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孕吐吸干了渣男前夫的生命力。
每当我在他面前干呕,他就会衰老一分,而我的绝症就会好转一分。
从濒死弃妇到索命厉鬼,我要让那个盼我死的男人,亲眼看着自己枯萎。
1
拿到胃癌晚期诊断书的那一刻,窗外的阳光正好,刺得我眼睛生疼。
白纸黑字,冰冷得像一块墓碑,上面刻着我的名字:沈清,以及我的判决:最多三个月。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和张哲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我爱了他十年,从青涩的校服到洁白的婚纱,他是我整个青春和世界的全部。
我攥紧了那张薄薄的纸,它却重若千钧,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不能死,我还没和他过够。
恐惧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唯一的念头,就是立刻见到他,扑进他怀里,告诉他我病了,很重很重的病。他一定会抱着我,温柔地告诉我别怕,他会陪我一起对抗病魔。
我疯了似的跑回家,连车都忘了打。别墅的门虚掩着,我心里一喜,他果然在家等我。
我正要推门,里面却传来了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声音。
是林晚晚,他那个放在心尖上、碰都不敢碰一下的白月光。
她声音娇滴滴的,带着一丝不耐:阿哲,你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我可不想一直这样偷偷摸摸的。
我的脚像被钉在了原地,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紧接着,是我丈夫张哲的声音,那种我从未听过的、揉碎了的温柔,他说:晚晚,别急,再等等。沈清她……身体一直不好。
我的心猛地一沉,攥着诊断书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他知道他知道我身体不好
林晚晚轻哼一声,带着几分刻薄:不好我看她健康得很,天天红光满面的。阿哲,你是不是舍不得她毕竟,你们有十年的感情呢。
我听到张哲一声轻笑,那笑声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捅进我的心脏。
他说:怎么会。我和她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娶她,不过是为了我爸妈的心愿。
你放心,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阴冷的安抚,医生说她……可能撑不了多久了。等她死了,我立刻风风光光地把你娶回家。
真的
真的。
轰——
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应声绷断。
世界在我眼前分崩离析,所有的声音和色彩都褪去,只剩下那句等她死了在耳边无限循环、放大。
原来,我视若珍宝的十年,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原来,我满心期待的救赎,在他口中是通往新生活的障碍。
原来,他不是不知道我身体不好,他是一直在盼着我死。
胃里猛地传来一阵绞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剧烈。我扶着冰冷的墙壁,几乎站立不稳。诊断书上胃癌晚的字样,和他的话语重叠,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要将我活活勒死。
我以为癌症是绝症,现在才知道,诛心才是。
眼泪涌上眼眶,却被我生生逼了回去。哭什么呢为一个盼着你死的男人哭,不值得。
我深吸一口气,挺直了几乎要被压垮的脊梁。
我缓缓地、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张皱巴巴的诊断书撕得粉碎,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那是我在察觉到他和林晚晚藕断丝连时,心灰意冷之下让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我曾无数次想把它扔掉,告诉自己是多心了。现在看来,它是我唯一的体面。
我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和衣服,推开门。
