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温54度,老公说他要先顾自己,让我和刚出生的女儿在医院等死。
我笑了。挂掉电话,我抢了医院顶楼的直升机,直接飞回了我用婚前财产造的顶级避难所。
他不知道,他和我秘书现在拼死要进的那个别墅入口,是我故意留下的陷阱。
而我,正通过监控,看着他们两个为了唯一一个活命的名额,在门外像狗一样互咬。
1
产房里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还没散干净,婴儿的啼哭声像一只小猫,微弱却有力量。
我叫岑月,我刚生下我的女儿,念念。
护士把她小小的身体包好,放在我身边。
我摸着她柔软的胎发,心里那块空了很久的地方,终于被填满了。
我拿起手机,准备给许嘉言打电话,让他来接我们。
就在这时,病房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午间新闻,突然被一条紧急警报打断。
紧急通知,据全球气象中心联合监测,受未知宇宙射线影响,地球大气层出现结构性破坏,全球气温将在未来三小时内急剧升高至54摄氏度以上,并可能持续数月。请所有市民立即寻找安全避难场所,切勿停留在室外。
播报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病房里瞬间死寂。
随即,外面走廊上传来惊慌的尖叫和混乱的脚步声。
我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
来了。
高温末日,真的来了。
我颤抖着拨通了许嘉言的电话。
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电话那头却不是我熟悉的声音,而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声。
喂,是岑月姐吗
是柳菲菲,许嘉言的秘书。
我的指甲瞬间掐进了掌心,新生的刺痛让我保持着清醒。
许嘉言呢让他接电话。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嘉言哥在开车呢,不方便。柳菲菲的语气带着一丝炫耀和不耐烦,姐,你老公让我转告你,他得先顾好自己的安全。外面已经54度了,你让他去接你,不是让他死吗
我笑了,笑声在空荡的病房里显得格外诡异。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术。
前世的我,就是被这句话骗了。
我天真地告诉他们,我在我们市郊的云顶山庄别墅下面,耗尽我婚前的所有积蓄,为我们一家人盖了一个顶级的避难所。
避难所里有独立的维生系统,发电机,水循环装置,还有足够我们三个人吃上十年的物资。
我甚至告诉他们,车库里有一辆我托国外朋友关系定制的防高温特种越野车,可以直接开到医院地下停车场来接我和孩子。
我把避难所的密码,车库的钥匙位置,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们。
然后,我抱着刚刚出生的念念,在越来越热的病房里,像一条缺水的鱼,等着我的英雄来拯救我。
我等啊等。
等到医院断水断电。
等到空调变成了一个吹着滚烫热风的铁盒子。
等到怀里的念念因为脱水和高热,哭声从响亮变得微弱,最后在我怀里停止了呼吸。
我抱着她冰冷小小的尸体,皮肤被高温灼烧得片片剥落,最后也意识模糊,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死去。
我的灵魂没有消散,而是飘回了云顶山庄的别墅。
我看到了那辆我无比熟悉的特种越野车,正安安稳稳地停在车库里。
然后,我穿过厚重的合金大门,进入了那个我亲手设计的避难所。
许嘉言和柳菲菲,正赤身裸体地滚在我为我和他准备的大床上。
柳菲菲的肚子微微隆起,她娇笑着对许嘉言说:嘉言哥,还好你聪明,没有听那个蠢女人的话去接她。现在我们有这么好的地方,再也不用怕了。
许嘉言亲吻着她的嘴唇,眼神里满是得意。
那是自然,那个避难所,那辆车,本来就该是我的。她和那个小杂种,死在外面,也算是为我们做了最后的贡献。
我的灵魂在尖叫,在咆哮,可他们听不见。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用着我准备的物资,过着神仙般的日子。
