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豪门恩怨与真相揭露 > 第一章

订婚宴上,我的豪门未婚夫当众播放我偷窃珠宝的监控。
真千金举着DNA报告出现:小偷的女儿,果然骨子里都是贼。
养母把红酒泼在我脸上:滚!你偷走我女儿二十年人生。
我擦掉酒渍轻笑:这豪门,我早就不想待了。
三年后,我以海外贵族身份回归。
拍卖会上,真千金得意炫耀家族祖传项链。
我随手举牌十倍价格拍下。
项链暗格弹开,掉出养母当年的堕胎药处方。
原来,被偷走人生的从来不是我。
水晶吊灯泼洒下冰冷刺目的光,像是无数双窥探的眼睛,死死钉在我身上。空气里昂贵香槟的甜腻与香水脂粉气搅成一团,闷得人喘不过气。我站在台上,身上这件耗费无数工时的手工定制礼服,此刻每一寸蕾丝都成了束缚的荆棘,勒得皮肉生疼。台下,一张张精心描画的面孔——所谓的名流、亲朋、世交——都凝固着,眼神里的期待像淬了毒的针,无声无息地扎过来。
沈砚,我的未婚夫,就站在我旁边。他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冷硬得像大理石雕塑,薄唇紧抿着,一丝弧度也无。几个小时前,他还用这双骨节分明的手为我戴上那枚象征承诺的钻戒,指尖带着温存的热度。可现在,那热度早已消散无踪,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封般的疏离。
司仪堆满笑容的脸凑到话筒前,正要宣布交换戒指的环节。沈砚却毫无预兆地抬手,动作干脆得近乎粗暴,一把夺过了司仪手中的话筒。金属摩擦的刺耳噪音猛地撕裂了宴会厅里虚假的祥和。
诸位,沈砚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像淬了冰的钢珠砸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清晰、冷酷,不带一丝温度,在交换象征永恒的信物之前,有些真相,我认为有必要让所有人看清楚。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狠狠往下拽去。一股不祥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
巨大的投影幕布在他身后无声地亮起。画面剧烈地晃动了几下,随即稳定下来——那是沈家老宅二楼书房那扇厚重的、刻着家族徽记的红木门!画面清晰得可怕,连门把手上细微的雕花都纤毫毕现。
时间戳显示是三天前的深夜。
画面里,一个穿着睡裙的纤细身影,动作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鬼魅般出现在书房门口。她低着头,长发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个身形、那件睡裙的款式……化成灰我也认得!
是我!
我在门口站了足足十几秒,像是在挣扎,又像是被什么东西蛊惑。然后,我抬起手,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拧开了书房的门把手。镜头切换,是书房内部的视角。我径直走向靠墙的紫檀木古董陈列柜,目标明确地拉开了最顶层的那个小抽屉。抽屉里,深蓝色天鹅绒衬垫上,静静地躺着一枚硕大的、切割完美的蓝钻胸针,幽蓝的光芒在监控镜头下依旧摄人心魄。那是沈家已故老夫人的遗物,价值连城,更是沈家传承的象征之一。
我伸出手,指尖带着明显的颤抖,将那枚蓝钻胸针紧紧攥在手心。整个偷窃过程,在无声的高清监控下,被无限放大、拉长,每一个细微的停顿和指尖的颤动都成了确凿的罪证。
轰——
死寂瞬间被打破,宴会厅里炸开了锅。无数道目光,从四面八方射来,惊愕、鄙夷、幸灾乐祸……像无数把烧红的烙铁,烫得我体无完肤。血液似乎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被彻底抽空,手脚一片冰凉。我下意识地看向沈砚,他的眼神深不见底,里面没有愤怒,没有失望,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审视,像在打量一件物品的真伪。冰冷的话筒被他重新塞回我手里,沉甸甸的,带着他指尖残留的寒意。
就在这时,宴会厅侧门被猛地推开,力道之大,厚重的门板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一个穿着纯白色抹胸小礼服的年轻女孩,像一道刺眼的光,骤然闯入了这片混乱的中心。她妆容精致,下巴微微扬起,带着一种精心排练过的、居高临下的悲愤。她手里紧紧捏着一张纸,步履急促,目标明确地直冲我而来。
是林晚。那张脸,眉眼间依稀有几分沈夫人的影子。
她冲到台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猛地将手中的纸张高高举起,几乎要怼到我的脸上。
江璃!看看这是什么!她的声音尖锐,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响彻整个大厅,DNA亲子鉴定报告!结果出来了!我,林晚,才是沈家真正的血脉!是沈董事长和苏明珍女士的亲生女儿!
