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在梅雨季节的玻璃幕墙上晕染成模糊的光斑,林远斜倚在林家顶楼宴会厅的真皮沙发里,骨节分明的手指把玩着威士忌酒杯。水晶吊灯折射的冷光落在他敞开的衬衫领口,露出若隐若现的锁骨,与腕间粗犷的钛钢腕表形成鲜明对比。作为林家最受宠的二少爷,他向来对家族生意嗤之以鼻,此刻却被大哥林正硬拉来参加这场无聊的商业晚宴。
“小远,尝尝这个。”林正端着描金瓷盏在他身边坐下,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柔得近乎虚假,“张老中医开的醒酒汤,最近应酬多,别把胃喝坏了。”瓷盏里蒸腾的热气裹挟着古怪的药香,林远挑眉,指尖无意识地在杯壁上叩出节奏——这是他每次不耐烦时的习惯动作。
“大哥什么时侯这么关心我了?”林远接过瓷盏,却没有立刻喝下。他瞥见林正袖扣上闪过的冷光,那是父亲生前最爱的翡翠袖扣,如今却戴在这个表面温文尔雅、实则野心勃勃的兄长腕间。
林正轻笑一声,伸手要替他整理领口:“说什么胡话,我们可是亲兄弟。”就在指尖触及林远衣襟的瞬间,林远突然感觉后颈一阵刺痛,手中的瓷盏“哐当”落地。剧痛如潮水般袭来,他踉跄着撞翻茶几,水晶花瓶碎裂的声响混着宾客的惊呼声,在宴会厅炸开。
“小远!”林正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L,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林远却在意识模糊间,看清了兄长嘴角勾起的一抹冷笑。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变形,他伸手去抓林正的领口,却发现自已的手腕突然变得纤细苍白。
再次醒来时,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鼻腔。林远想要起身,却听见布料撕裂的轻响。低头的瞬间,冷汗浸透了后背——原本精壮的胸膛竟隆起柔软的弧度,紧实的腹肌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纤细的腰肢。颤抖的手指抚过陌生的身L曲线,镜中倒映出的少女面容苍白如纸,发梢还沾着昨夜酒气。
“醒了?”林正推门而入,身后跟着面色凝重的家族律师。他将一份文件甩在病床边,钢笔在“林晚”两个字上重重顿了顿,“签字吧,沈家那边已经打点好了。”
林远扯过被子裹住身L,声音里带着困兽般的低吼:“你对我让了什么?”
“不过是用了些最新的基因编辑技术。”林正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爸临走前最担心的,就是你这个浪荡性子。现在好了,以林家长女的身份嫁入沈家,既稳住了合作,又能让你收收心。”他俯身逼近,温热的呼吸喷在林远耳畔,“别忘了,林氏集团的防火墙里,还存着你和赛车俱乐部那些见不得人的交易记录。”
窗外惊雷炸响,林远攥紧床单的指尖泛白。记忆如潮水涌来:三个月前那场诡异的车祸,副驾上突然失灵的刹车系统;上周商业晚宴上,某个神秘人塞来的匿名U盘;还有昨夜那碗带着古怪药香的醒酒汤……原来每一步都早有预谋。
“从今天起,你就是林晚。”林正将烫金请柬拍在床头,“一周后的订婚宴,别让我失望。”
脚步声渐渐远去,林远跌坐在床头,望着镜中陌生的自已。窗外雨幕中,沈家的车队正缓缓驶入林家老宅。黑色宾利后座,沈砚透过雨帘望向二楼的身影,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西装内袋里的调查报告——那份详细记录着“林晚”从出生到留学的所有资料,此刻却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浴室镜面被热气熏得模糊,林远颤抖着打开淋浴喷头。冷水冲刷着陌生的身L,他在水流声中听见自已破碎的呜咽。镜中倒影渐渐清晰,少女眼尾的泪痣在水汽中忽明忽暗,像命运烙下的残酷印记。而楼下,订婚宴的管弦乐已经奏响,玫瑰花瓣顺着旋转楼梯簌簌飘落,宛如一场盛大的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