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富婆沈清欢为搞钱养老盯上
克妻
九王爷,精心设计嫁入王府后却在与王爷的试探、围场挡箭及被构陷等风波中,意外收获爱情与实封郡主之位,开启躺平收租还附赠
忠犬王爷
的爽甜人生。
(一)
目标:克妻王爷
初春的宫宴,太液池畔的暖风熏得人昏昏欲睡。沈清欢,这位名义上的镇北王遗孤、实际上的京城隐形富婆,正努力将自己缩在角落的软榻里,像只被阳光晒化了骨头的猫。一身素色衣裙,发间只簪了支成色普通的玉簪,力求淹没在满园姹紫嫣红的贵女之中。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双看似迷蒙困倦的眼底,正精准地锁定着御阶之下,那个一身玄色蟒袍、气场冷冽如万年寒冰的男人——九王爷,萧珩。
克妻、煞星、活阎王……这些京城贵妇们私下里嚼烂了的标签,非但没让沈清欢退避三舍,反而像黑夜里的灯塔,照亮了她通往终极梦想的道路。大胤律例,亲王正妃若因意外亡故(非被休或和离),皇帝为示抚恤,常会赐予其家族丰厚补偿。若王妃本身有诰命,甚至可能追封其母族女眷为有食邑的郡主或县主。沈清欢的目标更直接、更贪婪:她要活着当上九王妃,然后合理地让萧珩厌弃她,最终以和离但有功于皇室的身份,向皇帝求一个实封郡主的恩典,拥有自己的封地,从此躺着收租,彻底实现养老大业!
风险极高。萧珩前三任未婚妻/王妃的离奇死亡,就是血淋淋的警告。收益巨大!一旦成功,她将彻底摆脱沈家那群如狼似虎的旁系亲戚,摆脱祖母拿她婚事做筹码的算计,拥有无人能撼动的经济自由和人身安全。她沈清欢,骨子里流淌着母亲精明的商贾血液和父亲孤注一掷的武将魄力,这局,她赌了!
机会来得比预想更快。宴至酣处,一群精心打扮的贵女簇拥在临水的回廊边赏鱼嬉戏,银铃般的笑声飘荡。沈清欢恰好路过,步履不经意地有些虚浮。一个被提前用一颗金瓜子拜托过的、略显冒失的贵女,在转身时不小心撞了她一下。
啊!一声恰到好处的惊呼,沈清欢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直直朝泛着初春寒意的太液池栽去!
冰冷的池水瞬间包裹全身,刺骨的寒意激得她一个激灵,但心中却一片雪亮。她赌萧珩离得最近,赌他身为亲王、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见死不救,更赌皇帝乐见其成!
果然!
一道玄色身影如离弦之箭,破开水面涟漪,有力的手臂精准地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从冰冷的深渊中捞起。
咳咳咳……沈清欢浑身湿透,乌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沾着水珠,不住地颤抖。她刻意将脸埋进他胸前冰冷坚硬的蟒袍刺绣里,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声音细弱游丝,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惶:多…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萧珩低头,审视着怀中这只瑟瑟发抖的落汤鸡。她看起来如此脆弱、无助,完美符合一个受惊贵女的形象。然而,常年游走于刀锋边缘、在尸山血海中练就的直觉,却敏锐地捕捉到她落水前那一瞬间过于顺理成章的失衡姿势,以及此刻紧贴着他胸口时,那异乎寻常的平稳心跳。
有趣。
京城盛传的镇北王遗孤,沈家那个只知挥霍祖产、毫无建树的废物郡主萧珩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嘲。他动作利落地脱下自己厚重的玄色外氅,将怀中人裹得严严实实,瞬间隔绝了所有或好奇、或探究、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也隔绝了初春料峭的寒风。
皇兄,萧珩抱着裹成粽子的沈清欢,声音不高,却带着金戈铁马般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全场,沈郡主受惊落水,恐染风寒,臣弟先行送她回府诊治。他刻意加重了沈郡主三个字,目光扫过人群,带着无形的威压。
高踞御座的皇帝看着自己这个素来不近女色、冷面冷心的弟弟,此刻竟抱着个湿漉漉的女子,眼中精光一闪,随即抚掌朗声笑道:九弟所言极是!救人救到底,沈郡主乃忠烈之后,万不可有闪失。今日之事,朕看也是天意!九弟你年岁不小,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知热、温婉贤淑之人了。沈郡主品性端方(),与九弟甚是相配。朕今日便做主,为你们二人赐婚!