报告单上那刺目的99.99%字样,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眼睛生疼。
林晚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着我,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刻骨的鄙夷:而你!江璃!你不过是个卑劣的小偷!是当年医院里被你那个肮脏的生母故意调换的冒牌货!一个贼偷生的女儿,果然骨子里流的都是贼的血!偷了别人的身份,偷了别人的父母,偷了别人的未婚夫,现在连沈家的传家宝也不放过!
小偷的女儿!天生的贼!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戳进我的耳朵里。台下瞬间爆发出更大的议论声浪,那些鄙夷的目光几乎要将我凌迟。我捏着话筒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试图用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来抵御那排山倒海的眩晕和冰冷。
沈砚站在我身侧,沉默得像一尊冰冷的雕像,没有为我说一个字。
就在这时,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我的养母,或者说,沈夫人苏明珍,踩着七厘米的高跟鞋,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她身上那件华贵的酒红色丝绒长礼服,此刻像凝固的血。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曾经对我流露过的温柔笑意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欺骗和背叛后的滔天怒火,以及一种……近乎于厌恶的冰冷。
她停在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闻到她身上那款熟悉的、曾经让我觉得安心的香水味,此刻却只让我胃里翻江倒海。她的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一寸寸刮过我的脸。
江璃,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寂静下来的大厅,这二十年来,我待你如何沈家待你如何给你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把你捧在手心里当公主养大……结果呢
她顿了顿,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在极力压制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愤怒和失望。
结果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她猛地抬起手,指向身后巨大的投影幕布,那定格的我偷窃的画面如同一个巨大的耻辱烙印,偷窃传家宝!你还有没有廉耻还有……
她的目光转向林晚,那眼神瞬间充满了沉痛和怜惜,声音也随之哽咽:还有我的亲生女儿!晚晚!我可怜的孩子,在外面受了二十年的苦!这一切都是因为谁因为你那个贪得无厌的生母!因为你!
你偷走了晚晚的人生!偷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从你来到沈家的第一天起,你就在偷!你和你那个卑劣的生母一样,骨子里就是贼!是永远也洗不干净的贼!
滚!最后那个字,她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毁天灭地的恨意。同时,她猛地抄起旁边侍者托盘里一杯几乎满溢的、如血般殷红的葡萄酒,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我脸上泼了过来!
冰冷的、带着浓重单宁涩感的液体,如同粘稠的血液,瞬间糊满了我的视线。酒液顺着额发狼狈地淌下,滑过脸颊,滴落在昂贵礼服的前襟,洇开一片深红刺目的污迹。有几滴溅进了眼睛,带来一阵辛辣的刺痛。
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消音键,只剩下红酒滴落在地毯上沉闷的嗒…嗒…声,和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疯狂擂鼓般的跳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没有歇斯底里,没有痛哭流涕,甚至没有去擦拭那些狼狈流淌的酒液。我的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怪异的平静,轻轻拂过湿透粘腻的眼睫,抹开遮挡视线的猩红。
然后,我抬起头。
目光越过眼前因为盛怒而面容扭曲的苏明珍,越过旁边一脸大仇得报般快意、眼神里闪烁着恶毒光芒的林晚,最后,定格在身边那个始终沉默、如同一尊完美冰雕的沈砚脸上。
他的眼神深得像寒潭,里面没有一丝波澜,只有冰冷的审视,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最后的残值。很好。
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极其缓慢地爬上了我的嘴角。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把淬了寒冰的刀锋,无声无息地出鞘。
我握紧了手中那个沉甸甸、象征着谎言和羞辱的话筒,将它举到唇边。指尖残留的红酒顺着话筒冰冷的金属外壳滑落,留下几道蜿蜒的痕迹。