五个月后,柳菲菲在避难所里,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孩。
他们成了幸福的一家三口。
高温也终于在半年后缓缓退去。
许嘉言带着柳菲菲和他们的儿子,走出了避难所,继承了我名下所有的财产,成了末日后新的成功人士。
他甚至,从来没有想过去寻找一下我和念念的尸骨。
我们就好像两片垃圾,被他随手丢弃在了那个炎热的夏天。
如今,再睁开眼。
我又回到了这一天。
电话那头,柳菲菲还在喋喋不休。
姐,你别怪嘉言哥,他也是为了我们大家着想。等高温过去了,他肯定会去给你和孩子收尸的。
哦是吗我轻笑一声,语气平静得可怕,那你告诉许嘉言,让他好好活着。
不等柳菲菲反应,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收尸
不。
这一世,该被收尸的,是你们。
我看着怀里睡得正香的念念,她的脸蛋红扑扑的,像个小苹果。
宝贝,别怕。
妈妈这一次,一定会保护好你。
我拔掉手上的输液针,忍着身体的剧痛,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
我从柜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个背包,里面有几罐奶粉,一些现金,还有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我将念念用背带牢牢地固定在胸前,护住她的头脸。
走廊里的哭喊声,求救声,咒骂声,乱成一团。
我没有理会。
我径直走向消防通道。
所有人都往楼下跑,想要冲出医院,寻找一线生机。
只有我,逆着人流,往楼上走。
我知道,医院的顶楼,停着一架医疗救援直升机。
前世,高温来临后半小时,这架直升机因为要转移一个重要人物而起飞了。
这一世,我要抢在他们前面。
通往天台的门被锁着。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根早就藏好的铁丝,这是我前世为了自杀,从病床护栏上拆下来的。
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我的救命稻草。
我冷静地,一下一下地捅着锁芯。
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流下,滴进眼睛里,又涩又痛。
但我不敢停。
我能感觉到,空气的温度正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
咔哒一声。
锁,开了。
我推开门,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天台上,那架白色的直升机,正静静地停在那里,像一艘通往新生的诺亚方舟。
2
天台的地面已经被太阳烤得发烫,空气扭曲着,像一层涌动的沸水。
我护着怀里的念念,快步冲向那架直升机。
驾驶舱里没有人。
很好。
我拉开机舱门,迅速钻了进去。
前世死后,我的灵魂在世间飘荡了很久,无所事事的时候,我看完了这世上几乎所有的书籍和资料。
包括,直升机驾驶手册。
我甚至跟着那些飞行员,模拟飞行了无数次。
启动,预热,检查仪表盘。
我的动作有些生疏,但每一个步骤都刻在我的脑子里。
就在这时,通往天台的门再次被推开。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簇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冲了上来。
为首的医生看到我坐在驾驶舱里,脸色大变。
你是什么人!快下来!这架飞机是要送张市长去军区避难所的!
张市长
我记得他,前世他确实是第一批进入官方避难所的人。
可那又怎样
现在,这架飞机属于我。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喊,直接推动了总距杆。
螺旋桨开始缓缓转动,发出的噪音越来越大。
快!把她拉下来!那个医生急了,指挥着身后的保镖冲过来。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
然后,我将油门推到底。
轰!