圣旨来得猝不及防,却又在沈清欢的算计之中——只是没料到皇帝如此上道,直接省了她后续的诸多谋划。她被裹在带着冷冽松香和强烈男性气息的外氅里,听着那不容置疑的旨意,心中一块巨石轰然落地,激荡起隐秘的狂喜。第一步,成了!她适时地眼皮一翻,将头软软地靠在萧珩坚实的胸膛上,晕了过去,将一切喧嚣与探究隔绝在外。
萧珩抱着怀中瞬间僵直又刻意放松的昏迷身躯,感受着那细微的变化,眼底的探究如深潭般幽暗。温婉贤淑天意他这位深谙帝王心术的皇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也好,这个看似无害却处处透着蹊跷的小咸鱼,正好用来搅动这潭深不见底的浑水。他倒要看看,她这条鱼,费尽心机游进他这阎罗殿,究竟想捞到什么。
(二)
王府日常:咸鱼与阎罗的试探
九王府的日子,远没有沈清欢预想中水深火热、朝不保夕的恐怖。萧珩果然人如其名,冷硬如珩玉,大婚之夜便以紧急军务为由宿在了前院书房,之后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仿佛王府里压根没多出她这位王妃。
王府的下人们训练有素,规矩严明,对她恭敬有余,亲近不足。那眼神里,除了对王府女主人的敬畏,还掺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同情和探究——毕竟,九王爷克妻的名声在外,谁也不知道这位新王妃能活多久,值不值得投入感情。
沈清欢对此,简直求之不得,乐得清闲。她立刻无缝切换,完美扮演起胸无大志、只爱享乐的咸鱼王妃人设。
每日睡到日上三竿,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满床榻才慵懒起身。早膳不存在的,直接并作午膳,指挥着王府手艺精湛的厨子变着花样研究新点心。午后,不是歪在临湖的观澜水榭里,抱着一碟子晶莹剔透的水晶糕,对着新淘来的话本子笑得花枝乱颤,就是对着碧波荡漾的湖面,数着新放养的几尾锦鲤发呆。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她身上,她蜷在铺了厚厚雪白绒毯的紫檀木摇椅里,像只被彻底驯化的家猫,慵懒惬意,仿佛世间纷扰、朝堂风云皆与她无关。
王爷回来了偶尔萧珩回府用晚膳,沈清欢会懒洋洋地抬下眼皮,象征性地问候一句,然后继续专注于手中甜腻的糕点或是话本里才子佳人的悲欢离合,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偶尔路过的陌生人。那份疏离和敷衍,浑然天成,毫无破绽。
萧珩起初只是冷眼旁观,觉得这咸鱼人设立得未免太过刻意,处处透着欲盖弥彰的味道。他不动声色地开始试探。
有时,他会故意在她午后小憩的暖阁里,处理一些沾染了血腥气的边关急报,或是让心腹侍卫当面汇报一些涉及刑狱、手段残酷的案子细节。浓重的铁锈味和森冷的描述弥漫在暖香之中。
沈清欢的反应是——秀气的眉头立刻蹙起,小巧的鼻子皱成一团,捂着嘴,一脸嫌恶地娇嗔:王爷,这味儿…还有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听得妾身心口发闷,影响食欲了!说罢,毫不犹豫地抱起她视若珍宝的点心盘子,挪到离他最远的角落,或者干脆起身,扶着额头,弱柳扶风般飘回内室,留下一个娇气、不懂事、难登大雅之堂的袅袅背影。
管家将王妃的反应如实回禀,萧珩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修长的手指却无意识地在光滑的红木书案上轻轻敲击,节奏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他尝试另一种方式,命人送来价值连城的华服美饰、南海的明珠、西域的宝石、前朝的古玩。沈清欢当着管家的面,表现得惊喜万分,杏眼圆睁,爱不释手地摩挲着:哇!王爷真好!这东珠又大又圆!这蜀锦的料子真闪!这玉雕的兔子活灵活现!然而,转头就让贴身丫鬟锁进库房最深处落灰,再不见她穿戴。那些珍宝,仿佛只是她配合演出的一道布景。
最让萧珩起疑的,是她那深入骨髓的怕死。王府守卫森严如铁桶,但总有百密一疏之时。
一次,不知哪里窜来一只受惊的野猫,慌不择路撞倒了葡萄架下的青瓷花盆,哐当一声巨响在午后寂静的庭院里炸开。彼时沈清欢正躺在葡萄藤下的躺椅上酣睡,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直接从躺椅上滚落下来,摔在柔软的草地上。她小脸煞白如纸,捂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半天没缓过神,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惊魂未定、泫然欲泣的模样,死死抓着闻声赶来的丫鬟的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那份源自本能的恐惧,真实得让萧珩都挑不出毛病。
另一次,萧珩无意间在饭桌上提起,过几日要带她去京郊大营散散心,看看将士们操练。沈清欢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整个人缩进宽大的椅子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写满惊恐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王爷,妾身…妾身胆子比针尖还小,最听不得刀兵碰撞的金戈之声,也见不得那些打打杀杀的血腥场面。妾身就在府里挺好的,真的!求您了!那眼神里,充满了对离开王府这个安全堡垒的深深抗拒。
她似乎真的只想在王府这一方富贵牢笼里,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混吃等死,对王府的权柄、对他手中滔天的权势毫无兴趣,甚至对他这个人,也避之唯恐不及。那份对安逸和安全的执着渴望,几乎刻进了骨子里,融进了血液中。
难道……她真是被沈家那群人推出来送死的可怜虫或者,她的目标,真的只是卑微地活着,熬到能离开的那一天萧珩看着又一次在暖阳下沉沉睡去的沈清欢,恬静的睡颜毫无防备,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粉嫩的唇瓣微微嘟着。他心中的疑虑如同藤蔓般缠绕,并未消除半分,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兴趣的异样情绪,却悄然滋生。这条小咸鱼,似乎比他最初预想的,要……有趣那么一点点。
(三)
围场惊魂:挡箭
平静的假象,终究被秋猎的号角声打破。
皇家秋猎,声势浩大,九王妃必须随行。沈清欢内心叫苦连天,面上却只能强打精神,换上利落的绯色骑装(虽然她连马背都爬不利索),努力扮演一个虽然很菜但很努力想融入的王妃形象,跟在萧珩身后,像个精致的花瓶。
围场深处,古木参天,秋意正浓。变故陡生!