我的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不高,却异常清晰、平稳,像冰层下静静流淌的暗河,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大厅里所有的窃窃私语:
呵……一声短促的轻笑,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这令人作呕的豪门戏码……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写满惊愕、鄙夷、或是纯粹看戏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我早就……
待够了。
话筒被随手丢弃在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如同我彻底斩断的过去。
没有丝毫留恋,我踩着脚下粘腻的红酒污渍,昂着头,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走下铺着红毯的台阶。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大厅里,清脆,决绝,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冷硬。湿透的礼服下摆沉重地拖曳着,沾满了酒渍和尘埃。那些曾经艳羡或讨好的目光,此刻都化作了无形的芒刺,扎在背上,但我感觉不到疼,只有一种奇异的麻木和……解脱。
身后,是苏明珍压抑不住的、带着哭腔的怒骂,是林晚尖利的、带着胜利者姿态的指责,还有沈砚那始终如一的、令人心寒的沉默。这些声音混合着香槟塔倒塌的碎裂声、宾客的惊呼声,像一团巨大的、肮脏的噪音,迅速被我抛远。
推开那扇沉重的、镀金的宴会厅大门,外面湿冷的夜风猛地灌了进来,带着自由的气息,狠狠拍打在我滚烫的脸上。城市的霓虹在雨后的水汽里晕染成模糊的光斑,像被打翻的调色盘。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入肺腑,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感,却也奇异地让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瞬。脸上残留的红酒早已冰冷,贴在皮肤上,黏腻得令人作呕。
一辆黑色的出租车无声地滑到我面前停下,车窗摇下,露出司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小姐,去哪儿声音也平淡无奇。
我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拉开车门,将自己摔进后座。真皮座椅冰凉的气息透过湿透的礼服渗透进来。车门隔绝了外面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也隔绝了所有虚伪的喧嚣。
机场。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平静。
司机没有多问,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窗外,璀璨的灯火飞速倒退,将那个囚禁了我二十年、吸干了我所有养分又狠狠将我唾弃的家,连同里面那些披着人皮的鬼魅,一起甩在身后,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雨夜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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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的轰鸣和轮胎摩擦湿滑路面的声音,成了此刻唯一的背景音。我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看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狼狈,苍白,眼睫上还沾着干涸的暗红酒渍,像凝固的血泪。但那双眼睛里,却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燃烧,冰冷,幽暗,却又带着毁灭一切、重塑一切的疯狂。
沈家……苏明珍……沈砚……林晚……
还有那个……生下我又抛弃我、让我背负贼名二十年的女人……
一个都别想逃。
三年后。深秋。
苏城拍卖中心,嘉德秋季大拍预展现场。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金钱与历史尘埃混合的特殊气味——昂贵香水的尾调,老木家具散发的微涩气息,还有纸张、丝绒和金属器物特有的味道。水晶吊灯的光线被精心设计过,柔和地洒在玻璃展柜内一件件流光溢彩的拍品上。衣着考究的人们低声交谈,步履优雅,像一群在财富丛林里无声巡游的猎手。
预展进行到尾声,人流渐渐稀疏。靠近中心展区,一件被单独聚光灯笼罩的拍品前,围拢着几个人。
晚晚,快看!就是这条!一个穿着香奈儿最新款套装、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子兴奋地拉着旁边人的手臂,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在这相对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有些突兀。
