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星悬棺阵
暴雨砸得洛阳城青瓦噼啪作响,混沌雨幕里,四海茶馆的油灯是唯一挣扎的光晕。
神秘黑影甩下一张泛黄羊皮:曹操疑冢,死前最大的秘密。
我摩挲着罗盘冷笑,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刺骨——羊皮夹层里,干涸血迹凝成的北斗七星纹路,分明是历代摸金校尉用命书写的绝命书!
尸蟞黑潮涌来的瞬间,我捏爆了百秽散,恶臭屏障后一脚踹开生门。悬魂梯上,同伴踩错一步,磨盘巨石轰然砸落,将他碾成肉泥,血滴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七星悬棺阵前,我指向紫楠阴沉木棺:生门在此!
绳索崩断,连锁反应引发毁灭崩塌,七棺坠入深渊!唯一的生路裂口上方,歪斜悬着那具生门棺椁。
推开棺盖,没有金缕玉衣,没有珍宝,只有一卷染血的竹简。周文渊一把抓起竹简的刹那——
身后石门轰然闭合!他冰冷的枪口顶住我后脑,笑容狰狞:多谢你破最后机关!曹操的长生之秘,归我了!
他展开竹简,末尾几行关键文字,却被大片凝固发黑的血污狠狠抹去!
找死!
周文渊暴怒,枪口移向我眉心!就在扳机扣下的瞬间——
整个墓顶如同天倾般轰然崩塌!巨石将他的狂笑与不甘彻底埋葬!烟尘弥漫中,我死死盯住高台上那尊端坐的金缕玉衣…玉覆面下,空洞眼窝里,传来一声清晰得令人血液冻结的——
咔…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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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曹操疑冢之谜
雨水疯了似的砸在洛阳城老旧的青瓦上,噼啪作响,连成一片混沌的喧嚣。夜色浓得化不开,像一缸倾倒的墨汁,只有街角四海茶馆昏黄的油灯光晕,在雨幕里顽强地挣扎出一小块模糊的暖色。
门板紧闭,隔绝了湿冷。茶馆里空气凝滞,弥漫着廉价茶叶的涩味、陈年木器的潮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像是血干涸了很久。我坐在最靠里的角落,背抵着冰凉的砖墙,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陶茶盏边缘的豁口。桌角油灯的火苗被冷风撕扯,在我脸上投下摇曳不定的阴影。
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湿冷雨气裹着一个黑影猛地灌入。油灯火苗剧烈跳动,几乎熄灭。来人一身几乎融入夜色的黑雨披,帽檐压得极低。他反手掩门,隔绝风雨与光亮,径直走到我桌旁坐下。雨水顺着雨披下摆滴落,洇开一小片深色水渍。
他沉默着,从雨披下伸出一只手。异常苍白,骨节嶙峋,指甲修剪整齐却泛着古怪的青灰。掌心托着一件东西——一张叠得方正、边缘磨损起毛的深黄褐色羊皮。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陈九章声音嘶哑干涩,像生锈铁片摩擦。
我抬眼,目光扫过他帽檐下的阴影,落在那羊皮卷上,没有应声。
曹孟德疑冢,嘶哑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隐秘的狂热,他死前……最大的秘密,就藏在里面。找到它,后半生,你躺着吃。枯瘦的手指往前一递,将那卷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羊皮,推到我面前。
油灯火苗猛地一跳。
我没有碰它。指尖在茶盏豁口停留片刻,探入怀中,取出一只古旧罗盘。黄铜盘面包浆温润,天池中的磁针微微颤动。我将罗盘放在桌上,与羊皮卷并排。
手指这才落到冰凉的羊皮上。触感粗糙坚韧,带着地下深处的阴冷湿气。指腹沿着边缘细细摩挲。羊皮纹理之下,更深的地方,隐藏着另一层细微如蛛网的凸起纹路。绝非天然。
一股微弱、几乎被掩盖的腥甜气息钻入鼻腔。深入骨髓的铁锈味——血的味道。浓烈,陈旧,带着不止一个灵魂的怨怼。
我嘴角扯动,一丝冰冷残酷的笑意浮现。这哪里是藏宝图分明是一张裹着蜜糖的催命符!一张用无数摸金校尉前辈骨血书写的绝命书!那些暗藏夹层、干涸血液凝成的纹路,清晰地指向——北斗七星!摸金校尉标记必死绝境的最高警示!一个来自九幽之下的呐喊:此路不通,回头是岸!