一伙黑衣蒙面刺客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从密林深处、嶙峋怪石后鬼魅般现身,目标明确——直指被亲卫簇拥在中间的萧珩!淬毒的箭矢如蝗虫般破空而来,森冷的刀光剑影瞬间撕裂了秋日的宁静。训练有素的护卫们怒吼着拔刀迎敌,金铁交鸣之声、惨叫声、马匹的嘶鸣声混杂在一起,场面瞬间陷入极度混乱。
沈清欢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苟命!她可不想真把命丢在这荒郊野岭!她尖叫着,抱头鼠窜,毫无王妃仪态可言,只想找个足够大的树洞或者岩石缝隙钻进去。混乱中,人仰马翻,护卫的阵型被冲散。
一支角度刁钻、力道狠绝的冷箭,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尖啸,直射向正被三名悍不畏死的刺客缠斗、背对着箭矢方向的萧珩后心!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
电光火石间,沈清欢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算计、什么封地、什么养老,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身体却先于思考做出了最本能的反应——她离萧珩不远,几乎是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和对危险位置的直觉,她猛地从藏身的矮树丛后扑了出去,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撞向萧珩的侧腰!
呃!萧珩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身形一个趔趄,向旁边错开半步。
噗嗤!那支致命的冷箭擦着沈清欢扬起的手臂飞过,锋利的箭镞瞬间撕裂衣袖,带起一串刺目的血珠,深深钉入她身后一棵粗壮古树的树干,箭尾兀自嗡嗡震颤!剧烈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闷哼一声,重重摔倒在冰冷的落叶地上,尘土沾满了她绯色的骑装。
萧珩稳住身形,猛地回头,看到的便是沈清欢倒在地上,左臂衣袖被鲜血迅速染红,一张小脸痛得皱成一团,额角冷汗涔涔,那双总是带着慵懒或惊恐的大眼睛里,此刻盛满了真实的恐惧和后怕,正死死盯着那支没入树干的箭矢。那一瞬间,萧珩素来冷硬如铁石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她扑过来的动作毫无章法,笨拙又狼狈,甚至差点把自己直接送到箭下,但那不顾一切、近乎本能的姿态,做不得假。她是在……保护他
蠢货!萧珩低喝一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眼中戾气暴涨,杀意沸腾。他不再留手,手中长剑化作一道夺命的寒光,瞬间将缠斗的刺客斩杀。他一步跨到沈清欢身边,单手将她捞起,像护着易碎的珍宝般紧紧箍在身侧,另一只手长剑挥舞,泼水不进,将袭来的攻击尽数挡下。沈清欢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臂传来的、磐石般的力量,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血腥气与冷冽的松香气息混合在一起,奇异地带给她一种扭曲却真实的安全感。
刺客见事不可为,呼啸一声,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在密林深处。
沈清欢手臂的伤不算致命,但皮肉翻卷,深可见骨,加上惊吓过度,让她蔫了好几天,像朵被霜打蔫了的花。萧珩破天荒地没有立刻去追查刺客,而是亲自监督太医给她清洗伤口、上药包扎。看着她疼得小脸煞白,贝齿死死咬着下唇,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却倔强地不肯喊出声的模样,萧珩的眉头锁得死紧。
夜里,沈清欢被噩梦惊醒,冷汗浸透了寝衣,惊恐地喘息着。黑暗中,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递过来一杯温热的清水。
怕死还往前冲萧珩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少了几分往日的冰冷。
沈清欢捧着温热的杯子,小口啜饮着,温热的水流稍稍安抚了惊悸的心。闻言,她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带着浓浓的鼻音和委屈:妾身那是脚滑!谁想冲了疼死我了!嘶……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萧珩盯着她看了半晌,昏暗中,他的眼神深邃难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坐在一旁。但自那以后,王府的守卫等级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连只苍蝇飞进来都要被盘查三遍。而他回府用晚膳的次数,也莫名地、持续地多了起来。有时只是坐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像只小松鼠一样专注地啃着点心;或者在她歪在榻上看话本子看得昏昏欲睡时,随手拿起旁边的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沈清欢起初浑身不自在,总觉得这尊冷面煞神在憋什么大招,后来也渐渐麻木了,只当他是尊会呼吸的、好看的雕像。
