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空气凝滞厚重,如同久置发霉的奶酪,闷得人喘不过气。
唯一的光源,是我那台嗡嗡作响的老旧笔记本电脑屏幕。惨白的光线打在脸上,勾勒出深陷的眼窝轮廓,下巴上新冒出的胡茬又硬又扎手。屏幕上,一个鲜红的弹窗刺痛了我的眼睛:
【很抱歉通知您,您的作品《星河武尊》因成绩不佳,已从本站下架。】
又一本!第十本了!整整十年,我从一个热血沸腾的追梦青年,熬成了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眼袋几乎垂到颧骨上的废柴。
码字换来的微薄稿费,只够勉强支付这间鸽子笼的租金和角落里堆积如山的廉价泡面桶。空气里弥漫着散不掉的酸腐味,是泡面汤、汗水和长久不通风混合成的绝望气息。
操!一股无名火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烧尽了最后一丝理智。我狠狠一拳砸在油腻腻的桌面上。
哐当!
桌角那碗刚泡好、还冒着稀薄热气的红烧牛肉面应声翻倒。浑浊油腻的汤水像条丑陋的黄虫,瞬间漫过键盘,滴滴答答顺着桌沿淌进地上厚厚的灰尘里。几根面条狼狈地挂在键盘缝隙和几个早已磨损得看不清字母的按键上。
完了,全他妈完了。我盯着那片狼藉,喉咙里像堵了一块吸饱苦水的海绵,连呼吸都带着股生锈的铁腥味。
十年光阴,无数个不眠夜,燃烧的热血和梦想,最终就换来这一摊打翻的泡面汤
就在绝望彻底将我淹没的瞬间,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在我脑中炸响:
【检测到宿主符合‘终极成就系统’绑定条件,灵魂波动契合度99.9%......绑定中......1%......50%......100%!绑定成功!】
我浑身猛地一僵,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幻觉还是熬夜太久,脑子彻底瓦特了我用力甩了甩头,想把那荒谬的声音赶出去。
【新手引导任务发布】那冰冷的声音无视我的混乱,自顾自继续着,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进意识深处:【任务内容:成为苏氏家族上门女婿。期限:三年。任务要求:在苏家期间,无论遭受何种言语或行为羞辱,必须做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忍辱负重,以德报怨。】
什么玩意儿上门女婿忍辱负重以德报怨
我他妈写了十年爽文,主角要么一路横推无敌,要么扮猪吃虎装逼打脸,现在让我去当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窝囊赘婿这系统出厂时脑子错乱了吧
【任务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份。任务失败惩罚:抹杀!请宿主立即执行。】
抹杀两个字,带着冻结灵魂的寒意。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屏幕上的下架通知和键盘缝隙里挂着的泡面条,无声嘲笑着我的无能。
十年了,我还有什么可失去除了这条烂命。
好!这个字从我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行,当孙子是吧老子就当这三年孙子!为了那个狗屁的神秘惊喜,为了活着看到点不一样的未来。
我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行尸走肉,按照系统冰冷的指示,来到了苏家那扇气派得令人窒息的雕花大铁门前。
门卫斜睨我的眼神,比我键盘缝里那几根泡面还要轻蔑。穿过能跑马的花园,走进亮得晃眼的豪华客厅时,我感觉自己就是误入天鹅湖的一只泥地里的癞蛤蟆。
苏家掌舵人苏正宏,保养得宜,眼神锐利如手术刀,坐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慢条斯理品茶。他眼皮都没抬一下,鼻子里哼出个模糊的音节:嗯你就是林凡那个写网络小说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和居高临下的施舍感。小瑶那边,你自己去说。我们苏家,讲规矩,但不养闲人。以后,你就负责打扫这栋别墅,包括外面的花园。记住你的身份。
打扫别墅打扫花园这他妈是招女婿还是招保洁
