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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证的过程简单得荒唐。
陆让签字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新婚之夜,陆让带我回他私人公寓。
整间屋子黑白灰,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更像是一座牢笼。
陆让站在落地窗前,淡淡看我一眼,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了。
去洗干净点。
家
多可笑的一个字。
我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
反锁门。
热水倾泻而下,氤氲的雾气模糊了视线。
我脱掉假肢,慢慢地躺进浴缸,感受温热的水将自己包裹。
然后拿起剃刀,在手腕上轻轻一划。
猩红的血丝蔓延开来,与浴水交融。
你怎么能拦得住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呢
......宝宝,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爸爸妈妈抱住我,周围都是家的味道。
我回来了!
我扑进爸爸妈妈怀里,哇哇哭得喘不过气,
我做了一个噩梦。
我为了一个男人,断了腿......
他们都恨我......把我关起来......
哪里也没有家。
妈妈心疼地抚着我的头发:
傻孩子,都是梦,没事了,妈妈在呢。
锅里的粥咕噜咕噜地冒着泡,爸爸盛了一碗,吹了吹,递到我嘴边。
乖,吃点吧。
温暖味道扑鼻而来。
可我刚张嘴,爸爸妈妈猛然化成一缕青烟。
消失了。
爸!妈!
求求你们,别丢下我!!
我惊叫着,猛然睁开眼。
光线刺目,心脏狂跳。
直到我看到床边,一个男人,静静坐在那里。
是程如雨。
他低垂着眼睑,修长的手指刚刚还在触摸我的脸颊,仿佛觉得上面的泪水很有趣,
你刚刚在梦里,叫爸爸妈妈。
我僵住,胸口疼痛一阵阵翻涌。
程如雨眯起眼,眼神火星四溅,灼人心神,
既然还记得爸爸妈妈,程如曦,你怎么好意思反复对雨桐姐姐下手
程如雨。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不避不让:
你根本不是我弟弟。
你们都是假的......
程如雨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抚摸我脸颊的手指轻颤一下,
雨桐说的是真的......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清,
你真的疯了。
程如雨话音未落,一群身穿白色制服的人走进来。
他们手上拿着束缚带,动作娴熟,
程少爷,按照您的吩咐,我们会安排好治疗。
程如雨!!
我厉声叫他,拼命挣扎。
踢翻旁边柜子,手腕上的针头被扯掉,血流了一地。
可几人比我更快,直接按住我,将束缚带死死地捆住我。
他们下了死力,压得我好疼。
程如雨站在门口,眼底似乎闪过一丝不忍。
最终还是转身离开。
程如曦,你好好治疗吧。
我挣扎得越厉害,束缚带勒得越紧,皮肉都被勒得泛白。
——三个攻略对象,居然真的把我关进了精神病院。
每天睁开眼,看到的是天花板上惨白的灯光。
手腕上被扎着镇静剂,身上仍然被束缚着,无法动弹。
如果我尖叫挣扎,迎来的只有更多的镇定剂。
我被这几个男人......彻底抛弃了。
咔哒。
房门被推开。
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清脆好听。
我扭头,居然看见了程雨桐。
她穿着一袭纯白长裙,优雅又端庄,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
姐妹,你说你为什么非要闹到这一步呢
她低下头,靠近我的耳边,声音轻得像是一缕毒雾,
想死、想回到原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