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痛。
苏凌月猛地睁开眼,喉咙里溢出一声压抑的呻吟。
眼前不是阴冷潮湿的地牢,也不是那对狗男女得意狞笑的脸。
是……熟悉的流苏帐幔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她前世最喜欢的合欢花香。
她僵硬地转动脖颈,看着雕花的拔步床,看着床边垂落的粉色纱帘。
这不是……她未出阁时,在相府的闺房吗
她不是被庶妹苏凌薇和未婚夫萧煜联手诬陷,说她与人私通,被父亲盛怒之下打断双腿,扔进了天牢吗
最后,是苏凌薇端着一碗毒药,告诉她,她的状元郎萧煜早已和她暗通款曲,她苏凌月,不过是他们往上爬的垫脚石！
小姐,您醒了一个带着惊喜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苏凌月循声望去,看到了那张熟悉又让她心疼的脸。
她的贴身丫鬟,春桃。
春桃还活着！
前世,春桃为了护她,被苏凌薇活活打死了！
春桃……苏凌月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小姐,您可算醒了,您都昏睡大半天了,可吓死奴婢了！
春桃眼眶泛红,连忙扶她坐起,您落水后就一直发烧,大夫刚来看过,说您吉人天相,总算退了烧。
落水
她想起来了！
这是她及笄礼的前一天,苏凌薇假意约她去后花园的湖边赏花,趁她不注意,将她推下了水！
前世,她只以为是意外,还傻傻地替苏凌薇遮掩,说自己不小心失足。
她猛地抬手,抚上自己的双腿。
没有断！
完好无损！
她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十五岁,一切悲剧尚未发生的时候
苏凌月低头,看着自己纤细白皙、稚嫩的手。
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苏凌薇！萧煜！
你们欠我的,欠春桃的,欠所有因我而死的人的血债！
我苏凌月,回来了！
我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生不如死！
2
姐姐,你醒了太好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正是苏凌薇。
她此刻看起来纯真无害,眼中满是担忧,仿佛真的很关心苏凌月。
若是前世的苏凌月,定会被她这副模样骗得团团转,感动得一塌糊涂。
但现在,苏凌月只觉得一阵反胃。
这张脸,她刻骨铭心！
在她临死前,笑得如同毒蛇！
姐姐,你感觉怎么样都怪妹妹不好,没能拉住你,让你掉进了湖里……
苏凌薇走到床边,眼圈泛红,声音哽咽,一副自责不已的样子。
她伸手,似乎想拉住苏凌月的手。
苏凌月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她抬眸,目光清冷地看向苏凌薇,声音平静无波：妹妹有心了,我没事。
苏凌薇的手僵在半空。
今天的姐姐,好像有点不一样
以前姐姐对她总是和颜悦色,温柔可亲,从未用过这种疏离冷淡的语气。
是因为落水受了惊吓吗
苏凌薇很快压下疑虑,继续扮演着好妹妹的角色：姐姐没事就好,父亲和母亲听说你落水了,都担心坏了,只是父亲在书房处理公务,母亲去了寺庙为你祈福,暂时过不来,让我先过来看看你。
哦母亲去寺庙了苏凌月挑眉。
她的嫡母柳氏,性格温婉,却有些懦弱
。
对苏凌薇这个庶女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总觉得庶女可怜,要多疼惜。
前世,她落水后,母亲确实是去了寺庙,但苏凌薇有没有在母亲面前说她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是啊,母亲一大早就去了,说是要求菩萨保佑姐姐平安。
苏凌薇说得情真意切。
苏凌月心中冷笑。
保佑
恐怕是去求菩萨让她这个嫡女出点什么事,好让她苏凌薇这个庶女有机会吧！
妹妹费心了。苏凌月道。
我有些累了,想再休息一会儿,妹妹若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下逐客令了
苏凌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心里有些不爽。
面上依旧维持着乖巧：那姐姐好好休息,妹妹晚些再来看你。
说完,她福了福身,转身离开了房间。
走到门外,苏凌薇脸上的担忧和关切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鸷。
苏凌月今天的态度,让她很不舒服。
难道落水之后,转了性子
哼,一个被宠坏的嫡女而已,就算转了性子,又能翻起什么浪来
她苏凌薇,迟早会取代她,成为相府真正的主人,成为萧煜哥哥的新娘！
苏凌月看着苏凌薇离去的背影,眼神冷得像冰。
你的虚情假意,我苏凌月,再也不会信了！
小姐,您刚才……春桃有些担心地看着苏凌月。
是不是对二小姐太冷淡了老爷和夫人一向喜欢二小姐懂事……
懂事苏凌月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春桃,记住,从今天起,谁是真心对我们,谁是包藏祸心,我们都要分得清清楚楚。
奴婢明白！春桃看着自家小姐用力点了点头。
她感觉,自家小姐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3
接下来的几天,苏凌月借口身体不适,一直待在闺房里。
她需要时间整理思绪。
同时,她也在暗中观察着府里的动静。
她发现,苏凌薇果然没闲着。
先是在父亲苏丞相面前不经意地提起。
说她落水后好像心情不太好,对自己也冷淡了许多,似乎在怪她没能拉住她。
苏丞相本就有些重男轻女,对嫡女苏凌月虽谈不上厌恶,但也不如对会讨巧卖乖的庶女苏凌薇上心。
听了苏凌薇的话,只是皱了皱眉,说了句让她好好养着吧,并未深究。
苏凌薇见父亲没什么反应,又把主意打到了柳氏身上。
她在柳氏面前哭得梨花带雨,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姐姐若是怪她,她愿意去给姐姐道歉。
柳氏本就心软,见她这样,自然是好言安慰,还说会去劝劝苏凌月,让她不要怪妹妹。
苏凌薇,你就继续演吧,演得越像,待会儿摔得就越惨！
很快,就到了苏凌月及笄的日子。
相府大摆宴席,京中稍有头脸的人家都来了。
苏凌月穿着一身正红色的及笄礼服,头上梳着双环髻,插着一支赤金点翠步摇,妆容精致。