呵……一声极轻的冷笑逸出,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有意思。这‘秘密’,怕是烫手的很。北斗血痕…呵,有点年头了。
我的指尖在罗盘边缘敲了敲,脑中闪过师父失踪前留下的最后一张警示图,那手法…何其相似!
黑衣人帽檐下的阴影凝固了一瞬,苍白的手微不可察地蜷缩。沉默如冰水蔓延。油灯火苗不安跳跃,将他的影子扭曲拉长在墙上。
烫手嘶哑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强硬如铁,报酬翻倍。三日后,城西十里,乱葬岗外,有人等你。不去……后果自负。
话音未落,他已霍然起身,带起一股阴冷的风卷向门口。门轴呻吟,黑影瞬间被雨幕吞没,只留下地上水渍和桌上那张不祥的羊皮卷。
油灯火苗挣扎几下,稳定下来。我盯着羊皮卷,指尖划过罗盘冰凉的铜面。北斗血痕的警告如冰刺扎在心头。后果自负我陈九章钻过的死人窟窿比活人屋子还多!这血痕,是来自幽冥的挑战书!我倒要看看,这曹操疑冢里,埋着什么烫手山芋,值得几代摸金校尉的血来书写警告!
3
乱葬岗惊魂
三日后,雨停。天空是洗刷过的病态灰蓝。城西十里,乱葬岗。荒坡上歪斜石碑、朽烂棺材板半埋黄土,枯树如垂死手臂伸向天空。空气混杂泥土、腐草和尸臭。
坡下停了两辆车。一辆泥浆斑驳的越野吉普,一辆通体漆黑、车窗深膜的厢式货车。几个人如雕塑般站在车旁。为首是个铁塔般的刀疤脸汉子(阿坤),眼神锐利如刀刮过我。他身边两个精悍手下,腰间鼓囊。阿坤旁,一个穿考究冲锋衣、戴金丝眼镜的瘦削中年男人(周文渊)格格不入。他脸色苍白,把玩紫檀佛珠,笑容温和却未达眼底。
陈九章先生久仰。鄙姓周,周文渊。这次,有劳了。他伸手,冰凉干燥如冷玉。
我淡淡点头,目光扫过货车和保镖:周老板,阵仗不小。
周文渊镜片后的眼弯了弯:安全第一,陈先生见谅。都是可靠伙计,阿坤负责安保。这位是李工,负责设备。他侧身介绍一个背着硕大工具箱、戴厚眼镜、神情木讷的技术员。
我摊开羊皮地图铺在吉普引擎盖上。风卷起边缘哗啦作响。周文渊三人围上。我取出罗盘,指尖划过盘面,根据地图线条、模糊墨点和地势(远山如卧龙,干涸河床如龙爪),口中低念口诀:乾位有缺,坎水潜踪…坤土厚重,却藏死气…手指在罗盘上快速点过,猛地停住,磁针微颤,指向乱葬岗深处一片被风化岩石半掩的斜坡。入口,石后。坤位,死门入,生门藏。
周文渊眼中精光一闪:好!阿坤,李工,准备!
阿坤一挥手,手下拖出工兵铲和装备包。李工打开工具箱。几人走向岩石。乱石覆盖枯藤青苔。手下挥铲挖掘清理。沉闷撞击声回荡。很快,一块磨盘大、颜色深沉的青石板显露,覆盖厚土树根。
就是它。我用脚尖点了点石板边缘一道几乎被填平的人工细缝。
阿坤亲自上前,与手下合力插入撬棍。两人低吼发力。嘎吱——摩擦声刺耳!沉重石板被缓缓撬开缝隙,一股冰冷潮湿、混杂浓烈土腥和腐朽气息的气流猛地涌出!
石板掀开,露出仅容一人的倾斜黑洞。阴冷霉腐气如实质涌出,洞口温度骤降。阳光在此隔绝。
下!周文渊戴上头灯,声音带丝兴奋。阿坤和手下抢前,端强光手电钻入。李工紧随。我最后看了一眼灰蒙天空,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矮身钻入浓稠黑暗。
洞口后是向下倾斜的狭窄甬道。手电光刺破黑暗,照出粗糙石壁的苔藓水痕,脚下湿滑泥土碎石。空气沉闷窒息,脚步带起噗叽声。霉腐气越发浓重,夹杂一丝…甜腻的腐烂果实味。石壁隐约有凹凸刻痕。
最前的阿坤突然停步抬手。所有人屏息。死寂中,细微密集的沙沙声如潮水从黑暗深处涌来!