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几乎烧断理智。就在这时,脑中系统警告音尖锐响起:【检测到宿主情绪剧烈波动!警告!请立刻平复情绪!任务要求:忍辱负重!违者抹杀!】
冰冷的抹杀二字像盆冰水兜头浇下。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刺破皮肉,才勉强压下那股炸裂的屈辱。我低下头,盯着洗得发白的旧运动鞋鞋尖,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字:知道了,爸。
爸苏正宏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茶杯重重磕在茶几上,发出刺耳脆响,谁是你爸叫我苏先生!他眼神里的鄙夷几乎凝成实质,一个吃软饭的废物,也配
客厅里侍立的几个佣人,极力低着头,但我能看到他们嘴角压抑不住地抽动,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嘲笑。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我抬起头,一个穿着剪裁极致奢华的米白色套裙的女人走了进来。她身量高挑,皮肤白皙近乎透明,五官精致如艺术品,但那双漂亮的杏眼里,此刻盛满的是看垃圾般的嫌恶。她就是苏瑶,法律上我的妻子。
她的目光在我洗得领口发毛的廉价T恤和皱巴巴的牛仔裤上停留了不到半秒,随即嫌恶地移开,仿佛多看一眼都会脏了她的眼。她径直走向苏正宏,声音清冷如冰泉:爸,这人就是您说的那个林凡她甚至懒得用他指代我。
嗯。苏正宏从鼻子里应了一声。
苏瑶这才正眼看向我,眼神像评估一件碍眼的过期物品。你叫林凡她涂着精致豆沙色口红的嘴唇开合,既然进了苏家的门,就安分守己。我的事,不用你管。你的职责,就是做好苏先生交代的工作。她顿了顿,眼神里的冰霜更盛,还有,别给我丢人现眼。记住了,你只是苏家养的一条……她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会打扫的狗。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死寂的客厅,每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心。佣人们的头垂得更低,肩膀却控制不住地耸动。
我站在那里,身体僵硬如石。系统的警告音在脑中尖锐鸣叫,像冰冷的钢索死死勒住心脏,阻止着任何反抗。掌心被指甲刺破的地方传来尖锐刺痛,混合着深入骨髓、几乎碾碎灵魂的羞辱。
记住了!我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这三个字听起来不那么颤抖,血液冲上头顶,耳朵嗡嗡作响。三年,就三年!我在心里疯狂嘶吼,熬过去,拿到那个该死的奖励!
时间像蜗牛爬行。三年里,我成了苏家别墅里一道移动的、沉默的、被所有人无视的背景板。
苏正宏的刻薄成了日常。生意不顺心,他会在餐桌上把昂贵的骨瓷餐具摔得粉碎,指着我的鼻子骂:废物!看看你那窝囊样,连盘子都擦不亮!苏家养你有什么用猪都比你强!汤汁溅到我脸上、身上,滚烫,我却只能低头默默承受,用袖子擦掉,然后蹲下去收拾一地狼藉。
苏瑶的冷漠像把钝刀子。她把我当空气,一个连佣人都不如的隐形人。她那些光鲜的朋友来家聚会,我端着托盘送酒水时,总能清晰捕捉到她们眼中一闪而过的鄙夷和窃窃私语。
有一次,一个穿露背晚礼服的女人失手把半杯红酒泼在我唯一还算体面的衬衫上。鲜艳酒渍迅速晕开,她夸张地掩嘴:哎呀!真不好意思!弄脏你的……嗯,工作服旁边的女伴们发出一阵压抑的嗤笑。苏瑶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优雅地抿着香槟,眼神淡漠地扫过,仿佛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拙劣默剧。我攥紧托盘边缘,指节发白,喉咙堵得发慌,最终只是沉默转身,去找抹布。
佣人们起初还有一丝对姑爷的敬畏,但很快,在苏家父女的态度下,变成了赤裸裸的轻慢。他们把最脏最累的活理所当然推给我:清理堵塞的下水道,搬运沉重的庭院垃圾。背后的议论更是家常便饭。
哎,他真是姑爷活得比咱们还像条狗
什么姑爷,就是个吃软饭的窝囊废!你看他那怂样,被骂得狗血淋头屁都不敢放!
就是,苏小姐那么高贵,嫁给他真是倒了血霉!我要是他,早一头撞死了!