被她拉着的女孩,正是林晚。她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Dior白色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三年的豪门生活,早已将当初那份刻意表演的悲愤冲刷干净,沉淀下来的是一种浸入骨髓的矜持与傲慢。她微微抬着下巴,目光落在玻璃展柜中央那条项链上,唇角噙着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
项链静静地躺在深蓝色天鹅绒衬垫上。主体由无数颗大小均匀、色泽深邃的蓝宝石镶嵌而成,在灯光下折射出幽邃如星海般的光芒。中间一颗水滴形的主钻,足有十克拉以上,纯净无瑕,璀璨夺目,如同凝固的星辰。繁复的铂金镶嵌工艺,透露出百年传承的厚重与奢华。旁边烫金的拍品说明牌上清晰地写着:Lot
188
沈氏家族珍藏,星海之泪,百年传承蓝宝石钻石项链,附历史文件及家族证明。
真的太美了!不愧是沈家的传家宝!香奈儿女子啧啧赞叹,语气里充满了羡慕,晚晚,你今天一定要拿下它!这才是真正配得上你身份的东西!想想看,戴上它出席慈善晚宴,绝对是全场焦点!那些整天酸溜溜的所谓名媛,还不得嫉妒死
林晚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优越感:当然。这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她的指尖轻轻点在冰凉的玻璃柜面上,像是在隔空抚摸那串价值连城的冰冷宝石,我妈妈说了,这条‘星海之泪’,只传沈家嫡系的女儿。当年……那个小偷,不过是暂时替我保管罢了。她刻意加重了小偷两个字,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
可不是嘛!香奈儿女子立刻附和,那种下贱胚子,也配碰这么贵重的东西听说当年偷了老夫人那枚胸针,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幸好被赶出去了,不然……
林晚矜持地抬了抬手,止住了同伴的话头,仿佛再提那个名字都是一种玷污。她转向一直站在展柜旁、穿着拍卖行黑色制服、挂着工作牌的年轻主管,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吩咐道:这条项链,我志在必得。今晚的拍卖,无论谁举牌,无论叫到多高,沈家都会跟到底。你明白我的意思
年轻主管脸上立刻堆起职业化的、近乎谄媚的笑容,腰都弯下了几分:林小姐放心!沈家的意思我们当然清楚!这条‘星海之泪’能回到真正属于它的主人手中,也是我们嘉德的荣幸!今晚的流程,我们一定全力配合,确保万无一失!
林晚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再次流连在项链那摄人心魄的光芒上,仿佛已经看到它佩戴在自己颈间,引来无数艳羡目光的场景。她微微侧头,对身边的助理低语:去告诉爸爸,资金方面,让他不必担心。这条项链,我今晚一定要亲手拿回来。
助理恭敬地应声退下。
林晚和她的女伴又在展柜前流连了片刻,才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如同巡视领地的女王般,优雅地转身,走向VIP休息室的方向。
人群边缘,一个身影安静地伫立着,仿佛只是偶然路过的看客。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剪裁极其简洁、却质感非凡的深灰色羊绒长裙,勾勒出高挑纤细的身形。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和一张素净得过分的脸。脸上没有任何妆容的修饰,肤色是久不见日光的冷白,眉眼间笼着一层淡淡的疏离,像终年不化的薄雾。她的存在感很低,几乎融入了展厅角落的阴影里,只有那双眼睛,沉静得如同古井寒潭,偶尔扫过展柜里那条光芒四射的星海之泪时,会掠过一丝极其细微、难以捕捉的冷光。
她的目光,似乎只在林晚身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快得像错觉,随即又落回那串冰冷的宝石上。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身材异常高大挺拔的男人,穿着合体的深色西装,面无表情,气质冷硬得像一块沉默的岩石,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他的存在,无声地为女子隔开了一个小小的、无人打扰的空间。
女子微微侧头,对身边的男人低声说了句什么,声音轻得像耳语。男人立刻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目光扫过展柜里的项链,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冷硬的平静。
女子最后看了一眼那条在聚光灯下璀璨夺目的星海之泪,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光影的错觉。然后,她收回目光,转身,带着那个沉默的保镖,悄无声息地融入了离场的人流,仿佛从未出现过。
夜幕低垂,苏城拍卖中心灯火通明。
拍卖大厅内,气氛热烈而紧绷。空气里混合着名贵香水、雪茄的余味以及一种无形的、属于金钱博弈的硝烟气息。衣着光鲜的买家们端坐在舒适的座椅上,或低声交谈,或专注地盯着前方巨大的电子显示屏。拍卖师富有穿透力的声音,伴随着一次次干脆利落的落槌声,将一件件珍品推向令人咋舌的价格高峰。
林晚坐在最前排VIP区的正中央,被几个相熟的豪门千金和殷勤的助理簇拥着。她姿态放松,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偶尔与旁边的人低语几句,脸上始终挂着自信矜持的微笑。今晚,她只为一件东西而来。
终于,拍卖师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是今晚万众瞩目的焦点——Lot
188!沈氏家族珍藏,百年传承蓝宝石钻石项链,‘星海之泪’!
