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苏妍绷不住，一声娇嗔，酥得老爷子浑身鸡皮疙瘩。
“这案子本来就有问题嘛！”
苏妍一个侧步，快速挪到父亲身后，一双手利落地放在了父亲肩上，讨巧拿捏。
“我知道你顶着压力，一方面有人要你保护医科大名声；一方面又有人想陷害林以凡，抹黑医科大……”
“我让证人把证据给他未婚妻张若薇，这不是正好？你谁都不用得罪！还是他们两边的忠诚‘汪汪’！”
“嗨！你说谁是狗？”
苏俊勋反手要打，苏妍调皮一笑，索性将俏脸迎上去。
看女儿一副乖巧讨喜样，这巴掌最终又变成宠溺的刮鼻尖。
“就你鬼点子多！这案子你下一步怎么办？”
“陈小雨死于家暴，事实成立，证据清楚，下一步我会对陈勇提起诉讼……”
苏妍顿住，快步走到茶桌边，替父亲端来茶杯，话锋一转：“只是，林以凡在看守所和我提过，医科大内部……涉嫌一些不透明的交易……”
苏俊勋接过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眼神瞬间锐利：“大选在即，今年呼声最高的就是民主党的国防部长官和社会党民生福利属长官两人。”
“医科大两位院长，跟这两位关系都匪浅……现在查，你是想让你爸举着‘司法独立’的牌子去给他们当竞选背景板吗？”
苏妍翻起眼白，凝视着天花板，这是她每次要忤逆父亲时的招牌动作。
“算了，你还是到Y市去锻炼锻炼吧！”
苏俊勋踱步回办公桌，将一份调令拍在苏妍手中。
“证据审查出现重大疏漏，导致关键物证由案外人当庭提交，造成被动！扣你半年薪水，明天就去Y市检察院报道！”
“啊——？！”
苏妍真的要跳起来了：“臭老头，你跟我妈商量了吗？”
“这就是你妈签的字！”
苏俊勋一脸“得逞”地点着司法部长签字栏，那里赫然是苏妍母亲凌厉的亲笔签名。
“我是不是你俩亲生的啊？”
“医学鉴定上肯定是，但这闯祸的性子，倒像是祖上干山大王发家的！”
苏俊勋没好气。
“我不收关键证据，帮你解决难题，你居然联合老妈打压我？我可是你的小棉袄！”
“哟哟！34啦！谁家小棉袄穿几十年不换新的？”
苏俊勋压低声音，带着洞悉一切的精明：“你就不担心那张若薇临时变卦，不提交证据或者证据被她‘处理’过？”
苏妍撅着嘴，一脸玩味：“那只能证明林以凡瞎了眼，活该他倒霉！或者证明我的‘直觉’不准呗。”
“哼！那臭小子坑了你九年，九年杳无音信！你还对他……”苏俊勋话没说完。
苏妍立刻打断，语气带着娇嗔：“哎呀，我哪有？我这是为了司法公正！再说我早备份了，她要是不提交，我肯定会有Plan
B的。”
苏俊勋看着女儿嘴硬的样子，无奈摇头。
这鬼丫头，办案总不按规矩出牌，感情上更是倔得像头牛。
“对了！”
苏俊勋像是忽然想起：“你妈给你安排了相亲，对方是……”
苏妍一听“相亲”二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跳起来。
“啊！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重要卷宗没归档！爸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人已冲到门口。
“你给我回来！你妈让我下午亲自押送你过去！”
吼声被厚重的门板隔绝。
相亲？鬼才去！
苏妍站在走廊，深吸一口气，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
习惯性地拿出那支旧钢笔，敲了敲桌面，声音清冷而充满能量：“喂喂喂，都起来，别趴着了！下午两件事：第一，把林以凡撤诉的正式文件火速送交法庭，同步通知看守所放人；第二，把之前连环入室盗窃杀人案卷宗和那个交通肇事顶包案也找出来。今天，我们把这些案子做个了结！”
杂乱却有序的办公室里，卷宗堆积如山。
四个助理如同土拨鼠般从文件堆里探出头，个个顶着硕大的黑眼圈，脖子上还套着护颈圈。
摊上苏妍这么个头儿，不累死在岗位上，也得颈椎病晚期提前退休……
沉重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秋日午后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有些刺眼。
林以凡下意识地眯起眼，抬手挡在额前。
颈部的纱布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提醒着不久前那场绝望的自戕。
自由的气息混合着城市特有的尾气和尘埃涌入鼻腔，却并未带来预想中的如释重负。
舆论的反转、苏妍的撤诉、突如其来的无罪释放……这一切快得像一场荒诞的梦，让他有些恍惚。
就在这时，一道火红的身影如同燃烧的烈焰，瞬间点燃了他视野的尽头。
张若薇——那个在法庭上如同救世主般降临，用一部手机扭转乾坤的女人。
此刻，她正冷冷注视着自己，眼底带着无尽的鄙夷和轻蔑。
林以凡看出人家眼里的不屑，甚至隔着十多米就能嗅到她昂贵的香水与自己身上廉价皂角的区别。
这样的女人，他不会亲近。
不过出于在法庭的原因，林以凡还是礼貌地朝她鞠了一躬，这便握着自己的无罪证明朝着远处的公交站牌走去。
他——尽然无视自己？！
张若薇冷哼一声，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嘲弄一般！
对于她这样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而言，能屈尊救场，甚至还亲自来接……结果，对方居然没多看自己一眼？！
这简直是羞辱！
哒哒哒的高跟鞋撞击地面，像是要将这坚硬的柏油路踩碎。
“林以凡！你站住！”
闻言，林以凡默默扭头，以前趋之若鹜，满眼奉承的神态，被一种近乎实质的冰冷与拒人千里的冷厉取代。
“有事？”
张若薇一颤，吓得愣住。
看她不说话，林以凡利落收束目光，这便转身。
好一会儿才从震惊中回过神的张若薇，这才从刹那窒息中挣脱出来。
“你听好！林以凡，我不管我们有没有婚约！我——不——爱——你！”
神经病女人！
林以凡懒得理会，一边走，一边举起手臂晃了晃：“婚约作废，你爱谁不爱谁，跟我无关！”
他刚刚说什么？
婚约作废？也就是说，他把自己甩了？！
他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医生，靠着巴结爷爷进入医科大的废物！
居然敢甩自己？！
逻辑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口气，张若薇咽不下！
电话直接打到医科大人事部：“立刻！马上把林以凡开除！”
“呃，大小姐，董事长把林以凡调到Y市分院了……我们这边，管不了他……”
“啊——！”
远处的林以凡听得真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调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