(四)
情愫暗涌与致命陷阱
围场挡箭,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了难以言喻的涟漪。萧珩依旧寡言少语,但目光停留在沈清欢身上的时间,明显变长了。他会不动声色地留意她多夹了哪道菜,第二天那道菜必然还会出现在餐桌上;在她对着自己私产账本唉声叹气、抱怨铺子收益下滑时,他会不经意地路过,随口指出账目上一两处不易察觉的错漏或经营上的疏失,惊得沈清欢目瞪口呆,内心直呼内行;甚至在她无聊地趴在窗边,数着池塘里到底有多少条锦鲤时,他会突然出现,丢给她一本记载着海外奇闻、山川风物的孤本游记。
沈清欢的心防,也在日复一日的、看似平淡的相处中,不知不觉地松动。她发现萧珩并非传闻中那般冷酷无情、嗜杀成性。他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时,专注的侧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深邃好看;他虽沉默寡言,但答应过她的事(比如绝不强迫她参加那些无聊的贵妇茶会)一定会做到;他偶尔深夜归来,眉宇间流露出的、被刻意隐藏的疲惫,竟让她心底泛起一丝丝……莫名的心疼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劈中了她!不行不行!沈清欢猛地摇头,试图把这可怕的念头甩出去。你的目标是封地!是躺着收租的养老生活!不是这个手握重兵、身处漩涡中心、随时可能粉身碎骨的危险男人!清醒点!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就在沈清欢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准备开始作天作地、比如不小心打碎他心爱的古董花瓶,或者无理取闹地要求把王府花园改成菜地,好让萧珩尽快厌弃自己时,一张精心编织、淬满毒液的巨网,已悄然向她当头罩下。
萧珩一直在秘密调查前几任未婚妻/王妃死亡的真相,无数线索的末端,都隐隐指向了朝中一位位高权重、门生故旧遍布朝野、以清流砥柱自居的老臣——户部尚书周显。就在他即将抓住一个关键人证,撕开真相一角时,一份密封的密报,被心腹侍卫面色凝重地送到了他的案头。
密报里的内容,触目惊心:
数张模糊却足以辨认的画像,显示沈清欢未嫁时,曾多次秘密出入周显府邸后巷,与周府一位心腹管事接头。
几页伪造得几可乱真的账目记录,显示沈清欢名下几处利润丰厚的产业(绸缎庄、粮行),与周家掌控的皇商产业,存在多笔数额巨大、流向不明的异常资金往来。
一份摁着鲜红手印的口供,来自沈清欢身边一个名叫翠珠的陪嫁丫鬟,指天誓日地证明,自家小姐是受周显大人指使,刻意设计接近九王爷,目的就是监视王爷的一举一动,传递消息,并在必要时……配合行动,甚至下手!
最致命的一击:密报中不经意地提到,沈清欢已故的母亲林夫人,生前与周显的夫人乃是闺中密友,手帕之交,两家甚至曾有过口头上的结亲意向(此事半真半假,林夫人与周夫人确有旧谊,但结亲纯属无稽之谈)。这无疑为沈清欢的细作身份,提供了最合理的动机——为了家族(周家)利益而牺牲。
铁证如山(至少表面看来如此),动机充分,时间线吻合。萧珩看着那些证据,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宫宴落水时她那恰到好处的巧合,闪过她刻意营造的咸鱼伪装,闪过围场她扑过来时那笨拙却决绝的身影,闪过她看账本时偶尔流露的狡黠精光,闪过她睡着时毫无防备的恬静睡颜……巨大的、被愚弄的愤怒和一种近乎窒息的、被背叛的痛楚,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淹没!原来所有的有趣,所有的不同,所有让他心弦微动的瞬间……都可能是精心设计的骗局!她所有的怕死和避嫌,都只是为了降低他的戒心,更好地潜伏在他身边!
好,好一个沈清欢!萧珩怒极反笑,眼神冰寒刺骨,周身散发出的骇人戾气让书房内的温度骤降,侍立一旁的侍卫噤若寒蝉。他猛地起身,带倒了沉重的紫檀木椅,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如同他此刻濒临爆裂的心。他攥紧那份密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大步流星,带着一身煞气,直冲沈清欢居住的栖霞苑。
(五)
心碎囚笼:绝境自救
栖霞苑内,沈清欢正美滋滋地对着云州的地图,规划着未来封地上要建个多大的温泉庄子,旁边还摊着几张她画的养老别院草图。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一股巨力猛地踹开!