灯光瞬间聚焦在礼仪小姐手中那个深蓝色的丝绒托盘上。项链在强光下爆发出更加炫目的光芒,幽蓝深邃的宝石与纯净璀璨的钻石交相辉映,如同将一片浓缩的星空捧在掌心。台下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叹和低低的议论声。
起拍价,八百万人民币!每次加价,不少于五十万!拍卖师的声音清晰有力。
话音刚落,场内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竞价声。
八百五十万!
九百万!
九百五十万!
一千一百万!
价格如同坐了火箭般迅速攀升,很快突破了五千万大关。参与竞价的买家开始减少,每一次举牌都变得谨慎而凝重。气氛越发焦灼。
当价格被一位来自京城的藏家叫到六千两百万时,场内出现了短暂的安静。这个价格,已经远远超出了项链本身的市场估值,更多是冲着其历史传承和沈家的名头而去。
拍卖师环视全场:六千两百万!第一次!还有加价的吗六千两百万!第二次!
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投向了前排的林晚。大家都知道,沈家大小姐志在必得。
林晚唇角勾起一抹笃定的笑意,优雅地抬起了手中的号牌。
六千五百万!拍卖师立刻高声唱出。
场内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一次加价三百万,沈家大小姐的手笔果然豪横!那位京城藏家摇了摇头,放下了号牌。
六千五百万!第一次!拍卖师的声音带着兴奋。
六千五百万!第二次!
林晚脸上的笑意加深,身体微微后靠,仿佛已经听到了胜利的槌声。她甚至侧过头,对旁边的女伴露出了一个看,我说了的得意眼神。
就在拍卖师高高扬起手中的拍卖槌,即将落下第三次、宣告成交的瞬间——
一个清冷、平静、毫无波澜的女声,从拍卖大厅最后方,一个光线相对昏暗的角落,清晰地响起:
一亿。
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哗——!整个拍卖大厅彻底炸开了锅!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齐刷刷地扭过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射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最后一排最角落的位置,一个穿着深灰色羊绒长裙的女子安静地坐在那里。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素净得如同远山上的冰雪,眼神平静无波地看着前方,仿佛刚才那个石破天惊的数字不是从她口中报出。她的身边,依旧坐着那个如同磐石般沉默冷硬的高大保镖。
一亿!
直接跳价三千五百万!整整十倍于起拍价!
这已经不是竞价,这简直是……碾压!是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宣告!
拍卖师也懵了,足足愣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一……一亿!这位……这位女士出价一亿!还有……还有更高的吗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前排。
林晚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如同戴上了一张拙劣的面具。血色瞬间从她脸上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惨白和一种被当众狠狠扇了耳光的震惊与羞愤。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动作之大差点带翻椅子,死死地瞪着后方角落那个模糊的身影,眼神像是淬了毒的刀子,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谁!她是谁!林晚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尖利扭曲,完全失了豪门千金的仪态。
她身边的助理和那几个千金小姐也都惊呆了,面面相觑,无人能答。
拍卖师的声音还在继续:一亿!第一次!
一亿!第二次!
林晚浑身都在发抖,强烈的屈辱感和一种失去掌控的恐慌攫住了她。她猛地举起号牌,几乎是嘶喊出来:一亿零一百万!这已经是她能调动的极限,声音里充满了色厉内荏。
然而,她话音刚落,角落那个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绝对力量:
一亿两千万。
轰——全场彻底沸腾!议论声如同海啸般席卷了整个大厅。所有人都被这近乎疯狂的竞价惊呆了。这已经不是争夺一件珠宝,更像是一场无声的战争!
林晚的身体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一亿两千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山,瞬间将她压垮。她求助般地看向身边,助理脸色惨白地对她摇了摇头。沈家再有钱,也不可能为了争一口气,在一条项链上无限制地砸下去。
一亿两千万!第一次!
一亿两千万!第二次!
一亿两千万!第三次!