什么鬼东西一个手下声音发颤,手电光晃动。
别慌!阿坤低吼,手电光猛地聚焦前方十几米地面。
光柱所及,所有人头皮发麻!
一层蠕动着的、密密麻麻的黑色潮水蔓延过来!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甲虫!背甲油亮反光,口器开合发出喀嚓声!爬行极快,苔藓被啃噬光秃!
尸蟞!退!我厉喝,寒气直冲天灵盖!
队伍慌乱。前有虫潮,后无退路!
火!用火!周文渊声音带丝尖利。
李工慌忙掏银色扁罐固体燃料。
来不及了!虫潮已到耳边!前排尸蟞跃起扑向端霰弹枪的手下!
千钧一发!我目光死死盯住甬道两侧石壁的刻痕——两排古拙粗犷的凹槽!延伸至头顶!
别动火!我吼着按住李工的手,另一手闪电般从挎包掏出拳头大、漆黑陶罐!啪地捏碎泥封!
一股浓烈、辛辣刺鼻、带着强烈腥臊恶臭的气味猛烈爆开!如同无数陈年臭鼬黄鼠狼终极释放!混合烈性草药苦味!瞬间压过尸蟞甜腥和地下霉腐!
阿坤和手下猝不及防弯腰干呕!周文渊捂口鼻脸色发白!虫潮如撞无形重锤!前排尸蟞猛地一滞,疯狂打转发出吱吱尖鸣!虫潮混乱相互踩踏,攻势被恶臭屏障硬生生遏制!
走这边!我强忍翻腾,趁虫群停滞,手电光扫向右侧石壁一处极不起眼的凹陷!与羊皮地图夹层北斗血痕某节点隐约吻合!低吼一声,全力一脚狠踹凹陷!
轰隆!
沉闷巨响!右侧石壁应声向内旋转,露出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缝隙!更阴冷、尘埃味的气流涌出!
进去!我当先侧身挤入。周文渊反应极快,拉过李工钻入。阿坤推搡手下狼狈挤进。
最后一人刚进,沉重石门轰然关闭!隔绝沙沙声和恶臭。
门内死寂。几道手电光慌乱扫射。我们挤在狭窄四方石室,尘埃味弥漫。石室无出口,正对石壁刻着巨大、线条扭曲怪异的兽头浮雕,兽口大张深不见底,凶戾之气扑面。
妈的,死路阿坤喘粗气,手电照兽头,又捶身后石门,纹丝不动。绝望弥漫。
不对…周文渊声音沙哑,扶眼镜,手电仔细扫过地面墙壁天花板,太干净了。没有尘土,没有碎片。不像墓室。光柱停在脚下。青砖铺地,严丝合缝。
我目光锁死青砖。手电光下,砖边缘异常光滑,砖面有细微难以察觉的纹路。蹲下身,指尖拂过冰冷砖面。砖缝干净得不像千年古墓!没有泥土苔藓尘埃!
看纹路!李工惊疑指向脚下。光柱下,脚下区域青砖细微纹路,隐隐构成规整纵横交错的网格。网格节点…我猛地抬头看对面凶戾兽头浮雕!它位置,正好处于网格关键交点!
念头如闪电劈入脑海!
这不是墙!是门!我失声喊道,心脏狂跳,悬魂梯!踩错一步,万劫不复!
喊声刚落,阿坤那个被尸蟞惊吓过度的手下,看到兽口深处反光,下意识抬脚就想冲!
别动!我和周文渊同时厉喝!
晚了!脚已踩上一块青砖!
咔嚓!
轻微清晰、令人心脏骤停的机械弹动声从脚下响起!
所有人动作僵住!空气凝固!
一秒…两秒…
预想的箭矢地陷未发生。石室死寂。
手下松口气,惨笑:吓…吓死老子了…抬腿想退回。
脚步抬起离开青砖瞬间——
轰!!!
震耳欲聋巨响从头顶炸开!平整石质天花板猛地塌陷一大块!无数脸盆大小沉重石块如暴雨轰然砸落!碎石飞溅,烟尘弥漫!目标正是手下所站位置!
