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彻底死了心,浑浑噩噩被侍女带下去换衣服。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扒了衣服,换上袒胸露脐的轻薄舞衣。
寒意顺着裸露的皮肤传遍四肢百骸,但仍不及心头冰凉。
侍从们推搡着我往梅林去,来往之人皆指指点点,寒风一刀刀割在身上,宛若凌迟。
离等候的宾客越来越近,他们坐在暖意融融的暖阁中,男男女女盯着几近赤裸的我。
各种鄙夷嬉笑,恶意下流的目光黏在我身上,其中还夹杂着一道格外不同的目光。
是殿下。
我看见他瞳孔一震,额角青筋暴起,腾的起身就要往我这边冲,似是怒极。
季月茹拉住了他的衣袖,不知对他说了什么,他拳头紧攥,站立半晌,还是缓缓回身坐下了。
他垂着眸不再看我,不断转着手上的玉扳指,任由季月茹开口,妹妹,开始吧。
我脑中嗡鸣,麻木的抬起灌了铅似的四肢,身体早已冻得失去知觉,只能感觉到心脏撕扯的痛,鼻腔喉间血气蔓延。
我麻木的旋转,四周开的极艳的梅树好像也在跟我一起转,风一吹,花瓣纷纷扬扬扑在我身上。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思绪飘到了尚在冷宫之时。
六皇子带着一众王孙贵族,逼迫殿下穿舞女的裙裳供他们取乐。
我眼看着瘦弱的殿下被逼得红了眼眶,一把推开他,主动穿上了他们丢过来的两片薄衫。
我赤着脚踩在雪地里跳啊跳,任凭他们打骂取乐,直到双脚鲜血淋漓,倒在雪堆里再也爬不起来,他们才笑骂着离去。
此后每逢刮风下雨,我的双腿有如万蚁啃噬,痛不欲生,我疼的泪眼婆娑,却笑着说真好。
真好,疼的是我。
真好,我护住了殿下。
护住了他临走前最最放心不下的胞弟。
彼时的殿下擒着泪珠将他的衣服包在我身上,一遍又一遍的贴在我耳边重复。
阿珠,阿珠,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再受此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