萧珩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那周身弥漫的、几乎化为实质的冰冷杀意和暴怒,让室内的空气都凝固了。沈清欢心头狂跳,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王…王爷她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萧珩一言不发,几步跨到她面前,将手中那叠轻飘飘却重若千钧的纸张狠狠摔在她面前的案几上,笔墨纸砚被震得跳起:解释!
沈清欢被他眼中的暴怒和那毫不掩饰的痛恨惊得后退半步,强自镇定地捡起那些纸。只看了几眼,她的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那些伪造的证据如此逼真,环环相扣,字字诛心,直指她是周显安插在九王府的细作!是潜伏在他枕边的毒蛇!
这不是真的!王爷,你听我解释!这是陷害!是有人要离间我们!沈清欢急切地喊道,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拔高。
陷害萧珩冷笑,那笑声里淬着冰渣,他一步步逼近,强大的压迫感让沈清欢几乎窒息,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博古架,落水是意外接近本王是无奈你处心积虑嫁入王府,装疯卖傻,摇尾乞怜,就是为了替周显监视本王还是说……他猛地伸手,冰冷的手指狠狠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被迫仰头对上他那双噬人风暴般的眼眸,你也想步前几任的后尘,给本王再添一条克妻的罪状,好让你的主子周显渔翁得利!沈清欢,你演得真好!连本王…都差点信了你的虚情假意!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刻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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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萧珩你混蛋!你放开我!巨大的委屈和愤怒冲垮了沈清欢的理智,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她奋力挣扎,却如同蚍蜉撼树,撼动不了他钢铁般的手臂分毫。她看清了他眼底深不见底的不信任和那被背叛的、赤裸裸的受伤,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然后撕裂开来,比手臂上那道箭伤疼上百倍千倍!原来,他从未真正相信过她。所有的试探,所有的偶尔流露的温情,都只是他审视猎物的手段。
来人!萧珩猛地松开手,仿佛甩开什么令人作呕的脏东西,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王妃‘身体不适’,需要‘静养’。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栖霞苑!给本王看好她!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泪流满面、满眼绝望和愤怒的沈清欢,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渊,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决绝,转身大步离去,玄色的袍角在门口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背影僵硬而冰冷,不带一丝留恋。
沉重的院门被轰然关上,落锁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午后清晰得刺耳,如同敲响了沈清欢的丧钟。她瘫软在地,看着散落一地的罪证,心如死灰,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完了,一切都完了。别说封地,她的小命恐怕都难保。萧珩最后那个眼神,是真的对她动了杀心!
不!不能就这么认命!
仅仅片刻,骨子里那股继承自母亲的不服输的韧劲和父亲在绝境中求生的本能,如同野火般猛地窜起!她不能死!她还没过上躺着收租、逍遥自在的日子!她不能背着细作的污名,死在这个冰冷的囚笼里!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刺激着混沌的大脑。沈清欢开始像梳理乱麻一样,仔细回想每一个细节。周显…周显!母亲确实与周夫人有旧,但只是泛泛之交,绝无深交,更别提什么结亲!她名下的产业…对了!绸缎庄!她猛地想起,大约一个月前,绸缎庄的掌柜陈伯曾提过一嘴,说接到一笔来自周记商行的大额订单,要的都是顶级的苏杭绸缎,当时她还觉得奇怪,周家自己就有皇商背景的布庄,为何舍近求远找她进货而且价格给得异常爽快!现在想来,恐怕就是那时,被人暗中做了手脚,伪造了资金往来!还有那个指认她的丫鬟翠珠…是祖母沈老夫人硬塞给她的陪嫁,仗着是祖母的人,在府里一直不太安分,眼高于顶!
一个模糊却清晰的念头在她脑中迅速成型:陷害她的人,不仅要除掉她这个碍眼的王妃,更要利用萧珩的手,除掉周显这个政敌!或者…是有人想一石二鸟,同时除掉她和周显,再嫁祸给萧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淑妃!那个一直与萧珩政见不合、娘家兄弟在朝中与周显多有龃龉的淑妃!她最有动机!
她必须自救!必须找到能证明自己清白的铁证!目光如电,扫过紧闭的门窗、看守森严的庭院,最终落在了内室梳妆台一个极其不起眼的、镶嵌着螺钿的暗格上。那里,藏着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一枚特殊材质打造的、刻着奇异花纹的私人印鉴,以及几封母亲与一位远房表姨的旧信,信中提到过一些陈年旧事和那位表姨嫁入周家旁支的情况…或许,这是突破口还有那笔周记订单的原始单据存根,一定还在绸缎庄!