拍卖槌重重落下,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咚声,如同宣告一个时代的终结。
成交!恭喜这位女士!Lot
188,‘星海之泪’,属于您了!拍卖师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变调。
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但这掌声更像是献给那个匪夷所思的数字,献给这场惊心动魄的拍卖奇观。无数道目光聚焦在角落那个神秘的灰衣女子身上,充满了好奇、探究和敬畏。
林晚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失魂落魄地跌坐回椅子里。精心盘起的发髻散落了几缕,贴在惨白的脸颊上,眼神空洞而绝望,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和屈辱。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她最志得意满的时刻,被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用最粗暴、最羞辱的方式,碾碎了所有的骄傲和尊严。
礼仪小姐托着装有星海之泪的丝绒托盘,在保安的护卫下,穿过人群,走向拍卖大厅的后台交割区。项链在托盘上闪烁着冰冷而璀璨的光芒,像是对失败者无情的嘲讽。
林晚死死地盯着那条离她越来越远的项链,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几个深红的月牙印。她猛地站起身,不顾同伴的劝阻,跌跌撞撞地推开人群,也朝着后台的方向冲去。她要看看!她一定要看看那个毁了她一切的女人到底是谁!
后台交割区,灯光比大厅里更加明亮刺眼,空气里弥漫着纸张、油墨和昂贵皮革的混合气味。
林晚冲进来时,正看到那个穿着深灰色羊绒长裙的女子站在一张宽大的红木交割桌前。拍卖行的经理和几位主管围在她身边,态度恭敬得近乎谦卑。保镖如同沉默的山岳,站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隔绝了所有不必要的打扰。
女子正微微垂眸,看着摊开在桌上的文件。她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清晰——冷白的肤色,线条流畅而优美,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那份素净和沉静,与周围浮躁的环境格格不入。
当林晚看清那张脸的瞬间,如同被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中!
轰——!
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地涌向头顶!她猛地捂住嘴,才抑制住那声几乎冲口而出的尖叫,身体剧烈地晃了晃,全靠扶住旁边的门框才没有瘫软下去。
江……璃!
那个三年前被她亲手钉上小偷耻辱柱、被泼了一脸红酒狼狈赶出沈家的江璃!那个应该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苟延残喘的江璃!
怎么可能!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怎么可能是那个一掷亿万的、神秘的海外贵族!
巨大的冲击和荒谬感让林晚几乎窒息。她死死盯着江璃,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里面充满了惊骇、恐惧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滔天怒火!
江璃似乎感受到了那道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灼热目光。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越过交割桌,精准地落在了林晚那张因极度震惊和扭曲而显得无比滑稽的脸上。
没有愤怒,没有怨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那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件毫无价值的摆设。
江璃甚至没有开口,只是对着旁边的保镖,极其轻微地抬了抬下巴。
保镖立刻会意,上前一步,动作利落地拿起交割桌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工具——一个专门用来检查珠宝结构、顶端带有极细探针的精密镊子。
在拍卖行经理困惑的目光和林晚死死盯视下,保镖走到托盘前,没有去碰触那串光芒四射的主项链,而是将镊子的尖端,极其小心地探入了项链背后那个几乎肉眼难辨的、极其隐蔽的椭圆形暗扣!
那暗扣设计得极其精巧,与项链的铂金花纹融为一体,若非刻意寻找,根本不会发现。
保镖的手指极其稳定,镊尖在暗扣边缘某个微小的凸起上轻轻一压——
咔哒。
一声极其细微、却在此刻寂静的后台显得格外清晰的机械弹动声响起。
紧接着,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那个小小的椭圆形暗扣,竟然像一个小小的抽屉一样,无声地弹开了!
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边缘已经泛黄发脆的纸张,从弹开的暗格缝隙里,飘飘悠悠地滑落出来,像一只垂死的枯叶蝶,打着旋儿,最终无声地掉落在光洁冰冷的交割桌面上。
整个后台交割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了那张突然出现的泛黄纸张上。拍卖行的经理、主管们脸上的职业笑容僵住了,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林晚更是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尖叫:那是什么!那暗格里怎么会有东西!这条项链在沈家传了几代人,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暗格!