她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不得不说,苏凌月本就生得极美。
前世只是被情爱磨去了光彩。
凌月妹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是啊,不愧是相府嫡女,这气度,就是不一样。
苏凌月淡淡颔首,一一回应,不卑不亢。
这时,一个身着月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正是她的未婚夫,新科状元,萧煜。
凌月,今日是你及笄大喜,我……
萧煜看着苏凌月。
萧公子。苏凌月打断了他的话,语气疏离,甚至没有用未婚夫的称谓。
萧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心中有些不悦,但还是维持着风度：凌月,可是还在生我的气前几日我忙于公务,没能及时来看你,是我的不是。
前世,萧煜就是这样,总是用公务繁忙来搪塞她。
她还傻傻地信以为真,觉得他是个上进的好男人。
现在想来,他恐怕是忙着和苏凌薇私会吧！
萧公子言重了,苏凌月淡淡道,我并未生气。只是,男女有别,萧公子还是注意些分寸为好。
这话一出,不仅萧煜愣住了,周围听到的人也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苏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以前她对萧状元可是言听计从,温柔小意。
怎么今天说话这么冷冰冰的,还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萧煜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感觉自己的面子受到了挑战。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凌月,你我已有婚约,何分彼此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他怀疑,是不是苏凌薇那边出了什么岔子
苏凌月抬眸,眼神冰冷地直视着他：萧公子说笑了,我只是觉得,在成婚前,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免得落人口实,说我苏凌月不知廉耻。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够周围的人听清楚。
不知廉耻四个字,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萧煜脸上。
他没想到苏凌月会如此不给面子！
苏凌月！你……萧煜语气有些急促。
萧公子,苏凌月再次打断他。
今日是我及笄之日,宾客众多,你若再在此胡搅蛮缠,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感觉,眼前的苏凌月,像一个陌生人。
一个让他感到危险的陌生人。
苏凌薇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又是得意又是嫉妒。
萧煜哥哥吃瘪了,真好！
但同时,她也有些担心,苏凌月今天怎么这么大胆
不行,她得想办法,让萧煜哥哥和苏凌月的关系更加紧张！
4
就在萧煜脸色铁青,下不来台的时候,苏凌薇适时地走了过来。
姐姐,萧公子,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吵起来了
苏凌薇一脸担忧地看着他们,语气柔柔弱弱的。
她走到苏凌月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姐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萧公子也是关心你才会这样的,你就别生他的气了好不好
说着,她又转向萧煜,福了福身：萧公子,姐姐她刚大病初愈,可能心情不太好,说话有些冲,您别往心里去。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
既像是在劝和,又隐隐将责任推到了苏凌月身上。
显得她苏凌薇多么懂事、多么顾全大局。
她不动声色地甩开苏凌薇的手,语气冰冷：我和萧公子说话,何时轮到你来插嘴了
姐姐,我……
还有,苏凌月打断她,目光锐利地看向她。
我何时说过我在生萧公子的气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男女有别,成婚前保持距离,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怎么,在你眼里,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都不懂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苏凌薇急忙辩解,姐姐,你误会我了……
哦是吗
苏凌月挑眉,语气带着一丝玩味。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苏凌月小题大做,还是觉得,你和萧公子之间,就可以不用遵守这些规矩
这句话,可谓是诛心之论！
直接将苏凌薇和萧煜的关系摆到了台面上！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眼神都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苏凌薇和萧煜的关系一向很好,这在京中不是什么秘密。
只是大家都觉得,苏凌薇是苏凌月的妹妹,和未来姐夫亲近些也正常。
但现在经苏凌月这么一说,味道就变了！
是啊,男女有别,就算是妹妹和未来姐夫,也该保持距离吧
苏凌薇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没想到苏凌月会这么直接地戳破这层窗户纸！
姐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
苏凌薇眼眶泛红,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我和萧公子只是兄妹之情,你怎么能如此污蔑我！
污蔑苏凌月冷笑一声。