客厅里的两个人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出现,张哲揽着林晚晚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镇定下来,皱眉道:清清,你回来怎么也不出声
林晚晚则像只受惊的兔子,立刻从他怀里挣脱,怯生生地喊了声:沈清姐……
我没看她,目光直直地落在张哲脸上,那张我爱了十年的脸,此刻看来只觉得无比陌生和恶心。
我没有歇斯底里,没有质问,只是平静地走过去,将离婚协议放在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签了吧,我的声音异常沙哑,却清晰无比,张哲,我成全你。
他愣住了,显然没跟上我的节奏,满脸错愕:沈清,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我笑了,那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只有无尽的冰冷和嘲讽:闹我只是不想,在我死后,我的墓碑上还刻着‘张哲之妻’这几个恶心的字。
说完,我不再看他惊疑不定的脸,转身就走。走出这个我曾以为是家的牢笼,外面的阳光依旧刺眼。
我净身出户,一无所有,身患绝症,众叛亲离。
我以为,我的人生,到此为止了。
2
走出那栋别墅,我才发现自己连一个可以去的地方都没有。
我爱了张哲十年,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我的整个世界都是围绕着他建立的。我的朋友,因为看不惯他与林晚晚的暧昧而被我疏远;我的事业,因为他说我养你而被我放弃;我的家人,因为他出手阔绰、嘴甜会哄,早就把他当成了亲儿子。
而现在,这个世界的主心骨,亲口宣判了我的死刑。
我像个孤魂野鬼,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胃部的绞痛一阵阵袭来,像有无数只手在里面撕扯我的内脏。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我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最终,我在一个老旧小区的布告栏上,撕下了一张招租广告。
地下室,月租五百,家电齐全。
中介带我去看房时,一股浓重的霉味扑面而来。房间阴暗、潮湿,唯一的小窗户开在齐近地面的高度,透进来的光线微弱得可怜。墙皮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灰黑色的水泥。
姑娘,这条件是差了点,但胜在便宜。中介搓着手,一脸歉意。
我却点了点头:就这里吧。
我需要一个洞穴,一个可以让我蜷缩起来、不被任何人发现、默默等待死亡的地方。这里很合适。
我用身上仅剩的积蓄付了三个月的房租和押金。搬进来的第一晚,我就病倒了。
癌细胞在我体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扩散。那种痛,已经不是绞痛可以形容。它像一头活着的怪兽,啃噬着我的血肉,撕裂着我的神经。我常常在深夜痛醒,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连哭喊的力气都没有。
我断绝了和所有人的联系。张哲打来过几个电话,我一概不接。后来,他大概是以为我在耍脾气,也就懒得再理我,乐得清静。
我像被世界遗忘在了这个发霉的角落。时间对我来说失去了意义,只有清醒时的剧痛和昏睡时的噩梦交替上演。
我瘦得脱了相,原本红润的脸颊迅速凹陷下去,皮肤蜡黄,眼窝深陷。有时候,我甚至不敢照镜子,害怕看到那个形同鬼魅的自己。
我快死了。这个认知无比清晰。
在一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我再次被痛醒。胃里翻江倒海,我趴在马桶边,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水一阵阵往上涌,灼烧着我的食道。窗外电闪雷鸣,雨水顺着窗户的缝隙渗进来,在地板上积了一小滩水。
冰冷,疼痛,绝望。
我蜷缩在地上,浑身控制不住地发抖。就在这一刻,我忽然无比地想念我的母亲。我只想听听她的声音,哪怕只是一句。
我用颤抖的手摸到手机,凭借着肌肉记忆拨出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母亲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烦。
妈……我只喊出一个字,喉咙就哽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冰冷而失望的质问:沈清你还知道打电话回来你跟张哲闹够了没有我告诉你,别仗着人家喜欢你就作天作地,把人作跑了,有你哭的时候!