啊——!凄厉绝望惨叫被巨石落地轰鸣淹没!
轰隆!轰隆!
烟尘冲天!手电光在尘土中疯狂晃动。碎石砸落脚边,碎屑打脸生疼。十几秒后,坍塌声渐息,只剩碎石滚落和呛人尘土味。
烟尘稍散,光柱集中塌陷处。手下站立处被半人高巨大方形石板覆盖,边缘压着小碎石。石板下只露出一只扭曲的军靴脚,前端砸烂,暗红液体从石板边缘缓缓渗出,在青砖地面洇开刺目猩红。
石室死寂。粗重压抑喘息声,血滴落地滴答声。
阿坤另一个手下脸色惨白,牙齿打颤,腿软欲瘫。阿坤脸色铁青,腮帮紧咬,死盯染血石板,握枪手背青筋暴起。
周文渊急促喘息,手帕捂口鼻,镜片后眼神惊魂未定,死盯我:陈…陈先生!这…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
悬魂梯,生死门!我声音发紧,心脏狂跳,目光锁死地面青砖细微纹路,一步错,步步错!触发‘石棺盖顶’,下一块可能就是‘流沙填尸’或‘酸池腐骨’!每一步都是拿命赌!
又一个…胃部传来一阵痉挛的寒意。
大脑飞速运转。羊皮血痕、尸蟞围攻、石室封闭、地面网格、兽头位置…线索碎片在死亡刺激下碰撞拼接!悬魂梯破解,步天罡,踏斗柄,循星轨而避死门。天罡北斗!
目光猛地再投地面青砖网格纹路!纵横线条在极度专注下与记忆星图重叠!兽头位置——凶险死寂,对应摇光!破军星!主杀伐,大凶!触发机关位置…回忆手下踏出方位,心中推演——贪狼不!巨门!主是非口舌,对应陷阱迷惑!
跟着我的脚印!一步不许错!我吼出,声音在血腥石室回荡。生路在死亡网格上!
深吸气,压下翻腾,强迫冷静到极致。目光如探针扫过每块青砖纹路差别。北斗七星在心中定位校准。生门在…开阳!武曲星位!主化解灾厄,刚正破邪!
死死盯住左前方一块颜色略深、纹路走向不同的砖块。就是它!左脚缓缓抬起,千钧重担般稳稳踏落!
青砖纹丝不动,无机括声。第一步,对!
快!我低喝,汗水浸湿鬓角。
周文渊毫不犹豫,紧盯落脚点亦步亦趋跟上,动作带着商人特有的谨慎。阿坤抹把脸,推一把筛糠手下,两人咬牙跟上,步步小心翼翼如履烙铁。
石室只剩沉重呼吸和压抑脚步声。手电光死死锁定我的脚下,如黑暗深渊唯一光标。全神贯注,脑中星图飞转,脚下青砖纹路分解重组。右移一步踏天权(文曲),主智慧避幻;斜跨两步踩玉衡(廉贞),主囚困需破局;后退一步点天璇(巨门)边缘,险避死气…
每步落,心剧烈搏动。汗滴落冰冷青砖洇开深色。身后是巨石压碎血迹未干的同伴。
终于,七步踏完!最后一步,稳稳落在代表开阳(武曲)生门青砖!位置正对石壁狰狞兽头浮雕正下方!
就是这里!我低吼,声音劫后余生般嘶哑。抬头,兽口大张幽深如渊。兽口深处上颚,一块颜色更深、质地细腻的方形石砖清晰可见!
李工!周文渊急喊。
李工立刻掏特制带吸盘撬棍。吸盘稳吸深色方砖中央。双手紧握撬杆,腰部发力猛撬!
咯嘣!
清脆机械弹动声从兽口深处传来!
沉重巨大嘎吱嘎吱声响起!刻巨大兽头浮雕的整面石壁,从中缓缓裂开缝隙!缝隙变大,向两侧无声滑开!一道幽深冰冷、散发更浓重古老气息的门户,豁然洞开!
4
生死悬棺
门内,巨大空间!
强光手电光柱射入如利剑。首先映入眼帘——七具巨大棺椁!以玄奥方位悬吊半空!