巨大的气流瞬间将那几个冲过来的人吹得东倒西歪。
直升机在剧烈的震颤中,缓缓离开了天台。
地面上的人,冲我愤怒地咆哮着,咒骂着,他们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个模糊的黑点。
我驾驶着飞机,朝着渝城市郊的云顶山庄飞去。
从空中俯瞰,整座城市已经陷入了一片混乱。
街道上挤满了抛锚的汽车,浓烟滚滚。
无数人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奔逃,然后又一个接一个地倒在滚烫的街面上,身体抽搐,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起泡。
人间炼狱。
我移开视线,不再去看。
前世的我,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这一世,我不会再对任何人有不必要的同情。
怀里的念念似乎被噪音吵醒,开始不安地扭动。
我放缓了速度,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念念不怕,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十几分钟后,云顶山庄那栋熟悉的白色别墅,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我小心翼翼地操控着直升机,降落在别墅的后花园草坪上。
这里是我特意设计的停机坪。
我熄掉引擎,抱着念念跳下飞机。
一股热浪袭来,比在空中时更加猛烈。
我不敢耽搁,用最快的速度冲到车库门口,输入密码。
厚重的金属门缓缓升起。
车库里,那辆改装过的黑色特种越野车,像一头沉默的猛兽,静静地趴在那里。
车身是特殊的隔热合金,轮胎也是耐高温的特种橡胶,车里有独立的供氧和制冷系统。
这是我为我们一家三口的末日逃生,准备的最后一道保险。
可笑的是,许嘉言从来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他只知道别墅,知道别墅下面的避难所。
他以为,只要占了那里,他就赢了。
我打开车门,将念念安置在特制的婴儿安全座椅上,然后迅速启动了车子。
冷气吹出的那一刻,我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有了一丝放松。
我没有直接开车进入避难所。
而是先通过车里的监控系统,查看了一下别墅内外的情况。
别墅的防御系统完好,没有人闯入。
很好。
接着,我拨通了一个加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
岑小姐。
方医生,我开口,我和孩子已经安全抵达。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人,是方谨。
这家医院最年轻的主任医师,也是我父亲的得意门生。
前世,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是方谨偷偷给我送来了一些水和食物,让我和念念多活了三天。
虽然最后我们还是没能撑下去,但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重生后,我第一时间就联系了他。
我告诉他高温末日即将来临,并给了他一笔足够丰厚的资金,让他提前准备物资,并且,想办法弄到去云顶山庄附近的通行证。
我按照你的吩咐,已经到了云顶山庄下的安全屋。这里很安全,物资也足够。方谨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倒是你,刚生完孩子,还带着她,太危险了。
不危险,我看着车窗外被热浪扭曲的景象,淡淡地说,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许嘉言联系你了吗方谨问。
联系了,我扯了扯嘴角,他的秘书接的,说他要先顾好自己的安全。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岑月,你……
我没事,我打断他,我早就料到了。方谨,接下来,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
我要你利用你的关系,散布一个消息。就说,渝城首富许嘉言,为了活命,抛弃了自己刚刚生产的妻子和女儿。
方谨愣了一下,你确定要这么做这会把他逼上绝路的。
我就是要他走上绝路。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我要让他尝尝,被全世界抛弃的滋味。
我要的,从来不只是让他死。
我要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我要他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
然后,我再亲手,把他推向地狱。
挂断电话,我深吸一口气。
复仇的第一步,已经开始了。
接下来,就是请君入瓮。
我开车进入了通往地下避难所的秘密通道。
这条通道的入口,在车库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需要指纹、虹膜和密码三重验证才能开启。
许嘉言,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
他只知道那个需要从别墅客厅地下室进入的假入口。
那是我故意留给他的。
一个通往死亡的陷阱。
3
厚重的合金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将外面那个灼热的地狱彻底隔绝。
避难所里亮着柔和的灯光,空气循环系统发出轻微的嗡鸣声。
这里就像另一个世界。
安全,恒温,与世隔绝。
避难所分为三层。
第一层是生活区,有卧室,客厅,厨房,卫生间,甚至还有一个小小的婴儿房,里面堆满了我为念念准备的各种玩具和衣物。
第二层是物资储备区,食物,水,药品,燃料,分门别类,堆积如山。这些物资,足够十个人在这里生活十年。
第三层是控制中心和维生系统。发电机,水净化系统,空气循环系统,还有一套覆盖整个云顶山庄别墅区的无死角监控系统。
我将念念放在婴儿床上,她睡得很安稳,似乎对外界的一切毫无察觉。
我俯下身,亲了亲她温热的小脸蛋。
然后,我走进了控制中心。
巨大的屏幕墙上,分割成几十个小小的画面,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都清晰可见。
我调出了别墅大门的监控。
画面里空无一人。
我知道,他们还没到。
从市区到这里,就算不堵车,也要一个多小时。
更何况现在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许嘉言,有的苦头吃了。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控制台前,耐心地等待着。
前世,我死后,灵魂被困在避难所里,日日夜夜看着许嘉言和柳菲菲在我设计的安乐窝里逍遥快活。
那种深入骨髓的恨意,几乎让我魂飞魄散。
我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演练着,如果能重来一次,我该怎么做。
现在,机会来了。
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大约两个小时后,监控画面里终于出现了动静。
一辆黑色的保时捷,歪歪扭扭地冲上了通往别墅的私家路,最后因为轮胎被高温融化,冒着黑烟停在了距离大门还有几十米的地方。
车门打开,两个人影狼狈地从车里滚了出来。
是许嘉言和柳菲菲。
许嘉言一身名贵的西装已经皱得不成样子,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汗水和灰尘。
柳菲菲更惨,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此刻已经变得又脏又破,高跟鞋也跑丢了一只,赤着脚踩在滚烫的地面上,疼得龇牙咧嘴。
嘉言哥,我走不动了,好烫啊!柳菲菲哭喊着,想让许嘉言扶她。
许嘉言却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她。
闭嘴!都怪你!非要化妆换衣服!浪费了多少时间!
