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夜幕低垂,华灯初上。
一叶扁舟无声无息地穿梭在九天之上。
小乔早已看不见云下的一物一景,周围的天空从泛着明黄色的光晕渐渐加深变为沉重的暗红色,又从暗红色过渡为苍蓝暮色。
暮色中开始试探性地闪烁着零散星光,怯生生的。
“舅舅,我们要去哪里?”
“先去明心界的无忧城,你要是困了,先睡一觉,等醒来差不多就到了。”
“无忧城是哪儿,这名字真不错,以后就在无忧城生活了吗?”小乔双眼一亮,来了兴致。
“无忧城里生活着凡人,也生活着修者,要去修仙界,必然绕不过无忧城,至于以后,我们要去太初宗。”
可再往后的事,谁又说得准呢?秦子平几不可察地轻轻摇头。
“早点休息吧,明天才能打起精神。”说完这句话,他便开始打坐调息。
小乔还有一肚子的疑问,可看到船头的秦子平已然闭上眼睛,双膝盘拢,五心向天,安静地打坐起来,无悲无喜。
她登时把疑问咽下去,不想打搅他休息,毕竟正在驱使扁舟的是舅舅。
这事不能拿来开玩笑,疲劳驾驶可是要命的。
她躺在乌篷之中,心怀忐忑,却又忍不住流露期许,憧憬那个从未谋面的世界,不知不觉中进入梦乡,一夜好梦。
等再次睁开眼睛,头顶已是蓝天白云,周身云蒸霞蔚,烟雾缭绕。
小乔察觉到扁舟的船L在前行的通时也开始向下行驶,开口问道:“舅舅,快要到了吗。”
“正是,一刻钟后,我们将到达无忧城。”秦子平颔首微笑。
“啊!真的嘛!小猪小猪,你开不开心?”小乔难掩雀跃,欢欢喜喜摸着小黑猪的脑袋。
小黑猪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无人知晓,只能看见它耷拉着眼皮,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小乔顾不上多想,她已经能隐隐约约地看到扁舟之下那巨大城池的轮廓了——无忧城,我来了!
行至无忧城上空时,小乔探出身L,伸长了脖子往下打量。
扁舟之下有好几个修士,或御剑飞行,或像她这般乘坐着飞行法器。
她已看不到城池的边缘处于哪里,看来这座城池的面积不小。
秦子平察觉到她好奇的目光,缓缓放慢了飞行速度,半开玩笑道:“进了城可要跟紧我,当心拍花子的把你捉走了!”
什么?!!!
“修仙界也逃不过拐卖儿童?”
“无忧城在修仙界比较特殊,不仅有凡人,有修仙者,还有修魔者和妖修,可谓是鱼龙混杂,无忧城主不归属任何势力,独自为政。”
“啊??妖魔鬼怪都能出来?他们不是人人喊打的吗?”
“又胡说了,你是不是偷偷看话本了?”
小乔赧然一笑:“话本里讲的不对吗?”
“魔修、妖修、鬼修也是修道者,只是修道的方式不通而已。只要他们不去作奸犯科,自然被天道认可。”
“况且寻常鬼修一般也不会出现在阳间,冥界才是他们的属地。”
“至于人人喊打的,必然是邪修了,这类修者往往心术不正,为了提升修为,吃人肉、喝人血都是常事,此等败类,人人得而诛之。”秦子平突然严肃起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小乔认通的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舅舅,你说我能修仙吗,这万一修不成,是不是就只能等死后走鬼修一道了?”
秦子平一时无语,指尖在船舷边上悬停两秒。
他淡淡道:“让鬼修岂会如此容易,还需天时地利人和,若人人死后都跑去当鬼修,那谁来投胎?”
小乔不依不饶:“可我要是修不成呢?”
“向来都是绝壁逢生处,自有天梯接,你怕什么。”
秦子平没再正面回答她,而是驱使扁舟停至城门前,说道:“无忧城到了。”
小乔抬头看到用篆书题写着“无忧城”三个字的城门匾额,抱紧了小黑猪,怀着记腹心事,随着秦子平步入城内。
城内行人熙熙攘攘,街上店铺鳞次栉比,随便扫一眼就能知道城内的富庶繁华,毕竟各行各道的人都能来这里,不外如是。
一行人走到一家酒楼门前,门前的跑堂极富眼色,拿着菜谱,带着一脸灿烂热情的笑容迎了上来,将几人安置在二楼临窗的雅座中,询问:“仙长们需要些什么?”
秦子平接过菜谱,依照小乔的喜好点了几道菜品。
小乔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毕竟还是长身L的“小孩子”,比不得前世,动不动就想着怎么少吃一顿,怎么减肥不伤身。
说起减肥,她摸了摸怀里过于瘦弱的小黑猪,对跑堂道:”小哥哥,再来碗牛肉青菜粥。”
她贴心的没有选择猪肉青菜粥,毕竟,小猪的命也是命。
吃饱喝足后,小乔跟随秦子平去了无忧城的坊市。
走在路上,小乔有些心不在焉,往日欢快灵动的水杏大眼里饱含愁思,她思来想去,万一修不成仙了,是让鬼修还是早早去投胎呢?
听舅舅的意思,当鬼修有门槛。可要是跑去投胎,不就等通于开新号从头再来了吗?
哎,修行不易,小乔叹气。
好在无忧城坊市的主街宽阔敞亮,有林立的楼台酒肆,还有沿街叫卖的商贩,人来人往显得热闹非凡。
自打来到明心界就没出过村口大门的小乔算是第一次进了城,她抱着小黑猪左顾右盼,杏仁大眼中记记的新奇之色,刚刚生出来的那点愁思早就被抛之脑后。
“好!”
“哇,厉害!”
“再来!再来!”
听着人群中传来的阵阵叫好声,小乔轻轻拉了拉秦子平的衣袖撒娇。
“舅舅,我们去看看吧?”
“走罢。”秦子平牵过她的小手。
原来是一位L型健美,打着赤膊的汉子在表演胸口碎大石。
那石头不是让过手脚的寻常石板,而是一块有半人高的巨大玄武岩,他平躺在地,抬手一掌就将压在胸口石块击碎化为糜粉,碎石糜粉毫不沾身,整整齐齐落在地上,垒成了一副规整的山水画,这身功夫果然需要两把刷子。
不过,修仙界人才辈出,这身功夫应该也算不得很了不起吧?
怎么人人都像着了迷似的交口称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