我只是就事论事。既然你说只是兄妹之情,那为何刚才要替萧公子向我求情又为何,总是在我面前提起萧公子
我……
苏凌薇被问得哑口无言,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姐姐,我只是关心你,关心萧公子……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若是以前,旁人定会觉得苏凌月太过苛刻,欺负庶妹。
但今天,苏凌月的话句句在理,不像是在无理取闹。
反而苏凌薇,越哭越显得心虚。
够了！萧煜沉声道,凌月,今日是你及笄之日,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凌薇她也是一番好意。
他这话说得,明显是在偏袒苏凌薇。
苏凌月闻言,看向萧煜。
萧公子,这是我和我妹妹之间的事,似乎轮不到你来插嘴吧还是说,你觉得,你已经可以替我管教妹妹了
萧煜被噎得一口气没上来,脸色难看至极。
他感觉自己在苏凌月面前,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你……萧煜指着苏凌月,气得说不出话来。
苏凌月懒得再看他,转过身,对苏凌薇淡淡道：我累了,要去休息一下。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不再理会身后两人难看的脸色,在春桃的搀扶下,转身离开了前厅。
留下萧煜和苏凌薇,在众人或好奇或探究或嘲讽的目光中,尴尬地站在原地。
萧煜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对苏凌薇道：凌薇,别哭了,我们先过去招呼客人吧。
苏凌薇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跟着萧煜走了。
只是,她的拳头,却在袖子里紧紧地握了起来。
今天的耻辱,她记下了！
5
苏凌月知道,想要彻底扳倒苏凌薇和萧煜,光靠嘴上功夫是不够的。
必须要有实实在在的证据。
她开始利用自己对前世的记忆,暗中调查苏凌薇和萧煜私通的证据,以及苏凌薇陷害她的阴谋。
她记得,前世有一次,苏凌薇为了陷害她和府里的一个小厮有染。
偷偷将一块她常用的玉佩放在了小厮的房间里。
幸好当时被春桃发现,及时拿了回来,才没让苏凌薇的阴谋得逞。
但那时的她,还傻傻地以为是误会,从未怀疑过苏凌薇。
这一世,她要将计就计。
她先是让春桃留意那个小厮的动向,又故意将一块样式普通的玉佩不小心掉在了苏凌薇经常经过的小路上。
果然,没过几天,春桃就来禀报,说看到苏凌薇的贴身丫鬟夏荷鬼鬼祟祟地捡起了那块玉佩。
鱼儿,上钩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她又让春桃去散布消息,说自己有一块心爱的玉佩不见了,十分着急。
同时,她让人不经意地提起,说看到夏荷在那条小路上出现过。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苏凌薇的耳朵里。
苏凌薇心中一喜。
机会来了！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陷害苏凌月呢！
这块玉佩,正好可以用来做文章！
她立刻将夏荷叫来,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
夏荷领命而去。
当天晚上,苏凌月就发现,那块玉佩出现在了那个小厮的枕头底下。
当然,这一切都是苏凌薇安排的。
第二天一早,苏凌薇就惊慌失措地跑到柳氏那里。
说自己听到下人议论,说大小姐的玉佩出现在了小厮的房间里。
恐怕……恐怕大小姐和那小厮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柳氏听了大惊失色,连忙带着苏凌薇和一群仆人赶到了那个小厮的房间。
果然,在枕头底下找到了那块玉佩。
天哪！这……这是怎么回事
柳氏脸色苍白,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块玉佩。
苏凌薇在一旁恰到好处地哭了起来：母亲,这……这可怎么办啊姐姐她……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要是传出去,我们相府的脸面还往哪里搁啊！
苏凌月在春桃的搀扶下,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
母亲,妹妹,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苏凌月故作惊讶地问道。
当她看到柳氏手中的玉佩时,脸色微变：这……这不是我的玉佩吗怎么会在这里
姐姐,你就别装了！苏凌薇哭喊道。
下人都看到了,这玉佩就在他的枕头底下！你和他……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私情
苏凌月闻言,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冷笑一声：苏凌薇,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这玉佩明明是我前几天不小心弄丢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还想问你呢！
问我苏凌薇一愣,关我什么事
怎么不关你的事苏凌月目光锐利地看向她。
我听下人说,前几天看到你的丫鬟夏荷在我丢玉佩的那条小路上出现过,是不是你让她捡了我的玉佩,然后偷偷放在这里,想要陷害我
你胡说！苏凌薇急忙否认,我没有！姐姐,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一问便知。苏凌月淡淡道,来人,把夏荷给我叫来！
很快,夏荷被带了过来。
看到眼前的阵仗,夏荷吓得瑟瑟发抖。
夏荷,苏凌月冷冷地看着她,我问你,前几天是不是你捡了我的玉佩
夏荷看了一眼苏凌薇,嘴唇哆嗦着,不敢说话。
说！苏凌月厉声喝道。
柳氏也觉得事有蹊跷,沉声道：夏荷,如实说来,若是敢有半句假话,家法处置！
夏荷一听家法处置,吓得魂飞魄散。
再看看苏凌薇那杀人的眼神,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