他看着不远处的别墅大门,眼里闪烁着贪婪的光。
快!只要进了那扇门,我们就安全了!
他连拖带拽地拉着柳菲菲,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向别墅大门。
到了门口,他开始疯狂地按门铃,拍打着铁门。
岑月!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快开门!
他的声音,通过监控设备,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没有动。
我只是端起水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门外的叫喊声越来越凄厉。
岑月!你这个贱人!你敢不开门!信不信等我进去了,我弄死你!
柳菲菲也在一旁帮腔,岑月姐,你别这么绝情啊!我们好歹也是一家人!你忍心看着我们死在外面吗
一家人
真是可笑。
我看着他们像两只热锅上的蚂蚁,丑态百出,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我按下了通话键。
我的声音,通过大门外的扬声器,清晰地传了出去。
许嘉言。
门外的叫喊声戛然而止。
许嘉言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
月月!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快开门!外面太热了,菲菲她……她还怀着孕,她受不了的!
他终于说出来了。
柳菲菲怀孕了。
前世,直到我死,他都没有告诉我这件事。
我冷笑一声。
哦怀孕了是你的孩子吗
许嘉言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陪着笑脸,月月,你别生气,这件事我本来想找个机会告诉你的。我和菲菲是真心相爱的,你……你就成全我们吧!只要你让我们进去,以后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不,以后这个家,我们一起……
他说得语无伦次。
我懒得再听他废话。
想进来,可以。我淡淡地说,不过,我这里地方小,物资也有限,只能再容纳一个人。
许嘉言和柳菲菲都愣住了。
你……你什么意思许嘉言问。
意思就是,你们两个,只能活一个。我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你自己选吧。是让你真心爱着的柳菲菲活,还是你自己活。
说完,我关掉了通话。
我看着监控屏幕,饶有兴致地等着看一出好戏。
门外,死一般的寂静。
许嘉言和柳菲菲面面相觑,眼神里都充满了猜忌和恐惧。
太阳越来越毒辣。
柳菲菲的嘴唇已经干裂起皮,她拉着许嘉言的胳膊,声音颤抖。
嘉言哥,你……你不会不要我吧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儿子啊!
许嘉言的眼神闪烁不定。
他看着柳菲菲,又看了看那扇紧闭的,代表着生机的大门。
人性中最丑陋的自私,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他突然一把推开柳菲菲,指着她对我喊道。
岑月!我选好了!让她死!你让我进去!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我的!她是跟别人鬼混怀上的野种!我跟她只是玩玩而已!我爱的人是你啊,月月!
柳菲菲不敢置信地看着许嘉言,眼睛瞪得像铜铃。
许嘉言!你……你这个畜生!你不是人!