这些声音像苍蝇嗡鸣,无孔不入。每一次,系统的警告音都会冰冷地压制我任何想要爆发的冲动。我学会了彻底封闭自己,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麻木地重复扫地、擦窗、修剪花草的动作。只有夜深人静,独自蜷缩在佣人房隔壁狭小潮湿的杂物间,听着隔壁隐约的鼾声时,那股被压抑到极致的屈辱和愤怒才会如岩浆般在胸腔翻涌灼烧,几乎将我撕裂。
我死死咬着枕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只有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三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都在用尊严换取一个名为奖励的渺茫幻影。
终于,那个如同刑满释放的日子到了。苏氏集团三十周年盛大晚宴,在别墅灯火辉煌的花园举行。
水晶吊灯光芒刺眼,悠扬的小提琴声流淌。衣着光鲜的宾客端着香槟杯,脸上挂着得体微笑,低声谈笑。空气里混合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食物的香气。
而我,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浆洗发硬的旧西装,像个格格不入的异类,被安排在花园最偏僻的角落——紧挨着狗舍。我的座位,是张低矮的小塑料凳。面前地上,放着一个崭新的不锈钢狗食盆。盆里,盛着宴会餐桌上撤下的残羹冷炙:啃了一半的鸡翅、沾着酱汁的菜叶、几块看不出原貌的点心碎屑。
苏瑶,今晚的女主角,一身耀眼夺目的香槟色曳地长裙,如同高贵的公主,在人群簇拥下走来。她手里端着一小碟淋着黑松露酱的顶级和牛牛排,香气扑鼻。
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附近所有宾客的目光。那些目光掠过她,落到角落里的我和我面前的狗食盆上,充满了玩味、鄙夷和一丝残忍的兴奋。窃窃私语声如潮水涌起。
苏瑶脸上带着近乎残忍的优雅微笑,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她微微弯腰,将那碟散发着诱人肉香的顶级牛排,轻轻、故意地放在肮脏的不锈钢狗食盆旁边。碟子与金属盆碰撞,发出清脆刺耳的叮一声。
她伸出手,动作轻柔,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怜爱,拍了拍我的脸颊。手指冰凉,带着名贵珠宝的坚硬触感。
乖,林凡。她的声音不大,却穿透嘈杂,带着施舍般令人作呕的甜腻,今天家里来了贵客,人多。你要懂事,要守规矩。她微微侧头,示意那个装满残羹的狗食盆,嘴角勾起完美冰冷的弧度,狗,就该老老实实吃狗盆里的东西,明白吗
那一刻,时间凝固了。世界的声音消失,只剩下苏瑶那句魔咒般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狗,就该老老实实吃狗盆里的东西。
所有的目光,像无数烧红的钢针,密密麻麻扎在我身上。苏正宏在不远处的人群里,端着酒杯,脸上带着看好戏的残忍满意。宾客们有人掩嘴轻笑,有人眼神赤裸嘲讽,有人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
三年!整整一千多个日夜的煎熬、隐忍、打落牙齿和血吞!像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刻就是为了被当众摁在狗盆前,像对待最低贱的畜生一样羞辱
一股无法形容的暴戾气息猛地从身体最深处炸开!像压抑亿万年的火山找到了出口!什么系统任务,什么抹杀惩罚,都他妈见鬼去吧!老子不干了!就算是死,老子也要站着死!
就在这股毁天灭地的屈辱和愤怒即将冲破理智堤坝,让我不顾一切扑上去撕碎眼前这个女人的瞬间——
【警告!警告!宿主情绪失控!即将触发终极惩罚!抹杀程序启动倒计时:10......9......】
冰冷的倒计时像死亡的丧钟,在我脑中疯狂敲响!
【滴!滴!检测到核心指令冲突!紧急排查中!】
【排查完毕!发现重大运行错误!】
【系统语言包严重损坏!初始任务指令翻译错误!】
【错误修正中......修正完毕!】
【新手引导任务真实内容载入:成为地下世界唯一主宰(代号:零)。任务要求:以绝对武力与铁血手段,肃清一切障碍,登临至高王座!期限:三年。】
【语言包错误导致任务描述扭曲!现予以更正!宿主林凡,你的真实身份是——沉睡的‘战神’!任务目标:苏醒!征服!】
一连串急促、高亢、仿佛带着剧烈情绪波动的机械提示音,如同惊雷在脑中轰然炸响!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被愤怒和屈辱填满的意识上!
地下世界唯一主宰代号:零沉睡的战神
那些被强行压抑、被系统警告死死封锁在灵魂最深处的记忆碎片,轰然炸开!