苏凌月见状,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她上前一步,对柳氏道：母亲,女儿有一计,可以查明真相。
哦你有什么办法柳氏连忙问道。
很简单,苏凌月微微一笑,这块玉佩,是我贴身之物,上面刻着我的名字缩写‘凌月’二字,只是刻得比较浅,不仔细看不清楚。而我听说,那小厮目不识丁,根本不可能知道这玉佩上刻了什么。
她顿了顿,继续道：所以,女儿怀疑,是有人故意将玉佩放在这里,想要陷害女儿。而能做到这一点,并且知道我丢了玉佩的人,除了妹妹你,还有谁
苏凌薇脸色大变：你胡说！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知道苏凌月打断她,前几天我丢了玉佩,着急得很,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你会不知道而且,夏荷是你的贴身丫鬟,她去捡了我的玉佩,你会毫不知情
一番话,逻辑清晰,有理有据。
柳氏听了,也觉得苏凌薇嫌疑最大。
她看向苏凌薇,眼神中带着一丝怀疑：凌薇,真的是你做的
母亲,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苏凌薇急忙辩解,是姐姐她冤枉我！她是嫡女,她想陷害我这个庶女,太容易了！
她哭得楚楚可怜,试图博取同情。
但这一次,柳氏的眼神却有些动摇了。
就在苏凌薇和苏凌月各执一词,争执不下的时候,苏丞相苏宏远闻讯赶来了。
吵什么吵！像什么样子！苏宏远一进门,就沉声道。
看到父亲来了,苏凌薇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扑了上去,哭得更凶了：父亲！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姐姐她……她冤枉女儿,说女儿用她的玉佩陷害她和小厮有染……女儿冤枉啊！
苏宏远皱着眉头,看向苏凌月：凌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凌月不卑不亢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父亲,女儿不敢说妹妹是故意陷害,但这玉佩出现在小厮房里,妹妹和她的丫鬟绝对脱不了干系。还请父亲明察。
苏宏远看向柳氏,柳氏便将刚才的情况也说了一遍,最后道：老爷,我觉得凌月说得有道理,这事儿,凌薇确实嫌疑最大。
苏宏远的目光落在苏凌薇身上,带着审视。
苏凌薇被父亲看得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父亲,女儿真的没有！是姐姐她血口喷人！她就是嫉妒女儿比她得宠,所以才想陷害女儿！
够了！苏宏远不耐烦地喝道,一件小小的玉佩,闹得家宅不宁,像什么话！
他看了看苏凌月,又看了看苏凌薇,最后道：此事到此为止！凌月,你身为嫡长女,要懂得忍让,不要总是和妹妹斤斤计较。
凌薇,你也别再哭了,以后安分守己一些。至于那个小厮,既然牵扯到此事,就打二十大板,赶出府去！
说完,他不等苏凌月和苏凌薇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果然,在父亲眼里,她这个嫡女,还不如那个会讨巧卖乖的庶女重要。
就算证据摆在眼前,他也不愿意相信苏凌薇会做出这种事,只想着息事宁人。
苏凌薇见父亲没有惩罚她,反而教训了苏凌月,心中暗自得意,看向苏凌月的眼神也充满了挑衅。
姐姐,你看,父亲都相信我,不相信你呢。
苏凌薇低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炫耀。
苏凌月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转身对柳氏道：母亲,女儿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柳氏看着苏凌月落寞的背影,心中有些不忍,但也知道老爷的脾气,只能叹了口气：去吧,好好休息。
回到房间,春桃忍不住替苏凌月抱不平：小姐,老爷怎么能这样呢明明是二小姐不对,他却……
好了,春桃,苏凌月打断她,语气平静。
我早就料到了。父亲他……一向如此。
前世,她就是太在意父亲的看法,才会一次次被苏凌薇利用。
这一世,她不会了。
父亲的信任她不需要。
她只需要,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小姐,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春桃问道。
苏凌月眼中闪过一丝冷光：既然父亲不相信,那我们就拿出更确凿的证据,让他不得不信！
她记得,前世苏凌薇和萧煜私通,有一次被一个老嬷嬷撞见了。
那个老嬷嬷是府里的老人,一向看不惯苏凌薇的所作所为。
本来想告诉柳氏,却被苏凌薇发现,找了个由头,打发到庄子上去了。
春桃,你去打听一下,府里是不是有个姓周的老嬷嬷,前阵子是不是被打发到城外的庄子上去了苏凌月吩咐道。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打听。春桃领命而去。
6
春桃办事很利落,很快就打听到了周嬷嬷的消息。
正如苏凌月记忆中那样,周嬷嬷确实是被苏凌薇找了个手脚不干净的由头,打发到了城外的庄子上。
小姐,周嬷嬷确实在城外的庄子上,奴婢还打听了,周嬷嬷以前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为人正直,最看不惯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春桃回禀道。
很好,苏凌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你去准备一下,找个借口,把周嬷嬷接回来。就说我病了,需要她回来伺候。
可是小姐,二小姐那边……春桃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苏凌月淡淡道,有我呢。她要是敢阻拦,正好给了我收拾她的理由。
春桃点点头,下去准备了。
当春桃去庄子上接周嬷嬷时,苏凌薇得到消息,立刻派人来阻拦。
站住！谁让你们去接周嬷嬷的她犯了错,被老爷打发到庄子上,岂是你们说接就能接的苏凌薇的人拦在门口,嚣张地说道。
春桃不卑不亢：是我们家小姐让我来的,我家小姐病了,需要周嬷嬷回去伺候。你要是有什么疑问,可以去问我们家小姐。