她尖叫着,像个疯子一样冲上去,对着许嘉言又抓又咬。
许嘉言被她抓得满脸是血,也急了眼,一脚将她踹倒在地。
滚开!你这个疯婆子!
他踹在柳菲菲的肚子上。
柳菲菲惨叫一声,蜷缩在地上,鲜血顺着她的大腿流了下来。
她流产了。
许嘉言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满眼期盼地看着监控摄像头,像一条等着主人赏赐的狗。
月月!你看!我已经证明了我的真心!快让我进去吧!求求你了!
我看着屏幕上这无比肮脏的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就是我爱了十年,为他生儿育女的男人。
一个彻头彻尾的,没有人性的畜生。
我再次按下了通话键。
许嘉言,你抬头看看。
许嘉言下意识地抬起头。
别墅二楼的阳台上,一个巨大的液晶屏幕缓缓亮起。
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视频。
是几个月前,许嘉言的生日宴会。
他喝多了,拉着柳菲菲,在无人的角落里拥吻。
他对她说:菲菲,你放心,等岑月生下孩子,我就跟她离婚。她名下所有的财产,都会是我们的。那个蠢女人,还傻乎乎地在郊区给我们盖了什么避难所,真是天助我也。
视频里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整个别墅区。
许嘉言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4
这……这是……
许嘉言指着屏幕,浑身抖得像筛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当时随口说的话,竟然会被录下来。
我坐在控制室里,欣赏着他脸上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心里涌起一股病态的快感。
很惊喜,是不是我的声音带着笑意,通过扬声器传出去,许嘉言,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从你和柳菲菲勾搭上的第一天起,你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在我的监控之下。
包括,你们商量着怎么在我生产后,把我弄死,然后霸占我的财产和避难所。
屏幕上的视频还在继续播放。
画面切换到了柳菲菲的公寓。
她和许嘉言躺在床上,商量着给未出生的孩子取名字。
嘉言哥,如果是男孩,就叫许天佑吧,希望老天保佑我们。
好,天佑。等他出生,他就是许家唯一的继承人。至于岑月生的那个,是男是女,都无所谓了。
……
一桩桩,一件件。
那些我前世到死都不知道的肮脏秘密,此刻,就像一出精彩的戏剧,在我眼前上演。
而戏剧的主角,正用一种看魔鬼的眼神看着监控摄像头。
不……不可能……岑月,你骗我!这些都是你伪造的!许嘉言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伪造我轻笑一声,那你脚下躺着的那个,又是谁呢你不是说,你们是真心相爱的吗
许嘉言下意识地低头。
柳菲菲像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双目无神地看着他,嘴角露出一抹凄厉的惨笑。
她的身下,是一大片刺目的血红。
许嘉言……你不得好死……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诅咒道。
然后,头一歪,彻底没了动静。
许嘉言被她死不瞑目的样子吓得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完了。
他彻底完了。
外面,是能把人烤熟的高温末日。
眼前,是永远不会为他打开的生命之门。
而他唯一的希望,那个他以为可以任由他拿捏的蠢女人,原来一直像看小丑一样,看着他表演。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岑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开始对着摄像头疯狂地磕头。
砰!砰!砰!
额头和滚烫的地面碰撞,很快就血肉模糊。
月月!看在我们十年感情的份上!看在念念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我什么都听你的!
只要你让我进去,我把我的公司,我的一切,全都给你!求求你了!