七根粗如儿臂、闪烁幽冷金属光泽的青铜锁链,从穹顶黑暗中垂落,末端捆缚棺椁!形态各异,材质不同:厚重石棺、阴沉木椁、通体漆黑吸光金属棺。离地一丈多高,静静悬垂,光柱照射下投下巨大扭曲阴影,如七头被锁链囚禁的怪兽,散发窒息压迫感。
七星悬棺阵!我倒吸凉气,心脏被冰冷手攥紧。祖师爷笔记记载的大凶之阵,北斗七星方位悬棺,每口棺代表一重杀机,生门只其一!棺椁下方,对应七个深不见底漆黑圆洞,如通幽冥。
我的天……李工手中撬棍差点掉落。
周文渊目光炽热如燃烧火焰,死盯悬棺阵后方阴影笼罩区域。光柱竭力穿透黑暗,隐约勾勒高台轮廓,台上端坐巨大身影——金缕玉衣!流转的微光仿佛有生命,周遭空气冷得刺骨,我怀中的罗盘指针竟开始疯狂跳动!
在那里!周文渊声音激动微颤,主墓室!曹操的秘密,一定在那里!目光转向我,充满催促和贪婪狂热:陈先生!破阵!快!
阿坤和手下也枪口微抬,警惕指向悬棺,眼神凶狠施压。
七星悬棺,七死一生。光柱扫过七具狰狞棺椁。祖师爷遗训如烙铁印脑:摇光破军,主杀伐,大凶死绝!开阳武曲,刚正破邪,生机一线!生门只能是开阳位棺椁!
目光锁定七星图中开阳星位,猛地抬起射向穹顶——开阳位悬棺!那是一具……紫楠阴沉木棺!木质纹理细密,隐隐泛温润光泽!顶级紫油阴沉木!千年不朽,镇邪祟,保尸身不腐!此阵中,唯有生门才配此镇邪神木!
开阳位!那具紫楠阴沉木棺!我斩钉截铁指向,生门所在!推它入位!
李工!周文渊反应极快。
李工会意,放下撬棍,拿带强力抓钩射绳枪。装填瞄准紫楠阴沉木棺椁上方粗壮青铜锁链。
咻——!
尖锐破空声!倒刺合金抓钩拖坚韧绳索,精准缠绕锁链!
拉!周文渊喝。
阿坤和手下上前,两人一组抓绳索末端,肌肉贲张猛拉!
嘎吱——吱呀——
金属摩擦声、绳索绷紧声响起。粗壮青铜锁链在拉力下变形弯曲!紫楠木棺椁剧烈晃动!沉闷呜咽。
加把劲!阿坤额头青筋暴起怒吼。手下脸憋通红,绳索勒进掌心。
嘎嘣!
脆响!一段青铜锁链承受不住拉力,崩开环扣!结构瞬间失衡!
小心!我厉声示警!
晚了!
崩开锁环如脱缰野马,带巨大惯性猛甩!缠绕绳索被绞紧扯偏!阿坤和手下猝不及防趔趄,绳索脱手!
失控锁链如狂舞青铜巨蟒,带沉重棺椁猛向旁边荡去!方向赫然是……摇光破军死位!
不——!周文渊惊恐尖叫!
沉重紫楠木棺椁如失控巨锤,狠狠撞在旁边摇光位漆黑金属巨棺!
轰!!!
震耳欲聋金属撞击巨响如九天惊雷炸开!声浪冲击耳膜!撞击点迸射刺目火花!
连锁反应发生!摇光位漆黑金属棺椁被狂暴撞击猛推向下方黑洞!支撑锁链发出呻吟!
咔嚓!嘣!嘣!嘣!
锁链崩断恐怖脆响如死神丧钟!摇光位漆黑金属棺椁,带崩断锁链碎片,轰然坠落!直砸下方黑洞!
轰隆!!!
沉闷坠地声从深渊传来,金属扭曲变形刺耳噪音,震得地面微颤!
开始!摇光棺坠落如推倒多米诺骨牌!平衡彻底打破!相邻天枢、天璇位巨大石棺阴沉木椁,被连锁震动锁链崩断力量拉扯碰撞摇晃!
嘣!嘣!嘣!嘣!