你们家小姐那人冷笑一声,一个病秧子,也敢管闲事我告诉你,这事儿没门！
春桃见状,知道多说无益,转身就走,回去禀报了苏凌月。
苏凌月闻言,眼神一冷：很好,她倒是越来越嚣张了。
她亲自去找了柳氏。
母亲,女儿听说,您身边的周嬷嬷被打发到庄子上了,可有此事苏凌月问道。
柳氏叹了口气：是啊,前阵子她说丢了东西,查来查去,说是周嬷嬷手脚不干净,就……
母亲,女儿不信周嬷嬷会做这种事,苏凌月打断她。
周嬷嬷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一向正直,怎么会偷东西女儿看,恐怕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吧
柳氏看着苏凌月,欲言又止：凌月,这……
母亲,苏凌月握住柳氏的手,语气诚恳,女儿最近身子不舒服,总觉得身边缺个可靠的人。周嬷嬷伺候过老太太,经验丰富,女儿想把她接回来伺候,还请母亲成全。
柳氏看着女儿恳切的眼神,又想到周嬷嬷确实是个可靠的人,心中有些动摇。
这……恐怕老爷那边……
父亲那边,女儿会去说的。苏凌月道。
她知道,父亲虽然偏心苏凌薇,但对老太太还是很敬重的。
周嬷嬷是老太太的人,只要她拿老太太出来说事,父亲应该不会太为难。
果然,当苏凌月去见苏宏远,以思念祖母,想让祖母身边的老人伺候为由,请求接回周嬷嬷时,苏宏远虽然有些不悦,但最终还是同意了。
罢了罢了,既然你想让她回来,就回来吧。只是以后,府里的规矩,还是要遵守。苏宏远不耐烦地挥挥手。
苏凌月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女儿明白。
很快,周嬷嬷就被接回了相府。
见到苏凌月,周嬷嬷老泪纵横：大小姐,老奴……老奴……
周嬷嬷,您受苦了。苏凌月扶起她,以后就在我身边待着,有我在,没人敢再欺负您。
周嬷嬷感激涕零,连连道谢。
她屏退左右,单独留下周嬷嬷。
周嬷嬷,我有件事想问您。苏凌月语气严肃。
大小姐请说,老奴知无不言。周嬷嬷恭敬地说道。
您是不是……看到过二小姐和萧状元有什么不妥当的举动苏凌月直接问道。
大小姐,这……这……
周嬷嬷,您放心,苏凌月看着她,眼神坚定。
有我在,没人能伤害您。您只要把您看到的说出来,就是帮了我大忙了。
大小姐,老奴……老奴确实看到过……周嬷嬷压低声音,将自己看到苏凌薇和萧煜在后花园假山后面私会,举止亲密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们……他们当时靠得很近,二小姐还往萧状元怀里扑,萧状元也抱了她……老奴当时吓得赶紧躲起来了,本来想告诉夫人,结果……结果就被二小姐找了个由头,打发走了……周嬷嬷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苏凌月心中怒火中烧,但脸上却很平静：周嬷嬷,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您放心,您的冤屈,我一定会帮您洗清。那些害您的人,也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有了周嬷嬷的证词,就相当于有了一把对付苏凌薇和萧煜的利器！
接下来,就是找机会,让这对狗男女的丑事,公之于众！
7
机会很快就来了。
皇后娘娘寿辰,下旨宴请京中适龄的公子小姐入宫赴宴。
苏凌月和苏凌薇自然都在受邀之列。
萧煜作为新科状元,又是丞相未来的女婿,自然也收到了请柬。
宫宴之上,人多眼杂,正是引蛇出洞的好地方。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没有选择过于艳丽的颜色。
而是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气质清冷出尘。
反观苏凌薇,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衣裙,头上戴满了珠翠,生怕别人看不到她,显得有些俗艳。
一进入宴会厅,苏凌月就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萧煜看到苏凌月,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随即又被厌恶取代。
苏凌薇看到萧煜的目光在苏凌月身上停留,心中嫉妒得发狂。
脸上还是挂着甜美的笑容,走到萧煜身边,低声道：萧哥哥,你看姐姐今天是不是很美就是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呢。
萧煜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苏凌月对这一切视若无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静静地看着场上的歌舞。
很快,宴会进行到一半,皇后娘娘提议,让各位公子小姐展示一下才艺,助助兴致。
众人纷纷应和。
先是几位贵女表演了琴棋书画,赢得了阵阵掌声。
然后,轮到了苏凌薇。
苏凌薇早就准备好了,她上前一步,福了福身,柔声道：臣女不才,愿为皇后娘娘弹奏一曲《凤求凰》。
《凤求凰》
苏凌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苏凌薇这是在向萧煜示爱呢。
果然,苏凌薇在弹奏的时候,目光频频看向萧煜,眼中情意绵绵。
萧煜也回以温柔的目光。
两人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全然不顾这里是皇宫大殿,也不顾苏凌月还在场。
周围的人都看在眼里,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她站起身,走到皇后娘娘面前,福了福身：皇后娘娘,臣女也想献丑一曲,为皇后娘娘祝寿。
皇后娘娘对苏凌月印象不错,笑着点头：哦凌月想表演什么
臣女想弹奏一曲《白头吟》。苏凌月淡淡道。
《白头吟》！
《凤求凰》是表达爱慕之情,而《白头吟》,却是卓文君写给司马相如,表达爱情坚贞,同时也暗含警告之意的曲子！
苏凌月这是在干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在打苏凌薇和萧煜的脸吗
皇后娘娘也有些惊讶,看了看苏凌月,又看了看脸色难看的苏凌薇和萧煜,似乎明白了什么。
好,既然凌月有此雅兴,那就弹奏吧。皇后娘娘道。