他的哭喊声,听起来那么可悲,又那么可笑。
十年感情
念念
他也配提
我关掉了屏幕,也关掉了通话。
我不想再看到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也不想再听到他那虚伪的声音。
让他就在外面,慢慢地感受着绝望和死亡的降临吧。
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
我回到婴儿房。
念念已经醒了,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我把她抱起来,给她喂奶。
她的小嘴有力地吮吸着,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我的心,瞬间被填得满满的。
念念,都结束了。我轻声说,那些坏人,再也不会来伤害我们了。
从今天起,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平静而规律。
照顾念念,检查设备,整理物资。
我偶尔会通过监控,看一眼外面的情况。
柳菲菲的尸体,已经被高温烤成了一具干尸,蜷缩在门口,像一个被随意丢弃的破布娃娃。
许嘉言还活着。
他的生命力,比我想象的要顽强。
他躲在车子的阴影里,靠着车里剩下的一点水,苟延残喘。
他不再叫喊,也不再求饶。
只是每天都用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别墅的大门,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我知道,他还没有放弃。
他在等。
等我心软,或者,等高温过去。
可惜,他都等不到了。
一个星期后,方谨通过加密电话联系了我。
岑月,你让我散布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他的声音有些疲惫,现在,几乎所有幸存者都知道了许嘉言抛妻弃女的事。他已经成了过街老鼠。
我知道。我看着监控画面里,那个形容枯槁的人影,淡淡地说。
还有一件事,方谨顿了顿,官方的搜救队,开始在渝城进行小范围的物资和幸存者搜寻。他们可能会到云顶山庄这边来。
官方搜救队
我皱了皱眉。
这倒是个变数。
如果他们发现了许嘉言,以他许氏集团总裁的身份,说不定真的会被当成重要人物救走。
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方谨,我需要你再帮我一个忙。我看着屏幕上,许嘉言那双依然没有熄灭希望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我要你告诉搜救队的人,云顶山庄别墅区,被一群穷凶极恶的暴徒占领了。为首的那个,就是抛妻弃女,逼死情人的人渣,许嘉言。
并且,暗示他们,别墅里,有海量的物资。
电话那头,方谨沉默了。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在末日里,物资,就意味着生命。
而一群穷凶极恶的暴徒,加上海量物资这几个字,会引来什么,不言而喻。
这是要把许嘉言,往死路上推。
过了很久,方谨才低声开口。
岑月,你真的想好了吗这样一来,他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活路我笑了,我死的时候,谁给过我活路我的念念死的时候,谁又给过她活路
方谨,这是他欠我们的。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明白了。方谨没有再劝。
他知道,有些仇恨,必须用血来洗刷。
挂断电话,我最后看了一眼监控里的许嘉言。
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安地在原地踱步。
再见了,许嘉言。
希望你喜欢,我为你准备的,最后一份大礼。
5
两天后的傍晚,夕阳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把天空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避难所的警报系统,突然响了起来。
我立刻切换到控制中心的监控画面。
只见几辆经过改装的越野车,卷着漫天尘土,正从山下呼啸而来,停在了别墅大门外。
车上跳下来十几个男人。
他们个个身材魁梧,面露凶光,手里还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砍刀,钢管,甚至还有几把自制的土枪。
一看就不是善茬。
这应该就是方谨提到的,被海量物资吸引来的暴徒了。
躲在车子阴影下的许嘉言,显然也被这阵仗吓到了。
他连滚带爬地站起来,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但已经来不及了。
为首的一个光头壮汉,一眼就发现了他。
嘿!那儿有个人!
几个男人立刻围了上去,像拎小鸡一样,把许嘉言拎到了光头壮汉面前。
你是什么人光头壮汉用手里的砍刀,拍了拍许嘉言的脸。
许嘉言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里传来一阵骚臭。
他尿了。
我……我叫许嘉言……我是许氏集团的总裁……他哆哆嗦嗦地报上自己的身份,希望能震慑住这些人。
然而,他想错了。
听到许嘉言这个名字,光头壮汉不仅没有害怕,反而眼睛一亮,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
哦你就是那个抛妻弃女,把自己老婆孩子关在外面等死的许嘉言
显然,方谨散布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他们耳朵里。
许嘉言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不……不是我……那是谣言!是有人陷害我!他疯狂地辩解着。
是不是谣言,我们不关心。光头壮汉不耐烦地打断他,我们只关心一件事。
他用刀指了指紧闭的别墅大门。
听说,这别墅里有数不清的物资,是不是真的
许嘉言愣住了。
他终于明白,这些人是冲着物资来的。
而他,成了他们眼里的知情人。
求生的本能,让他立刻抓住了这根救命稻草。
是!是真的!他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地喊道,里面有吃不完的食物,喝不完的水!还有发电机!只要你们能打开这扇门,里面的东西,我们平分!
