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从昭昭葬礼结束就离开,飞到大洋彼岸的我并不知道林家发生的一切。
我换了环境,换了位置,甚至换了国家。
只为了远离林清歌,忘掉她给我带来的伤痛。
直到某一天,随波逐流地路过一个小镇。
那里鸟语花香,蓝天白云,还有昭昭最喜欢的麦田。
村民们见到我这个陌生人也没有防备,反而热情地迎上来,用我听不懂的语言欢迎。
只一瞬,我就认定那里是我和昭昭最后的落脚处。
自学了几天后,我用蹩脚的语言跟村民交流,让他们帮忙建了一座木屋。
又把昭昭的骨灰安置在木屋旁。
倘若她泉下有知,每天睁开眼就能看到我送她的童话世界。
一切都向着最好的方向走去。
直到那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出现。
我当作没有看到林清歌,扛着锄头径直走远,身后却传来歇斯底里地大喊。
林清歌哭着扑上来抱住我。
时砚,我好想你！
你怎么躲到了这么偏僻的地方,我差一点就找不到你了,我好害怕。
自家中遭逢变故起,我与林清歌已经快十年没有好好说过话。
更别提她投怀送抱。
从前我做梦都想有这么一刻,现在终于实现了。
可惜......已经迟了。
我毫不犹豫地推开林清歌,冷冷道：你认错人了。
她脸上的笑还没绽放就僵住,苦笑着不肯放手。
时砚,你一定是怪我来晚了对不对你听我解释......
从林清歌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我知道了离开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听到她说岳母身体不好时心头拂过担忧。
听到她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陆知铭和陆小宇受了我和昭昭同样的痛苦时,心头升起快意。
听到她说,自己后知后觉,发现这些年爱的人一直是我时......
嘴角泛起冷笑。
林清歌,女儿没了,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吗
昭昭的死就是横亘在我和林清歌中间的刺,一碰就疼,永远不可能拔除。
她听到我这么说似是受到打击,怔愣许久。
回过神后,追在我身后不停地解释。
时砚,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信任外人伤害你和昭昭,不该因为陆知铭的花言巧语移情别恋,不该对别人的孩子比昭昭都好。
你看我都知道错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和好
时移事转,讨好的人成了林清歌。
可我对她说的话和未来却没有半点兴趣。
听得烦了,随手把锄头扔到林清歌脚下：只要你能把这片地锄完,我就原谅你。
她喜笑颜开,当即就拿起锄头干活。
时砚,我一定会向你证明自己。
可惜,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怎么会做如此粗糙的事情。
林清歌不是把庄稼锄了,就是把自己的脚砸了。
最后边哭边坚持着。
我看不下去,从她手里夺过锄头。
你欠我的已经还清了,离开吧。
你答应跟我离开了
林清歌激动之下,攥的我手腕生疼。
我用力从她手里抽出来,冷声开口：我从不在意你怎么对我,所以尽管很差劲,也可以轻易揭过,但是林清歌......
你欠昭昭的是一条命,这辈子都还不清。
林清歌失魂落魄地离开,满脑子都是秦时砚最后那番话。
她的良知和母性化为利箭在心里,在五脏六腑搅动。
林清歌只觉压抑得紧,连气都喘不上。
回到林家麻木地伺候母亲终老后,就躺进浴缸,用对待女儿的方式把自己溺死。
临死前托人给秦时砚送去一封信,上面只有三个大字。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