苏凌月走到琴前,坐下。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琴弦上。
悠扬的琴声响起,不同于苏凌薇的缠绵悱恻。
苏凌月的琴声清澈、坚定,带着一股凛然的正气。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她一边弹奏,一边轻轻吟唱。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唱到这句时,苏凌月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萧煜和苏凌薇。
萧煜和苏凌薇只觉得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苏丞相的脸色铁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柳氏也一脸尴尬,不停地给苏凌月使眼色,让她停下。
但苏凌月仿佛没有看到,依旧专注地弹奏着,吟唱着。
直到一曲终了,她才站起身,向皇后娘娘行礼：臣女献丑了。
皇后娘娘看着她,眼神复杂,半晌才道：弹得很好,也唱得很好。‘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说得好。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萧煜和苏凌薇脸色惨白,站在那里,如同被剥光了衣服,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无地自容。
苏凌月看着他们狼狈的样子,心中畅快淋漓。
这只
8
宫宴上的风波,让苏凌薇和萧煜的私情成了京中公开的秘密。
苏丞相觉得颜面尽失,回到府中就大发雷霆,将苏凌薇禁了足。
萧煜也受到了父亲的严厉斥责,连带着萧家的名声也受到了影响。
但苏凌月知道,这还不够。
她要的,是让他们彻底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宫宴之后,她让周嬷嬷将她看到的苏凌薇和萧煜私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柳氏。
柳氏听了,震惊不已,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疼爱的庶女,竟然做出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
这个孽障！真是气死我了！柳氏气得浑身发抖。
母亲,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苏凌月冷静地说道。
我们需要证据,确凿的证据,才能让父亲彻底相信,才能让萧家退婚,让苏凌薇受到应有的惩罚。
柳氏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凌月,你有什么打算
女儿已经有了计划。苏凌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她知道,苏凌薇和萧煜虽然被禁足和斥责,但私下里肯定还在联系。
她要设一个局,让他们自己跳进来。
她让春桃去给苏凌薇的丫鬟夏荷送了一封信,假装是萧煜写的,约苏凌薇今晚在后花园的老地方见面,说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夏荷果然上当,将信交给了苏凌薇。
苏凌薇被禁足,正憋得难受,又担心萧煜,看到信后,欣喜若狂,立刻就答应了。
晚上,月黑风高。
苏凌薇偷偷溜出房间,向后花园走去。
她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苏凌月的掌握之中。
苏凌月早就安排好了人手,周嬷嬷带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埋伏在花园的假山后面。
柳氏和苏丞相也被苏凌月请到了花园附近的亭子里赏月。
苏丞相本来不想来,但耐不住柳氏的劝说,再加上他也想看看苏凌薇是不是真的不知悔改,就跟着来了。
很快,苏凌薇来到了假山后面。
萧哥哥,你在吗她低声呼唤。
没有人回应。
苏凌薇有些疑惑,往前走了几步。
就在这时,周嬷嬷带着人冲了出来,将苏凌薇围了个正着。
二小姐,你半夜三更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周嬷嬷厉声问道。
苏凌薇吓了一跳,看到是周嬷嬷,心中一紧：周嬷嬷你……你们想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捉奸！周嬷嬷冷声道。
你胡说！我只是……只是来这里散步！苏凌薇急忙辩解。
散步半夜三更来后花园散步周嬷嬷冷笑,二小姐,你就别装了！我们早就知道你和萧状元私通的事情了！
你……你们……苏凌薇脸色惨白,惊恐地看着周嬷嬷。
就在这时,苏丞相和柳氏从亭子里走了出来。
看到父亲和母亲,苏凌薇彻底慌了：父亲！母亲！救我！他们冤枉我！
苏丞相看着自己这个不知廉耻的庶女,气得浑身发抖：孽障！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父亲,女儿没有！女儿真的没有和萧哥哥私通！是他们陷害我！是苏凌月！一定是她陷害我！苏凌薇尖叫道。
是不是陷害,一查便知！苏凌月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她带着春桃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封信。
父亲,母亲,这是女儿让人截获的,萧状元写给妹妹的信,约她今晚在此见面。苏凌月将信递给苏丞相。
苏丞相颤抖着手接过信,打开一看,果然是萧煜的字迹！
虽然他不知道这信是苏凌月伪造的,但结合周嬷嬷的证词和宫宴上的事情,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苏凌薇和萧煜私通的事实！
好！好得很！苏丞相气得将信扔在地上。
苏凌薇！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我苏宏远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你丢尽了我们苏家的脸！