为了活命,他毫不犹豫地出卖了我。
我坐在控制室里,冷眼看着这一切。
真是可悲。
他到现在都还没搞清楚,他面对的,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平分光头壮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和他身后的手下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停止,光头壮汉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他一脚将许嘉言踹翻在地,用脚踩着他的脸。
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谈条件
老子告诉你,今天这门,你开也得开,不开也得开!
你要是识相,乖乖把门打开,老子还能赏你一口饭吃。你要是敢耍花样……
光头壮汉看了一眼门口那具已经不成人形的干尸,阴恻恻地笑了。
她,就是你的下场。
许嘉言彻底崩溃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开!我开!他涕泪横流地求饶,可是……可是我没有密码啊!门是那个贱人从里面反锁的!
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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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壮汉啐了一口,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他对手下使了个眼色。
两个男人立刻上前,对许嘉言拳打脚踢。
凄厉的惨叫声,通过扬声器传进我的耳朵,却无法在我心里激起一丝波澜。
我只是平静地,按下了另一个按钮。
别墅外墙上,几十个伪装成装饰品的自动防御枪口,悄无声息地伸了出来,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门外的每一个人。
这是我最后的底牌。
高压电流枪,非致命性武器,但足以让一个成年人瞬间麻痹,失去行动能力。
我看着屏幕上,许嘉言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那些暴徒似乎也失去了耐心。
妈的,看来不给点厉害的,你是不肯说实话了!
光头壮汉从车里拿来一个乙炔瓶和切割枪,准备强行破门。
我知道,时机到了。
就在切割枪的火焰即将触碰到大门的那一刻。
我按下了发射键。
咻!咻!
咻!
几十道蓝色的电弧,瞬间从墙壁里射出,像一张交织的电网,将门外所有人都笼罩了进去。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暴徒,瞬间像被抽掉了骨头一样,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连同被打得半死的许嘉言,无一幸免。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站起身,走到避难所的出口。
输入密码,厚重的合金门缓缓升起。
末日以来,我第一次,踏出这个安全的堡垒。
外面的空气依然灼热,但比起最开始,已经好了很多。
我走到那群倒地不起的男人面前。
他们一个个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我,像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
我没有理会他们。
我的目光,落在了许嘉言身上。
他躺在地上,身体还在微微抽搐,眼睛却死死地瞪着我,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岑……月……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缓缓地蹲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
许嘉言,我轻声说,你猜,我现在想做什么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我笑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针管。
里面,是我从避难所的医疗储备里找到的,高浓度的肌肉松弛剂。
无色无味,注射后,会让人在意识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身体机能逐渐停止,最后窒息而死。
这个过程,会很漫长,很痛苦。
就像前世,我和念念在高温中慢慢死去时一样。
不……不要……许嘉言的眼神里,终于露出了真正的恐惧。
他想求饶,却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我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将针管里所有的药剂,都注射进了他的舌下静脉。
做完这一切,我站起身,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丢在了那群暴徒中间。
然后,我转身,回到了避难所。
大门,在我身后缓缓关闭。
我没有再回头去看。
我知道,属于许嘉言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他将在清醒中,感受着生命一点点流逝。
而在他死后,他这具新鲜的尸体,会成为那群饥肠辘辘的暴徒,争抢的食物。
这,就是我为他准备的,最终的结局。
6
高温,终于退了。
那一天,当避难所的外部环境监测系统显示,室外温度降到35摄氏度时,我抱着已经快半岁的念念,走出了这个我们赖以生存的堡垒。
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灼人的恶意,反而有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世界变了样。
别墅外的草坪早已枯黄,远处的树木也只剩下焦黑的枝干。
门口,那堆积如山的尸体早已不见了。
想来,在那场末日般的饥饿面前,人性的底线,早已不复存在。