我的心,像是被这盆冷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凉透。
我张了张嘴,想说妈,我生病了,我很疼,想说张哲在外面有人了,他盼着我死,可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听母亲继续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张哲是个多好的孩子,对你对我们家都掏心掏肺的。你别不懂事,赶紧回去给他道个歉,夫妻哪有隔夜仇听见没有
不等我回答,电话就被啪地一声挂断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我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汹涌而出。
原来,在我的亲生母亲眼里,我的懂事,就是忍受丈夫的背叛;我的幸福,就是依附于一个盼我死的男人。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被全世界彻底抛弃了。
胃部的剧痛和心口的剧痛交织在一起,我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3
再次醒来,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地下室里依旧昏暗,分不清白天黑夜。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虚弱得像一滩烂泥,连抬起一根手指都费力。
我没有死,但感觉比死了更难受。
绝望像藤蔓一样将我紧紧缠绕,我甚至开始想,就这么死了,也许是一种解脱。不用再忍受身体的剧痛,也不用再面对人心的凉薄。
可求生的本能,却又让我在清醒后,挣扎着去喝水,去吃一点点东西。
我带来的积蓄,在付了房租后,已经所剩无几。医生开的止痛药早就吃完了,我没钱再去买,只能硬生生扛着。
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我知道,我离死期不远了。
终于,在我连买一个面包的钱都掏不出来的时候,我不得不拖着这副残破的身体,走出这个洞穴。
我得找个工作,随便什么都行,只要能让我活下去,哪怕多活一天。
我换上了一件最体面的旧衣服,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病人。可镜子里那张蜡黄憔悴的脸,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我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看到有店铺招人就进去问。但所有老板看到我这副病恹恹的样子,都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了。
小姑娘,你这身体……我们这可是体力活,你干不了的。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招到人了。
一次次的拒绝,像一把把钝刀,磨损着我最后一点尊严。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准备转身回那个发霉的地下室时,我在一个十字路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张哲。
他开着那辆我们结婚时买的保时捷,副驾驶上坐着的,是笑靥如花的林晚晚。
他们看起来那么光鲜亮丽,与这个破败的街角格格不入,更与形容枯槁的我,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张哲似乎刚给林晚晚买了什么礼物,林晚晚抱着一个奢侈品牌的盒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张哲笑得一脸宠溺,那是我曾经最迷恋的笑容,此刻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我的心上。
凭什么
凭什么背叛我的人,可以活得如此幸福得意
凭什么被抛弃的我,就要在这里忍受病痛的折磨,像条狗一样等待死亡
巨大的仇恨、无尽的恶心和身体上剧烈的疼痛交织在一起,瞬间冲上了我的头顶。我的胃里猛地一阵翻涌,那是一种我从未体验过的、混杂了生理与心理的极致恶心感。
我再也控制不住,当着他们停在路口等红灯的车,弯下腰,哇地一声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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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发出了剧烈而痛苦的呕吐声。
车里的张哲和林晚晚显然也看到了我。林晚晚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露出嫌恶的表情,皱眉对张哲说了句什么。
张哲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厌恶地瞥了我一眼,眼神冰冷得像在看一个路边的垃圾。
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的不耐烦和憎恶。
他一定觉得,我是故意在这里纠缠他,用这种狼狈的方式博取同情。
可就在我干呕的那一瞬间,一件诡异无比的事情发生了。
一股微弱但清晰的暖流,毫无征兆地从我的小腹升起,瞬间涌入我的胃部。那股暖流所到之处,原本像被凌迟一样的剧痛,竟然奇迹般地……缓解了。
虽然只是短短几秒钟,但那种疼痛骤然减轻的感觉,是如此清晰,如此真实。
我愣住了,直起身子,难以置信地按着自己的胃。
那里,不再是火烧火燎的剧痛,而是一种被暖流包裹后的、久违的平静。
绿灯亮了,张哲一脚油门,保时捷飞速驶离,仿佛要逃离什么瘟疫。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车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刚刚发生了什么
是我的错觉吗还是……死亡前的回光返照
我满心震惊,疑惑,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荒谬的猜测。
4
回到那间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我依旧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
胃部的疼痛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但确实比之前好了太多。我甚至有力气烧了壶热水,给自己泡了一碗速食面。这是半个多月以来,我第一次能正常进食。
我坐在床边,反复回想街角发生的那一幕。
那股暖流,那瞬间的轻松,绝不是幻觉。
一个荒诞至极的念头在我脑海中疯狂滋长:我的好转,会不会……和张哲有关
难道,只要在他面前呕吐,我的病就能好
这个想法太过离奇,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可除了这个解释,我找不到任何其他理由。我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不可能凭空好转。
我决定,我必须去验证一下。
第二天,我强撑着身体,坐公交车去了张哲公司的写字楼。我没有钱,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
我在写字楼对面的花坛边坐下,从上午一直等到傍晚。期间,胃部的疼痛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发作,提醒着我那短暂的舒适并非痊。
终于,在黄昏时分,我看到了张哲的身影。他正和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起走出大门,似乎在谈一个很重要的项目,脸上带着自信而从容的微笑。
看到他那张脸,我胸中的恨意和恶心感再次翻涌。
我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从花坛后站起来,快步朝着他走去。
在他即将上车的那一刻,我冲到了他面前。
张哲!我喊了一声。
他闻声回头,看到是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厌恶和不耐烦。沈清你来这里干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身边的客户都露出了好奇和八卦的眼神。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他。强烈的恨意刺激着我的身体,我集中了所有的意念,努力回忆起那种恶心的感觉,然后弯下腰,对着他脚边的地面,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呕——
这一次,比上次更加剧烈。
而那股熟悉的暖流,也如我所料,再次出现了!