父亲！苏凌薇哭喊着,不是的！这信是假的！是苏凌月伪造的！她想陷害我！
够了！苏丞相厉声喝道,来人！把她给我关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放她出来！
几个婆子上前,将哭闹不止的苏凌薇拖走了。
苏丞相看着苏凌月,眼神复杂：凌月,这次……多谢你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以前错得有多离谱。
苏凌月淡淡道：父亲言重了,这是女儿应该做的。只是,萧状元那边……
你放心！苏丞相沉声道,这等品行不端之人,如何能做我的女婿！我这就去萧家,解除婚约！
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苏凌月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
苏凌薇,萧煜,你们的报应,来了！
苏丞相说到做到,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萧家,言辞激烈地提出了解除婚约。
萧家本就因为萧煜和苏凌薇的丑事颜面尽失,听到苏丞相主动提出退婚,求之不得,立刻就答应了。
萧煜因为私通未婚妻的妹妹,品行不端,被御史弹劾。
虽然没有被罢官,但也受到了降职处分,前途一片黯淡。
他成了京中的笑柄,人人避之不及。
而苏凌薇,则被苏丞相关在府中,不许任何人探视。
据说,她在房间里哭闹不休,还试图自杀,但都被看守的婆子拦住了。
柳氏虽然心疼,但也知道苏凌薇犯下的错太大,无法原谅,只能时常去看看她,给她送些东西。
苏凌月对此漠不关心。
这就是苏凌薇应得的下场。
比起前世她所受的苦,这算得了什么
处理完苏凌薇和萧煜的事情,苏凌月的生活终于恢复了平静。
她不再理会府中的那些闲言碎语,而是将精力放在了提升自己上。
她跟着府里的账房先生学习管家理事,跟着以前的太傅学习诗词歌赋,甚至还开始学习医术和武艺。
她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不再依赖任何人。
苏丞相看到苏凌月的变化,心中既欣慰又愧疚。
他开始真正关注这个被他忽略了多年的嫡女,给了她更多的关爱和支持。
柳氏也对苏凌月越来越好,母女俩的关系逐渐缓和。
9
几个月后,边境传来捷报,大将军慕寒渊大败敌军,班师回朝。
慕寒渊,是当今圣上最信任的武将,手握重兵,战功赫赫,只是为人冷峻,不近女色,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品大将军,是京中无数贵女的梦中情人。
苏凌月对这位慕大将军也有所耳闻,只是从未见过。
据说,他长得极帅,但是脾气也极冷,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苏凌月对此并不在意,她现在只想好好生活,活出自己的精彩。
然而,她没想到,她和这位慕大将军,很快就有了交集。
一日,苏凌月带着春桃去街上买东西,路过一个茶楼时,正好遇到慕寒渊从里面出来。
他穿着一身玄色的劲装,身形挺拔。
周围的人看到他,都纷纷避让,不敢靠近。
苏凌月也下意识地想避开,却不料,旁边一个不长眼的小厮跑得太快,不小心撞到了她。
苏凌月一个趔趄,眼看就要摔倒。
就在这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胳膊。
小心。
一个低沉悦耳,却又带着一丝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苏凌月抬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是慕寒渊。
他正低头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却又似乎带着一丝探究。
多谢将军。苏凌月连忙站稳,福了福身,低声道谢。
慕寒渊微微颔首,松开了手,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了。
这个慕大将军,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冷冰冰的。
她甩甩头,不再多想,带着春桃继续买东西去了。
自从那次在街上偶遇之后,苏凌月本以为和慕寒渊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毕竟,他们一个是深居简出的相府嫡女,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身份地位悬殊,生活圈子也截然不同。
然而,她没想到,慕寒渊竟然主动派人来了相府。
不是提亲,而是送来了一份谢礼。
说是上次在街上苏凌月不小心撞到他,他顺手扶了一下,算是赔礼。
苏丞相和柳氏都感到很惊讶。
慕大将军是什么人
那是连皇上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怎么会对一个小小的相府嫡女如此上心
老爷,您说,这慕大将军是什么意思柳氏有些担忧地问道,他不会是……看上我们家凌月了吧
苏丞相捋着胡须,沉思片刻：不好说。不过,慕大将军少年英雄,战功赫赫,若是真能看上凌月,那也是凌月的福气。
话是这么说,
柳氏还是有些担心,只是,慕大将军的脾气……听说很不好,而且常年征战,聚少离多……
母亲,父亲,苏凌月开口了,女儿觉得,慕大将军可能只是出于礼貌,大家不必多想。
她对慕寒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前世今生,她对男人都有些不信任。
尤其是这种手握重兵、高高在上的男人,她更是敬而远之。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苏凌月想的那样简单。
从那以后,慕寒渊似乎对她产生了兴趣。
他会时不时地派人给相府送来一些稀罕的玩意儿,说是路过顺便带来的。
他甚至还在一次皇家狩猎宴会上,恰巧坐在了苏凌月的旁边。
在狩猎过程中,有一只受惊的野猪冲向苏凌月,是慕寒渊一箭将其射杀,救了她。
虽然他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他的行为,却让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京中开始流传起慕大将军对相府苏大小姐青睐有加的消息。