江璃的目光,终于从那片虚无的平静中凝聚起来,落在了那张脆弱的纸片上。她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只是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尘埃落定般的了然。
她没有动。她身后的保镖上前一步,动作沉稳地伸出手,用戴着白手套的指尖,极其小心地将那张折叠的泛黄纸张拈了起来,然后,在众人屏息的注视下,缓缓展开。
纸张彻底摊平在保镖宽大的手掌上,上面的字迹清晰地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
抬头是醒目的黑体字:苏城仁爱妇产医院处方笺。
下方是手写的、因年代久远而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辨认的内容:
【姓名:苏明珍】
【年龄:28岁】
【诊断:宫内妊娠,约9周】
【处方:米非司酮片
6片,用法:即可口服;米索前列醇片
3片,用法:24小时后口服(用于药物流产)】
【医生签名:张XX】
【日期:199X年,11月7日】
时间是……二十八年前!
轰隆隆——!
这张薄薄的、泛黄的处方笺,此刻却像一颗威力无穷的炸弹,在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引爆!
死寂。
后台交割区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真空般的死寂。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水泥,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拍卖行经理和几位主管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眼睛瞪得滚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像是离水的鱼。他们死死盯着保镖手中那张展开的处方笺,那上面苏明珍三个字和药物流产的诊断,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们眼球生疼。冷汗瞬间浸透了他们的后背。沈家传家宝里藏着现任女主人的堕胎药方!这简直是足以掀翻整个苏城上流社会的惊天丑闻!
林晚的反应最为剧烈。
当苏明珍三个字清晰地撞入她眼帘的瞬间,她只觉得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冻结!她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摇晃起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仿佛整个后台都在疯狂旋转、坍塌!
不……不可能!她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而扭曲变调,尖利得如同指甲刮过玻璃,假的!这一定是假的!是你!江璃!是你这个贱人伪造的!你想陷害我妈妈!你想毁了沈家!
她像一头彻底失去理智的困兽,疯狂地朝着保镖、朝着那张处方笺扑了过去!长长的指甲带着风声,直直抓向保镖的手!
给我!把它给我!撕了它!她嘶吼着,眼睛赤红,状若疯癫。
然而,她的指尖还未触碰到保镖的衣角,那个如同磐石般沉默的男人只是微微侧身,动作快如闪电,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精准地扣住了林晚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她瞬间感觉骨头都要碎裂!
呃啊!林晚痛得惨叫一声,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往后一推,踉跄着连连倒退好几步,后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稳住没有摔倒。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恐惧和屈辱。她捂着手腕,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死死瞪着江璃,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入骨髓的恐慌。
江璃终于动了。
她从那张冰冷的交割桌前,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深灰色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无声地拂过光洁的地面。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里清晰得如同丧钟。
她停在林晚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对方因惊恐而剧烈收缩的瞳孔,和额角渗出的细密冷汗。
那张素净得过分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没有歇斯底里的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封千里的平静。她微微垂眸,目光落在林晚那张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的脸上,像是在审视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
然后,她开口了。
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近乎温柔的平静,却像淬了剧毒的冰锥,一字一句,清晰地凿进林晚的耳膜,凿进这凝固的空气中,也凿穿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原来……
她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林晚,投向了某个遥远而肮脏的过去。
