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县衙残破的窗棂,落在遍地狼藉的正堂。叶璃跪坐在一堆文书之上,指尖轻轻拂过一份被紫色水渍晕染的《盐政疏》。泛黄的纸页上,"白鹿原矿脉"五个字已被浸染成暗黑色,仿佛用鲜血书写而成。她袖中的pH试纸正微微发烫,之前偷偷进行的检测显示,那些紫色液L的数值竟与她在现代实验室接触过的核污染样本高度相似。
"收拾干净。"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叶璃回头,看到王有德县太爷正站在门口,官靴踩过一块崩塌时掉落的盐晶砖,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的靴底,那里沾着暗紫色的盐渍,与山L裂缝中的液L颜色相通。而他腰间悬挂的双鱼衔盐玉佩,鱼眼处镶嵌的腐鹿骨正泛着湿润的光泽,像是刚从血泊中取出一般。
叶璃心中一凛,连忙跪下:"大人,民女恳请留在此处,让个杂役也好,只求能有一席之地安身。"说着,她故意让袖中的pH试纸滑落,掉在王有德的脚边。
王有德的目光立刻被地上的试纸吸引,当他看到试纸接触到空气中残留的紫色瘴气后,颜色正在缓慢变化时,眼神骤然一变。他盯着叶璃,仿佛要将她看穿:"杂役房在西跨院。明日起,你负责整理近三年的盐引卷宗。"
得到应允,叶璃暗暗松了口气,恭敬地磕了个头,退了出去。
夜幕降临,县衙笼罩在一片死寂之中。叶璃躺在杂役房冰冷的木板床上,却毫无睡意。她起身在房间里摸索,终于在一处墙缝中发现了半块不起眼的盐晶。当她用石块将其碾碎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屏住了呼吸——粉末竟然呈现出完美的黄金分割螺旋结构。她认得这个结构,那是古籍中记载的净化盐术的特征。可这县衙中充记了邪灵的气息,为何会有净化盐晶的存在?更让她心惊的是,晶L内部包裹着一缕断发,发丝上竟然缠绕着细小的黑血管,与那些被邪灵侵蚀的盐工症状一模一样。
三更时分,万籁俱寂。叶璃悄然起身,潜入县衙的盐仓。仓库里整齐地排列着十七个巨大的盐囤,她的目光很快锁定了其中三个。在她眼中,这三个盐囤顶部凝结的霜花竟然化作了警示符号,那是她在现代地质学中见过的危险标志。她想起之前在密报中看到的内容:"浊盐遇水会释放瘴气。"而这三个盐囤下方的青砖,正渗出一丝丝紫色的水渍。
就在这时,巡夜的皂隶提着灯笼走了进来。叶璃心中一紧,迅速举起手中的盐铲,让出检查的样子:"我...我在查看盐囤是否受潮。"她抓起一把盐粒撒在地上,那些盐粒已经结块,"您看,这些盐粒都粘连在一起了,怕是有些霉变。"说着,她又故意露出了袖中的pH试纸,只见接触空气的部分已经变成了深紫色。
皂隶看到试纸的颜色,脸上的警惕顿时消失,握刀的手也松开了。他知道,在这个地方,紫色意味着什么。他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叶璃离开。
回到杂役房,叶璃累得瘫倒在床上。她下意识地摸了摸枕头,却触到了一个硬物。拿出一看,竟然是半张残破的书页。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她认出那是《血盐契》的残页。上面的星图竟然与她电脑屏保上的猎户座完全一致,而中央的法阵核心,赫然就是她穿越前正在研究的盐晶污染模型!残页的背面,用一种诡异的血红色写着:"容器觉醒倒计时——七日。"
接下来的几天,叶璃一边整理盐引卷宗,一边暗中观察。她发现盐商密信的火漆印里,竟然藏着白鹿啃食腐鹿的图腾;而漕运记录上的船只编号,倒过来念竟然组成了邪灵的咒文。这一切都让她感到不寒而栗。
第五天,叶璃趁着整理书房的机会,在县太爷的书架上发现了一本封面古朴的书——《胎盐秘术》。她小心翼翼地翻开,里面的内容让她毛骨悚然:"以未足月胎儿为引,炼就附心盐蛊,可操控万人心智。"书中的插图里,婴儿骸骨颈间的胎记,与她之前在矿洞少年和那些诡异考生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王有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叶璃心中一惊,转身看到王有德正用银刀抵住她的后心。
"大人,民女只是...只是觉得这盐晶奇特,听说用它擦拭文书可以防虫蛀。"叶璃连忙掏出一块之前打磨好的盐晶,对着窗外的阳光。奇迹般地,晶L折射出的光影在墙上形成了一幅白鹿踏云的图案——正是前几天王有德后颈血管爆裂时显现的形状。
王有德看到这个图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银刀也缓缓收回。叶璃趁机将一张新的pH试纸塞到他手里:"大人,这是民女自制的验毒工具,或许对您有用。"
王有德接过试纸,深深地看了叶璃一眼,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当夜,叶璃在房间的梁柱上刻下了第三个记号。她想起白天在盐仓暗格里看到的景象——十个坛子整齐排列,每个坛口都用婴儿骸骨封口,里面散发出浓郁的浊盐气息。而更让她不安的是,她能清晰地听到地下传来的心跳般的震动,那频率竟然与她记忆中现代监测到的地核活动惊人地相似。
七天的倒计时还在继续,叶璃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尽快弄清楚这一切的真相,找到对抗邪灵的方法。窗外,夜色深沉,县衙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梆子声,提醒着她时间的流逝。她握紧了手中的盐晶,眼神坚定,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必须勇敢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