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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门关走了一圈,我还是没死。
医生检查过各项指标,长舒口气:
误打误撞注射了正确的血清,可是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你的手臂功能大部分受损。
不过我看了你的癌症病历,幸而发现得早,积极配合治疗,会好的。
我扯出一丝干笑:借您吉言。
办理完出院,刚走出大门就眼前一黑。
车子疾驰而去,熟悉的街景让我毛骨悚然。
刚到目的地,一枚弹丸携风而来,直击太阳穴。
我猝然栽倒,鲜红的血滴如珠链般落到草坪上。
萱萱揣着弹弓跑到慕晚晴面前邀功,稚嫩鲜妍的小脸哪有半点杀死生父的狠辣。
回想过去的五年里,她小心翼翼和我报团取暖。
两个被慕晚晴嫌弃的人,在夜里数着星星相拥入睡,偷偷抹去对方的眼泪,许愿明天能少受些冷眼。
那时,她怯生生搂着我,拍拍胸口:爸爸,下次妈妈再生气,你就躲在我身后。
可后来,许星泽出现了,萱萱从排斥到喜欢,只用了一个晚上。
在许星泽的教导下,她学会了通过欺负我得到慕晚晴的喜欢。
正如现在,她得意洋洋地踩着我:你害许叔叔流血,那你就要流十倍赔他!
慕晚晴摸摸她的头:做得好!
一声夸奖,让萱萱仅剩的愧疚瞬间消散。
但还不够!
寒光从冷眸里射过来,慕晚晴恨我入骨。
你这副委屈样,也就骗骗我爸妈,想骗我,休想!
许星泽呀了声:万一爸爸妈妈又信了他,强行拆散我们怎么办
不会!声音陡然拔高,慕晚晴攥紧了拳头,我不会再让遗憾重演!
这一刻我才知道,当初自以为是的救赎错得多离谱。
六年前,慕晚晴遭白月光傅宴礼抛弃,患上了创伤后应激综合征。
那时的她癫狂,躁郁,用自虐缓解痛苦,抗拒所有人的靠近。
而我恰逢家中变故,在网上求助,被慕夫人看见,发现是世交之子后,她将我接到身边。
为了报恩,我接下了帮慕晚晴走出阴影的重担。
无数个白天被她疯狂辱骂动手,数不清的夜里险些被她掐死。
她将我当成了傅宴礼,偶尔软声求和,偶尔癫狂质问,我都默默忍受。
幸而一年后,她痊愈了,却是以自我防御的方式,在脑海中美化成了我贪图富贵强行介入他们的感情逼走傅宴礼的记忆。
医生建议将错就错,让我承受了所有的恨。
可我没了半条命,却换来了恩将仇报。
她让管家去取家法,扬鞭:胡言乱语攀诬他人,你可知错
啪!
一鞭落下,皮开肉绽,我顷刻没了力气。
血汗交织,我咬烂了嘴里的肉:错的是你!
啪!
错没错!
十成十的力,我感觉魂魄都被抽散了。
喉咙里发出丝丝的声音,却说不出一个字。
啪!
说!你错了!
衣服和皮肉一起烂了,我气若游丝:我......错了......
又一鞭!
大点声!
血从背上淌下来,缓缓流到地面。
许星泽惊呼一声:啊呀,我的鞋。
萱萱立刻抱起皮鞋,看到上面的血渍,狠狠踹我一脚:大坏蛋,竟敢弄脏爸爸的鞋!
她将鞋尖塞我嘴里:舔干净!
呼吸被堵住,我呜咽着,猛地呕出一口血。
皮鞋全脏了,连带着萱萱的小手也沾了血滴,她嫌弃地拍在我脸上:脏死了!
慕晚晴扫了眼,柔声哄道:亲爱的别气,再买就是。
许星泽眼中恨意渐消,又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川哥看起来很难受,一定是宝贝打太凶了~
慕晚晴冷笑:他最会装了,换成你来打,他也会装得很疼。
是吗那我要试试。
他雀跃接过皮鞭,慕晚晴从身侧握住他的手,柔声讲解挥鞭要领:小心,别伤了自己。
语气像打高尔夫一样轻松,仿佛忘了鞭下的是个活人。
许星泽,和傅宴礼有着三分像的男人,一鞭落下,比慕晚晴还狠。
我痛得全身都在抖,喉间又溢出一股血。
他惊喜道:还真是,我都没用力呢,川哥果然是装的。
他把手伸到慕晚晴嘴边:害我动了鞭子,手好疼。
慕晚晴宠溺地为他吹吹,拉着人坐到沙发上,命令保镖接着打。
保镖面面相觑,被她厉声呵斥:再不动手,就换你们来捱!
话音刚落,鞭子破风而来。
虚空中都打出怵人的声响。
许星泽移开眼说可怕,萱萱立刻拉住他的手:
那我们去二楼,我给爸爸准备了超赞的礼物。
慕晚晴也起身,冷声吩咐:
在我说可以之前,不许停......
可直到我晕死过去,也没听到那声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