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你心里又在想什么
经过昨天晚上的考虑,许心弦的确是打算找于期解释一下了。可是后来发现根本不行,一连几天去隔壁班找人都是被说不在。她很疑惑,于期不是那种会长时间逗留在外面不管学习的人啊,可是就连有次体育课从操场上偷跑回来也发现他的位子是空的。
三班虽说她高一的时候曾呆过一段时间,课说到底和他们并不熟,也不好问。
后来还是沈嘉瑜对她每每经过三班门口就不由自主瞟上一眼的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跑到三班门口随便抓了一个同学询问了一番才知道——原来市里的物理竞赛快开始了,这段时间凡是学校挑选要参加的高二学生都去集训了,而于期自然是其中之一。
许心弦听说了之后终于输了口气,毕竟只要不是出什么事就好。可另一方面又有点失望,自己好不容易做了十足的准备来找于期解释一切,可他去集训了。就算是在一个校园,时间凑不到也根本不可能了。
无奈之下这件事也只能被延后了。
将精力全数投入到文化课和画画的许心弦的生活似乎变得简单了很多,没有太多需要纠结的事情,每天除了上课作业就是去画室画画。许心弦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幸福的。
她画画进步得很快,的确是很有天赋的女生。这点让沈嘉瑜简直叹为观止,短短一个多星期,竟已经能练习画组合了,当初自己初中开始学时可是练了很久的单个几何体,说到底小时候她妈妈教的那点底子还是有的。
许心弦最喜欢画球体,她的每一张画稿都会出现球体。沈嘉瑜一定问过这个问题,她的回答是：妈妈以前说球是所有几何体里面最包容的物体,它有世界上最柔美的弧度,为每一幅棱角分明的画添上一份圆滑,使之不至于太尖锐。所以她希望自己的每一幅画都是妈妈说的那种包容大气。
——这样平静的日子持续了很久,直到有天中午许心弦在食堂遇到了楼夕铭。
之前高一因为于期的关系许心弦和他有过几分交集,因此能记住。可是按沈嘉瑜的说法他不是应该和于期一起参加集训准备物理竞赛么,这个时间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想到这不由好奇的叫了楼夕铭一声。
楼夕铭回头看见是许心弦,也是一阵惊讶：哟,许心弦啊,很久不见了。
唔。许心弦走在他旁边点头认同。
听说你学画画去了啊,感觉怎么样
还行。
平静的语调。
那......你是因为什么去学的楼夕铭犹豫着问出。
听到这话许心弦不由停下来看旁边的男生。其实她的这个动作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倒是楼夕铭误以为许心弦有些动怒了,连连摆手道：我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这么好的成绩去学比较可惜,你别生气。
许心弦也不表示,只扯开话题问他：楼夕铭,你们最近准备的怎么样了于期他......
听到这里楼夕铭倒也明白过来她真是不愿多说什么,也就顺她的话下去：嗯,我们状态都不错,尤其是于期,马力全开。
说这话时他悄悄地观察许心弦,一直没什么变化的表情倒是在自己说到于期的时候起了变化,眉宇间似乎有轻微的松动,果然对她来说于期是特别的存在么
原来在高一许心弦还是实验班的时候就这样,她总能和于期有很多的话题可聊,而自己却怎么也插不上,即便插上了几句,她能给个眼神算是好的了,更多的时候就是直接忽略。在反复追问之下,才憋出我们不熟四个字,把他气得不行,而于期就一定会在边上嘲笑自己。
今天他肯主动叫自己尽管有很大的成分与于期有关,到底还是开心的。
楼夕铭,我先走了。一句话将他跑远的思绪拉回来之后,许心弦也不等他有什么反应,就径自走了。
倒是扔下楼夕铭对着她走远的背影一阵苦笑。
说到底在这个方面他是有些嫉妒于期的,比自己早认识她三年,也得到许心弦的认可。不想自己,被革除在一定距离之外,较陌生人近,却又算不上朋友,不上不下,很难受。
楼夕铭先前听于期提起初中时的许心弦,比之现在更加沉默寡言,在班里差不多就等同于一个透明人了。那是于期还是校篮球队的主力,许心弦虽然不喜欢篮球,却也不时去看他打球,于期觉得许心弦是因为把他看成朋友,这样的相待,也让他更想关心她。许心弦不懂篮球,只知道进球就是好的,又一次于期嘲笑她,说她不懂还在旁边加油实在有些丢脸,然后向许心弦一点点解释。
于期说那时候许心弦听得很认真,虽然眼里不时的悄悄流露出一些不喜,却还是卖力听着,然后提出一些问题。
于期还说自己初二生日那次收到来自许心弦的礼物,是一本书。当他疑惑地挑眉示以询问时,许心弦难得地红了脸,很小声地说：我第一次送别人礼物不知道要送什么,便送书了。于期当时很感动,后来这书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也清晰的记得许心弦红脸的样子,苍白的脸平添了一抹粉红,整个人都鲜活起来了。
于期说那是第一次看到她脸红,却也是最后一次。很漂亮。
楼夕铭一直在回想于期口中曾经的许心弦,直到那人走过拐角处再也看不见,他才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路上他疑惑自己是怎么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注意到这个叫许心弦的女生。或许从于期口中越来越多地听到她开始,或许是在更早的某个不经意间。
微风拂过,带起一地缱绻。
等到了实验楼,于期已经在等他了。
于期接过楼夕铭手中的面包,拆开来放到嘴边要了一口,问道：医务室去过了校医怎么说
原来楼夕铭觉得不舒服,去校医务室看了,因而顺道去食堂给于期买午餐。只是没想到居然能遇到许心弦,可对于自己,却什么都不问也不关心,倒是挺薄情。腹诽一番之后,他整理了情绪故作轻松：你倒是关心我啊,没什么事,应该是最近累到了。
另外,我刚刚遇到许心弦了。
怎么
没什么,只不过挺诧异她会叫我。楼夕铭耸耸肩,潜意识里不想说出其实自己知道许心弦叫自己是因为眼前这人。
于期点点头表示知道,话锋一转说：再过两天就是物理竞赛了,加油！然后不再说什么,径自走回位子上开始看书。说到底于期还是个通透的人,楼夕铭心里在想什么自己多少还是能猜到的,他对许心弦的那点心思说来还是挺明显的。
只是,许心弦,你心里又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