它比上一次更加强劲,像一条温暖的小蛇,从我的丹田处升起,迅速游走到我的胃部,然后扩散至全身。那些盘踞在我体内的癌细胞,仿佛遇到了天敌,在这股暖流的冲击下节节败退。剧痛瞬间被抚平,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传遍四肢百骸。
我甚至能感觉到,我的身体正在被修复,那些被病痛掏空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地回流。
我缓缓直起身,脸色因为这股暖流的滋养,甚至泛起了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而对面的张哲,脸色却肉眼可见地白了一分。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精气神,眼底浮现出一丝疲惫和烦躁。
你……你有病吧!他被客户们异样的目光看得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地低吼了一句,然后狼狈地钻进了车里,疾驰而去。
我站在原地,感受着体内久违的活力,一个念头变得无比清晰和确定。
这不是幻觉。
这是真的。
只要对着张哲呕吐,我就能吸取他的生命力,来为我续命。
我低头看着自己不再因为虚弱而颤抖的手,突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笑声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低笑,变成了无法抑制的狂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天不亡我!
老天爷给了我癌症,又给了我张哲这个解药!
他不是盼着我死吗他不是要等我死了,就风风光光地娶他的白月光吗
好啊。
那就看看,我们到底谁先死!
从这一刻起,我所有的绝望和颓丧都烟消云散。取而代G的,是一种冰冷的、扭曲的、近乎疯癫的复仇快感。
我的目标不再是苟延残喘,而是——活下去,并且要活得比所有人都好。
而我的药引,就是我恨之入骨的前夫,张哲。
一场极限反杀的复仇爽剧,即将上演。
5
我的人生,从地狱模式,瞬间切换到了简单模式。
我不再是那个在地下室里等死的弃妇,我摇身一变,成了张哲的索命厉鬼。
我开始疯狂地、有计划地制造和他偶遇的机会。
我从他公司的一个清洁工那里,用身上仅有的几百块钱,买来了他近一周的行程安排。
周一,他和林晚晚要去城中新开的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约会。
我提前一天去应聘了那家餐厅的临时传菜员。因为我之前为了当好全职太太,特意学过高级西餐礼仪,加上我刻意打扮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虽然清瘦但干净利落,居然顺利通过了面试。
当晚,张哲和林晚晚坐在靠窗的位置,烛光摇曳,气氛正好。林晚晚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笑得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就在张哲深情款款地准备给她喂一口顶级的鱼子酱时,我端着餐盘,恰好路过。
我甚至不需要刻意去酝酿,看到他们那副恩爱的模样,极致的恶心感就从生理上涌了上来。
我脚步一个踉跄,手里的餐盘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然后我捂着嘴,当着整个餐厅客人的面,对着他们那桌,发出了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干呕。
呕……呕呕……
瞬间,整个餐厅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
林晚晚的脸唰地一下白了,惊叫着往后躲,仿佛我身上带着什么病毒。
张哲的脸则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精彩得像个调色盘。他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和滔天的怒火,恨不得用目光将我凌迟。
而我,则在一片混乱中,贪婪地享受着那股强大而精纯的暖流涌入身体的感觉。这一次,暖流的强度远超前两次,它像一场甘霖,滋润着我干涸的身体。我能感觉到,我的五脏六腑都在欢呼雀跃。
餐厅经理冲过来连声道歉,将我这个笨手笨脚的服务员拉了下去。我低着头,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走出餐厅大门,我回头看了一眼。张哲正铁青着脸安抚受惊的林晚晚,但他眉宇间那股浓重的、挥之不去的疲惫感,是那么的明显。
我的病,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
而他的精气神,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我吸走。
这感觉,真是……太棒了。
我孕吐上瘾了。
周三,张哲要去近郊的高尔夫球场陪一个重要的海外投资人。
我提前混了进去,扮作捡球的球童。在张哲挥出完美一杆,准备接受投资人赞赏的时候,我从草丛里冒出来,对着他,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孕吐。
那投资人是个虔诚的教徒,看到这场景,脸色大变,认为这是极其不祥的预兆,当场就终止了会谈。
据说,张哲因此丢掉了一笔价值上亿的合同。
周五,他和林晚晚去看新上映的爱情电影。
我买了他们后排的座位。在电影放到最感人的接吻镜头时,我在黑暗中,清晰而持续地发出了作呕的声音。