冰冷手术台刺眼的白光……身体被强行注入未知液体的剧痛……残酷到非人的格斗训练……代号零的冰冷称呼……无数倒在脚下的对手……鲜血浸透地面……一个威严模糊的声音回响:记住,你是兵器,是裁决,是唯一的‘零’!
原来那不是噩梦!那是我被强行剥离、被系统用赘婿任务扭曲掩盖的真实!我不是废物!我不是任人践踏的狗!我是零!
倒计时的声音戛然而止。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洪流,如同沉睡亿万年的岩浆,猛地从四肢百骸、从灵魂最深处轰然爆发!瞬间席卷全身!三年赘婿生涯强加在身上的无形沉重枷锁,刹那间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冲击得粉碎!
身体里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又渴望咆哮的嗡鸣!血液在血管里奔腾呼啸,如同江河决堤!一股沉寂太久、属于绝对力量的恐怖气息,不受控制地以我为中心,轰然扩散!
嗯离我最近的苏瑶,脸上的残忍笑容瞬间僵住!她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瞳孔猛缩,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一步,高跟鞋在光滑石板上发出刺耳摩擦声!她眼中第一次出现真实的、如同见鬼般的惊恐!生物面对顶级掠食者时源自本能的恐惧,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周围那些带着嘲弄鄙夷的目光,瞬间凝固!窃窃私语声被无形的剪刀咔嚓剪断!
整个花园角落,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所有人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令人心悸的冰冷压力,仿佛空气变得粘稠沉重!几个靠得稍近的宾客脸色发白,下意识后退几步。
我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眼神变了。
不再是过去三年的麻木、畏缩、死气沉沉。那里面,没有了愤怒的火焰,没有了屈辱的泪水。只剩下一种如同万载玄冰般的、深不见底的冰冷!一种睥睨众生、视万物为蝼蚁的漠然!仿佛刚才被羞辱的林凡已经死去,此刻站起来的,是另一个从地狱深渊爬出的存在!
我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苏瑶那张写满惊骇的脸上。没有恨,没有怒,只有审视尘埃般的漠然。
然后,视线下移,落在地上那个崭新的、反射冰冷灯光的不锈钢狗食盆上。
在所有人呆滞、惊恐、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我慢慢弯下腰。没有屈辱,没有愤怒,动作甚至带着诡异的从容。我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没有怒吼,没有发力前的征兆,只是平静地,将手覆盖在那个冰冷的狗食盆边缘。
五指,轻轻收拢。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被强行扭曲挤压的刺耳噪音骤然响起!
那个坚硬的不锈钢狗食盆,在我那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手掌下,如同最脆弱的纸片一般,瞬间被捏得扭曲变形!盆壁向内疯狂塌陷,尖锐的棱角被硬生生捏平、揉碎!
坚固的金属发出垂死的哀鸣!在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咔嚓碎裂声中,彻底变成了一团扭曲狰狞、边缘锋利如刀的废铁疙瘩!
刺耳的噪音如同利刃,划破花园死寂,也狠狠刺穿在场每个人的耳膜和心脏!
碎片从我指缝间簌簌落下,砸在碎石地上,发出清脆又惊悚的声响。
我慢慢直起身,看也没看手中那团扭曲的废铁。左手抬起,用拇指指腹,平静地、仔细地,擦掉刚才苏瑶拍在我脸颊上时留下的、那令人作呕的香水味和珠宝的冰冷触感。
做完这一切,我才将视线重新投向苏瑶,以及她身后那些彻底石化的宾客,还有远处脸色剧变、正匆匆挤过来的苏正宏。
我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弧度。那不是笑,那是一种冰冷的、宣告某种秩序彻底颠覆的残酷宣告。
任务更换。我的声音不大,甚至有些低沉,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清晰传遍整个角落,每个字都像冰珠砸落玉盘,现在,轮到你们当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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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角落的空气彻底凝固了,仿佛被冻结成巨大的冰块。水晶吊灯的光芒,驱不散那骤然降临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你…你疯了!你这个疯子!苏瑶第一个从灵魂冻结般的恐惧中挣脱。巨大的羞辱和瞬间的惊恐交织,让她精致的脸庞扭曲得近乎狰狞。她指着地上那团扭曲的金属疙瘩,尖利的声音因愤怒恐惧而变调颤抖:保安!保安!把这个疯子给我扔出去!打断他的腿!