(六)
猫传密信:绝地反击
被软禁在栖霞苑的日子,每一刻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沈清欢表面依旧维持着萎靡不振、深受打击的模样,每日对着窗口以泪洗面(一半是真伤心萧珩的不信任,一半是精湛的演技),送来的精致饭菜也吃得很少,迅速消瘦下去,苍白的小脸越发楚楚可怜,成功麻痹了看守的侍卫,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暗地里,她的脑子却在高速运转。她利用母亲留下的那枚特殊印鉴(能盖出一种无法仿制的暗纹),结合自己前世(或者说此生被母亲刻意培养出的)精明的金融头脑,开始疯狂复盘自己名下所有产业的账目,特别是绸缎庄那笔周记订单前后的资金流水,寻找伪造的痕迹和真正的资金源头。同时,她将目光投向了院子里那只常来她窗下晒太阳、被她偷偷用小鱼干喂养了很久的、机灵又亲人的三花野猫阿花。
机会出现在一个飘着细雨的黄昏。看守的侍卫换岗,稍有松懈。沈清欢迅速行动,用金簪的尖端在撕下的素白里衣布条上,写下关键信息:
周记订单的日期、大致金额、经手人(翠珠曾替她跑过腿送过东西给绸缎庄)。
翠珠的可疑。
急需找到绸缎庄掌柜陈伯,拿到原始订单存根和那笔款项的真正入账凭证。
查周家是否有名号为周记的商行(她直觉没有)。
重点:资金最终流向何处
她不敢写得太直白,更不敢署名。她想起曾指点过后厨那个憨厚老实的小帮工柱子做一种特别的梅花糕(用鱼汤和面,有独特鲜味),便用只有她和柱子才懂的、关于点心食材的暗语,在布条末尾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鱼头和一朵梅花,暗示他去找陈伯。为了确保阿花能顺利找到柱子,她将布条仔细卷好,又拿出珍藏的最后一点小鱼干碎末,细细地涂抹在布卷外面。
趁着雨声淅沥,看守视线受阻,沈清欢悄悄推开一条窗缝,对着窗下喵喵叫的阿花,将那个散发着鱼腥味的布卷,轻轻丢了下去。阿花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叼起布卷,灵活地钻进了假山石的一个小洞,那是它通往王府后厨方向的秘密通道。
阿花,靠你了…沈清欢在心中默默祈祷,关紧了窗户,手心全是冷汗。
柱子在后厨劈柴,看到熟悉的阿花叼着个东西过来,好奇地捡起。闻到那熟悉的鱼腥味和看到布条上的鱼头梅花图案,柱子虽然懵懂,但立刻想起了王妃娘娘教他做鱼鲜梅花糕时的温和笑容。他以为王妃是馋鱼了,又出不了门,才用这种方式让他想办法。柱子对这位没有架子、还教他手艺的王妃充满感激,当下便趁着送泔水出后门的机会,偷偷溜了出去,凭着记忆找到了沈清欢产业的大掌柜——那位忠心耿耿、老成持重的陈伯。
陈伯一看那布条上的暗语和内容,再结合最近隐约听到的关于王妃被软禁的风声,老脸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他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关乎主子的性命和清白!陈伯没有丝毫犹豫,动用了沈清欢母亲留下的、隐藏极深的所有人脉和资源,不惜重金,顺着布条上提供的线索,如同最老练的猎犬般顺藤摸瓜,日夜不休地追查。
几天后,就在萧珩被愤怒、痛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折磨,准备对周显采取雷霆手段、甚至动了将沈清欢秘密处置的念头时,他最为信任的心腹侍卫统领凌风,面色凝重又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将一份厚厚的、墨迹未干的调查报告和一个被捆得结结实实、面如死灰的人(绸缎庄那个被淑妃娘家收买做假账、后又因分赃不均被灭口未遂的伙计),秘密带到了萧珩面前。
报告的内容,如同惊雷,炸得萧珩心神剧震:
1.
伪造订单,资金陷阱:
经查实,绸缎庄那笔所谓的周记大额订单纯属伪造!根本不存在周记商行这个名号。资金流水是被人通过极其复杂的手段,几经倒手,最终源头竟指向了后宫——淑妃的私库!那笔钱,是淑妃娘家通过地下钱庄洗白后,用来收买人证、伪造证据的经费!
2.
丫鬟反水,受人指使:
指认沈清欢的丫鬟翠珠,早已被淑妃的娘家兄弟、吏部侍郎赵元重金收买(证据确凿,包括翠珠藏匿的赃银和赵府管事的口供)。翠珠供认,是赵元指使她诬陷王妃,并提供了那些所谓的接头细节。
3.
一石三鸟,毒计连环:
整个陷害计划,是淑妃一党精心策划!目的有三:其一,除掉沈清欢这个碍眼的王妃,为淑妃的侄女(一直觊觎九王妃之位)铺路;其二,借萧珩盛怒之下之手,除掉他们共同的政敌、掌握着赵家贪腐铁证的户部尚书周显;其三,一旦萧珩因此事背上冤杀忠良、残害发妻的恶名,必将失去圣心,甚至被问罪,淑妃一党便可趁机攫取更大的权力!
4.
