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字迹工整,没有署名,也没有多余的话。
温言叙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他快步走向卧室,推开门――衣柜大开,里面只剩下几件不要的旧衣服。
床头柜上的相框依旧摆在原处。
那是他们唯一的合照,云舒雅偷偷拍的,被他发现后,他冷着脸让她删掉,她却红着眼睛求他：就留一张,好不好
他最终默许了。
现在,相框还留在这,云舒雅真的斩断了和他的一切联系
温言叙的呼吸变得粗重,他掏出手机,突然想起云舒雅似乎还有一个备用机。
再次拨通云舒雅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砰！
他一拳砸在墙上,指节传来剧痛,却比不上胸口那股莫名的烦躁。
――她真的走了
――她怎么敢
温言叙死死攥着那张纸条,直到它皱成一团。
他忽然想起和云舒雅的最后一面――
空洞、绝望,像一潭死水的眼睛自始至终没有看向他。
当时他只觉得厌烦,现在却莫名心悸。
......该死。
他低骂一声,转身冲出门。
机场。
温言叙站在航站楼的大屏幕前,快速扫视着航班信息。
――她会去哪
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他竟然对云舒雅的事情如此陌生。
即便他之前为了实验数据很认真地哄过她一段时间,可提供的仅仅是情绪价值。
甚至在她想和自己分享时,借口实验离开。
当然,她并没有因此放弃,反而一直围绕在他的耳边,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百灵鸟。
只是温言叙从未将她分享的事放在心里,因此从未记住和她有关的事。
温言叙猛地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实验室。
他的指节死死攥着方向盘,指腹因用力而泛白。
监控室里,他粗暴地推开值班人员,自己调出了之前的录像,一帧一帧,眼也不眨地描绘云舒雅的身影。
画面中,云舒雅的身影安静地穿梭在实验室的每个角落――
凌晨两点,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办公室,将清凉油放在他常伏案的桌角。
指尖在瓶身上停留片刻,像是要抚平他工作时紧皱的眉头。
午休时分,她蹲在窗台边,小心翼翼地给绿植浇水。
那是她特意买来的多肉,说能防辐射。
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还有那个暴雨天,她浑身湿透地抱着保温盒冲进来。
打开时,里面的饭菜还冒着热气。
而他只是冷淡地瞥了一眼：实验期间不要打扰。
她默默把饭盒放在一旁,转身时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地板上晕开一片深色。
她鼓起勇气自己出门一次,给他一个惊喜,可他却根本不在意。
温言叙的呼吸越来越重。
他一点点看着,直到看到将她从警局接回来后的这两天的监控。
【两天前的下午】
云舒雅偷偷将午餐里的鸡腿藏起来,趁人不注意喂给德牧。她摸着狗头小声说：多吃点,等我们逃出去......
温言叙心脏一抽。那天他明明看见她饭盒里的鸡腿不见了,却只是冷着脸说：挑食会影响数据准确性。
【昨天在他们走后】
最后一段监控里,云舒雅牵着小狗站在实验室门口。
她回头望了一眼,嘴唇轻轻动了动。温言叙将画面放大,反复回放――
她在说：再也不见。
简单四个字,却像利刃般刺进温言叙的胸口。
他忽然想起每次实验结束后,云舒雅都会这样看着他,眼睛亮晶晶地说：真希望每一个明天都有你在我身边。
而现在,再也没有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