随着她的尖叫,几个穿着黑色制服、身材魁梧的苏家保镖立刻从人群外围挤进来。他们显然看到了刚才骇人的一幕,眼神惊疑不定,但在苏瑶的尖叫和苏正宏阴鸷目光的逼迫下,还是硬着头皮围了上来。
为首的光头壮汉,肌肉虬结,眼神凶狠,伸手就朝我肩膀抓来:小子,老实点!别逼我们动——
手字还没出口,我的身体动了。没有预兆,没有蓄力,仿佛只是随意侧身,动作快到普通人眼中只留下一道模糊残影。那只抓向我肩膀、戴着黑色战术手套的粗壮手臂,擦着衣角掠过,抓了个空。光头壮汉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就在他错愕的瞬间,我的左手如同毒蛇出洞,快得不可思议,精准无比地搭在他因用力前抓而暴露出的肘关节外侧。
五指看似随意地一搭,一捏。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炸裂的骨裂声,炸响在寂静的花园里!
呃啊——!光头壮汉脸上的凶狠瞬间被极致痛苦取代,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他那只粗壮的手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向外反折,森白的骨茬刺破衣袖,瞬间染红一片!
这血腥一幕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现场!
上!废了他!另外几个保镖眼睛瞬间红了,惊怒交加地怒吼着扑上来!拳风呼啸,腿影如鞭,试图从不同角度将我彻底封锁!
但他们的动作,在我此刻的感知中,慢得如同慢镜头。每一个发力点,每一个可能的变招,都清晰地映射在冰冷的意识里。
我的身体像一道没有实体的鬼魅,在狭小空间内以最小幅度移动、闪避。每一次看似惊险的擦身而过,都伴随着我随意挥出的手掌或弹出的手指。
啪!一个保镖挥出的拳头被手掌轻轻拍中腕骨,腕骨应声碎裂,拳头软软垂下。
咚!侧身避开凶狠鞭腿,脚尖如蜻蜓点水般踢在对方支撑腿膝弯外侧,又是令人牙酸的骨裂声!保镖惨叫着抱腿栽倒。
嗤!另一个保镖试图从背后锁喉,手肘如长眼睛般向后一顶,精准撞在他肋骨上!清晰的骨裂声伴随喷出的血沫和痛苦闷哼。
整个过程,兔起鹘落,不到十秒。
刚才气势汹汹的几个保镖,此刻全部躺在地上:或抱断臂,或捂碎膝、凹肋骨,翻滚哀嚎,爬不起来。地面溅开刺目猩红,浓重血腥味瞬间盖过香水和食物的香气。
死寂!
比之前更彻底的死寂!
所有宾客脸上的玩味、嘲讽、鄙夷,此刻统统被无边恐惧取代!他们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眼神充满难以置信和深入骨髓的寒意!有人手中酒杯啪嗒掉地摔碎也浑然不觉。空气里只剩保镖压抑的痛苦呻吟和粗重喘息。
苏瑶脸上的狰狞彻底化为一片空白!她瞪大的眼睛里,倒映着地上翻滚的保镖和刺目鲜血,只剩下纯粹的、无法理解的恐惧!身体抖如秋风落叶,下意识连连后退,直到撞上冰冷廊柱,退无可退。
苏正宏终于挤到人群前方,脸上的阴沉被极度惊骇取代!他看着地上哀嚎的保镖,看着那团扭曲的狗盆废铁,最后目光死死锁在我身上,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引以为傲的保镖队伍,在这个被他骂了三年废物的男人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我站在原地,连呼吸都没有丝毫紊乱。身上那件不合身的旧西装依旧整洁,仿佛刚才的血腥碾压与我无关。我没有看地上哀嚎的保镖,也没有理会那些惊恐目光。
我的视线,如同冰冷探针,缓缓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苏正宏惊骇欲绝的脸上。
苏先生。我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令人窒息的重量,宴会结束了。现在,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了。
苏正宏浑身一颤,下意识后退一步:你…你想干什么这里是苏家!是法治社会!你敢——
法治我微微歪头,似乎对这个词感到一丝玩味,嘴角冰冷的弧度加深,苏先生,你刚才说,我是什么来着目光扫过他,扫过瑟瑟发抖的苏瑶,扫过噤若寒蝉的宾客,哦,对了,一条狗。
我向前踏出一步。仅仅一步。
一股无形的、如同实质般的恐怖压力骤然降临!仿佛整个花园角落的空气被抽空!沉重的气压让人胸口发闷,呼吸困难!离得近的几个宾客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现在,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钻进每个人耳朵,带着不容置疑、如同神祇宣判般的威严,规则,由我来定。
三天。我竖起三根手指,目光如同冰锥,刺向面无人色的苏正宏和苏瑶,三天之内,苏氏集团51%的股权转让协议,签好字,送到我面前。
不可能!苏正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惊怒尖叫!巨大的利益刺激甚至压过恐惧,你休想!你这是敲诈!抢劫!我要报警!让你把牢底坐穿!
