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手机里收到不少朋友还有同事的拜年祝福。
林浩给我打来电话,声音兴奋:
老大过年好啊!
过年好,我正在收拾去伦敦的行李,有事
你猜怎么着方时悦听说你要调去伦敦,今天直接闯进老总办公室大闹了一场!林浩憋着笑,说什么谢允不能走......
我扣行李箱的手一顿,突然笑出声来。
以前怎么没发现方时悦这么没脑子,她以为公司是她家开的
老总没生气吧我还是多问了一句。
嗨,老板当场就把她赶出去了。林浩嗤笑道,说再闹就让她滚蛋走人。
我松了一口气。
失而复得的机会,不能再因为方时悦而再出状况。
我走到阳台上,看到那个单薄的身影还在楼下徘徊。
方时悦不断呵着白气搓手,鼻尖冻得通红,却固执地仰头望着我家的窗户,煞白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从前她手指破个小口子我都心疼得不行,现在看她站在零下十几度的雪夜里,我心里却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曾经能让我心疼得手足无措。
可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这出深情戏码演给谁看呢
若真舍不得,当初又何必一次次为了陈铭泽把我抛在脑后
我关上阳台门,将风雪与她一并隔绝在外。
第二天一早就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咚咚咚。
我把头深深埋进被窝,可那烦人的声响还是穿透层层阻隔,直往我太阳穴里钻
爸妈出去拜年了,家里只剩我自己。
睡意被彻底搅散,我猛地掀开被子,带着一肚子起床气,冲过去打开了家门。
打开门看到是方时悦,我火气更大了。
我深吸一口气,昨晚积压的火气蹭地窜了上来:
方时悦,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大年初一跑来别人家门口砸门,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方时悦一只手停在空中,瞪着一双圆眼睛,像是被我吓了一跳。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难看。
衣衫凌乱,头发炸毛,满脸的怒气。
与平日里在她面前表现得斯文有礼,风度翩翩完全不同。
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方时悦怯生生地开口,声音比蚊子还小:
谢允,你还生气吗
生气我已经毫不在乎了,现在的她,不值得我产生一丝情绪波动。
我冷冷开口:
你没资格让我生气。
她两只手无意识地绞着,声音越说越小:
你电话我打不通,微信也把我拉黑了,家里的备用钥匙你也拿走了......
我真的后悔开门听方时悦说这些废话。
我直接伸手要关门,她却猛地用肩膀抵住门缝:
别关门!我们聊一聊。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那我就站在这不走了!
看方时悦这态度,今天不聊聊是不行了。
如果放任她站在门外,被邻居看见,不知道又要传成什么样子。
稍微权衡了一下,我做出了让步:
进来吧。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方时悦搬来餐椅坐在我对面。
她双手紧握放在膝上,像小学生准备发言般郑重其事。
谢允,她深吸一口气,我们和好吧。
我想明白了,我只把陈铭泽看做弟弟,我最爱的人其实一直是你。
那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听错,然后感觉到无比的烦躁。
方时悦凭什么要全世界的人都围着她的想法转
她和陈铭泽暧昧不清的时候,叫我不要无理取闹做个大度男友。
我不想大度,不想再几次三番受窝囊气,我想解脱。
所以我主动退出,成全他们两个。
现在她想明白了,自以为很深情,在公司纠缠不够,还跑来我家里骚扰我,打扰我的生活。
她方时悦凭什么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方时悦,我慢慢直起身子,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永远站在原地等你回头
她好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不懂我说话,只自顾自地继续道:
谢允,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喜欢的人真的只有你一个。那天在商场是陈铭泽故意气你的,我和他从来没有在一起过。
是这样吗那陈铭泽发来的那些亲密合照又作何解释呢
我把手机怼到方时悦面前,向她一一展示我当初截图保留的证据。
说实话,我就是在等这一天。
你会穿着吊带睡衣和弟弟拥抱吗你会和你弟弟用同一根吸管吗你会和弟弟接吻吗
证据摆到面前,方时悦脸色由青转白,一句辩解都说不出来。
好,就算这些全部都是你和陈铭泽做戏演给我看的,那以前呢
三亚一直没去成是我的原因吗五次领证都爽约是我逼你的吗
方时悦,不要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承认你和异性相处没有边界感,有那么难吗
你根本就是享受这种暧昧游戏。一边吊着所谓的弟弟,一边又想拴着男朋友。方时悦,你恶不恶心
被我戳破最隐秘的心事,方时悦的脸上写满了不愿意承认的痛苦。
陈铭泽固然有错,但他所做的一切挑衅,都是在方时悦的默许纵容下进行的。
之前那些充满暗示的眼神和触碰,那些故意在我面前展示的亲昵,在方时悦理所当然的态度面前,反倒显得是我心胸狭隘。
方时悦才是那个始作俑者,是导致我们感情破裂的罪魁祸首。
她比陈铭泽还要可恨。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不是所有错,都能用一句想明白了来弥补。
她猛地抱住我,颤声哀求道:
谢允,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久违的肢体接触却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下意识要挣脱,她却变本加厉地踮起脚想要吻我。
唇瓣即将相触的瞬间,我狠狠将她推开。
方时悦踉跄着倒退几步,高跟鞋一歪,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我。
不动手打女人已经是我最后底线。
我长呼一口气,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方时悦。
跟这种人纠缠三年,也是我贱。
我拖着方时悦的手腕,不容分说地将她拽到玄关。
她挣扎着还想扑上来,我直接拉开大门把她推了出去。
方时悦不甘心地继续拍打着房门:
谢允,你把门打开,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们明天就去领证好不好
我也不管邻居怎样想了,我现在跟她待在一个空间内就会觉得恶心无比。
我揉了揉眉心,掏出手机从黑名单里翻出陈铭泽的号码:
是我,谢允,方时悦在我家门口发疯,你把她带走,要不然我就报警处理。
没等他回应,我干脆利落地挂断。
约摸二十分钟后,陈铭泽气喘呼呼地出现在我家门口。
他用力地踹了几脚门,不甘心地怒吼道:
他连门都不让你进,心里根本都没有你,你还找他干什么!
方时悦还在哭喊着说什么她爱我之类的话。
激烈的争执持续了五六分钟,我看到陈铭泽半拖半抱着方时悦走进电梯,最后一切归于平静。后来有朋友告诉我,方时悦病了。
顶着风雪在我家楼下守了一夜,又走不出失恋阴影,发烧进了医院。
听说就连昏迷了都还在叫我的名字。
有不少朋友都在旁敲侧击的问我要不要去看看方时悦,不过都被我拒绝了。
后来我又从林浩口中得知,方时悦和陈铭泽仍在纠缠着。
陈铭泽更是像个偏执狂一样三天两头往公司跑,老总终于忍无可忍,果断把方时悦辞退了。
她的事情我不再过问,也不在意了。
我坐在飞往伦敦的飞机上,旧人旧物都留在过去。
我将拥有的是一片光明的崭新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