崩断声此起彼伏如死神狞笑!天枢位巨大石棺率先失去支撑如山岳崩塌,砸向黑洞!天璇位木椁紧随……末日降临!巨大棺椁接二连三挣脱锁链束缚,带毁灭力量轰然坠落!砸进无底深渊!沉闷撞击声、碎裂恐怖声响不断传来如地狱挽歌!
烟尘如巨浪从七个黑洞冲天而起!碎石木屑断裂青铜链环如暴雨激射!
我们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后退,紧贴入口石壁躲避致命碎块。烟尘弥漫呛人,光柱在浑浊空气中晃动如濒死萤火。崩塌的烟尘中,强光偶然扫过石壁,那原本静止的献祭壁画上的人物,表情似乎更加狰狞,眼窝处甚至渗出暗红如血的粘稠液体!
一分多钟后,恐怖声响平息。烟尘沉降。
光柱穿透尘埃颤抖照向悬棺阵中央。只剩开阳位紫楠阴沉木棺椁,孤零零歪斜悬吊!巨大震动让它捆缚的青铜锁链严重扭曲变形,棺椁歪斜欲坠。下方对应的不再是黑洞——毁灭崩塌中,摇光位和开阳位间巨大石质地面整体塌陷!露出巨大倾斜向下裂口!裂口下方隐见平整石阶通更深处!裂口正上方,正是歪斜悬吊的紫楠阴沉木棺椁!
生门…开了李工声音劫后余生颤抖难以置信。
周文渊剧烈咳嗽,满脸灰尘眼镜歪斜,目光却死盯裂口和上方棺椁,爆发出前所未有贪婪光芒:快!下去!主墓室在下面!迫不及待冲向裂口。
等等!我厉声喝止,声音响亮。目光死死盯歪斜棺椁上。祖师爷遗训如烙铁:生门亦是验心门!生门棺椁悬于入口之上,绝非巧合!
周文渊脚步猛顿,回头眼神充满被打断焦躁阴鸷:陈先生!你还等什么!
开棺!我斩钉截铁指头顶棺椁,生门棺椁悬于生路之上,必有缘由!不开此棺,强闯生路,恐有变数!
直觉和无数次死里逃生的嗅觉在尖叫!
开棺阿坤眉头紧锁,看高高悬吊歪斜棺椁,又看诱人裂口,觉多此一举,这破棺材能有什么耽误时间!
周文渊脸色阴沉不定,看裂口又看悬棺,眼中精光闪烁权衡。最终贪婪压倒一切,咬牙对阿坤道:听陈先生的!开!动作快!
阿坤不再多言,朝仅剩手下使眼色。两人再抓射绳枪。目标明确射向捆缚紫楠木棺椁的扭曲青铜锁链。
咻!咻!
两抓钩缠住锁链。两人奋力拉扯,李工帮忙。三人合力下,变形锁链发出刺耳呻吟。
嘎吱…嘣!
锁链彻底断裂!沉重紫楠阴沉木棺椁失去支撑,轰然坠落!
闪开!我大吼向后跃开!
轰!!!
巨棺狠砸裂口边缘石地!冲击力让墓室震动!沉重棺盖震得弹起一道缝隙又重重落下,发出沉闷回响。一股更浓郁奇异冷香混合浓烈防腐药味从缝隙汹涌而出,瞬间弥漫!
烟尘再起。
我们捂口鼻,光柱聚焦坠落巨棺。棺盖未全封死,震开一掌宽缝隙。缝隙内漆黑。
周文渊眼中贪婪光溢出,挥手:撬开它!
阿坤和手下上前,撬棍插入棺盖缝隙。两人发力低吼。
嘎吱——嘎吱——
沉重棺盖在牙酸声中被缓缓撬开推移。奇异冷香药味更浓烈,令人头晕目眩。
5
长生秘辛
棺盖推开大半,露出内部。
光柱刺入棺内!
所有人瞬间屏息!
棺内…无身披金缕玉衣的帝王尸骸!无堆积如山珍宝!
只有…一卷竹简!
颜色暗黄、饱经岁月侵蚀的竹简,静静躺在铺着厚厚灰败暗色丝绒的棺底中央。两端用乌黑丝线捆扎,刻满细密文字。
空棺!只有一卷竹简!
巨大反差让所有人愣住。阿坤和手下表情凝固,茫然恼怒。周文渊脸上狂热僵住,化为难以置信和被冒犯的阴沉。他猛扑到棺椁边缘,死盯棺内孤零零竹简,声音因失望愤怒扭曲:这…这算什么!曹操的秘密!耍我们吗!