整个后半场,张哲都如坐针毡,林晚晚则气得提前离场。
我成了他的噩梦。我无处不在,像一个摆脱不掉的诅咒。
而我的身体,也在这场疯狂的报复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的体重开始回升,蜡黄的脸色变得红润,原本干枯的头发也重新焕发了光泽。我甚至用从他那里吸来的精力,在网上找了一份在线翻译的兼职,赚到了足够我搬出地下室的钱。
我租了一间明亮的公寓,扔掉了所有破旧的衣服,为自己换上了全新的、漂亮的裙子。
镜子里的我,虽然依旧清瘦,但眉眼间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神采,一种近乎妖异的美丽。
而张哲,我从财经新闻上看到他,一次比一次憔悴。他眼下的乌青越来越重,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被掏空的虚弱感。
公司里开始有流言,说他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晦气缠身。
林晚晚看他的眼神,也从一开始的心疼,变成了怀疑和嫌弃。
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化了个精致的妆,穿着一身漂亮的连衣裙,坐在我新家楼下的咖啡馆里。
隔着玻璃窗,我看到张哲的车停在了我对面的马路边。
他来找我了。
他终于,开始害怕了。
6
张哲推开咖啡馆的门,径直向我走来。
几个月不见,他像是老了十岁。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眼窝深陷,面色灰败,连昂贵的西装都撑不起他消瘦的身体,显得空空荡荡。
他拉开我对面的椅子坐下,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血丝,混杂着愤怒、疲惫和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沈清,你到底想干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我慢条斯理地用小勺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闻着满室的香气,轻笑了一声:张先生,好久不见。看你气色不太好,是最近工作太累了吗
我的气定神闲和他的一败涂地形成了鲜明对比,这让他更加愤怒。
他一拳砸在桌子上,咖啡溅了出来,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别给我装蒜!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你找了什么大师神棍来害我
害你我抬起眼,无辜地看着他,我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能怎么害你张大总裁倒是你,当初盼着我早点死,好给你的白月光腾位置,这算不算一种诅咒
他被我一句话噎住,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显然没想到我会把话挑明。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我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张哲,你最近是不是总是感觉很累,力不从心是不是项目频频出问题,连你最引以为傲的床上功夫,都……不行了
最后一句话,我说的极轻,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他的自尊心上。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褪尽,嘴唇都在哆嗦:你……你怎么知道
我笑了,笑得像个妖精。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说完,我不再理会他,起身结账,径直离开。留下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像一尊石化的雕像,脸上满是惊恐和崩溃。
这次会面,彻底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他开始变本加厉地倒霉。
他公司筹备已久的新品发布会,我买了一张记者证混了进去。就在他站在台上,意气风发地介绍产品时,我站在第一排的摄影师中间,摘下口罩,对着聚光灯下的他,来了一次酣畅淋漓的孕吐。
第二天,所有财经头条的标题都是《张氏集团总裁发布会现场突发不适,面色憔C疑健康亮红灯》,配图是我捂着嘴干呕,和他惊恐惨白的脸。
张氏集团的股价,应声暴跌。
圈内人都在嘲笑他,说他大概是时运不济,沾了天大的晦气。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林晚晚。
她是个极度自私且慕强的女人。她爱的,是那个无所不能、光芒万丈的张哲,而不是眼前这个形容枯槁、麻烦缠身、甚至被传不行了的倒霉蛋。
他们爆发了史上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我从收买的保姆那里,听到了录音。
张哲,你到底怎么回事!你看看你现在这个鬼样子!跟我出去都嫌丢人!林晚晚的声音尖锐刻薄。
晚晚,你相信我,我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张哲的声音充满乞求。
好起来怎么好你现在就是个废物!公司一团糟,身体也垮了!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你他们都说你被那个沈清给克了!
