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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了京市最大的私人庄园,在那里有已经布置到一半的婚礼现场。
把这些画像和照片全都撤掉。
关锦书看着整个现场无数她和顾长洲的照片,反胃的感觉一股股往上涌。
婚庆公司的员工不知所措:关小姐,您确认吗
这些照片可都是顾总和关小姐亲手一张张选的,顾总甚至还特别定制了一幅八米高的巨型油画。
阳光洒满卧室,顾长洲举着戒指单膝跪地,而关锦书趴在床边,娇羞地笑着伸出左手。
油画上的关锦书一幅小女儿姿态,看起来比真人的成熟冷艳多了三分甜蜜的稚气。
......所以看起来,就更像陈枝悦的面容了。
这些顾长洲让人作呕的小心思,关锦书一刻都不想再看见了。
婚庆员工还是有些不放心,给顾长洲去了个电话。
顾长洲的答案只有简单的三个字:随她去。
现场一片忙乱,关锦书孤独地站在一边,明明是她的婚礼,看起来却像一个无论如何都融不进去的局外人。
所以关锦书也没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身后站了一个人。
长洲哥哥还是这么喜欢鸢尾花。
陈枝悦一身白裙,长发飘飘,面对着一片半成品的鲜花海洋,突然开口说道。
关锦书猝不及防地转头,就见陈枝悦随手摘下一朵怒放的红色鸢尾随手插在鬓边。
你知道红色鸢尾的花语是什么吗
陈枝悦笑容清浅,眼里却深藏着不见天日的嫉妒和怨恨。
——是无法出口的绝望之爱。
锦书姐你说,长洲哥哥这个婚礼,到底是给谁举办的呢
关锦书的指甲已经深深嵌入掌心,拼尽全力才露出一个佯装无事的冷淡笑容。
陈枝悦,你不用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给我听。
反正你想要的你现在也都已经拿到了,何必呢
陈枝悦捂嘴轻笑,视线突然扫过不远处天际边高耸入云的摩天轮。
那是顾长洲送给关锦书的毕业礼物,一座全国最大的游乐园。
顾长洲把合同递到她手边时说,锦书,我希望你永远做无忧无虑的公主。
枝枝,我想你永远做无忧无虑的公主。
陈枝悦的声音和关锦书的回忆重叠在一起,瞬间将关锦书的心重重重一创。
原来顾长洲要送乐园的人不是她关锦书。
而是那个孩提时期的、小小的陈枝悦。
我的童年很不幸福呀,锦书姐。
我的亲生父亲是个家暴的赌鬼,妈妈是个柔弱的菟丝花,我的人生一直到遇到长洲哥哥才遇到了幸福和快乐。
他想用尽全力去保护我,去爱我,可是我却很害怕,甚至怕到逃出国去,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陈枝悦深深看向关锦书。
直到他的要结婚了,我才意识到原来我最害怕的,是失去长洲哥哥。
长洲哥哥的心里只有我,我心里也只有他,锦书姐你应该也知道你只是我一个拙劣的替身而已,既然都这样了,何必要闹到大家都这么难堪,不如趁早丢开手的好,不是吗
关锦书摘下陈枝悦鬓角的红色鸢尾,在手里用力捻成一团花泥,随手丢在一边。
顾长洲这样的男人,你爱抢爱要都随你,没人稀罕。
如你所愿,顾长洲让给你,我不要了。
陈枝悦又露出那种让关锦书满心不舒服的笑容:错了,锦书姐。
陈枝悦意味深长开口。
不是让,是还。
关锦书紧紧握住拳头,被铺天盖地的情绪挤压着,整个人完全语塞地站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旁边有一只熟悉又陌生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小姑娘说话真有意思。
那男人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锋利的笑容。
那顾长洲用这么卑劣的欺骗欠了我妹妹五年的青春和感情,你们这对忤逆纲常有违人伦的狗男女准备怎么还
猝不及防被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的一瞬间,关锦书几乎差点没绷住落下泪来。
五年过去,江随野和记忆中的样子毫无区别,仍然喜欢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只是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陈枝悦微微眯起眼睛,视线在江随野和关锦书身上扫视一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然后瞬间挂上一副微微蹙眉的泫然欲泣表情。
锦书姐,你和长洲哥哥之间还有婚约,你,你怎么能做出这么不检点的事情呢,居然在外面找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