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脂粉未施的脸蛋皮肤在闪闪发亮，五官长得特别精致。
只是哪怕睡着觉，都时刻透露一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感。
厉霆琛不由得蹙了眉。
他记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气质。
初次见她，是高一的时候。
那时候的她，单纯、内向，毫无攻击力的外表。
后来听说过她的一些事，才知道她是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定的女孩。
但有着这样特质的女孩，根本就不足以吸引到厉霆琛。
更何况，她是凝烟父亲跟外面小三的私生女，厉霆琛自然多了一层自然的抗拒和反感。
察觉自己竟然在回忆起跟夏诺的初遇，厉霆琛目光蓦然一颤，回过神来。
房间里空调的温度有些低，厉霆琛看见夏诺只穿着单衣服，眉头又是一皱。
想起她在监狱里生过重病，虽然已经康复，但体质肯定不好。
于是他走进衣帽间，取出一张薄薄的被子，靠近床边，轻轻盖向夏诺的身上。
正在此时，夏诺醒了过来。
一睁眸，便看见站在她面前的挺拔身躯，抬头，刚好对上他的视线。
厉霆琛的动作突然僵住，揪住被子的手也晾在半空中。
丝滑的薄被单从他修长的指缝里溜走，还是轻柔地落在了夏诺的身上。
感受到身后落下的触感和份量，夏诺微愣。
他这是在破天荒地关心她？
换作以前，他一个这样的举动，不知道能换来她多少天的高兴。
但现在，她只觉得别扭和讽刺。
夏诺坐起，将盖在身后的被子拿起，放到床边：“今天宁宁就交给你了。”
她陪了宁宁一晚上，也是时候轮到他这个爹地了。
虽然他工作忙，但她也不是没事可干，理应轮流照顾。
厉霆琛：“行。”
他那么爽快地答应，有点出乎夏诺的意料。
按照他的个性，他怎么也得冷嘲热讽她几句。
不过，既然他答应，夏诺也不想跟他掰扯其它。
她起来，准备转身离开宁宁的房间。
“妈咪……”
宁宁几丝沙哑柔弱的声音响起。
夏诺回过身，看见刚睁开一双惺松睡眼的女儿。
“妈咪，您今天能不能再陪陪宁宁？”
她不舍地问。
换作以前，宁宁难得那么依赖她、喜欢她，她一定会想也不想地答应。
可现在……
夏诺握住宁宁的小手，轻轻拍拍她的手背：“宁宁乖，妈还要去上班，白天不能陪你了，等我下班之后再过来给你做好吃的。”
厉安宁却摇头：“妈咪，对于您来说上班有宁宁那么重要吗？宁宁现在病了，想让您多陪一下宁宁。”
夏诺凝滞一下。
这才刚休息好，宁宁自私自利的毛病又犯了。
夏诺耐心解释：“宁宁对妈咪来说当然是最重要的，但工作对于妈咪来说，也十分重要，宁宁乖，听话，你爹地今天会在家陪你。”
她说完之后，松开厉安宁的手，转身出去了。
厉安宁看着妈咪头也不回的背影，不由得嘟起了嘴巴。
“爹地，妈咪最近好像变了。”
之前她在妈咪那边暂住那段时间，妈咪事事都以她为先的，而且她工作上的事情最忙，也不会忽略她。
看来，妈咪还是在因为她维护凝烟阿姨的事情而生她的气！
这都过去多久了？
而且她也不再计较妈咪凶她、骂她的事情，妈咪倒是耿耿于怀呢。
厉霆琛：“你妈咪最近工作的确忙，你理解一下。”
厉安宁瞪大了眼睛，脸露惊疑。
爹地这是……在替妈咪说话吗？
“爹地，您是不是哪里觉得不舒服？”厉安宁问。
厉霆琛：“傻瓜，爹地像是有事的样子？你饿了吗？爹地去吩咐欢姨给你做吃的。”
说完，他便也走出去。
厉安宁呆了半晌，喃喃自语：“爹地怎么也怪怪的……”
夏诺跟欢姨交代了几句，让她注意宁宁的服药时间和饮食问题，便走出别墅，步向自己的车子。
“夏诺。”
厉霆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她顿了一下，无奈地转过身。
“厉总，你还有事？”
厉霆琛：“那份新的离婚协议，你考虑得怎么样？”
夏诺秀眉拧了拧，正想回答。
“如果你不满意，条件可以再加。”
夏诺深看他几秒：“厉总最近挺大方的。”
厉霆琛：“宁宁是你十月怀胎所生，在你进去之前，你确实负了一个母亲该负的责任。”
“是啊，入狱之前，我对宁宁一直很负责，入狱之前，我没有办法陪在宁宁的身边，你扪心自问，你这两年对宁宁尽到一个父亲该负的责任了吗？”
夏诺这话，明摆着就是兴师问罪。
厉霆琛拧眉。
夏诺：“我知道，你肯定要答，你给了宁宁最好的生活条件、教育资源，你觉得你自己非常尽责，但是厉霆琛，养育子女并不仅仅是这样，你所给宁宁的那些，只不过是你轻易而举就能给的，除此之外，你可有用心观察过她、在意过她的成长、她心理上的需求？”
厉霆琛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诺摊牌：“我认为你没有把宁宁教育好，你这个爹地做得并不合格。”
厉霆琛脸露愠色。
他原来是想跟她好好聊聊宁宁的抚养权问题，在抚养权给他的基础上，他还可以作出更大一点的让步。
因为她这两年在监狱过的悲惨生活，让他觉得惩罚太过，心里愧疚。
没想到，她丝毫不领情，还反过来指责他。
这女人真是越来越会顺着竿子往上爬了。
“夏诺，我合格与否，由不得你来评断，至少宁宁在我的身边，能得到的将是大部分人得不到的优越待遇！”
夏诺嗤地一笑。
“厉霆琛，你真的没救了。”
她跟他沟通这些做什么，他根本就理解不了她说这些话是想要宁宁在他这里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好教育，反而觉得她在找他的茬。
夏诺不想跟他废话，转身钻上了车，毫不犹豫地启动油门离开，走得是那么的干净利落。
厉霆琛站在那里被喷了一脸的汽车尾气，想发飙又不知道从何发起。
他竟然，逐渐拿这个女人不是办法了。
半晌，厉霆琛才沉着脸转身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