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3:指鹿为马(2/4)
“老齐!”
这么快就来抓我了吗。
齐恩泽只好放下手机,一步一晃地走了出去。
锣鼓喧天,鞭炮齐响。
华集村所有村民好像都被惊动了。
他们纷纷围了过来,但是被一个个战士挡住。
一辆绿色猛士一马当先。
黑色的奥迪紧随其后,后面跟着两辆考斯特、三辆军绿色的车。
齐刷刷地往自己家里开来了。
他看了那辆黑色的奥迪车牌。
多少个零后面,才有一个一。
他直接人傻了。
作为汉东人,看车牌识级别,这是基本能力。
“老齐,你儿子回来了!”
被隔开的隔离带外,一个老汉朝着他兴奋大吼。
“听说专门来了很多人,要给你儿子表彰!”
“什么?”
齐恩泽头晕目眩,差点摔倒在地上。
儿子回来了?!
可是,可是我刚刚不是才害了一个人啊!
“你刚才在杀鸡吧,身上衣服怎么红了,快去换一身!”
那人看到了齐恩泽手上沾满的鲜血,以及衣服上的红渍,连忙提醒道。
“二叔。”
齐恩泽回头看去,又是一个十分眼熟的年轻人。
“我是齐阿里。”
“哦哦,阿里。”齐恩泽现在大脑快要宕机了。
他甚至忘了,这个阿里在自己上门去借钱的时候,曾把自己轰出来的恶相。
他缓缓抬头,看向了那群喜笑颜开、满脸红光的人。
有亲戚,有同村,其中有几个人,在自己儿子消失无踪之后,还曾对自己和妻子怒骂唾弃。
但他们,为什么笑得那么讨好,那么灿烂啊。
齐恩泽简直要大悲大喜大悲了,明明刚才已经跌落到人生谷底了。
他无法理解。
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
戏台上唱的大戏,也没有这么跌宕起伏啊。
自从齐藤一身陷囹圄,从一个文物工作者变成了盗墓贩子之后。
齐恩泽就感觉,什么事都不顺。
人们常说,麻绳专挑细处断。
齐家就是这样的情况。
可现在老天给自己开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怎么办!
怎么办啊!
车停了下来。
副驾驶一个年轻人很快下车,替后座打开了车门。
一个十分精干的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
紧接着,好几个中年人围在他身边。
众星拱月一般。
齐恩泽瞪大了眼睛,他当然认得这个男人。
李达康。
而那个一路小跑过来,浓眉大眼的中年人。
是齐同纬。
再后边跟着那位一脸正气的男人。
不就是赵东来吗!
除此之外,后面跟着一堆和善笑容的夹克衫。
好多都是熟面孔啊。
当然是单方面熟悉。
再加上他们之后,县里面发动的锣鼓队。
热闹极了。
可谓是群贤毕至,少长咸集。
哪怕是上一次齐藤一金榜题名,都没有这么轰动过。
李达康满面春风,很快走到中间那辆车的后座,打开了车门。
这时候,一个熟悉的青年从车上走了下来。
那一瞬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炸开了,齐恩泽脚步晃了两下。
只见那个高大青年走了上来,抱住了他。
“我回来了。”
“儿啊,你回来了!!”
齐恩泽顿时涕泪满面,嚎啕大哭起来。
似乎所有的委屈都要在这一声中哭出来,甚至哭的快要晕过去了。
“齐藤一”连忙搂住了齐恩泽,拍了拍他的肩膀。
似乎是一股清泉从头浇下来,齐恩泽马上恢复了过来。
“这是什么?”
大家首先看到的是一辆停在院子外,刚好扒了半面院墙的拖拉机。
(请)
现实世界3:指鹿为马(2/4)
中年人们面面相觑。
完全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接待方式。
一个男人小心翼翼道:“可能村里正在修整围墙吧。”
“对的,农村改造嘛,正常正常。”另一个中年人连忙打圆场。
只有华集村的村长讷讷不言,已是满头大汗了。
“没,没错,就是给村民家修整修整院墙。”
李达康一头雾水:“你们最近有这个工作安排吗?”
所有人面色带笑:“一定是下面工作走上前了!”
“哈哈哈,不错不错。”
“积极性很高啊。”李达康笑着道。
“齐藤一”却一脸微笑:“大家,敝室简陋,要不——”
“别进去了吧。”
李达康马上一挥手:“如此风水宝地,正是腾飞了您,这叫龙腾于野!”
“那好吧。”“齐藤一”若无其事地道。
“那大家,见谅了哈。”
这群人,一边走一边说云蒸霞蔚,丽水生金的恭维话。
一边互相谦让走了进去。
“别!”
齐恩泽猛地想起来,从儿子回来的幸福中瞬间清醒。
不能进去啊!
但他的话没有喊出口。
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都已经看见了。
原本热情洋溢的笑容,瞬间僵在了脸上。
那是什么。
似乎是个人?
不对,肯定是个人!
再结合门口那大挖机,这群人很快脑补出了事情经过。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四个大字。
哦豁,完蛋。
一瞬间,时间像是被摁下了暂停键!
齐恩泽脸色煞白。
所有人脸色煞白。
原本还在互相恭维,说着车轱辘漂亮话的所有人。
嘴巴像是被细线缝住,甚至连呼吸都几乎停下了。
寂静无声。
只有远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锣鼓队,还在吹拉弹唱。
欢天喜地,像是在欢送这位光头一样。
齐恩泽颤颤巍巍,张开嘴:“我——”
“齐藤一”率先开口道:“谁把野犬杀了,扔进我家院子?”
他面带微笑,好像真的在说一条野犬一样。
李达康经验最丰富,反应最快。
他转过身来,斥责道:“赵东来,你们怎么办的事!”
“我我,这”
赵东来一听,脸都绿了,这里哪还有我的事啊!
李达康板着脸道:“上个季度农村野犬治理行动,你汇报全面完成!”
“怎么村里还有野犬乱窜!!”
赵东来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李达康痛心疾首:“要是咬伤了齐大伯怎么办!”
“但凡齐大伯出了点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赵东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哪怕他会写诗,此刻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祁同纬面不改色,也反应了过来:“这是我们的失责。”
“万望齐大伯见谅!”
祁同纬眼睛泛红,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第一眼看到您,就想到了我父亲。”
“他跟您一样,也是农村出来,哎——”
赵西来不敢置信,都忘了这位可是能哭坟的主。
他只能讪讪道:“抱歉,我一定把这条恶犬调查清楚!”
但那条“恶犬”,马上就被拖走了。
看到这一幕,李达康和祁童卫眼皮子狂跳。
几个呼吸后,李达康再次刷新了笑脸。
“哎呀,齐大伯,我们不如进屋说吧。”
“走吧,去屋内说话。”“齐藤一”冷淡地道。
齐恩泽感觉自己在做梦。
怎么回事?
是因为太想念儿子,出现了幻觉。
错把恶狗当成了人?
五十多号人再次恢复了互相恭维的场面。
只是,没人再去看那一道拖曳的痕迹。