他伸出手,泄愤般粗暴抓向冰凉竹简!
别动!警告迟了!
周文渊手指触碰到竹简瞬间——
咔哒!
轻微清晰如在耳边响起的机械触发声从棺椁内部传来!
紧接着,身后兽头浮雕裂开的巨大石门,毫无征兆雷霆万钧般轰然闭合!
砰!!!
巨响如重锤砸心脏!声浪在封闭墓室疯狂回荡!烟尘弥漫!唯一生路断绝!
怎么回事!阿坤惊骇回头,枪口瞬间指紧闭石门。
周文渊抓竹简的手僵在半空,脸上血色尽褪,猛地扭头看石门,眼中惊骇茫然。
死寂!窒息死寂笼罩墓室!奇异冷香浓烈钻入鼻腔,带着不安甜腻。
心脏沉底。祖师爷警告如冰水浇头——生门亦是验心门!贪念一动,死门即闭!空棺竹简是最后陷阱!触发石门的,是触碰时贪念引发的震动激活棺底机括!
绝望死寂中,冰冷坚硬、带死亡气息的金属圆管,毫无预兆狠狠顶在我后脑勺!头皮炸开!
别动。熟悉声音在身后响起,冰冷平静漠然。是周文渊一直沉默的刀疤脸手下!他悄无声息绕到我身后!霰弹枪枪口如毒蛇信子抵住要害!
周文渊脸上惊骇茫然瞬间消失,变脸般化为深沉冰冷毒蛇笑意。他缓缓直身,手指终于捏住棺中暗黄竹简,动作慢条斯理优雅。不看枪指我的手下,仿佛一切预料之中。
周老板!你什么意思!阿坤被变故惊呆,枪口抬起犹豫震惊指向周文渊。
周文渊轻拂竹简上不存在的灰尘,嘴角冰冷笑意加深。抬眼,目光越过阿坤落我身上,镜片后眼神锐利如刀,带着欣赏猎物落网玩味:什么意思阿坤,放下枪。陈先生,声音带嘲弄叹息,你真的很厉害,不愧是最后的摸金校尉。疑冢机关,北斗悬棺死局,没有你,我们门都摸不到。可惜啊……顿了顿,摩挲竹简,眼神无比幽深:你太讲规矩了。‘三取一,留余地’呵……曹操死前最大的秘密,岂是凡物活人带不走笑话!这世上,就没有我周文渊带不走的东西!长生哼,我偏要带走!
他对我的规矩嗤之以鼻。
砰!
沉闷枪响在死寂墓室炸开!不是对我!
枪声来自周文渊身后!一直沉默木讷的李工!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装消音器手枪,枪口冒淡淡青烟!
站在周文渊侧后方的阿坤,身体猛震!难以置信低头看胸口血洞迅速洇开!张嘴想说什么,只涌出鲜血,魁梧身体轰然栽倒,抽搐几下不动了。
阿坤!仅剩手下发悲愤嘶吼,刚抬枪口,李工枪口闪电调转!
噗!
又一声闷响!手下额头血洞,身体直挺挺后倒,瞪大眼凝固愤怒惊愕。
血腥味瞬间盖过冷香,浓烈作呕。
电光石火间,周文渊两个心腹——刀疤脸手下和伪装枪手李工,彻底掌控局面!冰冷枪口,一支抵我后脑,一支指唯一站着的我。
周文渊对身后血腥毫不在意,全神贯注竹简。小心翼翼解开黑色丝线,动作近乎虔诚专注。暗黄竹片缓缓展开。
光柱聚焦竹简。古拙篆体刻写文字。周文渊目光贪婪扫过,嘴唇翕动,脸上浮现狂喜震撼病态满足复杂表情。
找到了…果然…果然在这里!长生之秘…幽冥…他喃喃自语,声音激动微颤。
突然,目光死死定在竹简末尾。几列文字被大片凝固发黑粘稠污渍彻底覆盖!像有人临死前用沾血手指狠狠抹去!永远遮蔽最关键信息!
该死!周文渊脸上狂喜冻结化为暴怒!猛地抬头,镜片后双眼因愤怒失落布满血丝如噬人恶鬼凶狠刺向我!是你!是你搞的鬼对不对!他歇斯底里咆哮,唾沫星子喷我脸上,这血!这被抹掉的字!你们这些该死摸金校尉!死了还要留一手!说!那是什么!那被抹掉的字是什么!
