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宋昊院子很远了,丁坎才挣扎着靠墙站定,“多谢了,老罗。”
罗富贵有些无奈地摆手,“行了,别说这些了,先想想怎么保住自己小命吧。”
丁坎刚想笑笑,结果又一口血喷了出来。
“我去,说死就死,你不会这么着急吧?”
丁坎赶紧摆手,让罗富贵扶他坐下。
“没事,瘀血而已,应该是当时撞的,吐出来反而舒服些。”
丁坎抓过多宝丹的瓶子,塞了一颗到嘴里,调整下呼吸,又倒了一小半到口香糖瓶子里,剩下的全塞给了罗富贵。
“给我?这么大方的吗?”
“没你大方,你连地阶都敢得罪,这么一点东西,能算什么?你宿舍是单人间吧?收留我几天,不想跟他们挤了。”
罗富贵咬咬牙,“行。”
反正也跟丁坎绑一块儿了,不收留也撇不清关系,索性再卖个人情。
丁坎虽然看着挺普通的,可不但完成了必死的任务,还顺便干废一个玄阶,虽说有运气的成分,可运气本身也是实力的一种。
这小子只要不死,将来必成大器。
罗富贵不但大方的让丁坎住进了自己的宿舍,还把床让了出来,自己睡在地上。
接下来的几天比较平静,丁坎称病没去训练,每天就是打坐休息吃丹药,本就没什么大碍的身体,状态迅速提升到满格。
本着好东西要分享的原则,丁坎又去找了一趟耿三更,还给了他两颗多宝丹。
耿三更也吓了一跳,“多宝丹都舍得送人,你吃饱了撑得啊?这东西辅助修炼的,有钱都没处买去。”
丁坎一笑,“还真是怕吃多了不消化,我这么要脸面,万一吃得跟宋昊师兄似的,一脸红痘,那我还见不见人了?”
耿三更叹了口气,拍拍丁坎,告诉他,当时梁清风符菉拍在大钟上,符力被大钟回弹,确实震伤了五脏六腑,可他趴在地上时,意识还是清明的,眼中爬满血丝,仇恨感很明显。
是那两个玄阶师兄到达后,抚摸了梁清风的脑袋,他眼神才涣散的。
那两个师兄也是跟宋昊的,之前是宋昊的书童。
“有心了,老哥,我会注意的。”
休息到第四天,医疗室的师姐专程过来看了丁坎一回,顺便告诉他,宋师兄很关心他,嘱咐他一定好生休养,注意调息。
调息每七天一个小周期,但凡懈怠一日,便浪费一整个周期,修行也会大受影响。
丁坎知道,这是宋昊在催他赶紧出发。
宋昊给的案子是校园坠楼案,每七天就有一批学生跳楼,宋昊是在提醒丁坎,既然接手了这个案子,就绑定上了案子的因果,学校每多死一名学生,都会影响丁坎的功德。
而功德一旦亏了,修炼再好也不可能升阶。
丁坎敲敲脑门,案子肯定是推不出去了,可地阶的任务,他怎么可能搞得定?说不得,只能在文先生身上动脑筋了。
坠楼案没有指定文先生,只要丁坎能找到一个厉害的搭档,活着回来还是很有可能的,要是文先生足够牛逼,说不定还能带他躺一波功德。
就这么干了。
丁坎立马找来罗富贵,问他堂里都有哪些玄阶高品闲着呢?最好是手头拮据,等着花钱的。
“你想干啥?花钱贿赂人家,让人家替你搞坠楼案?”
“不然呢?难道我自己去送死?”
罗富贵立马摆手,说行不通,都是修道之人,堂堂玄阶,都是要面子的主儿,岂能为了你那仨瓜俩枣,落个贪财名声?
要知道,玄修越穷,越看重名,要不然一身能耐,也不能君子固穷,人家是饿死都不会拿你一个黄阶师弟钱的。
可丁坎却坚持说行得通,黄阶是人,玄阶也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是人就挡不住钞能力。
这世界上万能的东西不多,可财色却都是例外,只要把这两样玩明白了,不怕不能拿捏世道人心。
罗富贵听得直翻白眼,问丁坎,既然这么信奉财色,干嘛只糟蹋钱,不出卖色?难道是对自己这张小白脸没信心?
丁坎说:“那倒不是,主要怕来的是师兄。”
“我给你找师姐。”
“我怕师姐不好看。”
“给你找好看的。”
“那也不干。钱可以花别人的,色却要卖自己的。死道友不死贫道,还是让别人下地狱比较好。”
卧槽,罗富贵下意识地就捂紧了自己钱包,“你别打我主意啊,不是我罗胖子不拿你当兄弟,实在是,实在是贫道已经够贫了,真接济不了你。”
“啊?”丁坎一愣,随即直接笑出了声,“我去,老罗,你当我惦记你那几个钢镚呐?”
“你为了这个管事,抖空了家底,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啊?哪有这时候还搜刮兄弟口袋底的?”
“赞助商我早就找好了,一会儿过去谈谈细节,钱就可以到账。而且是干干净净走公账,保证让师姐既有面子,又有里子。”
“你只要……”
丁坎压低声音,在罗富贵耳边一通嘀咕,然后,也没管罗富贵懂了没懂,背上包就奔了隔壁市。
跳楼案的学校就在隔壁市区,是个一般三本,学费比学历还硬的那种。
第一个跳楼学生的叫钱鑫鑫,是个家境普通、人缘普通、成绩普通,要啥啥普通的标准普娃。
因为欠了二十五万校园贷,催收的找到学校,他拿不出钱来,跳楼死了。
钱鑫鑫死后一星期,他室友也跳了,又过七天,又跳两个,再七天,四个,然后,八个。
学校顶不住压力,赶紧去找了风水堂,结果领导前脚动身,后脚就又跳了十六个。
截至目前,已经有三十一名学生跳楼身亡,事件如果得不到控制,三天后,可能会再死三十二个。
别的不说,单就这个死亡人数,和几何倍增模式,就已经够让人有压力了。
丁坎站在学校门口,也没什么其他能做的,直接开挂吧,在门口开完,进学校里边接着开,几个跳楼的地点也都去了。
有了品阶之后,挂确实升级了,只要站得位置合适,连文件上的字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转悠一圈,不但放贷人的姓名、长相、公司地址都到手了,还看到了好几封跳楼者的遗书。
让丁坎惊讶的是,几户所有跳楼者身上都带着遗书,有的放在口袋里,有的抓在手里,有的干脆贴在衣服上,就怕没人看到。
可宋昊给的资料里,却对遗书只字未提。
宋昊堂堂地阶,不至于在资料上做手脚,那就只能是,学校一开始就隐瞒了信息。
而且,三十多人的跳楼事件,学校却只拿出去区区五万去请先生,对这事情多少有点不够重视。
丁坎甚至觉得,学校压根儿就没打算让风水堂派厉害的先生来,他们找先生,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
所以,丁坎并没有直接去见委托书上的联系人,而是转身打车去了偏僻地段的一栋老旧写字楼。
下车径直上四楼,丁坎瞄了一眼门板上手写的“学融宝”三个字,一脚就把门踹开了。
里面没有办公桌,没有电脑,只有一群纹身汉子,吆五喝六的打牌。
文件一捆一捆的堆在地上,墙角还扔着钢管和啤酒瓶子,窗台上一盆干死的植物,也不知道种的是啥。
“行了,都停一停,一天到晚就知道打牌,没看见有人来了吗?都别玩了!”
丁坎两步过去,呼啦就把桌子给掀了,气场比突然查岗的老板都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