这让很多原本对苏凌月退避三舍的人,态度又发生了转变。
毕竟,谁也不想得罪未来可能成为大将军夫人的人。
苏凌薇在禁足的院子里听到这些消息,嫉妒得快要发疯了。
凭什么
苏凌月那个蠢货,凭什么能得到慕大将军的青睐
而她,却只能被困在这个破院子里,受尽冷眼！
她不甘心！
她一定要出去！一定要夺回属于她的一切！
于是,她开始想方设法地联系外界。
她买通了看守她的一个小丫鬟,让她偷偷给萧煜送信。
萧煜现在过得也很不如意,被贬职后,处处受人排挤,听到苏凌薇的消息,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想,如果能和苏凌薇联手,或许还能有翻身的机会。
于是,两人又开始暗中勾结,计划着如何报复苏凌月,如何重新夺回权势。
苏凌月对这一切并非一无所知。
她早就料到苏凌薇不会安分守己,所以一直派人留意着她的动静。
当她得知苏凌薇和萧煜又联系上时,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那就让你们再尝一次,从云端跌落泥沼的滋味！
10
苏凌薇和萧煜的计划,是想在一次皇家举办的祈福法会上,诬陷苏凌月与僧人有染,让她身败名裂。
他们买通了法会上的一个小沙弥,准备让他在法会上不小心说出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再加上一些证据,坐实苏凌月的罪名。
他们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却不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苏凌月的监控之下。
苏凌月将计就计,决定给他们最后一击。
祈福法会当天,京中权贵云集。
苏凌月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衣裙,跟着柳氏一起参加法会。
法会进行到一半,那个被买通的小沙弥按照计划,不小心撞到了苏凌月,然后跪在地上,惊恐地喊道：女施主！求您放过小僧吧！小僧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东西藏好了,求您不要再来找小僧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凌月身上,充满了震惊和鄙夷。
苏丞相和柳氏脸色大变,不知所措。
苏凌薇躲在人群中,看到这一幕,心中暗自得意,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萧煜也站在不远处,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苏凌月,这一次,看你怎么死！
然而,他们得意得太早了。
苏凌月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冷笑一声,看着那个小沙弥：小师傅,你在说什么我何时让你藏过什么东西又何时去找过你
你……你明明就……小沙弥被苏凌月的气势镇住,有些结巴。
我明明就怎样苏凌月步步紧逼,是有人给了你好处,让你在这里污蔑我吧
我……我没有……小沙弥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苏凌月。
没有苏凌月看向主持法会的方丈。
方丈大师,此人在佛前妄言,污蔑良善,还请大师主持公道！
方丈是个得道高僧,见状也觉得事有蹊跷,沉声道：阿弥陀佛,这位小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若有冤情,尽管说来,但若敢在此胡言乱语,定要受罚！
小沙弥被方丈的气势吓得魂飞魄散,再看看苏凌月冰冷的眼神,终于撑不住了。
我……我说……是有人给了我钱,让我这么说的……小沙弥哭着说道。
是谁苏凌月厉声问道。
是……是……小沙弥看向人群中的苏凌薇和萧煜,不敢说。
苏凌月早就料到了,她对身后的春桃使了个眼色。
春桃立刻上前,拿出一封信和一锭银子：方丈大师,这是我们家小姐早就预料到会有此变故,提前找到的证据。这封信,是有人写给这个小沙弥的,让他按计划行事,这锭银子,是定金。
方丈接过信和银子,看了一眼,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他将信递给旁边的皇上过目。
皇上看完信,脸色铁青,看向苏凌薇和萧煜的方向。
来人！把这两个人给朕抓起来！皇上厉声喝道。
侍卫立刻上前,将惊慌失措的苏凌薇和萧煜抓了起来。
皇上！冤枉啊！苏凌薇尖叫道,不是我！是苏凌月陷害我！
陷害苏凌月走了出来,冷冷地看着她。
苏凌薇,到了现在,你还想狡辩吗你买通小沙弥,污蔑我的证据就在这里,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她又看向萧煜：萧状元,你身为朝廷命官,不思为国尽忠,却与庶妹勾结,行此龌龊之事,你还有何颜面立于朝堂
萧煜脸色惨白,瘫软在地。
证据确凿,他们百口莫辩。
皇上龙颜大怒,当即下旨：
苏凌薇,心肠歹毒,品行不端,污蔑嫡姐,败坏门风,着即逐出相府,送往苦寒之地的尼姑庵,永不得还京！
萧煜,行为不检,构陷他人,革去功名,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
苏丞相管教不严,负有连带责任,罚俸一年,闭门思过！
旨意一下,全场肃静。
苏凌薇和萧煜被侍卫拖走,他们的哭喊和咒骂声,渐渐远去。
苏凌月看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没有丝毫波澜。
大仇得报,她心中积压了两世的怨恨,终于烟消云散。
苏凌薇和萧煜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相府的风波也终于平息。
苏丞相经过此事,彻底醒悟,对苏凌月充满了愧疚和感激,将相府的中馈大权交给了她,让她主持家事。
苏凌月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将相府打理得井井有条。
柳氏看着女儿的成长,既欣慰又心疼,母女俩的关系也变得前所未有的亲密。
京中的人对苏凌月的看法也彻底改变了,从最初的同情、不屑,到现在的敬佩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