她就是个疯子!
我不管她是不是疯子!我只知道跟着你倒霉!我们分手吧!我受够了!
不!晚晚,你不能离开我!
就在这次争吵后的第二天,张哲驱车去追回林晚晚,却在路上,再一次偶遇了我。
我只是站在路边,静静地看着他。
他看到我,就像老鼠见了猫,瞳孔放大,脸上露出极致的恐惧。他猛地一打方向盘,想要躲开我,车子却失控撞上了路边的护栏。
安全气囊弹了出来,他没有受太重的伤,但当我隔着破碎的挡风玻璃,看到他那张惨无人色、只剩下恐惧的脸时,我知道,他彻底垮了。
他被救护车拉走的时候,陷入了半昏迷,嘴里却还在喃喃自语:是她……是她吸走了我的命……是她……
而我,站在不远处的阳光下,感受着身体前所未有的健康和活力,甚至比生病前还要好。
我摸了摸自己光滑细腻的脸颊,笑了。
没错,就是我。
张哲,你的恐惧,只是我复仇盛宴的开胃菜。
7
张哲出院后,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决定。
他要和林晚晚立刻举行婚礼。
他找了全城最有名的大师算命,大师告诉他,他这是气运衰败,被阴邪之物缠身,需要一场盛大的婚礼来冲喜,用至阳的喜气,驱散他身上的晦气。
林晚晚本来已经铁了心要分手,但张哲为了留住她,孤注一掷地将名下大部分财产都转到了她的名下,并承诺给她一场空前盛大的婚礼。
面对巨大的利益诱惑,林晚晚的爱情又回来了。她半推半就地答应了,大概是觉得,结了婚,有了钱,就算张哲真的不行了,她也稳赚不赔。
婚礼的消息传得铺天盖地,他们生怕别人不知道。
而我,在看到新闻的那一刻,就知道,我该去送上一份大礼了。
这是我最后一次需要他了。
这段时间,我疯狂地吸取他的生命力,我的身体不仅痊愈,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健康。我去医院做了最全面的检查,我的主治医生,也是我大学时的好友——周煦,看着我的体检报告,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清清,这……这简直是医学奇迹!你体内的癌细胞……全部消失了!
我看着报告上那一排排显示正常的指标,笑了。
这不是奇迹,这是因果报应。
婚礼当天,我没有收到请柬,但这并不妨碍我到场。
我穿了一身专门定制的黑色长裙,长发如墨,红唇似血。我化了最精致的妆,整个人容光焕发,与这场婚礼的喜庆氛围格格不入,却又美得惊心动魄。
我到的时候,婚车队正浩浩荡荡地驶向酒店门口。
为首的那辆劳斯莱斯里,坐着今天的新郎和新娘。
我没有冲过去,也没有吵闹。我只是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酒店门口的红毯中央,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缓缓地躺了下去。
婚车吱的一声急刹车,停在了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
车门打开,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却依然掩盖不住满脸死气的张哲冲了下来。他看到是我,眼睛瞬间红了,那是一种混杂了滔天恨意和极致恐惧的眼神。
沈清!你又想干什么!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你非要毁了我才甘心吗!他冲我嘶吼,声音却因为虚弱而显得外强中干。
林晚晚也提着婚纱跑下车,指着我尖叫:你这个疯女人!保安!保安在哪里!把她给我拖走!