只有一些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和散落的破布,证明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怎样的惨烈审判。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我抱着念念,面无表情地从那片地方走过。
前世的仇恨,随着许嘉言的死亡,已经烟消云散。
现在的我,只想带着我的女儿,好好地活下去。
我启动了那辆特种越野车,载着我和念念,离开了云顶山庄。
外面的世界,比我想象的还要萧条。
渝城,这座曾经繁华喧嚣的城市,如今像一座巨大的废墟。
道路两旁,是废弃的车辆和倒塌的建筑。
偶尔能看到一些幸存者,他们大多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像一群游荡的孤魂。
秩序已经崩塌。
新的规则,正在废墟之上,野蛮生长。
我没有在渝城停留。
我开着车,一路向北。
我记得前世的记忆里,北方的几个大型基地市,因为地理和气候原因,恢复得最快。
那里,有新的秩序,新的希望。
路途并不平坦。
我们遇到过抢夺物资的流民,也遇到过心怀不轨的幸存者团队。
但他们,都没能从我这里占到任何便宜。
车里常备的武器,和我那颗早已被仇恨磨砺得坚硬如铁的心,是我和念念最好的护身符。
一个月后,我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燕京基地市。
这里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高大的围墙将城市与荒野隔绝开来,穿着制服的士兵在城墙上巡逻,城门口,幸存者们排着长队,等待着接受检查,进入城市。
一切都井然有序。
我用我带来的一些黄金和药品,很轻易地就换取了在基地市生活的身份和一间不大但干净的公寓。
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我很少跟人提起我的过去。
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一个带着孩子的,沉默寡言的单身母亲。
没有人知道,我曾经是渝城首富的妻子。
也没有人知道,我的双手,曾亲手终结过一个男人的生命。
我找了一份在基地市后勤部整理资料的工作,薪水不高,但足够我和念念生活。
日子平淡如水。
每天下班,我都会去接在基地市托儿所的念念。
她已经会走路了,会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扑进我怀里,奶声奶气地喊我妈妈。
每当这时,我都会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去接念念。
却在托儿所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方谨。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白大褂,比末日时瘦了一些,但精神很好,正在给一个哭闹的孩子检查身体。
他似乎也看到了我,愣了一下,随即对我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我们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问。
高温退去后,各地都在招募医生,我所在的医疗队被派到了燕京。方谨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轻声说,我找了你很久,岑月。
找我做什么
没什么,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和孩子,都还好。
我沉默了。
许嘉言的事,我听说了。方谨的声音很低,在渝城的幸存者圈子里,流传着一个传说。说云顶山庄的别墅里,住着一个复仇的女巫,她审判了所有背叛她的人。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那只是传说。
是吗方谨笑了笑,没有再追问。
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我换了个话题。
我会在燕京安定下来,继续做我的医生。他说,这个世界需要重建,而医生,是不可或缺的。
我们聊了很多。
关于过去,关于现在,也关于未来。
离开的时候,方谨突然对我说:岑月,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当念念的干爹吗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心里某处坚硬的冰层,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我点了点头。
好。
夕阳下,我牵着念念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握在我的掌心,充满了温暖的力量。
我的人生,曾经被仇恨填满。
但现在,我的世界里,有念念,有新的生活,或许,还会有新的可能。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将这样平静下去的时候。
一天晚上,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通讯请求。
接通后,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苍老而威严的脸。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肩上扛着闪亮的将星。
是岑月女士吗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
我是。
你好,我叫许卫国。
许卫国。
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响。
他是许嘉言的父亲。
一个我只在财经新闻上见过的,传说中的大人物。
末日之前,他一直在军中担任要职,和许嘉言的关系并不亲近。
我以为,他早就死在了那场灾难里。
没想到,他还活着。
而且,看样子,他还在新的秩序里,身居高位。
我找你,是为了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许嘉言。许卫国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似乎能穿透屏幕,看穿我所有的秘密。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