被偷走人生的……
从来都不是我。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冰冷审判意味。
林晚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徒劳地、剧烈地喘息着,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
江璃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亵渎。她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拍卖行那群面无人色的负责人,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这条项链,她指了指托盘里那条依旧璀璨、此刻却显得无比讽刺的星海之泪,以及这张处方笺,作为我拍得的物品,我要求立刻封存,由我的律师接手后续事宜。任何无关人员,不得触碰。
保镖立刻上前,动作利落地将项链和那张泛黄的处方笺小心地收进一个特制的黑色密码箱中,牢牢锁好。
江璃不再停留,带着保镖,提着那个装着惊天秘密的密码箱,在所有人惊骇、敬畏、如同看怪物般的目光注视下,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后台交割区。深灰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只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的狼藉和足以颠覆整个苏城豪门格局的惊天风暴。
三天后。深夜。
苏城迎来了入秋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汇聚成浑浊的溪流,沿着冰冷的墙面肆意流淌。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水汽之中,霓虹灯的光晕在雨幕里晕染开,模糊而扭曲。
市中心寸土寸金的顶级公寓顶层。
巨大的落地窗前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迷蒙的光线投射进来,勾勒出窗边一个纤细孤绝的身影。
江璃穿着一身柔软的黑色丝质睡袍,赤着脚,踩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她手里端着一杯深红色的酒液,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轻轻晃荡,折射着窗外扭曲的光影。她微微侧着头,目光沉静地落在面前墙壁上悬挂的巨大显示屏上。
屏幕被分割成十几个小画面。每一个画面,都是实时监控。
其中占据最大画面的,是沈家那座位于半山、此刻在暴雨中如同鬼蜮般沉寂的奢华别墅大门。监控镜头拉得很近,可以清晰地看到,在别墅那扇沉重的雕花铁门外,在瓢泼的、如同天河倒灌般的暴雨中,跪着一个女人。
是苏明珍。
她早已没有了昔日豪门贵妇的半分仪态。昂贵的丝绒外套被雨水彻底浸透,沉甸甸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狼狈不堪的轮廓。精心打理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惨白浮肿的脸上,雨水混合着泪水,在她扭曲的面容上肆意横流。她跪在冰冷刺骨的积水里,身体因为寒冷和巨大的情绪冲击而剧烈地颤抖着,像一片在狂风中随时会凋零的枯叶。她仰着头,对着紧闭的、在雨幕中如同怪兽巨口般的沈家大门,绝望地哭喊着,嘴巴一张一合,即使隔着屏幕和厚重的雨声,似乎也能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哀求:
晚晚!晚晚你开门!你听妈妈解释!妈妈是被冤枉的!是江璃那个贱人害我!晚晚……我的女儿啊……你不能这样对妈妈!开门啊……
然而,那扇象征着财富和地位的大门,纹丝不动。只有门廊下惨白的灯光,冰冷地打在她身上,将她此刻的狼狈和无助无限放大,如同一场残酷的默剧。
旁边另一个监控画面,是苏城看守所森严的高墙和冰冷的铁门。画面里没有林晚的身影,但冰冷的铁窗和肃杀的气氛,无声地宣告着她的结局——买凶构陷、商业欺诈、挪用巨额资金……沈家为了自保,或者说,为了平息星海之泪丑闻带来的毁灭性冲击,毫不犹豫地将她推了出去,成为了弃子。那张曾经写满傲慢和得意的脸,此刻想必只剩下铁窗后的绝望死灰。
还有一个画面,是沈氏集团总部大楼。虽然已是深夜,但顶层的几个办公室依旧灯火通明。巨大的落地窗前,隐约能看到沈砚焦躁踱步的身影。沈氏集团的股票,在丑闻爆发的第二天便如同雪崩般一泻千里,连续三天跌停,市值蒸发数百亿。昔日庞大的商业帝国,在丑闻和资本的无情绞杀下,风雨飘摇。沈砚那曾经如同冰雕般完美冷峻的面容,如今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难以掩饰的焦头烂额。
江璃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画面。
屏幕上,苏明珍在暴雨中绝望的哭嚎,看守所冰冷的铁窗,沈氏集团摇摇欲坠的灯火……这些曾经主宰她命运、将她踩入尘埃的人,如今都在他们亲手搭建的华丽地狱里挣扎沉沦。
她端起酒杯,浅浅地啜饮了一口。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一丝辛辣的回甘。窗外,是城市在暴雨中模糊的呻吟,是霓虹在雨幕里扭曲的哭泣。
暴雨在哭。
而我没有。
她放下酒杯,纤细的手指拿起旁边茶几上一个造型简约的遥控器。
指尖轻轻按下。
墙壁上巨大的显示屏,所有实时监控的画面,瞬间熄灭。
黑暗,温柔而彻底地,拥抱了整个空间。只有窗外城市遥远的光晕,透过雨幕,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几道模糊、晃动的水痕。
一切都结束了。
或者说,属于她的,才刚刚开始。
江璃赤着脚,无声地走过冰冷的地板,走向卧室深处。窗外,苏城的暴雨依旧疯狂地冲刷着这座光鲜与腐朽并存的城市,仿佛要将所有的污浊都洗刷干净,又像是在为新的篇章,奏响一曲磅礴而冷酷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