宾客们都围了上来,对着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我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躺在红毯上,目光穿过人群,死死地锁住张哲。
然后,我捂住胸口,开始了我最后一次,也是最撕心裂肺的一次孕吐。
呕——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仿佛要将这几个月所有的恨意、恶心、痛苦,全部都呕出来。
那股暖流,最后一次,也是最磅礴的一次,涌入了我的身体。像一道惊雷,贯穿了我的四肢百骸,将我体内最后一丝病气的残余都涤荡干净。我的身体,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而对面的张哲,却在这声呕吐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枯萎了下去。
他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褪去,变得像纸一样惨白。他的身体晃了晃,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了我的面前。
求求你……放过我吧……他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声音里充满了哀求和崩溃,沈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别再吸了……我快死了……
全场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
我看着跪在我面前,形容枯槁、涕泗横流的男人,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然后,我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那份最新的、显示一切正常的体检报告,在他和林晚晚震惊到扭曲的目光中,轻轻一扬。
我笑了,笑得灿烂而残忍。
张先生,多谢你这几个月的生命力。
我顿了顿,看着他惊恐绝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现在,还给你。
8
当我那句还给你的话音落下的瞬间,我感觉到身体里某种无形的、病态的链接,啪的一声,被彻底切断了。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松感,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一直以来,那股维系着我和张哲之间诡异共生关系的线,终于由我亲手斩断。
而跪在我面前的张哲,则在所有人的惊恐注视下,发生了更加骇人的变化。
他那本就枯槁的身体,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的生命精华。他的皮肤迅速失去水分和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弛、下垂,爬满了深深的皱纹。乌黑的头发大把大把地脱落,露出苍白的头皮,剩下的也迅速变得花白。
不过短短几十秒,那个三十岁还不到的男人,就变成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者,蜷缩在地上,不断地抽搐,嘴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他被他自己的恶念,彻底反噬了。
啊——!
一声刺破天际的尖叫响起。
林晚晚看着地上那个瞬间衰老的怪物,吓得魂飞魄散。她扔掉手里的捧花,提着昂贵的婚纱,连滚爬爬地向后退,看张哲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最可怕的瘟疫。
她尖叫着,疯了一样转身逃离了这场荒诞的婚礼。她跑得那么快,那么狼狈,高跟鞋都跑掉了一只,也顾不上去捡。
她一心想要的荣华富贵,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她跑得比谁都快。
现场的宾客们也都被吓傻了,惊呼声、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人在偷偷报警,有人在悄悄录像,更多的人则是用一种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有理会这片混乱。
我最后的复仇,已经完成了。
我将那份已经没用的体检报告,轻轻地扔在了张哲的身上,像是在祭奠我们那死去的十年。
然后,我挺直了脊梁,踩着高跟鞋,一步一步,从容地穿过惊恐的人群,转身离去。
酒店门口的阳光,从未如此刻这般温暖而真实。
金色的光芒洒在我的身上,驱散了最后的一丝阴霾。我贪婪地深吸了一口带着阳光味道的空气,感觉自己像一只破茧的蝴蝶,终于重获新生。
不远处,一辆白色的车静静地停着。
周煦靠在车门上,看到我出来,对我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他走上前,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肩上。
都结束了他问。
嗯,都结束了。我点了点头,感觉无比的轻松。
他将一张机票递到我的手里:去国外散散心吧。我一个导师在那边有个很不错的心理疗愈中心,风景很好,对你恢复有好处。
我接过机票,看着上面的目的地,笑了:好。
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我曾付出一切,最终又亲手摧毁的地狱。
那里,只剩下一片狼藉和人性的丑陋。