他状若疯癫,一手死攥染血竹简,另一手猛地掏出银色伯莱塔手枪,枪口顶我眉心!冰冷触感,死亡寒意透骨髓!
说!!咆哮震耳膜,枪口因激动剧烈颤抖。
墓室死寂。枪口顶眉心如烙铁灼穿侥幸。周文渊扭曲脸近在咫尺,镜片后血丝眼如地狱恶鬼攫住灵魂。
我不知道。声音出乎意料平静带冰冷沙哑,目光毫不避让迎向疯狂眼神,这血,这被抹掉的字,比我们所有人都早。它是警告,警告所有想触碰这秘密的人。
微微侧头,视线落他身后攥变形竹简上,也许,它警告的就是…长生本身。
放屁!周文渊咆哮破音,唾沫喷溅,警告狗屁警告!这秘密是我的!谁也带不走我偏要带走!等我把你脑袋打开花,看你还怎么装神弄鬼!
食指猛扣扳机!毁灭决绝!
千钧一发扳机压下瞬间——
轰隆!!!
远超之前崩塌恐怖百倍巨响如九天巨神挥锤砸头顶!
墓顶!巨大穹顶墓室毫无征兆崩塌!
啊——!
凄厉短促惨叫来自李工!桌面大巨石如陨星砸落!瞬间将他砸成模糊血肉!碎石烟尘如火山灰喷涌扩散!
空间剧烈摇晃呻吟!无数石块暴雨倾泻!地面波浪起伏!巨大裂缝如黑色闪电爬满墙壁地面!
周文渊被天崩地裂惊得魂飞魄散!扣扳机手指僵住!脸上狂怒瞬间被无边恐惧取代!抬头看末日崩塌墓顶,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绝望疯狂!
不——!!!野兽般嘶吼充满不甘毁灭怨毒,我的秘密!我的长生!谁也带不走!谁也别想!!!
伯莱塔手枪猛调转,疯魔般朝崩塌石壁、悬棺黑洞、虚无空气疯狂扣扳机!
砰!砰!砰!砰!
枪声在崩塌轰鸣中微弱绝望如垂死哀鸣!子弹打石壁溅火星,无法阻止毁灭。
磨盘大巨石带死亡呼啸直砸周文渊头顶!他还在疯狂射击,对灭顶之灾恍若未觉!
老板!刀疤脸手下惊骇欲绝嘶喊!再顾不上我,猛扑向周文渊欲推开!
晚了!
轰!!!
巨石狠砸!烟尘血雾爆开!嘶喊戛然而止!刀疤脸和周文渊身影瞬间被崩落碎石烟尘吞没!只有周文渊最后半句无尽怨毒嘶吼隐约回荡:……活人带不走!谁也……
我早在他枪口移开瞬间,凭借生死本能如猎豹侧扑!身体重重摔冰冷坚硬剧烈震颤地面!脸盆大石头擦头皮呼啸而过砸原处碎石飞溅!
烟尘如浓雾瞬间充满空间遮蔽视线。巨大轰鸣、石块撞击、结构断裂呻吟混合血腥尘土味构成地狱交响。
6
玉覆面下的异动
挣扎抬头,目光透过弥漫烟尘死死投向巨大裂口深处——高台轮廓崩塌烟尘中若隐若现。台上巍峨端坐身影…流光溢彩缀满玉片金缕玉衣…坠石烟尘中依旧端坐不动如亘古。那流转的微光和刺骨寒意更加明显。
突然!
瞳孔骤缩成针尖!
金缕玉衣头部,玉覆面组合的脸谱…烟尘弥漫光影混乱瞬间…我似乎看到…空洞眼窝深处…有什么东西…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
不!不是似乎!
咔…嗒……
轻微得几乎被崩塌巨响淹没、如腐朽门轴转动的摩擦声,带着令人血液冻结的滞涩感,诡异却无比清晰直接钻进耳朵!像冰冷针刺穿所有喧嚣!
声音…来自金缕玉衣的头颅内部!
玉覆面下,深不见底的眼窝空洞中…正有什么东西…在缓缓睁开!那轻微的咔嗒声,正是玉片因内部的异动而相互摩擦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