旧事重提,混淆视听:
关于沈清欢母亲与周夫人的旧谊,被淑妃的人刻意夸大扭曲,编造结亲谎言,只为增加细作动机的可信度。
铁证如山!每一个环节都清晰无比,指向了淑妃和她背后的赵家!
萧珩看着那份沉甸甸的报告,双手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巨大的悔恨如同汹涌的海啸,瞬间将他淹没、吞噬。他想起沈清欢被质问时那绝望又愤怒的眼神,想起她手臂上为他挡箭留下的、尚未完全愈合的狰狞疤痕,想起她数着锦鲤时那副岁月静好、与世无争的模样……他差点亲手杀了她!差点毁了这个在危急关头本能地扑向他的女人!也差点毁了自己那颗冰冷死寂多年、却因她而悄然复苏的心!
清欢……他喉头滚动,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没有任何犹豫,他猛地起身,厉声下令:立刻解除栖霞苑封锁!任何人不得怠慢王妃!凌风,备马!去栖霞苑!他像一阵风般冲了出去,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恐慌。
(七)
尘埃落定:嘉宁郡主
当栖霞苑沉重的院门被侍卫从外面打开时,萧珩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初冬的寒风卷着枯叶,在庭院里打着旋儿。沈清欢穿着一身单薄的素色衣裙,静静地站在廊下,身形比记忆中清瘦了许多,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她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但那双曾经总是带着慵懒或狡黠的大眼睛,此刻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看透世事的疏离和冷漠,静静地、毫无波澜地看着他,再无往日的鲜活灵动。
那眼神,像一把钝刀,狠狠割在萧珩心上。
清欢…萧珩喉头干涩发紧,千言万语堵在胸口,翻腾着无数的歉意、懊悔、心疼,最终只化作一句沙哑艰涩的,对不起…是我错了。他从未向任何人低过头,此刻却觉得这简单的三个字重逾千斤。
沈清欢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憔悴不堪的脸色和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心中五味杂陈,翻江倒海。委屈、愤怒、后怕,还有一丝…该死的、残留的心疼她别开脸,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王爷言重了。妾身清白得证,已是万幸。不敢当王爷的歉意。她现在只想离开这个让她心碎、让她差点丧命的王府,拿着她应得的封地,远远地躲开这一切。
我…萧珩上前一步,急切地想抓住她的手,想感受她的温度,想确认她还好好的。沈清欢却像受惊的兔子,猛地后退一步,将手藏到身后,眼底的抗拒和心有余悸清晰可见。
萧珩的手僵在半空,心像被针密密麻麻地扎着,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看到她单薄衣衫下微微颤抖的肩膀,看到她强装的镇定下掩藏的脆弱。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清欢。他低声恳求,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卑微和小心翼翼,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尖细的唱喏声打破了苑内凝滞的气氛:
圣——旨——到——!
皇帝身边最得力的太监总管高公公,带着一队内侍,捧着明黄的圣旨,匆匆赶来。
众人慌忙跪地接旨。
高公公展开圣旨,声音洪亮而清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淑妃赵氏,心术不正,勾结外戚,构陷亲王,残害忠良(指周显,虽未被害,但被构陷),罪大恶极!着即废为庶人,打入冷宫!吏部侍郎赵元等一干党羽,革职查办,交三司会审,严惩不贷!
宣读完对淑妃一党的处置,高公公语气一转,带着赞许:
九王妃沈氏清欢,忠烈之后,深明大义!于逆党构陷之际,忍辱负重,心系社稷(萧珩在请罪奏折里将破获阴谋的功劳全推给了她),暗中搜集罪证,协助九王破获逆党阴谋,功在社稷!朕心甚慰!特加封沈清欢为‘嘉宁郡主’,赐江南云州三县为汤沐邑,享实封,食邑万户,可世代承袭!钦此——!
圣旨念完,整个栖霞苑一片寂静。
沈清欢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她梦寐以求的躺着收租的终极目标——实封郡主,食邑万户!竟然以这样一种她完全没预料到的方式,猝不及防地、金光闪闪地砸到了她头上巨大的、纯粹的惊喜如同暖流,瞬间冲散了心头的阴霾和委屈,让她几乎要跳起来。她下意识地看向萧珩。
萧珩也在看她,眼中是如释重负的温柔和几乎要溢出来的、深沉如海的情意。他率先起身,走到还有些懵懂的沈清欢面前,无视她轻微的挣扎,执起她微凉的手,将高公公递过来的、代表食邑封地、沉甸甸的金册和鱼符,郑重地、不容拒绝地放在她掌心,然后用自己温热的大手,紧紧包裹住。
恭喜你,嘉宁郡主。他看着她那双瞬间被惊喜点亮、如同落入了漫天星辰的眼睛,嘴角终于扬起一抹真心的、带着无限宠溺的笑意,低沉的嗓音带着诱哄,现在,可以给我这个‘混蛋’王爷一个机会,让我好好弥补我的王妃了吗或者…他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充满诱惑,郡主娘娘是否缺一个…帮你打理封地、保证租金按时收缴、顺便暖床的…长工
沈清欢感受着掌中金册鱼符那沉甸甸的、象征着自由和财富的分量,又抬眼看向眼前这个卸下了所有冰冷伪装、眼中只剩下她倒影的男人。冬日的阳光终于艰难地穿透云层,洒在两人身上,驱散了刺骨的寒意。她那条崎岖坎坷、机关算尽的咸鱼养老之路,似乎终于抵达了梦想的终点。只是,这终点处,怎么好像…多了一个甩不掉、还自动升级了功能的大型挂件
她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像蝶翼般扑闪了一下,忽然踮起脚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在萧珩紧抿的、略显苍白的唇上啄了一下。那触感微凉而柔软。然后,她像只偷腥成功、得意洋洋的猫儿,紧紧抱着她的金册鱼符,转身就朝温暖的屋里跑去,只留下一句带着掩饰不住笑意的娇嗔,飘散在初冬微凉的空气中:
长工哼!先试用三个月!不合格的话,本郡主可是要换人的!
