阮的狐狸精害惨了自己本来前途大好的儿子,咬牙答应霍予铮:儿子你放心,等她嫁进来,妈绝对不会让她过得舒舒服服......
霍予铮淡漠掀起唇,留恋收回落在窗上的视线,望向昏黑无边的天际。
阮梦君不是亲手害死了当初那个孩子吗
那如她所愿,从今以后,就让她一次次怀上,又一次次再也生不了,就好了。
他用三年错过了心中挚爱,如今也不配得到幸福。
......
屋里,沈时鸢忽然打了个喷嚏。
不等她开口,霍靳权已经下意识去关窗,看到窗外僵立的人影,眼底淡淡掠过冷意。
等回过身,英俊面孔已换上副温柔似水的神情。
窗外有人吗沈时鸢随口问。
没有,有只偷油吃的老鼠罢了。
他宠溺从背后抱紧她,媳妇,我们今晚生个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