而我,将彻底告别这一切,走向属于我的、光明的未来。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依赖吸取他人的生命,而是拥有斩断腐烂过去,亲手创造未来的勇气。
我的新生,从这一刻,正式开始。
9
飞往异国的航班穿过云层,将那座承载了我十年爱恨的城市远远甩在身后。
我靠在舷窗边,看着下方连绵的云海,心中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静。
周煦帮我安排好了一切。他没有多问我身上发生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只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给了我最实际的帮助和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他说,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重要的是,我还活着,并且可以重新开始。
我关闭了国内的手机卡,切断了与过去的所有联系。
关于张哲和那场荒诞婚礼的后续,我都是从国外的网络上看到的。
那天的场景被人拍下来传到了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张哲被紧急送往医院,检查结果震惊了所有医生——他的所有器官都在以惊人的速度衰竭,生命体征微弱,就像一个活了一百多岁的老人。
没有人能解释这种现象,最终只能归结于一种极其罕见的、未知的急性衰老症。
张氏集团因为总裁的怪病和那场丑闻,股价一泻千里,很快就宣告破产重组。
林晚晚在拿到张哲转给她的财产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据说有人在国外的一个小岛上看到过她,但她很快就因为挥霍无度和投资失败,变得穷困潦倒。
而我的父母,在张家倒台后,曾疯狂地试图联系我,大概是想让我回去收拾那个烂摊子,或者说,是想让我回去继续当他们的摇钱树。
但我已经不会再给他们任何伤害我的机会了。
那个曾经懦弱、卑微、将爱情视作一切的沈清,已经死在了张哲说出等她死了的那一天。
活下来的,是一个全新的我。
在国外的疗养中心,我过上了一种简单而规律的生活。我学习新的语言,结交新的朋友,尝试我过去从未做过的事情。我去攀岩,去潜水,去徒步穿越森林。我将过去那些被浪费在家庭琐事和无望等待中的时间,全部用来丰盈我自己。
我开始写作,将我的故事,用化名写成了一本小说。我没有写那些诡异的奇幻设定,只写了一个女人在遭遇背叛和绝症后,如何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出泥潭,涅槃重生的故事。
小说出版后,意外地受到了很多读者的欢迎。他们说,从故事里看到了绝境中的希望和女性的强大力量。
我收到了很多读者的来信,她们分享着自己的故事,我们互相鼓励,互相温暖。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和我一样,曾在黑暗中挣扎。而我的重生,也给了她们一丝光亮。
我不再需要靠吸取别人的生命力来活着。
我靠着自己的才华、坚韧和对生活的热爱,活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精彩,都要光芒四射。
那段诡异的经历,就像一场高烧后的噩梦。梦醒了,我虽然出了一身冷汗,但也排出了体内的所有毒素。
我从不后悔我对张哲所做的一切。
是他的恶,催生了我的魔。
是他想让我死的执念,变成了我求生的养分。
这是一场最彻底的因果报应。我只是一个执行者,将他施加在我身上的所有恶意,原封不动地,还给了他而已。
10
两年后,我回国参加我的新书签售会。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躲在化名背后的沈清。我站在聚光灯下,自信、从容,面对着台下无数双热情的眼睛。
签售会结束后,周煦来接我。他如今已经是国内胸外科领域最年轻的权威专家。
恭喜你,畅销书作家。他笑着递给我一束向日葵。
也恭喜你,周主任。我笑着接过花。
我们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回去的路上,车子经过一家高级私人疗养院。我鬼使神差地,让周煦停了一下车。
想去看看他问我。
我摇了摇头:不必了。
但我还是从车窗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护工正推着轮椅在花园里散步,轮椅上坐着一个瘦骨嶙峋、白发苍苍的老人,身上插着各种管子,目光呆滞,嘴角流着口水,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虽然他已经衰老得不成样子,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张哲。
他没有死,却比死了更痛苦地活着。终日躺在病床上,靠着昂贵的仪器和药物维持着那一口微弱的气息,承受着无尽的衰老和病痛。
他曾经那么期盼我死,可最后,他却活成了自己最恐惧的样子——一个毫无尊严、等待死亡的活死人。
而我,却在他的期盼中,彻底痊愈,活出了一个崭新的人生。
一阵风吹过,我的长发被吹起,阳光正好。
我收回目光,对周煦说:走吧。
车子重新启动,将那座囚禁着过去的疗养院彻底甩在了身后。
我的手机响了一下,是我的编辑发来的信息。我的小说版权被一家顶级的影视公司买下,他们邀请我担任编剧。
一个新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正在我面前缓缓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