唇上那转瞬即逝的、温软馨香的触感,让萧珩整个人都僵了一瞬。随即,他看着那抹灵动消失在内室门后的绯色身影,低低地、愉悦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震得胸腔都在共鸣,仿佛要将积压多年的阴郁一扫而空。冰冷肃杀的九王府,似乎在这一刻,终于被阳光和她鲜活的气息彻底填满。
遵命,我的郡主娘娘。他轻声呢喃,深邃的眼眸里漾开温柔的笑意,毫不犹豫地抬步追了进去。看来,咸鱼王妃的收租养老生活,注定要多个监工兼长工了。不过,这感觉…似乎比想象中,要好上千万倍。
(尾声)
云州:躺平收租的日子
江南,云州,嘉宁郡主府。
春日的午后,阳光暖融融、金灿灿地洒在精心打理的庭院里。几株晚开的玉兰散发着幽香,池塘里新放的锦鲤悠闲地摆着尾巴。沈清欢,如今的嘉宁郡主,毫无形象地瘫在铺着厚厚软垫、摆在玉兰树下的紫檀木躺椅里,像一块被阳光彻底晒化的、幸福的年糕。
旁边的小几上,堆着小山般的账本(云州三县刚送来的第一季度税收明细)、几本最新搜罗来的话本子,以及各色精致的江南点心——蟹粉小笼、桂花糖藕、定胜糕……琳琅满目。
她刚听完封地管事眉飞色舞地汇报完上季度的租子收得如何顺利,库房又堆满了多少白花花的银子、黄澄澄的粮食,满足地眯着眼,像只餍足的、晒太阳的猫。咸鱼的终极梦想——躺着就有源源不断的钱入账,终于!彻底!实现了!
轻盈的脚步声传来,带着熟悉的、清冽的松香气息。萧珩处理完从京城快马送来的公务,走到她身边,极其自然地拿起放在一旁的素面团扇,替她轻轻扇着风,驱赶偶尔飞来的、不识趣的小飞虫。
萧长工,沈清欢眼睛都没睁,懒洋洋地拖长了调子,随手从小几上拈起一块撒着金黄桂花的米糕,精准地递到身侧,这个月的账目本郡主看完了,收成不错,喏,赏你的。
萧珩从善如流,就着她纤细的手指咬了一口软糯香甜的米糕,顺势俯身,长臂一捞,便将人从躺椅里捞起,稳稳地圈进自己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下巴亲昵地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和满足:谢郡主赏。不过…他温热的气息故意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带着一丝暧昧的暗示,比起桂花糕,微臣更想要点别的‘赏赐’……
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也微微收紧。
沈清欢的脸颊瞬间飞上两朵红云,像熟透的蜜桃。她扭了扭身子,没什么力度地推了他一把,娇嗔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成何体统!本郡主要午睡了!快放我下来!
萧珩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递给她。他非但没松手,反而收紧了臂膀,将她更牢固地圈在怀中,调整了一个让她更舒服的姿势。沈清欢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也懒得再动,在他温暖坚实的怀抱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小脑袋靠在他肩窝,鼻尖萦绕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气息,很快,呼吸变得均匀而绵长。
阳光透过玉兰树的花叶间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她恬静美好的睡颜上,长睫如扇,粉唇微嘟。岁月静好,莫过如此。
萧珩低头,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而珍重的吻,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睡吧,我的小咸鱼。他低声呢喃,如同最动听的情话,有我在,你的租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好日子,长着呢。
温暖的春风拂过庭院,带来远处稻田的清新气息和市集隐约的喧嚣。在这片完全属于她的富庶封地上,沈清欢的咸鱼收租养老生活,伴着某个心甘情愿的长工的守护,正悠然铺展,一眼望不到头的,是安稳,是富足,更是浓得化不开的幸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