报警我轻轻重复,仿佛听到有趣的笑话。冰冷视线掠过苏瑶煞白的脸,掠过惊恐宾客,最后落回苏正宏身上,可以。在你拿起电话前,不妨先问问你的好女儿,三年前,她在西雅图那家私人俱乐部的地下室里,为了拿到那笔关键投资,陪着那位年过六十的史密斯先生玩了些什么‘游戏’那些精彩的照片和视频,不知道警方有没有兴趣
苏瑶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脸上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比死人还惨白!她惊恐万状地看着我,嘴唇哆嗦,牙齿咯咯作响,发不出任何声音!那是她藏在心底最深、最不堪、最恐惧的秘密!他怎么可能知道!
苏正宏也彻底呆住,如同被冰水从头浇到脚!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女儿,从她极度惊恐、如同见到世界末日般的表情中,得到了最可怕的答案!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让他如坠冰窟!
或者,我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继续在死寂中响起,问问你自己,苏先生。你书房保险柜第三层暗格里,那份关于城西旧厂区改造项目的‘补充协议’,上面签的名字和盖的章,真的经得起税务和纪委的彻查吗那份协议的复印件,现在大概已经躺在某位很‘关心’苏氏集团发展的朋友办公桌上了。
苏正宏身体剧烈摇晃了一下!脸色瞬间由惊骇转为死灰!他死死捂住胸口,像是心脏病发作,额头瞬间布满黄豆大的冷汗!眼神里充满彻底的绝望和难以置信!那是他最大的死穴!足以让他身败名裂、锒铛入狱的致命把柄!
三天。我再次重复,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却带着终结一切的冰冷,股权转让协议。或者,身败名裂,牢底坐穿。你们选。
说完,我不再看这对瞬间被抽空所有精气神的父女,也不看那些被一连串惊爆内幕震得魂飞魄散的宾客。
转身,迈步,走向花园出口。
所过之处,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带着极致恐惧,自动向两边分开,让出一条宽阔通道。没有人敢抬头,没有人敢出声,只有粗重压抑的喘息此起彼伏。
当我即将走出这片死寂的花园时,一个穿着深蓝制服、身材高挑挺拔的女警花,大概是接到外围安保混乱报告,正步履匆匆从主宅方向迎面走来。她扎着利落马尾,面容英气,眉宇间带着刚正和警觉。
怎么回事里面发生了什么她看到花园诡异的寂静和地上躺着的保镖,脸色一肃,手立刻按在腰间警械上,目光锐利扫视全场。
当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时,明显停顿了一下。我的步伐,我的气息,周围人群极致的恐惧反应,都显得格格不入。
就在我们即将擦肩而过的瞬间。
我微微侧过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她警服肩章上的编号和那张英气警惕的脸庞,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告诉你们局长,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城西,‘黑虎’的场子,今晚十二点,我收了。让他的人,离远点。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正好与她擦肩而过。
没有停留,没有解释。
只留下身后,女警花骤然收缩的瞳孔,和那张瞬间布满惊疑与凝重的英气脸庞。黑虎城西地下世界凶名赫赫的霸主他…他要去收黑虎的场子还让警察离远点
她下意识想伸手拦住我询问,但一股莫名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让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那个擦肩而过的男人,身上残留的气息,冰冷、死寂,却又带着一种仿佛刚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压迫感!
她猛地回头,只看到一个挺拔而孤绝的背影,正从容地消失在别墅大门外浓郁的夜色里。花园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以及苏家父女如同被抽掉脊梁骨般瘫软在地的绝望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